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你還好吧!」尹烈問同處一室的況少皇。

況少皇沒有回答,尹烈看不見他的表情,因他們身處的地方沒有燈光。

「你又發什麼脾氣了?」尹烈的心情好不了況少皇多少。

「我只是在想,還會有什麼厄運在等著我們。」況少皇用很平靜的語氣道。

千里迢迢由台灣來到泰國的東部,想找一位術者,但術者找不到,更在回程時被泰國的暴民抓去囚禁。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沒事的。」

「尹烈,你別說謊了!」暴民可不是普通人,會否對他們不利,尚是未知之數。

「他們只是想抓人質,好讓他們有籌碼和政府對抗而已。」

「人質多數會被殺,這是常識。」

「況少皇,你可否積極一點?」

「積極?別笑死我了!他們是反政府份子耶!萬一他們和政府有什麼談不攏的,我們便是威嚇政府的有用東西,殺一百幾十個人質,看看政府還敢不敢鎮壓他們。我們已三天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你還敢說他們不會傷害我們?」

他究竟是招誰惹誰了?原本是況家少爺的他,叫風得風,現在竟被困在泰國的一條小村落里,前途堪虞,生死未卜。

尹烈不想和自暴自放棄的況少皇說話,他選擇沉默。

「你後悔嗎?」忽然,況少皇問。

「……後悔什麼?」尹烈明白況少皇想問什麼。

「你知道的。」後悔幫我嗎?

「我只會想將來的事。」

言下之意,尹烈並不後悔至今所做的一切,即使他現在處於生死難料的處境。

況少皇微微一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有點高興……

正在此時,有一名暴民走了進來。

「尹烈……」況少皇感到不安。

「冷靜。」

「幹什麼?」況少皇被暴民拉住衣領往外走。

「況少皇,不要慌!」尹烈的聲音傳來。

不消片刻,二人便被帶至一間略有燈火的密室。

沒事的!尹烈用眼睛如此對況少皇道。

暴民有三個,他們低聲用土話交談。

想幹什麼?況少皇看見密室內還有另一名男子。

一名暴民拉起男子,將他按在室內唯一的一張檯子上,一手撕去他的褲子,意圖極之明顯。

他們……況少皇感到一陣寒冷。

若要給他們凌辱……他寧可死!

「放手!」況少皇驚覺他的手突地被暴民拉住。

他不要!不要!尹烈……尹烈……

他在哪兒?況少皇不停掙扎。用眼角餘光去找尋他。

「放手!」況少皇手腳並用,但他的掙扎只是徒然。他被按在檯子的另一端,況少皇打從心底里感到噁心。

尹烈,救我啊!

況少皇盯著尹烈,但尹烈沒有行動。

你該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況少皇不相信。

但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

「你……幹什麼?」況少皇顫聲問。

「你認為呢?」尹烈淡淡一笑。他抓住況少皇的雙手,將它們置於況少皇的頭上方。因況少皇不停地掙扎,故暴民們便命尹烈抓住他,好讓他們能順利快活一番。

「你幫……他們?」況少皇睜大雙跟。你不但不救我,還……

「他們答應會放我走。」尹烈笑。

「你相信?」

「賭一賭無妨。」尹烈輕答。

「用我的貞操去賭?姓尹的,你還有良心嗎?」

「我沒有良心?我不是幫了你很多了嗎?你和我非親非故,你應該禮尚往來,不是嗎?況大少爺。」

「你……卑鄙!」況少皇失望極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看錯你了!」

「多謝讚賞,你是男的,被別人上一上。又不會少塊肉或是懷孕,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你就別介意了。」尹烈一臉輕鬆。

「混蛋!」況少皇好想大哭一頓。他的褲子被人脫掉,下體暴露於空氣之中。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你母親的事嗎?」

