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盧茵茵回國后，採購處的同事跟著過了兩個星期的好日子，見她整天笑咪咪的，也不常加班了，讓大家都跟著鬆了一口氣。
但是也只有兩個星期的蜜月期，之後盧茵茵又開始拚命了，看來，這個月的模範員工又非地莫屬。
為了大家都能過好日子，黃美惠被同事賦予重任，負責「開導」盧茵茵，因此地費盡千辛萬苦，約盧茵茵下班后和她一起吃飯。
點完餐后，黃美惠當然是直接切入重點。「-去美國時有見到馬經理嗎？」她也挺關心他們的發展。
盧茵茵懷疑地睞她兩眼，她就知道這是鴻門宴。「嗯。」
「馬經理看到-一定高興死了。」黃美惠開心道。
「很遺憾，他是很高興沒錯，但是還不到死的境界。」盧茵茵採取四兩撥千斤戰術。
「唉呀！只是形容詞而已，不要看得這麼認真。」盧茵茵這種毫無禁忌的回答讓她直冒冷汗，再怎麼樣，中國人還是很忌諱說得這麼白啊！
盧茵茵冷眼看她。「找我出來吃飯有什麼事？」
「-不要這麼冷酷啦！感覺好可怕喔！」黃美惠硬著頭皮抗議。
幸好服務生剛巧端餐前湯和沙拉過來，暫時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盧茵茵拿起湯匙將高高隆起的酥皮戳入湯里，自顧自地喝起湯來。
黃美惠就沒她這麼好胃口，她可是身負重任。「其實，今天找-出來吃飯是有目的的。」
「說吧！」盧茵茵仍舊大口大口的喝湯。
「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常加班了？」因為盧茵茵常常加班，所以採購處的同事們反而遭到其他單位的閑言閑語，也常常被虧說採購處是一人單位，只要盧茵茵一個人就搞定，其餘的人都要靠她吃穿！
同事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才會請黃美惠先和盧茵茵「溝通」，要真不成，他們打算連署向陳佳旭及協理提出嚴重抗議，抗議盧茵茵故意加班浪費公司資源，還造成其他部門的誤會。
「有什麼問題？」她開始進攻沙拉。
黃美惠終於也拿起湯匙喝湯。「其他部門把我們部門傳得很難聽。」
「有什麼好傳的？」以前是傳她跟馬尚勛的事，現在他不在了，還有什麼好傳的？
黃美惠用麵包沾些濃湯後放入嘴裡。「-天天加班，其他人卻準時下班，別的部門當然會說話，-都不知道他們說得有多難聽，就因為這樣，所以李桑他們就派我來和-說嘍！」
「說什麼？」她其實不是那麼在意別人說什麼。
「我們都知道馬經理不在-很孤單，所以借著拚命工作來解相思，但是，別的部門不一定知道，他們都認為是因為我們無能，所以-才會一手攬下所有的工作，天天加班。」
「-在說什麼？我加班關馬經理什麼事？其他部門的人也管不著我們吧！」顯得惱羞成怒，因為她確實是因為馬尚勛不在身邊的關係才拚命加班的。
「-別這麼激動，大家都是那麼久的同事，也不希望看-這樣硬撐著呀！我覺得-可以安排一些活動或是課程，多多接觸人會變得比較開朗。」黃美惠變成張老師了。
「以後我不加班就是了，不要再談這個話題，免得讓我倒盡胃口。」連加個班都要顧慮其他人的臉色，這個世界真是變了。
達成任務后，黃美惠胃口和話匣子都開了，吃得多，說得也多，盧茵茵開口的機會幾乎微乎其微。
陳佳旭又把盧茵茵叫進辦公室。
盧茵茵現在充滿疑惑地坐在陳佳旭對面，黃美惠跟她說過後她就沒加班了，為什麼經理還要找她？
「怎麼一副很痛苦的表情？這麼不喜歡和我聊天？」談正題前，陳佳旭對她痛苦的神情提出疑問。
「不是，我最近已經很少加班了，所以猜不到經理為什麼找我？」
