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黃先生，我剛說過了，不提出成本分析，貴公司就喪失競標的機會……睡覺？！我為了你們的案子還在公司加班，你卻說要睡覺？！不用說這麼多，立刻把成本分析表交出來，我給你三十分鐘，要是三十分鐘后沒收到你的MAIL，以後你們也不用出現在耀鼎了。」盧茵茵用力將電話掛上。

即使已經接近深夜十一點，盧藷茵仍然中氣十足，完全感覺不出是一個已經工作超過十五小時的人，她正逼著下游廠商的業務交出她要的成本分析。

馬尚勛走了，她的心丟了，又回復到過去那個冷漠無情的盧茵茵：拚命工作，拚命加班，別人不要做的爛案子，她通通照單全收，像個垃圾桶一樣。

雖然搬回家和父母親同住，卻比自己一個人住時還慘，天天早出晚歸，幾乎都沒和父母親碰上面，已經退休的老爸看她這樣，昨天還特地打電話到公司找她，問她為何要搬回家？何必特地勞師動眾的搬回家卻只是為了洗澡睡覺，然後讓他們倆老操心？！

即便如此，盧茵茵今天還是一樣加班到深夜，而可憐的業務黃先生很倒楣的被她逮著了。

摘下新配的眼鏡，揉揉發疼的鼻樑，露出自嘲的笑容。

老天爺大概是想提醒她找對象要看清楚，才會讓她在二十八歲的「高齡」時才近視，逼得她不得不去配一副眼鏡，免得常常識人不清。

桌上的電話響起，這個時候除了那個倒楣的業務，還會有誰打來？

「寄過來沒？」盧茵茵拿起電話沒好氣地問道。

「茵茵？！真的是妳！」話筒傳來陳佳旭驚訝的聲音。

「經理？！怎麼是你？」這個時間經理打電話進來幹麼？

「我剛和總經理結束一個應酬，開車經過公司，看到我們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所以打電話進來看看是誰在裡面工作到這麼晚，沒想到是妳！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公司？」最近爛案子確實很多，但是並沒有急迫到要連夜加班的地步。

「想把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今日事今日畢。」其實是不想讓自己空下來，只要一空下來，馬尚勛的身影就塞滿腦子，這讓她感到很痛苦。

陳佳旭在電話那頭深吐氣。「如果真要做，每天都做不完！我聽說馬經理走後妳就天天加班到深夜，再這樣下去，妳確定妳撐得住？」情關難過啊！

「沒問題，我加班只是想把工作做完，跟馬經理無關。」不要再提他啦！嫌她不夠想他嗎？

「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回家休息，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放心，妳手上的工作絕對不會有人跟妳搶。」所有組員的性子他可都摸清楚了，除了盧茵茵和她帶出來的黃美惠外，其他人可都是太極社的忠貞社員。

「嗯。」她還要等廠商的MAIL，不過是先虛應他一下。

掛上電話后，盧茵茵拉開抽屜，從一堆便利貼底下撈出馬尚勛的照片，照片中的他非常專註地審視著手中的零件。

這張照片是研發部的人一時好玩拍下的，馬尚勛拿給她看時，她還故意嫌東嫌西批評一番，然後告訴他「家醜」不可外揚梭就順手把它收下了。

看著照片才知道原來自己還真他媽的想他，說什麼到了那邊會主動和她聯絡，結果連個隻字片語也沒有，害她還冒著被開除的危險用公司的電腦上MSN，結果每次都只有黃美惠和她「安安」來、「88」去，根本沒瞧過他的馬影。

桌上的電話再度響起，這次她學乖了，先確認對方身分再說。

是黃先生打來通知她已經在五分鐘前將分析表寄給她，請她開信箱確認。

確認收到信后，盧茵茵掛上電話。

有了分析表，今晚又有事可以做了，有事做總比回家抱著棉被哭好上千倍。

陳佳旭又將盧茵茵找到辦公室。

「茵茵，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拚？其他的同事已經向我反應很多次他們壓力很大。」

