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快樂星期五，辦公室里同事們太過休閑的裝扮營造出濃濃的散漫氣息，八卦新聞及零食更是滿天飛。施冠翎不得不放縱自己，沉浸在這樣愉悅的氣氛中。
她來到楊辰辰的位子旁，意外發現她正在努力工作。「辰辰，你在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楊辰辰找個空檔看了她一眼后又繼續忙。「承……老闆要我整理一些資料給他。」還好，剛剛差點就脫口而出叫他……承志。
施冠翎有趣地看著她。「你要叫他承志也沒關係呀，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老闆。」看他們兩人最近似乎進展不錯哦！
「嗯——什麼？」她裝不懂。
「算了！」她揮揮手。「明天到我家來聚聚，我們三個人好久沒有在一起聊天了。」
「好啊，幾點？」
她想一想。「嗯——十一點好了，正好可以一起吃午餐。」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后，施冠翎才來到李律儀的辦公室。
「叩叩！」她敲一下門后就直接開門走進去。
「看到李律儀的雙眼有點紅腫、精神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她緊張地衝到李律儀的身旁。
「你怎麼了！」
李律儀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沒事！騙誰呀！施冠翎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吵架了？」她小心試探。
李律儀無奈地嘆口氣。她知道如果不給施冠翎一個滿意的答案，她是不會離開的。「只是昨天沒睡好。」
這麼敷衍了事的答案也敢拿出來騙她！沒關係，明天再好好審問。
「明天要不要來我家閑嗑牙？十一點，辰辰也會來。」
「好呀！」她想一想。「乾脆我今天就去你家住好了，這樣比較方便。」至少在她還沒有想清楚之前可以先躲開王書文。
「那我們下班一起回去。」施冠翎完成任務便站起來走到門口，突然又想到什麼，她又回過頭問：「你記得告訴王書文說你今晚在我家。」
李律儀了解的點一下頭。
待施冠翎離開，她摸摸小腹，又嘆了一口氣。真是煩透了。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她想要跟王書文一起白頭偕老，卻是那種沒有婚姻關係的，她實在被以往的經驗嚇怕了。可是如果讓王書文發現這個「突然的意外」，她想王書文一定會逼她馬上嫁給他吧！但是她才要放開胸懷好好去愛一個男人而已，現在一下子就要她跳到結婚的階段，這太刺激了，她的心臟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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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文捏捏酸澀的眉心，改了一下午的作文，他全身酸痛不已，只好站起來走動走動。
想想該打個電話給李律儀了，他立刻拿起話筒撥電話，耐心地等待對方接起來。
「喂——
「律儀，是我。」
「喔——」她呼了一口氣。「什麼事？」
「我等一下過去找你。」
「我下班后和人有約了。」她直接拒絕。
「一下就好，我只是要看一看你。」他請求著。
她頓了一下。「好吧。」
他看一下手錶，高興地說：「我現在就開車過去，半個小時后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說完他就快速的掛上電話，怕李律儀又要反悔。
他收拾好桌面，然後開車來到咖啡廳，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等李律儀。
過了大約十分鐘后，他才看到李律儀慢慢的走過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心情不佳。
「你好多了嗎？」
李律儀扯一下嘴角，點點頭。「對不起，昨天對你發脾氣。」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他仔細看著她的臉。「你的臉色不太好。」
「嗯。」她不想多說什麼。
「是因為我嗎？」他忍不住脫口而出。如果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依她的個性，只要鬧一鬧、瘋一瘋就會沒事了，但是她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李律儀心裡一驚，連忙搖頭。「你想太多了。」
