第一百二十五節 瀟瀟暮雨（2）

見蕭晨然坦然赴死的神情，紫衣不知所措，只好回過頭來勸蝶舞。

「小姐，我知道你這兩年所受的苦與罪。但少爺他也過得很痛苦啊，為了當年之事他自責不已不惜出家為僧來減輕他的罪孽。你又何必非要置他於死地。要知道你這樣，老爺與夫人在地下也不能瞑目啊。」紫衣的聲音變得模糊哽咽。蝶舞與蕭晨然都是她最尊敬與最愛的人，現在看到他們自相殘殺，她的心痛得厲害。

「紫衣，你給我出去――」剛才還沉默不語的蝶舞突然厲聲喝道。

紫衣搖搖頭，不肯走，她不願失去蝶舞與蕭晨然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紫衣，聽話，我還有話要和小姐說。」蕭晨然柔聲對紫衣道。

紫衣見蕭晨然也這樣說，只好暫時退出殿外，一雙明眸卻透過窗格的縫隙窺探著殿內的情景。

「哥哥，我最後問你一句，如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將我送予呂廣維嗎？」蝶舞凝視著蕭晨然的雙眸一字一句道。

蕭晨然抬起受傷的胳膊，用手輕柔地撫摸著蝶舞的秀，緩緩道：「小蝶，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有你的位置，但是如若歷史重演，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獻給呂廣維。」

蕭晨然的話猶如冬日凜冽的寒風將蝶舞心中萌動的余情吹滅殆盡，更如一把利劍將她心底的瘡疤撥刺開來，鮮血淋漓。曾經有過的猶豫與掙扎在這一刻統統化為灰燼，既然他無情地說出他的選擇，她有何必矯情地婆婆媽媽地讓自己繼續如此痛苦。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存在了――」蝶舞的話語輕飄飄的，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氣息，而她手中的匕也輕飄飄地**蕭晨然的胸口。

蕭晨然明顯感覺到匕**那一刻的堅決，他微微一笑道：「好――小蝶，希望今後我不會再成為你的心魔。」雖然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但是此刻他的心反而是愉悅的，滿足的。

蝶舞轉過頭，她不想再看到他流血的模樣，還有淡定的微笑。一切都結束了，蕭晨然這三個字將徹底地從她的心中劃掉。他生也罷，死也罷，都與她無關了。

「慧明法師，我刺了你兩刀，就算你還當年欠我的債。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哥哥，也不再是我的親人，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蝶舞的聲音猶如冰冷的雪讓人感覺不到溫暖的存在。言罷，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蕭晨然依然佇立在原處，他的神色異常平靜絲毫沒有為胸口不斷湧出鮮血而感到驚恐。兩年了，他從未像此刻如此平靜，他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他不怪她，因為這是他應得的。

「少爺――」紫衣淚流滿面地奔到面前，低呼道：「我去叫御醫幫你救治。」

蕭晨然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囑咐道：「紫衣，你不要慌張，今日之事切不要對第三人透露，否則只會危及到小蝶舞。現在你幫我找一件乾淨的僧袍來。另外，拿著這個去東宮找太子。」他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紫衣，然後又俯低聲囑咐了幾句。

紫衣嗚咽地點點頭，戀戀不捨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