盧茵茵已經連續三個月蟬聯採購處的模範員工，雖然上級對她的表現非常讚賞，但是他不是只帶盧茵茵一個部屬，也要顧慮其他人的感受才行。

「怎麼會？我只是做好屬於我分內的工作而已。」盧茵茵覺得很奇怪，她做她的，那些同事有什麼好壓力大的？大家做的案子又不一樣。

「但是妳天天加班到深夜，而他們最多做到九點、十點就下班了，很容易造成妳比較勤奮的傳言，公司連續三個月頒獎給妳就是最好的證明。」盧茵茵雖然優秀，但其他組員也很重要。

盧茵茵非常不以為然。「連這樣他們都有話說啊？做人真痛苦。」

「妳喔！連我對妳最近的表現都是又愛又恨，愛妳的拚命，讓我終於可以狠狠的休個五天的年假，還能回家吃晚飯，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我老婆這陣子可天天都眉開眼笑。而我恨的也是妳的拚命，真擔心再過不久，我這個位置就不保了。」他也是有危機意識的。

「想太多，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她雖然也希望能闖出一片天，卻不願意踩著別人的屍體上去，尤其陳佳旭是個好長官，她更不可能背叛他。

「我知道。」陳佳旭自認對她已經很了解，知道她不喜歡不光明的手段。「我還知道妳最近之所以突然『又』這麼發憤圖強的原因，還不是因為馬經理到美國去，下班沒約會，只好努力工作。」

「不是因為這樣……」盧茵茵忙著否認。

陳佳旭抬起手要地別急著否認。「是不是這樣妳我都很清楚，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還很高興妳能找到這麼好的對象，只是很可惜你們必須分隔兩地。」

盧茵茵低下頭，對於經理說到她的痛處，無法表示任何意見。

「幸好，總算有辦法可以一解你們的相思之苦。」這也是他找她進來的原因。

盧茵茵雙眸因為他的話而發亮。

「公司最近打算找一家位在美國的新設備商合作，但是合作前需要工程、研發及採購單位先做廠驗，時間已經敲定在下星期，這是設備商的資料，有空看一下，下星期前做不完的工作，適量交接給美惠或李桑，不要硬撐。」陳佳旭將裝著資料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經理的意思是……」她接過紙袋，眼神卻充滿懷疑。

「因為妳優異的表現，所以公司決定由妳當採購處的代表，和工程部經理及新的研發經理一起到美國進行廠驗。」他沒告訴她，這個廠驗團將會先在美國和馬尚勛會合，然後才一起過去設備商那邊。

「怎麼可能？！這種大型的廠驗通常都是由經理級以上的主管負責的啊！」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副理，上頭還有經理和協理兩大主管，這樣重要的廠驗怎麼可能輪得到她？

陳佳旭半開玩笑地說：「所以我才說對妳又愛又恨啊！因為妳的表現實在太優異了，所以舍妳其誰？」其實本來公司確實是要派他去，不過他覺得盧茵茵更適合，所以極力向公司推薦她，剛好她最近的表現好得沒話說，所以公司也馬上同意他的提議。

盧茵茵將紙袋放回桌上。「抱歉，還是請經理去吧！」她不是一個不懂職場倫理的人。

陳佳旭笑著繼續說：「公司已經決定派妳去了，還是我極力跟公司推薦的，我可是很高興有一個這麼棒的職員，而且我和我老婆的感情最近好不容易又恢復到過往的甜蜜感覺，要是去美國驗個兩星期，回來又得要重新經營，這種虧本的事我才不幹！咱們干採購的可要事事精打細算，錙銖必較。」

他笑是因為盧茵茵的識大體，真是沒白疼她。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妳是我強力推薦的，要是拒絕的話，豈不是不給我這個做主管的面子？」陳佳旭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卻沒點火。「資料拿去看，別以為是要妳去觀光的，回來還是要交出成績，可別丟我們採購處的臉。好了，出去吧！我要抽煙了。」還刻意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朝門揮揮手。