「閉嘴!我不想聽見你令人作隱的聲音!」

「是嗎?」尹烈別有用心地笑。

你……況少皇覺得有點不對勁。

暴民再也按捺不住,他快速地解掉褲子上的束縛,高漲的分身便呈現在況少皇的跟前。

咦?況少皇看著尹烈。他的手……

「啊!」千鈞一髮之際,尹烈放開了況少皇,向暴民揮出了一拳,沒有任何防衛的暴民,自是倒在地上。

「走!」尹烈一手抓住況少皇的手,往出口衝去。

暴民立即大叫,並沖丁上去。尹烈兩三下便打發了暴民。繼續往前走。

況少皇只是拚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來。

「你……」況少皇驚叫,因為尹烈竟向他身上湊來。

血!矚目驚心的血在況少皇的眼前擴散開來。

尹烈的右腳竟在況少皇不知曉期間已插著一把利器。

「你何時……」我怎麼不知道?

「噓!別作聲,我們……還沒安全。」尹烈白了一張臉。「你想被抓回去嗎?」

「現在怎麼辦?」況少皇失了分寸。

「扶我……到草叢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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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尹烈的右腳里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我訂了飛機票。終於可以回台灣了。」

「嗯……」尹烈頷首。

「抱歉!」況少皇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什麼?」尹烈有點不明白。

「我……不分青紅皂白,就破口大罵,我認為,我必須跟你說聲抱歉。」況少皇有點不好意思。

「你不像是會向別人認錯的人呢!」尹烈笑出聲。

「我認為這句話帶有強烈的侮辱意味。」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尹烈很辛苦才壓下大笑的衝動。「你的確不像會……」

「我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說到底,我該謝謝你。」況少皂誠心道。

「你別再一本正經說這些令我毛管直豎的話了,我的皮膚受不了。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回去后,我想我會挺忙的。這段期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會替你想辦法的,你別自己胡亂行動。」

「嗯。」況少皇不甚在意換降的事,至此,他已接受了這個殘酷事實。

他現在最在意的事,反倒是尹烈對自己有何觀感……

一如尹烈所言,他回台灣后,忙得不可開交,況少皇雖和尹烈身處同一屋檐下,但他見到尹烈的次數,五隻指頭就可以數出來了,況少皇獨守空屋的情況,維持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只有歐陽司來的時候,他才沒那麼無聊。

「他吃得消嗎?他才剛復原耶!」況少皇擔心尹烈之情,溢於表現。

「你好像很關心尹烈呢!」歐陽司又不是瞎子,他當然知道況少皇的少男心事。

「哪……哪有!」況少皇連忙否認。

「你很在意尹烈的事吧!」

「你少胡說八道!」況少皇是死也不會承認他在意尹烈的!

「那你是不想知道尹烈和你母親的事了?」

「你知道?」況少皇立時將自己的臉湊近歐陽司。

「知道一點。」歐陽司故意賣關子。

「告訴我。」他想知道很久了,偏偏尹烈又三緘其口,使他不得要領,痛癢難搔。

「你不是不在意尹烈的事嗎?」

「我在意,好了吧!」況少皇為求得知真相,他只好豁出去了。

「那我就破例告訴你一點吧!尹烈和你的母親——謝素心,曾經是情人的關係。當時他倆愛得如膠似漆,想分也分不開。」

果然!況少皇黯然,他早就猜到……

「但是他倆的事可是典型的窮家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結局當然是分手收場。尹烈遠走他鄉,而你的母親則下嫁你的父親——況霆。完了!」

「就這樣?」況少皇不滿足。

「你還想知道什麼?」

「尹烈他……還愛著我母親嗎?」況少皇徐徐地問。

「這個嘛!他沒有和我說過,不過我豈會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我猜,他直至現在也還深愛著謝素心,若不是,他又怎會。」

歐陽司忽爾頓了下。

「若不是,他便不會幫我了吧!」況少皇接了下去,「正因我是

她的兒子。他才會伸出援手,是不?」

「呃……也不是啦……」歐陽司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只因我是他最愛女人的兒子,他才幫我……

意識到這個殘酷但真實的事實,況少皇沉默了下來。

「你別胡思亂想,尹烈是真心想幫你的!」

「我明白……」他是看在母親的份上……

其實他很不喜歡我吧!第一次見面時,已是唇槍舌劍,一副想教訓一下富戶敗家子的樣子。

況少皇有哭的衝動,他不愛哭,但一旦扯上尹烈,他不哭的原則便動搖了。

「烈尹他可是十分在乎你的。」歐陽司見況少皇一臉傷心,連忙安慰道。

況少皇抬頭,盯著歐陽司。

「真的,不瞞你,尹烈回來后,交代我在他忙的期問,好好照顧你,他分身不暇,只好拜託我了。所以我才會有事沒事走上來坐一坐。」

他在乎我嗎?真的?

