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真的忘了上星期六的餐會。

衛小龍獃獃站在桌前，任由辦公桌后的老人吹鬍子瞪眼罵著。

「這像什麼話，『衛小龍』？這是什麼怪名字，你存心要氣死我嗎？」墨東進懷疑自己遲早會被這個女兒氣死。

「這名字哪怪，我從母姓啊，衛小龍很好聽的。」墨小姐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桌上的筆筒，對老子大發雷霆一點都不在乎。

還好老媽不姓李，不然她就得叫李小龍了。如果她叫李小龍，不知道裴巨蒙還會不會喜歡她？

一定會的，她還是一樣美麗，泳技還是一樣好，他沒道理不被她吸引。

不自覺地，她又傻笑起來。

「你這個不肖女，沒氣死我不甘心嗎？我一邊罵你，你還一邊笑。」墨東進不敢相信他罵了老半天，這個不肖女竟然還在笑。

「老爸，你不會被我氣死的，因為你心裡頭只有大哥，根本不當我是你女兒，怎麼會氣死呢？」

「你說這什麼話！」呼呼呼，氣死他了。從小把她當寶貝疼，長大后竟然跟他說這種話。

「不是嗎？大哥一畢業，你就送他一間公司；我畢業呢？不讓我當老闆也就算了，還急著找個吃軟飯的男人把我嫁掉。」她會帶母親離家出走就是因為這個。

「人家不是吃軟飯的。」就說他遲早會得高血壓。「老早叫你星期六要回家吃飯，兩個人見見面，你偏偏跑得不見人影，讓人家呆坐在家裡，丟盡我的臉。」

「我沒答應你要嫁給他啊！」活該坐冷板凳。

「我沒說要你一定得嫁給他啊！」兩個父女越說越大聲，嚇得外頭的秘書連忙將兩扇門全關上。「我只要你們認識認識，你一定會喜歡的。」

「光想到那個男人唯利是圖，見錢眼開，我就倒足了胃口。為什麼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嫁女兒呢？那個男人要的是錢，不是因為愛我才娶我，我會有什麼幸福可言？」真是有理說不清。

「你又懂我的心意了！與其把事業交給你，不如幫你找個好丈夫來幫你經營來得好，讓你可以安心當個少奶奶。」

「我不要當少奶奶，也不要當贈品，我有能力做事業。」

「我沒說你是贈品啊，那家公司才是贈品。」

「爸！」天啊，真是雞同鴨講。

硬得不行，他換軟的。「小鈴鐺，聽爸說，我幫你挑的男人不會錯的，你一定會喜歡裴巨蒙的，你不知道這個裴巨蒙有多優秀，他自己開一家企業顧問公司，去年還幫你老爸賺進一百億，人家的財產也不少。」

「裴巨蒙！」好熟的名字。

「是啊，我告訴你，人家還不見得看上你咧。他本來告訴我說他有女朋友，是在我的力邀之下才來相親的。」

「你說那個人叫裴巨蒙，星期六晚上到我們家去吃飯？」

上星期六她在他家等待的時候，他原來是去相親。

「是啊，你認識他？」

「他有說他的女朋友是誰嗎？」心中殘存一絲希望。

「就是展勤那丫頭嘛，上次養生水發表會他倆一起來……小鈴鐺，怎麼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她心底這樣答著，一個邪惡的騙局在腦中快速轉動著。

加冠說的對，她太單純了，跟裴巨蒙的進展太快了。

她除了跟他吵過幾次架，游過幾次泳，知道他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外，其他的根本一無所知。

他說喜歡她，卻在帶她去洗鴛鴦澡前先去相親；明明有一個眾所皆知的女朋友吳紫芳，卻跟她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這個男人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怎麼幾個大客戶都跟他有聯姻計劃？吳紫芳的展勤、老爸的公司……

天啊，他到底利用美男計賺了多少錢？

「你們不知道，她就直接投入他的懷裡哭，兩個人關係好不親熱。」

「真的假的？小龍妹妹跟墨嘯龍，看不出來耶。」聽著妹妹生動的描述，吳子勁露出意外的表情，偷瞄一眼旁邊的裴巨蒙，臉色不怎麼好看。

「墨總還訓了我一頓，威脅說如果敢再找衛小龍的麻煩，他就要取消展勤的單子。」

「你去找衛小龍麻煩？」一直靜靜聽她敘述的裴巨蒙，突然拉下臉瞪著她。

接收到那道殺人的目光，吳紫芳臉像看到鬼一樣慘白。「沒、沒有，我剛說過只是去關心一下制服進度。」

「你沒搞砸我們的生意吧？紫芳，御縷企業全球ｅ化的生意，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接到的。」裴巨蒙關心她的清潔小妹，他擔心的是他的荷包。