陳佳旭笑道：「前幾次確實都是因為加班的事找-，不過，今天只是純粹找-聊聊天。」
「聊天？！所謂的聊天是指……」就算公司再大、再健全，也不允許員工利用上班時間正大光明的哈啦吧？
「-知道公司要換總經理這件事嗎？」當然是聊公事，不然還聊家務事啊！
「不知道。」她都是等公司人事命令下來才知道有人異動或升遷。
要不是很了解她的話，陳佳旭一定會以為她是石器時代的古人，公司內部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她卻完全不知道？！簡直是不知不覺！
「聽說新的總經理下下禮拜一就會從美國『回來』和總經理交接。」這樣算是有暗示她吧！
「這個消息是確定的嗎？」沒有正式公告的事都不能算數。
「嗯，那天主管會議總經理也親口說了。」這樣的第一手消息應該不會錯。
「那總經理呢？他還這麼年輕，不可能退休吧？」總經理才五十齣頭，還不到退休的年齡。
「公司要他接紐西蘭分公司總經理的職位，所以算是高升。」
「好棒喔！」盧茵茵露出羨慕的表情。
陳佳旭其實也很羨慕，但是在其位、司其職，好好表現總是會有出頭的一天。
「因為前陣子馬經理他們研發的那一項新型迷你掌上型電腦在台灣大賣，而且破天荒的從台灣紅到全球，銷售量持續上升中，所以總公司才會做出這次的升遷調動，公司絕對不會虧待讓公司賺大錢的員工。」
盧茵茵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說法。
「下個月開始，參與這個案子的相關人員平均加薪百分之十到十五，年底分紅另計。」陳佳旭送給盧茵茵一個大禮，因為她是繼研發部之後，對這個案子最有貢獻的人。
「喔。」她的反應卻一點也不興奮。
「我和協理計劃幫-加薪百分之二十，年終分紅保證也會是部門內拿得最好的。」陳佳旭一點也不吝於打賞給盧茵茵，這是她應得的。
「謝謝，不過，經理這樣說卻讓我感到心虛，畢竟這個案子我處理得並不完美。」還讓公司損失不少錢。
「公司賺的錢早就遠遠超過當初所損失的部分，-那一點過失，在公司看來已經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後來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所以這些都是-應得的，何況，新的總經理對-可是賞識得不得了。」
他很想直接告訴她新的總經理就是馬尚勛，不過因為已經答應要幫他保密，讓他親自告訴她，所以只能痛苦的憋住。
「經理真是愛說笑，新總經理怎麼可能知道我？！安慰我也不需要這樣。」盧茵茵當他是在安慰她。
「我！唉……到時-就知道了。」憋話真是比憋尿還辛苦。
為免憋不住而說溜嘴，陳佳旭只好轉移話題，和盧茵茵聊些工作的近況，身為主管有義務要關心部屬的工作狀況吧！
新任總經理提前回台灣交接並適應新的工作，耀鼎的員工無不爭相走告，當總機小姐看到新總經理時，就以最快的傳播速度告知各單位的麻吉－－總經理就是曾在她們的八卦圈拿下多項優勝獎項的馬尚勛。
這個消息轟動整個耀鼎，黃美惠也收到這項可靠消息，掛上電話后，馬上轉身面對盧茵茵。
幸好平常她有「用心經營」，才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得到消息。
「新總經理到了。」黃美惠掩不住興奮的語氣。
「喔。」盧茵茵不動如山，眼睛盯著電腦螢幕，繼續移動手中的滑鼠。
「-知道新總經理是誰嗎？」黃美惠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隨時準備要嚎啕大哭般的激動。