「那麼,他幹嘛不回來睡?」這麼忙碌嗎?

「少爺,你可別忘了他失蹤了一段時問,畫展的事,正排山倒海地向他身上襲去。」

「我不知道……」他為了我,犧牲了這麼多……

「現在知道便成了。他可不是單單為了謝素心,而為你幹了這麼多的事情,你要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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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少皇輕輕下了床,往客廳走去,他聽到一些聲音,今夜他則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他沒回來……況少皇又一次失望。

今夜是第幾百次這樣起來了?又睡不了……況少皇倚著牆壁。

況少皇啊況少皇,你是不是愛上了他啊?

我也不清楚……況少皇如此回答自己。我只知道,他是我落難人生中唯一的光芒。無可否認,自己是蠻在乎他的。但這樣便是愛了嗎?

十七年來從沒戀愛過的況少皇,自不知道什麼是愛情的感覺了……

「卡嚓」一聲,將況少皇由沉思中拉回。

尹烈!

他日思夜想的尹烈真的回來了!

「你怎麼還沒睡?」已十分疲勞的尹烈,一回到家便看見久未相見的況少皇佇立在門前。

「你……餓不餓?」思考良久,況少皇才想到這個。

「一點……」尹烈有點詫異。他到底怎麼了?

「那我替你張羅點吃的。」況少皇笑了笑。

尹烈睜大眼睛,他沒聽錯吧!況少皇真的不對勁……

「你累不累?我替你放洗澡水……你洗完澡,便有晚餐吃了。」況少皇由廚房中探出頭來。

尹烈應了聲,然後便跑去沐浴,由浴室出來后,他便看見一桌的精緻菜肴。

「你做的?」尹烈不太相信。十指不沾陽春水,從沒走進廚房的況大少爺會下廚?

「當然。」況少皇為尹烈盛了飯,「有些是昨夜的,有些則是剛才即興炒的,你嘗嘗看。」

「嗯。」尹烈坐下,吃了幾口。「好吃。」

「真的?」況少皇像個童心未泯的小孩般,高興得手舞足蹈。

「你何時學會下廚的?」記得況少皇初來到他家時,連煮食爐也不懂得該如何使用。現在竟能燒出一桌的好菜?

「最近啊!」況少皇為尹烈挾菜,活像個妻子般。

「你很閑?」尹烈放下碗筷。

「也不是。」因為歐陽司曾經說過,尹烈很喜歡吃美味的菜肴,是半個美食專家,所以況少皇便想學點關於吃的。「想學便學了。」

「是嗎?」尹烈也不追究下去,「對了,我的畫展明天不夠人手,你能不能來幫我一下,只需要數小時便成了。」

「沒問題!」況少皇當然不會推辭,他都快在家給悶死了,能夠出去呼吸新鮮的空氣,他求之不得,尤其重要的是,在會場他可以見到尹烈。

尹烈又一次吃驚,他本以為況少皇會很為難地拒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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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嗎?」尹烈輕聲問況少皇。

「不!」況少皇搖頭。「很有趣呀!」

「真的?」尹烈俯下身和況少皇拉近距離。

「真的啦!我對畫畫原本就挺有興趣。」

「啊!原來是未來的大畫家,失敬失敬!」尹烈作打躬作鞠狀。「將來多多關照我這個半紅不黑的前輩啊!」

「你在說什麼?」況少皇被尹烈逗笑了。

「尹烈先生,好久不見了。」聞此言的況少皇,笑容僵在臉上。

「你還記得我嗎?」李子雄笑容滿臉。

「當然。況家的大少爺,誰不知道。」尹烈也笑。

「你的畫展很成功呢!」李子雄客套一番。

「哪裡。」尹烈暗地裡用手示意,叫況少皇不要衝動,要沉著應付。「況少爺一人來嗎?」

「不是,和家父一道前來,他在那邊打招呼。」

父親也來了!