「我……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催一下進度，墨嘯龍就下馬威了。」

吳子勁拍拍妹妹的肩膀，相信她。「看來墨家人的脾氣都不好，阿巨，你可要小心點，搞不好那個墨小姐也是只母老虎。」

「……」裴巨蒙沒說話，只是不斷思索，她為什麼要哭？

「裴大哥，你真的去相親了啊？」看來他跟衛小龍應該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不過，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恥辱。在一些應酬場合，他都對外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現在卻……

「阿巨只是去純吃飯而已啦。」吳子勁看看好友，乾脆由他來化解尷尬。「我們裴公子怎麼需要相親呢？阿巨，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墨恐龍長得怎麼樣，是不是像我猜的體重兩百公斤，一臉麻花啊？」

「沒錯，一定長得不怎麼樣對不對？」吳紫芳跟著附和。「不然她爸幹麼需要這樣推銷，還附送一家公司當嫁妝。老天，全商場上的人都在等著看笑話。」

「你把這件事說出去了？」裴巨蒙寒著臉瞪著她。

無知女人還不知道大難臨頭，一點都不覺得有何不妥。「反正遲早大家都會知道，有什麼關係。」

「吳子勁沒告訴你這件事，大家就不會知道。」斥責的眼神往旁邊一掃。

吳子勁被瞪得心虛，連忙低頭，他沒料到妹妹竟然是八婆一族，把這種事對外宣揚。

壞事的女人還沒意味到事態嚴重，持續發嗲。「巨蒙哥，人家是為你抱屈啊！墨東進簡直是強人所難嘛，怎麼可以拿這種事威脅你。」

裴巨蒙冷冷看一眼自以為是的女人。「你們怎麼知道他強人所難？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在威脅我。」

「什麼？」兄妹倆瞪大眼，不相信耳朵聽到的。

裴巨蒙輕蔑一笑。「我說，我已經答應跟他女兒交往。」

「巨蒙哥，你不會是為了那兩億元吧？！」不會吧，他不要她，要恐龍妹！

「如果我說是呢？」

原子彈似的回答，嚇呆了在場的一對兄妹，也震驚了外頭站立的女孩。

叩叩！

「總裁，巧幫手的衛小姐來簽約了。」

本來，她真的不想這麼快見到他，但為了巧幫手的生意，她還是如約來到裴巨蒙的公司。感謝秘書電話不斷，讓坐在等候區的她可以聽到這麼多精采對話，尤其是最後一句。

今天，她真正認識他了。

「對不起，打擾了。」客氣的對著室內所有人打招呼，她的心已經死了。

一見到她，裴巨蒙一顆心熱呼呼跳著。「快進來，小龍，我等你很久了。」前兩晚她都說有事不能跟他吃飯，他好想她。

看著老友對女孩熱絡的模樣，吳子勁識時務地拉著吳紫芳起身。「那你們忙，我跟紫芳先回公司。」

裴巨蒙根本沒理會他們，注意力全放在衛小龍身上。「李特助，送杯熱可可進來。」

被大哥拖著往外走的吳紫芳，一點都不想離開。「巨蒙哥，晚上一起吃飯。」加上看見裴巨蒙對衛小龍的態度，心裡更不是滋味。

「對不起，今晚我有事。」裴巨蒙連頭都沒回，直接拒絕。

他應該表現的夠明白了吧？小龍，這下你應該相信我了吧？他用眼神對她示意。

這邊，吳紫芳再也受不了了，頭一扭，憤恨不乎的離開。

「裴總裁，這是契約書，請您簽名。」閑雜人等離開后，衛小龍公式化地從包包中拿出合約書交給他。

他隨意將合約書往桌上一丟，拉起她的小手。「小龍，過來這邊坐，先喝杯可可再說，看你的鼻子凍得紅通通的，又騎摩托車對不對？」明天就幫她買一部小車，免得她老吹風受凍，讓他心疼。