「好吧，如果你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我，記得打電話給我。」他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走吧，冠翎等你很久了。」他指著站在馬路對面的施冠翎。
施冠翎笑看著他們兩人走過來。
「學長，我要把律儀帶回家去嘍。」她開玩笑地說。
王書文疑惑地看著李律儀。「你要到冠翎那裡去住嗎？」難道她是要躲他嗎？他心裡一陣不安。
「你還沒有跟學長說嗎？」施冠翎以為李律儀已經說了。「學長，律儀今天住我家，因為我們明天有個聚會。」
奇怪！律儀今天是怎麼了，整個人沒精神不說，連對學長也是冷冷淡淡的。
「你們走吧。」他又轉頭對李律儀說。「我再打電話給你。」
李律儀點點頭，看著王書文離開后才對施冠翎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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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餐想吃什麼？」
「我不餓。」
「不餓？你今天幾乎都沒有吃東西耶。」施冠翎把車停好，轉頭看著她。「你到底是怎麼了？認識你那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
李律儀不理她，自顧自打開車門下車。
咦——搞什麼鬼？施冠翎急忙拿了東西追上去。
「等等我！」終於跟上李律儀的腳步，她也不停的喘息。呼——好喘！不過她更確定李律儀心裡一定有事，不然不會這麼陰陽怪氣。
雖然李律儀說不餓，但是施冠翎還是翻出冰箱里可用材料，盡情的在廚房理髮揮廚藝。
「你還是吃一點吧。」她端了一盤炒飯遞給李律儀。
李律儀感激地對施冠翎笑一笑，手拿著湯匙在盤子里輕輕的翻動，不是很想吃的樣子，但一看到施冠翎擔心的眼神，她才勉強吃了幾口。
施冠翎則是拚命忍耐著；她快要受不了了，這根本就是鬼上身嘛！眼前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那個豪爽大姐李律儀嗎？愁眉不展外加說話無力，這……這……太讓人生氣了。
再也忍受不住，施冠翎生氣地把手上的盤子「碰」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放，準備開罵。
李律儀突然感到一陣噁心，在施冠翎丟下盤子的同時起身往廁所衝去，然後抱著馬桶不停的乾嘔。
現在的她動不動就想吐，真的好難過！
施冠翎被李律儀的舉動搞的一頭霧水。她都還沒有罵人她就先衝去廁所哭嗎？她急忙跟上去，看李律儀到底在做什麼。
「惡——惡……」聽見廁所里一陣一陣嘔吐聲，施冠翎擔心地直接推開門。「你怎麼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她煮的東西有那麼難吃嗎？她心裡一陣愧疚。
李律儀吐到全身發軟，才在施冠翎的攙扶下走到沙發上坐好。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半躺著，雙手輕輕放在腹部上。
施冠翎睜大眼看著她的雙手，過了一會兒才又移回到她的眼睛。喔哦！懷孕了嗎？她不敢問，所以直盯著她看。
李律儀看到施冠翎眼裡的疑慮，她苦澀地笑著點頭。「沒錯，我懷孕了。」
「你不會是……一直在煩惱這件事吧？」她覺得不可思議。
見到李律儀點頭，施冠翎覺得自己要昏倒了。「我的天啊！這……這……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問你，我學長知道了嗎？」
她搖頭。
他還不知道！那問題就不是出在學長身上，難道會是……不可能呀！學長很喜歡小孩，而且根據她的觀察，學長很愛律儀，所以綜合以上的資訊，問題一定是出在律儀身上才對。
「難道是你……不想結婚？」她擔心地問。
結婚！呵呵——哪一個女人不想要一個好歸宿，但是她可以擁有嗎？她好害怕再承受一次傷痛，如果再來一次——那麼她永遠都不會痊癒了。
而如果王書文知道以往的她之後會離她而去嗎？她不知道！前方的路是一片未知的危險，她有能力安全的度過嗎？
她想結婚，她想要一個愛她、保護她的人，她的強悍不是天生的，那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才學會的自我保護。
「你說話呀！」施冠翎不耐煩的催促。
李律儀淡淡的笑著。「我想結婚。」
謝天謝地！施冠翎誇張的合掌膜拜。「既然這樣，就打個電話告訴他你懷孕了，我相信他一定會把你給綁回家去。」
李律儀猶豫地看著施冠翎。
「你在猶豫什麼呢？可以和心愛的人共組家庭，這是多麼美好的事！」
是啊！她到底在猶豫什麼？他是那麼的愛她、疼她，書文不是以前傷害她的那個人，王書文是不會傷害她的。
她眼眶泛淚的笑著。「我要嫁給他。」
「太好了！」施冠翎終於鬆一口氣。「現在你可以乖乖吃飯了吧！」