「啊!」李子雄終於發現了況少皇的存在。「子雄?你在這兒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哼!」況少皇別開臉,他不屑和李子雄說話。

「子雄是我的朋友,他來幫我的忙。」尹烈道。因況家的關係,原來的李子雄也和尹烈算得上是點頭之交。

「原來如此。」李子雄邪邪一笑。況少皇還真有點狗運!

「尹烈先生,你能來一下嗎?」一名男子拉了尹烈離去。尹烈離開前,丟了一個眼色給況少皇。

「你真幸運,還沒變成乞丐啊!」李子雄原形畢露。

「做乞丐的應該是你,不是我!」況少皇非常不客氣。

「有趣!還保留著你多年來的傲氣呢!」

「你不用得意,水兒升城隍,只是曇花一現而已,我定會換回自己的身份。」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還有十二天吧!」

「足夠拆穿你的假面具了。」況少皇裝出一副自信的神情。

「我們走著瞧!」李子雄揚長而去。

十二天……只有十二天,他能做什麼?況少皇垮下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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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烈回到家,發現室內漆黑一片。

「不要開燈。」黑暗中傳來況少皇的聲音。

「你還好吧!」尹烈心知況少皇今天的心情必定很惡劣。

「不好。糟透了!每當我一閉上眼睛,李子雄威風得意的樣子便會浮現在我的腦海。」

「不要放棄!」尹烈依照聲音的來源,找到況少皇。

「我也不想,但我能不放棄嗎?」

「你找到我,不是嗎?你至少有我!」

況少皇抬起頭,他雖看不見尹烈,但卻強烈感覺到他的存在……

「天無絕人之路,你定可奪回你的身份。」

「嗯!」況少皇頷首,剛才還沮喪萬分,但經尹烈一說,他便提起精神了。尹烈的三言兩語還真奏效。

「尹烈……」況少皇壓低聲音。

「嗯?」

「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

「傻瓜!」尹烈輕笑了聲,然後主動擁況少皇人懷。況少皇緊緊抱住尹烈,像是深怕會失去他。

「你會離開我嗎?假如時限一過,我再也做不回況少皇,你還會在我的身邊嗎?」這是況少皇一直最擔心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況少皇最掛心的不是能不能做回況少皇,而是尹烈會不會一直伴在他的身邊……

「你問我這麼遙遠的事,我也不知道耶!」尹烈以玩笑的語調答覆。

「算了!」況少皇放開尹烈,他早已預料得到尹烈不會直接回

尹烈拍了一下況少皇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便回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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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少皇和尹烈今天一大早便起了來,因為,今天是謝索心的生忌。

他們並沒有在早上去拜祭謝素心,因為他們不欲碰見況霆五李子雄,二人決定傍晚才去一趟。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尹烈看了看手錶。

二人不久便抵達謝素心安眠的地方,況少皇手執一大束玫瑰。況少皇盯著石碑上的黑自照片,照片中的她美麗如昔。

「我來看你了。」況少皇放下花束。你幸福嗎?嫁給父親……況少皇好想問他的母親。

尹烈沒說話,只是直直瞧著謝素心的照片。三十分鐘過後兩人便駕車離去了。

「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辦。」把況少皇在家門前放下,尹烈便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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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況少皇今夜已不知是第幾億次看鐘了。

尹烈到底有什麼要辦?