她避開他的熱情。「我不喝，裴老闆，請你快點將合約簽一簽，我還要回去工作。」

白目男人還是沒發現她的異狀，笑得將她拉近自己。「別忙，我們這星期六去台東泡溫泉好不好？」他作勢吻她。

女孩像泥鰍一樣溜開。「對不起，我沒空。」

裴巨蒙終於發現事情不對勁了。「沒空？沒關係，那晚上一起吃飯。」

她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晚上我有事。」

「龍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確定女孩真的是在躲他，裴巨蒙疑惑地眯起眼觀察她。

衛小龍臉上仍舊維持冷凍庫的表情。「沒什麼，裴總裁請趕緊簽好名，我要回去工作。」

跟一個愛情騙子談戀愛，誰會舒服。

突然泛紅的眼眶，和不尋常的冷淡讓裴巨蒙有點急。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讓我吻你？龍，看著我。」他用雙手捧起那張朝思暮想的娃娃臉，

「我不想看你。」撇開臉，她固執地不跟他對望。

「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好嗎？我做錯什麼事了？告訴我，我會改。」

會改！腳踏多條船的男人會改。哼！她只要傻一次就好了。

「請你趕快把合約簽一簽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想再看到我？那天你還要我天天陪你去游泳，今天就說不想再見到我？小龍，這個改變太大了吧！給我個理由。」他的口氣中明顯有著怒氣。

衛小龍早不在乎他會不會生氣，她的心已經被他傷透了。「沒理由，我就是不喜歡你了。」多說無益。

他背著她去相親是事實。

裴巨蒙真的生氣了，雙手環胸，嚴肅地瞪著她。「別告訴我，你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兩天前，他們還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怎麼才兩天不到，她的態度就有這麼大的改變，難道吳紫芳說的是真的？

她喜歡別的男人？

「誰跟你說的。」她都還沒興師問罪，他已經開始亂咬人。

「紫芳說你跟御縷纖維的墨嘯龍總經理關係很好，兩個人很親密。」

紫芳說……吳紫芳說的他都信！

「我們是關係很好，怎麼樣？」

「好到什麼程度？」得到她親口證實，他的心跌落谷底。

「要你管。」他憑什麼過問她和其他男人的關係！

「為什麼我不能管？！兩天前你還說你愛我，我們曾經是那麼親密，你說，為什麼我不能管你？」

「那是我瘋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喜歡的是你的合約，喜歡你的高級洋房和游泳池，不是喜歡你。」

「小龍。」裴巨蒙重重吸口氣，壓抑怒氣。「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但是，我非常不喜歡你說的話。」

「喜不喜歡隨你，請你把合約簽一簽，從此我們互不相欠。」她不想再跟一個愛情騙子在一起。

「什麼叫互不相欠，別忘了，這份合約是我給你的，要說欠，你欠我的多。」

「哪有，那是我靠實力賺來的。」

「哦，靠實力是不是？很好，星期六早上你到別墅打掃，我再把合約給你。」他必須找個時間好好問問這個小女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我已經拿到合約了！」這個騙子。

「我是說你拿到合約，但並沒說你不用去打掃了，這個星期還在試用期里。」

「你怎麼可以黃牛！」過分，太過分了。

「我黃牛？我哪裡黃牛了？」他只不過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

「裴巨蒙，我討厭你。」騙了她的感情又欺侮她，連生意都不給她。

「很好，你最好記住這句話，我要讓你更討厭－－」在她還沒反應之前，他捉過她的雙臂，懲罰地吻住那張不乖的小嘴，很重很兇地吻著，吻到她幾乎沒了氣，軟趴趴的癱在他懷裡。

雖然仍舊不解她為什麼反常，但對於她的反應他卻非常滿意。

「小丫頭，你記住了嗎？我要你永遠記得我就是這麼讓你討厭！」

「好恨！我真的好恨！」

這是她的初戀，為什麼卻遇人不淑？

明明是她高姿態找他攤牌，怎麼到最後卻又被他佔便宜，吻得她神昏顛倒，無計可施。

「好了，別難過了，搞不好這裡頭有什麼誤會。」推推趴在桌上捶胸頓足的表妹，張加冠總覺得這事過於戲劇性。

哀怨女忿然抬頭。「會有什麼誤會，我親耳聽到的，他說為了兩億元要去娶那個墨家小姐。」

「小姐！那個墨家小姐就是你啊！」

「不是我！」眼眶火紅的女人拳頭在桌上一捶。「你搞不懂嘛加冠，他說他要娶一個沒見過面的女人，那個人不是我。」

「拜託，你節制一點好不好。」迅速按住那顆恐怖拳頭，她可不想成為餐廳里注目的焦點。

「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他已經夠有錢了，沒必要屈服在這種商業利益中啊。」

「你知道什麼，舉凡好商都是這樣利用錢滾錢製造財富，他說過，他的錢全買了曼哈頓區那棟豪宅，手邊現在一定沒錢了，所以迫切需要另闢財源。只要娶了墨家小姐，他的目的就達到了，而另一方面，他還可以跟不知情的衛小龍繼續幽會，大享齊人之福。」