「是……」她只好拿起紙袋離開辦公室。

陳佳旭對著她的背影偷笑，他收定盧茵茵和馬尚勛的媒人禮了。

這次的廠驗採購算是支援單位，所有的行程都是由研發部安排，所以盧茵茵只需將設備商的資料讀熟，扛著行李跟著其他兩位經理走就對了。

漫長的飛行時間外加時差問題及幾個大亂流，讓盧茵茵一下飛機就慘白著臉，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能緊跟在兩位經理後頭。

「不是說會來接我們嗎？」升職為研發經理的羅世賢拉長脖子，搜尋著入境大廳來接機的人群。

馬尚勛要出發到美國之前，極力推薦原本是副理的羅世賢接替經理的位置，所以他能晉陞為經理，馬尚勛是最大的推手。

至於工程經理，則是兩個月前公司特地從別的公司挖過來的空降部隊，一切都還在摸索適應階段，所以這次的廠驗理所當然就由羅世賢安排了。

「找到沒？」工程經理飽受亂流之苦，所以惜字如金。

盧茵茵根本不想開口，只是跟在他們後面，視線被他們寬闊的肩膀遮住也不在意。

「有了有了，在那邊。」羅世賢拉著行李，朝恩人－－馬尚勛直奔而去。

飽受飛行時差及亂流之苦的另外兩個人，只能將臉縮成小籠包狀，緊跟在他的後頭，而盧茵茵還忍不住在心中嘀嘀咕咕，又不是趕著投胎，跑這麼快乾么？她的頭都快爆了！

馬尚勛戴著墨鏡，瀟洒地倚在欄杆處，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他現在的心情可是好到最高點，因為茵茵來啦！他想念的、心愛的茵茵來啦！

羅世賢領頭奔到馬尚勛跟前，對他露出噁心巴拉的笑容，可惜馬尚勛墨鏡后的雙眸卻是直勾勾地緊盯著被他們遮在身後的盧茵茵不放。

盧茵茵根本沒空管是誰來接的機，她的胃正灼熱洶湧地翻攪著，隨時準備要吐出來。

羅世賢熱絡的想和馬尚勛握手話家常，馬尚勛卻只是分別和他及工程經理輕握一下手，丟下一句「辛苦了」，就越過他們，朝著讓他朝思暮想三個多月的女人走去。

羅世賢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搖頭，比起正牌女友盧茵茵，他算哪根蔥啊！

馬尚勛來到盧茵茵身邊，對著難受到半彎著腰的盧茵茵說：「我想妳需要梳洗一下。」

聽到他的聲音，盧茵菌顧不得翻攪的胃，猛然抬頭，看到多月不見卻依舊瀟洒的馬尚勛，讓她驚訝得說不出話。

出發前經理沒告訴她，一路上兩位經理也都沒提到接機的人是他，如果知道是他要來接機的話，她至少不會是這身打扮，也絕不會允許自己這麼狼狽，就算吞也會把想吐的意念硬吞進去。

「妳看起來很不舒服。」相對於他的意氣風發，她看起來真是糟糕透頂。

「我……有點暈機。」真丟臉，什麼時候不暈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這麼狼狽。

「嗯，我剛聽其他的客人說有大亂流，我帶妳去休息室梳洗一下吧！」向兩位經理打聲招呼后，拉著她的手腕越過他們，往洗手間的方向離開。

工程經理忍不住對羅世賢抱怨道：「我也暈機啊，為什麼他就只帶她去梳洗？」他並不知道馬尚勛和盧茵茵是情侶關係。

羅世賢對他翻白眼。「人家是嬌滴滴的女生，你……算哪根蔥啊？」就算蔥現在一斤四百元，也還是抵不過盧茵茵的千萬分之一啊！「你要去廁所，我帶你去就行了，使什麼性子呢？真是的。」