抵抗不了睡魔侵擾的況少皇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久,尹烈便跌跌撞撞回家。他開了門,走路歪歪斜斜的,明顯是飲了許多烈酒。

每年的今天,他都得用酒來麻醉自己。還有一天必須如此,那便是謝素心死去那一天。

有人?的烈迷糊中看見有一個人躺在沙發上。

素心?尹烈揉了一下眼睛。喝了大量烈酒的尹烈,早已分不清沙發上躺著的是何人……他只依稀看出,那個人有點像素心。尹烈走了過去,蹲在地上,凝視況少皇的臉。

「你……回來了?」許是尹烈的灼人目光喚醒了況少皇,他緩緩睜開眼睛,「你喝了酒?」

一股刺鼻的酒臭味直撲去況少皇處,他有點受不了這種味道。

尹烈沒回話,他的手撫上況少皇的臉頰。

「你幹什麼?」況少皇吃驚。

「我好想你……」尹烈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不知所措的況少皇。

「你在胡說些什麼?」況少皇的心猛烈地跳動著,差點沒跳離身體。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尹烈湊近況少皇。

「尹烈,你醉了!」況少皇想推開尹烈,但雙手卻不受控制。我給你拿條熱的毛巾來!」「不!你留下來。」尹烈一手抓住欲起來的況少皇,「不要再離開我……」

「尹烈……」況少皇不忍推開尹烈。

「你愛我嗎?」尹烈的眼中,只看見已去世的謝素心。「你現在還愛我嗎?」

「我……」況少皇語塞。

「不愛?」尹烈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

「……不。」況少皇無法說謊。

「那是什麼?」

「不愛的相反是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況少皇的俊臉開始轉紅。

「是啊!我不知道。」尹烈的薄唇印上況少皇的。況少皇初是驚訝,但過了一秒,他已回過神。

況少皇的手,緩緩爬上尹烈的背,順從地承受尹烈的深吻。

「嗯……」十七年沒接吻經驗的況少皇,感到有一點呼吸困難。「尹烈……夠……夠了……」

「還不夠。」尹烈緊緊摟住況少皇,伸進他靈活的舌,在況少皇的口腔中探秘。對從沒擁有過親密關係的況少皇來說,尹烈這個濕吻是刺激過火了一點。

「嘎……」好不容易,尹烈才不舍地放開況少皇,他拉著一條銀色的絲線離開況少皇因接吻而呈腫脹的唇。

況少皇大口吸著空氣,他差點窒息在尹烈的懷中。

「跟我來。」尹烈一手抱過況少皇,往卧室方向走去,況少皇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的事要發生。

但,他卻不知道男和男是怎樣發生關係……

「等一下……尹烈!」況少皇的臉已經紅透了。

「我不等!」尹烈伸出長長的腿,一下子便踢開了房門,將況少皇拋至他軟軟的床上。

「我現在就要你!」尹烈用抓住獵物般的眼神,直瞧著況少皇。

「等一下!我……還沒心理準備。」況少皇向後移。但每當他退後一寸,尹烈便趨前兩寸。

「我不等!我等了你很久了。」我已等了你十七年!我眼睜睜看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天知道我是何其難受!

很久?意思是,尹烈很早以前已愛上我了?「但,我——」

「別說話!」尹烈用唇封住了況少皇的話語。「接下來我要愛你!」

況少皇從沒聽過如此令他心醉的甜言蜜語。

尹烈脫掉自己的上衣,健美的胸肌立即呈現在況少皇的眼前,尹烈扯開況少皇的深藍色睡衣,伸手進他的胸前。

「尹烈……」況少皇喃喃道。

「噓!」尹烈輕吻況少皇的耳垂,令他有一股不知名的酥麻感。小要說話!」

你愛他嗎?況少皇……

一道聲音靜悄悄地問著況少皇。

況少皇沒有抵抗,只是靜靜地看著尹烈。

是的!我喜歡他……

況少皇伸出手,拉下尹烈的頭,主動送上自己的唇。尹烈一邊吻著況少皇,一邊褪去況少皇的衣物……

「晚安。」尹烈在況少皇的額際落下一吻,然後他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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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夜五點叫我出來,不是看你一人自斟自飲吧!」歐陽司左手撐著頭,臉上猶有一點還沒消散的睡意,他斜眼看著尹烈。

「……我……剛剛差點兒和況少皇上了床。」尹烈喝光手中的烈酒,轉頭平靜地道。

「你聽見了。」尹烈無意重複。

「可以問為什麼嗎?」歐陽司雖然早已得知況少皇喜歡尹烈,而尹烈對況少皇亦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但歐陽司萬萬想不到事情竟會進展得如此神速。