「哇，小姐，你還真會掰，而且掰得合情合理。好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現在要怎麼辦？別說你沒動心。」連著兩天周末約會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不是戀愛了不會如此。

表姊關心的表情，讓她鼻頭一酸－－

「加冠，我、我真的好難過……」在親人面前，她完全崩潰。「我真的喜歡他……」他的一舉一動早佔據她的心房。

「我懂，我真的懂。」拍拍強忍淚水的女孩，張加冠眼眶跟著泛紅。「我早就說過，裴巨蒙這個男人高深莫測，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我沒惹他，是他來惹我的，我怎麼知道他是壞人。」游泳池裡是他先挑逗她的。

她以為，他是真心喜歡她。

「好好好，別激動，我沒說你去惹他，更沒說他是壞人啊！我的意思是，他跟吳紫芳的事很多人都知道，現在他又去相親，不管他的理由多充分都不應該，我們應該事先弄清楚。」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她的心已經傷痕纍纍了。

「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小龍。」張加冠憂心地看著那張憔悴到下行的小臉。「如果你心裡還放不下這段感情，就去找他好好談一談，搞不好其中有什麼誤會。」

「我不要，我不要再看到那個男人。」

「那就要這樣認命讓他騙？」張加冠表情突然嚴肅。「要是我，就要他給個明白的交代。」

「什麼交代？」她都快恨死了，還要什麼交代。

「問他在你、吳紫芳和那個墨小姐三人之間，他到底真正喜歡誰？如果他答得模稜兩可，你就甩他一個耳光走人，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掉淚。」

「表姊……」好帥的作法。她有點被說動了。

明天就去找他要交代。

「哦，Shit……」本等著回應的張加冠突然對著她身後罵了句髒話，一隻手不忘按住也想回頭的她。「別回頭！是裴巨蒙跟吳紫芳。」

「他們兩個在一起？」竟有這麼巧的事！

「嗯。」張加冠緊抿著嘴點點頭。

不僅兩個人，吳紫芳還幾乎掛在他身上。

奮力甩開表姊的箝制，她憤怒轉頭不願再當瞎子，沒想到卻剛好看到令人椎心刺骨的一幕－－

「他摟著她……摟得那麼緊，他們進了客房的電梯……」她像新聞播報員一樣自言自語。

「小龍。」張加冠憂心看著。

在她面前是一張想哭又想笑的變形臉。「不用問了，加冠，已經夠明顯了。」

她倆現在在台北一家知名五星級飯店大廳喝咖啡，而他卻在晚上十點多和吳紫芳一起出現，還摟摟抱抱。

三個女人中，他選擇誰再明顯不過了。

「龍龍……」緊握表妹冰冷的小手，這次，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著從黑色國產車下來的女孩，裴巨蒙按下想衝過去抱她的衝動。

冷戰三天，終於又見到她了。為什麼她看起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而他，卻煩得必須依賴阿斯匹靈過日子。

她對車上男人說什麼，男人在大笑后拍拍她的臉頰開車離去。

該死，在他急得半死的時候，她竟然還可以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

「那個男人是誰？」再也顧不得斯文風度，他在門口堵住嘴角還帶著微笑的女人。

「不用你管。」板著臉閃過他的阻擋，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轉開門把進屋。

早知道今天一定會在這裡碰到他，只是沒想到會在大門口。

他在等她？為什麼？

「小龍，我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沒什麼好談的，讓開。」如果沒有開房間事件，她或許會跟他談，但現在……

她不想跟騙子談。

「沒說清楚我不會走的。」裴巨蒙臉色難看地擋在她面前，她怎麼能像趕小狗一樣趕他。

「我想了很久，唯一想到會讓你這麼生氣的事只有一件，就是那天我跟子勁他們說我去相親的事，你聽到了對不對？所以你生氣。」

從秘書口中證實了那天她確實提早到，也聽到不少他們的對話。老實說，往好一點想，她生氣代表她在乎他，應該值得高興。

但是，他不喜歡冷戰，非常不喜歡。

「我說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放下背包，從儲藏室里拿出拖把。他要她完成工作，她就做給他看。