「當然！」李律儀笑著端起盤子，大口大口的吃著。「雖然你的炒飯很難吃，但是為了我的小寶寶，我只能忍受了。」
「可惡！」立時抱枕滿天飛，笑聲溶化了暗夜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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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你……好嗎？」
「嗯。」楊辰辰輕輕點頭后偷偷瞄向手腕上的表。十點半，糟，她回遲到的。
「辰辰你……你……」
「你到底要說什麼，可不可以快點？」她不悅地嘟著嘴。
林家楷訝異的顫笑著。甜美乖巧的辰辰不見了，她怎麼變得那麼凶？「我和周淇分手了。」
「喔，然後呢？」
「辰辰，我發覺……我最愛的還是你。」林家楷一鼓作氣的說出心裡話。
楊辰辰張口結舌定在那裡。什麼！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她心慌地拿起桌是的茶大口的灌。
「你……你怎麼可以跟她分手？不對！你怎麼可以甩了我之後跟那個周小姐在一切，現在你們分手了你又回來找我！」她結結巴巴的說完。
「跟你分手只好我一直很痛苦。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我心裡還是愛你的，只是……只是……周淇她……」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她很有錢。」她伸手阻止他說下去。「你說你愛我，但是你卻可以甩了我之後去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這叫愛我嗎？」她氣憤的拍桌子。
才拍完桌子，她又怯生生的收回手。奇怪！她怎麼會那麼大聲的說話？她不安地看看四周。
她又看向林家楷。一切只要見到他她就會臉紅心跳，現在竟一點感覺也沒有了，難道她也是一個無情的人嗎？
笨蛋！承志不是說過了嗎？都是他的錯，她為什麼要質疑自己。
馬路的另一邊——
康承志危險的眯眼看著馬路對面的茶坊，坐在裡面開心談笑的楊辰辰讓他怒火中燒。
竟敢對他說謊，聚會聚到這裡來了！
他走過馬路進入茶坊。
「辰辰，你要遲到了哦！」他的嗓音里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一聽見康承志的聲音，楊辰辰霎時感覺從後腳跟而起的一股冷意爬上她的頭頂。她緩緩的轉頭，看到康承志帶著冷冷的笑就站在她的後面。
她緊張的咽一下口水。「承志，好巧喔！」她獃獃的傻笑著。
哼！心虛。他擺過頭，不理她。
「先生，這裡是我的位子，你還不走？」
林家楷記得他。「這是……是我和辰辰的約會，該走的是你。」他不怕死的站起來反抗。
「約會？」康承志又冷笑的瞄向楊辰辰。
「不是……不是約會。」她的頭和手同時搖動說不。「是……是他說有話要跟我說的。」
死丫頭！人家要你出來你就出來，把我這個現任男朋友擺在何處？
「先生，請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的女朋友說？」他做出請的動作要他快說。
「辰辰又沒說你是她的男朋友，你憑什麼在這裡打擾我們！」林家楷雙手攏著楊辰辰。「辰辰你別怕，告訴他，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我不是？那誰是？你嗎？」康承志氣得想扁人了。可惡！被人家抓著也不懂得掙脫，她是存心氣他的是不是？「你還不說誰才是你的男朋友！」他氣極了，死盯著她。
「你……你……你是。」楊辰辰像小媳婦似的輕聲說。
這還差不多！「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他故意掏掏耳朵。
「你……你才是我的男朋友。」她聲音稍稍放大。
「聽到沒！」康承志冷酷的面對林家楷，雙手輕輕拉回深陷敵方的楊辰辰。
「你……你……」林家楷害怕的退後一步。「辰辰，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嘴上這麼說，他卻是一溜煙的轉身逃走。
屁蛋一個，連自己都救不了了還想救人！康承志不屑地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
再低頭看著窩在他懷裡的小女人——
「你說你該當何罪？」
「呃——我……我什麼都沒做呀！」她可憐兮兮地看著生氣中的康承志。
廢話！她要是做了什麼，他就不會站在這裡跟她說話了。
他反手拉著她走出茶坊，然後一把把她丟進車子里。
他……真的生氣了！楊辰辰害怕的往車門邊靠。
哼！心虛。他冷眼看著楊辰辰像小老鼠一樣縮成一團。
「不是說要去冠翎家嗎？」他目露凶光。
「我……我是要去呀，但是……但是家楷……」哇——不是啦！是林先生啦！
康承志的一瞪眼，嚇得楊辰辰的話當場縮了回去。