「別問我這麼艱深的問題。」尹烈翔揚手,示意侍應奉上另一杯

酒,「我也不知道。」

「那你喜歡他嗎?這個應該較易回答吧!」

尹烈拿起侍應剛奉來的酒,不語。

「喂,老兄,你什麼也不答。我很沒勁耶!」

「……回到家時,」尹烈緩緩開口:「我喝了不少酒,視線有點模糊,看見沙發上躺著一個人。一瞬間,我以為是素心,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尹烈閉上眼,「我撫摸他,吻他……」

「最後,我抱他回房。他沒反抗。」

「你何時發現他不是謝素心?」歐陽司不相信酒量十分好的尹烈,會因為酒意而分不清他懷裡的是男的抑或是女的。

「我不太記得……」尹烈由衷道。「大概,是在脫掉他衣服時吧!」

「你既然知道他是況少皇,不是謝素心,你為什麼仍繼續下去?」

「在我知道他是誰后,我也很愕然,我竟沒停下來的打算。」

和男人親熱這檔事,我不喜歡也不認為自己能接受,我明明喜歡的是女人……

記得在外國留學的時候,曾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撞見一對男人在做愛。當時我還覺得挺噁心的。但今晚我卻差點和同是男性的況少皇上了床……

為什麼?尹烈問自己。

大概,是因為對象是況少皇吧!

如果今夜的人不是況少皇的話,我大概不能在知道床上的人是男人後還繼續吧!

況少皇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存在,因為他是素心的兒子。

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但今晚后,這個想法卻動搖了。

況少皇於我來說是特別的,只因他是素心的兒子?因為他是素心的兒子,所以不能接受和男人親熱的我可以蠻不在乎地和他上床?

尹烈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會和他上床,並不是因為他是誰的兒子。

只是很單純地,因為他是況少皇,他是任何性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況少皇。

什麼時候開始,在我的眼中,況少皇已超越了性別的局限?

又什麼時候開始,他在我心中變得愈來愈有份量?

我好像變了—個樣子,自從他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后……尹烈閉上眼。

「你確認,你那時酒已醒了?」歐陽司的聲音驀地傳進尹烈沉思中的腦海。

如果是的話,那情況就很糟糕了。

「是。」尹烈點頭。

真糟!「你最終為什麼沒和他發生關係?」

「因為他害怕。」尹烈明顯感覺到況少皇對性愛的恐懼。「他應該沒經驗。」

「只因他害怕,你便停下來?」尹烈啊尹烈,你又再踏進情網了,而且還陷得相當深……

「不完全是。」尹烈搖頭。「有很多原因。」

「因為謝素心?」

「可能吧!」尹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可以和他發生關係。」

「你打算以後怎樣面對他?」這才是問題所在。

「我不知道……」尹烈很迷惘。

「你多久沒失措了?」現在為了一個小男生卻變成這樣……

「很久很久了……」尹烈苦笑。「今夜,卻因為一個十七歲的小子打破了。」

「尹烈,你愛況少皇嗎?」忽爾,歐陽司切入尹烈一直都不敢正視的問題核心。

尹烈一如歐陽司所料選擇沉默。

「他喜歡你。」你知道的,對吧!連我都看得出來了,當事人的爾,豈會看不出來。

「我知道。不過這只是成長期中的迷惘期而已,他還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崇拜,什麼是喜歡。」

「你真的認為是這樣?」

「是。」

「需要我幫忙嗎?」歐陽司暗嘆一口氣。

「暫時……不需要。」尹烈想了一會兒。

尹烈啊尹烈,你想騙誰呢?歐陽司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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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紐約?」況少皇睜大雙眼。

「他有點事,必須親自去一趟。」

「……他該不會是在躲我吧!」況少皇本無表情地問歐陽司,彷佛受了很深的情傷。

「這個……」歐陽司為難。

「你知道什麼?」況少皇尖銳地看著歐陽司。

「我想,你不想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他告訴你的吧!」況少皇猜中了。「你有什麼看法?我不了解他!我的心很亂……」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連自己的身份都還沒搞定,這些事情原是不該想的,但……