「要去我不會自己去啊！」工程經理惱羞成怒地低吼，堂堂一個經理被比喻成蔥，令他極度不爽。

馬尚勛拉著盧茵茵到航廈的VIP休息室，這是總公司在機場租下用來接待貴賓的地方，此刻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才將VIP室的門關上落鎖，他的唇就同時間覆上她。

就像特效藥一樣，盧茵茵的胃不再熾熱翻騰，反而感到飢腸嬤璇，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大啖眼前的「美食」。

馬尚動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沙發的椅背上，只有這個位置的高度才能讓他們都不用這麼辛苦。

對她的思念太過深刻，即使吻到舌破嘴腫都不足以消弭他的思念與熱情，一個吻更不可能滿足彼此。

馬尚勛將手伸入她的絨質襯衫，不假思索地將她內衣的環扣鬆開，大掌覆上思念已久的嬌柔，她發燙的身子誠實的告訴他，她是多麼的想念他、需要他。

盧茵茵根本無法控制思緒，所有的端正、道德、嫻淑等教條全部自動滾到一邊去躲起來了，她只有想把馬尚勛撕爛吞下的衝動！她太想他了，想到只想把他拆吃人腹、佔為己有。

早已忘記說過要和他分手的話，只想狠狠地向他「討回公道」，他給的折磨，她要一併討回。

他們互相啃囓對方，室內的溫度隨著他們越來越狂野的動作而迅速升高，是馬尚勛驚覺航空站可能在這裡也有裝攝影機，才極度不情願的緊急喊卡。

再不停止，他百分之百確定會在這裡要了她，而他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衝動讓她有不受尊重的感覺。

幫她將內衣重新把好后，馬尚勛輕撫著盧茵茵的髮際。「妳瘦了。」

「你還不是一樣。」盧茵茵還靠在他懷裡低喘著。

「看來我們都為情所苦，誰也沒佔到便宜。」

「為什麼都沒和我聯絡？」這是她最不能諒解的地方，每次收到的都是他只有「我很好，祝好。」五個字的MAIL，讓她還很懷疑他是不是事先設定好的，時間到就固定發一封出來。

馬尚勛輕吻她的頭頂。「工作量很大，忙到沒時間看MAIL。」他的信箱早爆了，都是要寄MAIL給她時才先刪掉一些不重要的郵件，才能空出記憶體發信給她。

「忙到連電話都不能打？比爾蓋茲都沒你忙。」她懷疑他真這麼忙。

「比爾蓋茲一秒鐘所賺的錢是我們年薪的好幾百倍，連睡覺、上廁所部可以賺錢，他當然不忙啊！」他皮皮地道。

盧茵茵輕拍一下他的胸膛。「就會耍嘴皮。」眼角瞥到他的手錶，才驚呼道：「哇～～他們在等我們耶！拖太久了啦！」

要是讓兩位經理知道他們是躲在這裡熱吻，放他們在外面枯等的話，她一定馬上遞出辭呈，沒臉回公司見鄉親父老。

馬尚勛這才驚覺他們確實拖太久了。「我們出去吧。」

「嗯。」

「在台灣過得好嗎？」馬尚勛利用走回機場大廳的空檔問她。

「很好啊！要是過得不好，公司怎麼會派我來？我可是連續三個月拿到模範員工的獎牌耶！」她故作輕鬆道。

馬尚勛卻忍俊不禁。「那就是過得不好！陳經理一定是因為受不了妳日以繼夜的工作，才趕快把妳丟出來的吧？」其實陳佳旭一直有發MAIL給他，讓他知道茵茵的最新情況。

「亂講！他可不只一次說我足不可多得的好員工。」只是不要那麼常加班會更好。

「我相信，妳的好我最清楚了。」他痞痞地說道，感覺是一語雙關。

「無聊！」這次，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羅經理他們在哪？」

「在那邊。」他比了比等候大廳的方向。

只見羅世賢和工程部經理坐在等候大廳的座位上，羅世賢看著從飛機帶下來的免費雜誌，工程部經理則將下巴靠在置放於兩腿間的行李箱上，看得出他還在暈機。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馬尚勛一派自若，一點都不因為讓人家等這樣久而感到愧疚。