「小龍，那是誤會。」撥開礙眼的拖把，他真的討厭她不理他的感覺。

「誤會！算了吧，反正像我這種沒身分沒地位沒背景的女人，對你事業沒什麼幫助，你應該去找那些帶得出場的女人。」

一口氣發泄憋了多天的悶氣，她轉身又想走。

可惜又被攔下。「誰說你沒身分沒地位沒背景？」

男人臉上露出陰沉的表情，原來事情沒他想的那麼簡單，似乎有人在他們之間搞破壞。

「你去問吳副總吧！裴總裁。」她不是善心人士，誰對她壞她絕不隱瞞。

果然是吳紫芳在搞破壞。

裴巨蒙將背對著他的女人硬生生轉了過來，怒道：「難道你寧願相信那個無知女人說的話也不願相信我？我說過在乎你的背景了嗎？」

「你是不在乎，因為我只不過是你用來調劑生活，偶爾玩玩的女人罷了，幹麼要在乎家世背景。」

「衛小龍，你是存心氣死我嗎？當真覺得我只是在跟你玩玩？」這種藐視他人格的話她竟然說得出口。

瞪她！

做錯事的人還敢瞪她！「不是玩玩也差不多了，我可是沒有兩億的嫁妝，跟我認真太不划算了。」才親熱過後馬上去相親的人不是她。

「你果然聽到那句話了，在你印象中，我真的是那麼自私自利膚淺無知的男人嗎？」她的指控讓他動氣了。

「那是我親耳所聽，不能怪我做這樣的聯想。」人性太複雜，不是她這個「單蠢」女孩看得透的。

她當真認為他是唯利是圖的男人！

氣死他了！她是近視眼是不是啊？看不出他有多在乎她。

「我那樣說是故意讓吳紫芳知難而退，因為她一直對我有遐想。」手插口袋來回踱著步，他用踏步宣洩怒氣。

「她對你有遐想？你呢，全商場的人都知道你公開說過吳紫芳是你女朋友，你敢否認嗎？走開，我要拖地。」

一想到那晚他跟吳紫芳在一起的情景，她的胸口就痛，要不是為了巧幫手，她今天根本不想來受這種屈辱。

「你給我站好，別動！」差點被拖把掃到的男人，氣得奪過拖把丟到老遠，順便也把一旁的水桶踢開，藉以發泄怒氣。

「你給我好好聽著，那真的是隨口說說的緩兵之計，我跟吳紫芳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如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是你隨口說說的笑話，那我呢？我這個檯面下的小女工是不是你隨便玩玩的玩物？」

「衛小龍！」她在說什麼鬼話。

什麼叫檯面下的女人。他什麼時候把她放在檯面下了？連吳子勁都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還算檯面下嗎？

「怎樣，沒話說了吧？！」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反而冷靜下來。「好吧，我們今天就說清楚吧！我除了氣你在跟我約會後又去相親之外，更生氣前天晚上你跟吳紫芳去飯店開房間。」

說到這裡，她越說越氣，越說越傷心。「你口口聲聲說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卻又在深夜跟她去開房間，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跟她開房間！」連續兩個「開房間」的指控讓他青筋直暴。

他凶神惡煞像要吃人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別想否認，是我親眼看見的。」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真正生氣的模樣，老天，原來這麼嚇人……

裴巨蒙不只嚇人，更想把這個胡亂栽贓、藐視兩人愛情的笨女人抓起來打一頓屁股。

「衛小龍……」已經氣得眼睛噴火的男人，連叫名字都叫得咬牙切齒。

「你瞪我幹什麼！被抓到把柄老羞成怒了對不對？」強悍的女人牙根一咬，像是赴死戰士般回瞪著他。「你別一直過來，別以大欺小……我又沒說錯，不然你說，一對孤男寡女深夜上飯店，除了開房間還有別的理由嗎？」

又是開房間！

「那你說我們現在一對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事。」原來已經氣得扭曲的性格臉龐突然發出嚇人的冷笑。

「你想幹什麼……」好可怕的笑容哦。

可怕的笑容越咧越大。「既然你能把我跟吳紫芳想像成那樣，我想，是我以前對你太君子了……」

「啊……」

來不及尖叫，她被人扛上肩膀，倒栽蔥地往樓上走去。

「放我下來。」

「慢慢等吧！」

這次他如果沒好好教訓這個呆瓜女人，他就不叫裴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