「想聽真心話?」

「是。」

「尹烈他將你當成是你的母親——謝素心。」

況少皇腦海一片空白,思考停止了。

「明顯地,尹烈他至今仍忘不了你的母親。即使她已經死去多年。如此這般,你還會繼續喜歡尹烈嗎?」

「萬一你做不回自己,你得一輩子做李子雄,你將來的路想怎樣走?總不能一生在家自怨自唉吧!」

「我沒想過……」況少皇現在哪有這個心情去想遙不可及的事。

「我並不是反對你和尹烈。只是,現實是比你想像中殘酷許

多的。尹烈現在的成就,得來不易。」他是吃過一大堆苦頭,才能在藝術界站穩腳的。

無可否認,尹烈對況少皇有一種一樣的情愫,但歐陽司相

信,尹烈仍未達泥足深陷、不能自拔的地步。尹烈仍在迷惘的階段,對況少皇的情感和能心度尚未定形……以朋友的身份去幫助況少皇是沒問題,但演變下去,同性戀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想說,我會毀掉尹烈今天擁有的成就?」

「可能……」萬一你倆真的……便是了。

「你未免過於杞人憂天。」況少皇失笑。他根本不喜歡我!他之所以擁抱住我,是因為他弄錯了!打從一開始,他看著的,就只是我母親。

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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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況少皇常不見蹤影,原本尹烈並不太留意這件事,但每當他回到家裡,迎接他的只有一室的黑暗時,他便開始察覺到況少皇的不對勁。

「你去哪兒了?」尹烈按捺不住,當況少皇半夜三時回來時,他立即問。

「沒去哪裡。」況少皇含糊其詞,看似不欲和尹烈交談,一臉的冷漠,「沒事我去睡了。」

「等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況少皇停下回房的腳步。「什麼話?」關於那一夜嗎?

「你不應夜遊,你還沒成年,怎能半夜才回家。再者,你現在身份微妙,還是少上街的好,免得李子雄找你麻煩。」

原來……是這樣的話。況少皇又一次失望。

「你說完了嗎?」況少皇好想大哭一場。

尹烈嗅出況少皇沒有認真聽他的說話。「我是在提醒你。」

「是嗎?」況少皇揚起一抹嘲笑的笑容。「那真謝謝你了。尹大畫家!」

你難道就只有這些教訓我的說話要對我說嗎?

那一夜的事,你想裝作沒發生?不!你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我,他以為是母親……所以他當然可以像個沒事人般,他只認為是南柯一夢而已。但我呢?我可是記得十分清楚!

夜遊、不留在家裡,完全是因為況少皇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如往常的尹烈!

「況少皇,語氣放尊重點。」尹烈的眉心打結了。

「不合你的耳朵聽嗎?你的教訓我銘記於心!這句說話中聽嗎?」況少皇用極挑釁的眼神,盯著怒火徐徐上升的尹烈。

「你到底怎麼了?」尹烈努力壓下怒氣。

因為那一夜的事?尹烈想到這個他一直迴避著的敏感問題。去紐約,是為了理清和況少皇之間的微妙情感,但結果只是徒勞無功。尹烈只好裝作不知道、不記得那一夜的事。這樣他和況少皇也比較容易繼續相處。

尹烈知道,他一直沒再提起那夜的事,對喜歡著他的況少皇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然而,他不是不想解釋,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

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在知悉在他懷中的是況少皇,而不是謝素心后,自己竟仍會繼續和他有親密的舉動。

他也弄不懂的事,怎樣向別人解釋?

沒想到,尹烈的態度令況少皇染上夜遊的陋習。

如果況少皇真的是因為他模稜兩可的態度,而才有近日的夜遊舉止,尹烈有責任使況少皇回復正常。

「我很累。」況少皇壓根兒不想面對尹烈。

「等——」況少皇一待尹烈說完,便鑽進房間去了。

都是酒闖的禍。尹烈不禁在心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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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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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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