「繼續說！但是——請小心用詞。」
「但是……但是他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要跟我說，所以我就……我就……」她求饒的笑一笑。
「人家找你，你就出去？」
「他說只要一下下就好了嘛！誰知道……誰知道……哇——」她嚇得哇哇放聲大哭。
康承志立刻在路邊停下車，轉頭看著她。唉！真是，還敢哭！他一把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好了，不哭不哭。」他輕聲安慰她。
「哇呀——人家……人家又……不知道。」她抽抽噎噎的邊說邊哭，好不可憐。
「好，我知道了，不是你的錯。」他翻翻白眼。
「人家……人家拒絕他了……你還那麼凶。」她提起柔弱的小手輕捶著他的胸膛。
康承志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疼地抱緊她。
「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我不該凶你、不該罵你好不好，你別再哭了，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著哭了。」他靠在她的頸項溫柔地說著。
楊辰辰還是不理他繼續哭，她實在被嚇得厲害，不哭一哭發泄一下不行。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感覺到康承志的身體在抽搐著。
她止住淚水抬頭看他，卻只看到他難過的掩頭抽搐。
「你……你跟著人家哭做什麼啦！」她沒有安慰大男人的經驗。
「你……你一直哭不停，我只好……只好跟著你哭。」他也抽抽噎噎的說著。
「我……我已經沒有哭啦。」她用力抹去眼淚吸吸鼻子。沒想到康承志也是會哭的人，平常看他兇巴巴的愛管她、愛鬧她，還以為他是冷血動物一隻。
「不管！你剛剛……哭了那麼久，我也要哭那麼久。」他還是繼續抱頭痛哭著。
「我哪有哭那麼久，你別哭了啦！很難看耶。」她用力的推他要他起來。
「好！我不哭了。」他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意。
楊辰辰皺眉怒目看著他。「你騙人、騙人、騙人……」她用力的猛捶他。
「哈……哈……哈……」他抓住她的手。「誰叫你哭個不停。」他笑著在她的臉上印下好幾個吻。
「討厭！」她推開他，掙扎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哼！」她看向窗外不理他。
「別生氣了，帶你去散步。」他又發動車子上路。
「不行啦，冠翎姐她們在等我。」
「打電話跟她們說你不過去了。」
「哎喲……」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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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辰說她不過來了。」施冠翎掛上電話。
「什麼？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放我們鴿子！」李律儀抱著一桶冰淇淋猛吃。
「承志拉她出去玩，所以她只好放棄我們嘍！」
李律儀做個鬼臉。「去！那個康承志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其實他人不錯的。」她坐到她的身邊。「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出去嘍，悶了那麼多天。」
「那是你自找的。」她敲一下她的頭。
李律儀鬆一口氣的心想：的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一不小心就鑽進死胡同里。
「走吧，我們出去吃大餐。」施冠翎套了一件外套走出來。
「好，我打完電話就走。」
施冠翎了解的點頭。「我在樓下等你，不要講太久。」
李律儀撥了王書文家裡的電話。當電話聲響起時竟然有緊張的感覺，好像初戀一樣……她臉上不禁綻出一抹甜蜜。
「喂——書文嗎？是我。」
「你好嗎？你還在冠翎家嗎？」王書文緊張地問。
李律儀笑出聲。她喜歡他的關心。「我還在這裡，但是我們要出去吃飯了。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了。」
「我知道了！」他也鬆了一口氣。「晚上要我去接你嗎？」
「好！我等你……那掛電話了。」她開心地掛上電話。
幸福已經在我身邊了，放膽去追吧！她這麼告訴自己，腳步輕快的下樓去。
「走吧！我請客。」一關上車門，她對施冠翎說。
「說定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