「沒關係，剛剛在飛機上我們就知道盧副理暈機暈得厲害，看她那麼痛苦我們心裡也不好受。」羅世賢的這段話聽起來實在有點狗腿過頭了。

工程部經理懶懶地靠在行李上附和。「是啊！不過，可不可以請教馬經理是用什麼撇步？能讓盧副理不但不暈了，整個人看起來還容光煥發、嬌艷動人，雙頰及雙唇都紅咚咚的，跟剛剛如殭屍般慘白的氣色差好多，一點也不像剛坐了十幾個鐘頭飛機的樣子，也沒時差問題。」

他也想借馬經理的好方法用用，不然他真的無法繼續接下來的行程。

盧茵茵擔心馬尚動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只好搶著插嘴。「哪有什麼方法？是這裡的水質好，我剛去洗了把臉后就覺得整個人身心舒暢、神清氣爽，你有試過去洗把臉看看嗎？」

「真這麼神奇？」工程經理擺明了不信。

「當然，看我就知道。」盧茵茵的雙頰益發紅嫩，第一次說謊還掛保證，真是羞愧。

「那……你們等我一下。」他也去試試美國的神奇之水吧！

「沒問題。」

留下的三個人各自懷著心思－－羅世賢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卻又不敢說破；馬尚勛暗自偷笑中；盧茵茵則是向所有她認識的眾神祈禱，請牠們加持一下美國的水，不，是工程部經理正在用的水，讓他用完之後也能夠容光煥發、閃閃動人。

兩個星期的行程，除了確實對廠商做了廠驗及順便和總公司的人交流外，馬尚勛和盧茵茵的戀情也因為朝夕相處而回溫，甚至加溫到沸點。每晚馬尚勛總會想盡辦法潛進盧茵茵的房間，夜夜抱著她共眠，隔天直接在飯店大廳和羅世賢他們會合，讓他們都以為馬尚勛每天這麼早就到飯店等他們。

由於他們今天就要搭機回台灣，所以馬尚勛和盧茵茵昨晚當然把握最後的相處機會。

羅世賢他們已經在大廳等候多時，卻一直沒等到兩人的身影，最後才見馬尚勛拖著盧茵茵的行李從電梯走出來，盧茵茵則跟在他身後。

「你、你們……怎麼會一起下來？」工程經理顯然很難接受這樣的畫面。

這兩個星期以來，他隱約覺得馬尚勛和盧茵茵之間有什麼曖昧，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和羅世賢討論，他卻對這個話題三緘其口，現在看到他們一起出現，更讓他產生合理的懷疑。

「我上去幫她提行李。」馬尚勛臉不紅氣下喘，明明就是睡晚了還狡辯。

別說工程部經理了，連盧茵茵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

「我有一個問題放在心裡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問？」既然羅世賢不說，他親自問當事人總行了吧？

「嗯。」馬尚勛已經約略猜到他要問什麼了。

他和茵茵交往是事實，所以沒什麼好刻意隱瞞的。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他之所以這樣問的原因，是因為他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來美國后才一見鍾情的。

「你是說交往嗎？」馬尚勛笑著問他。

又不是地下戀情或是畸戀，不該用「在一起」形容，感覺像在說姦夫淫婦一樣。

工程經理用力點頭。「嗯。」

「是啊！我們確實是在交往，不過，在台灣時我們就是一對戀人了，這次湊巧茵菌到美國出差，又是由我負責接待，所以我們就藉這個機會相聚在一起。」話已經說得很白，再追問下去就不好了。

「喔～～了解。」工程經理確實識相的不再多問。

難怪剛到的那一天即使他幾乎要將臉皮洗破，也達不到盧茵茵那般「神清氣爽」的境界。

「先上車，再遲就趕不上飛機了。」

一行人只好匆匆拉著行李上車，這次廠驗之行最有收穫的當然是盧茵茵和馬尚動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