「不知。」表情仍然平靜無波。
其他的同事卻忍不住紛紛靠過來，換總經理可是大事，大家都會關心的。
「是誰？」
「聽-的意思好像認識他？」
「快說啦！」
幾個同事七嘴八舌搶著發問，還有人不斷搖晃黃美惠的肩膀，要她別再賣關子。
黃美惠笑得既開心又神秘。「當然認識他啊－－還挺熟的。」
盧茵茵斜眼睞她，總算有點反應了。
「到底是誰啦？」又有同事等不及推她肩膀一把。
「唉唷！要散了啦！很痛耶！」黃美回皺著眉，撫著肩抱怨。
「誰教-不快說！」
大家的眼神可凌厲得很。
「好啦好啦！我說啦！」再不說，她肯定會被拖出去斬了。「是馬經理啦！」
答案一出馬上引來抽氣聲。
「嗄？！」
盧茵茵霍地站起來將身體向前傾，與黃美惠眼對眼、鼻對鼻的近距離問道：「-說新總經理是馬尚勛？」
「是是是是啊！」盧茵茵的表情實在太嚇人了，所以黃美惠椅子往後「嚕」到極限。
盧茵茵雙掌重重地放到桌上。「人現在在哪裡？」
「嗄？-說馬經理嗎？」不只黃美惠，其他人也被她的氣勢嚇到了。
「嗯。」
「在……總經理辦公室。」黃美惠感覺聲音在發抖。
咻～～盧茵茵像旋風般的離開辦公室，辦公室內的人只來得及看到她離去的背影。
盧茵茵萬分沮喪地回到辦公室，她跑了很多個地方都沒能見到馬尚勛。
到總經理室就被秘書以晚娘般的面孔給擋在外頭，無論她怎麼說、怎麼哀求，秘書都不給進去，她只好坐在外面的沙發上守株待兔。
然後她不過是抽個空去一趟洗手間，回來后總經理室竟然已經「人去樓空」，轉往會議室開會。
問清哪一間會議室后，她衝去會議室打算直接殺進去，會議室的門竟然被鎖上？！簡直是離譜至極，進公司這麼久還沒遇過鎖門開會這種事，今天算是頭一遭。
而且會議室裡面的人似乎都不用休息上廁所的，讓她在外頭枯坐了一個多小時后，總經理秘書才因為「同情」而告訴她這個會議會直接開到下午，要她先回去上班，等會議結束再打內線通知她。
盧茵茵本來堅持非要親自等到他不可，卻也考慮到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自己也沒有請假，不該利用上班時間做私人的事，所以只好悻悻然地回辦公室。
「有見到他嗎？」黃美惠是所有同事中唯一沒有被盧茵茵陰鬱的表情給嚇跑，還能提問的人。
盧茵茵搖頭，以近似蚊子叫的音量回答。「總經理秘書擋著，門也都鎖著。」
「喔……沒關係啦！反正遲早會見面的，現在是上班時間也不宜訴說兒女情長啊！」黃美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午休時間到了，一起吃飯？」
其他同事也陸續離開，到員工餐廳吃飯。
「-去吧！我吃不下。」她的心臟已經猶如萬馬奔騰般的強烈跳動著，正在盤算著要怎麼跟馬尚勛算這筆帳！
他竟然沒有告訴她接總經理這件事，也沒讓她知道他已經回到台灣？！害她昨天和他通電話時還說了一堆噁心的想念話，他也笑著跟著附和，原來是在暗爽啊！這筆帳說什麼也要跟他算清楚，竟敢這樣玩她？！
「走啦！再怎麼樣，飯總是要吃，不然喝個湯也好。」她以為盧茵茵是因為沒能見到馬尚勛而吃不下，哪裡知道她是因為氣飽了。
「不要，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不可以不要煩我？」她實在感到太煩了，所以口氣才會這麼不耐。
「喔，那我先去吃飯了。」黃美惠不再多說，她不怪盧茵茵的態度不好，任誰遇到像她這樣的狀況都會有失常的表現，男朋友好不容易回來了，自己卻不是第一個知道，的確會讓人抓狂。
黃美惠離開后，辦公室只剩下盧茵茵，她軟軟趴到桌上，不是要哭，而是覺得很累很煩。
牆上的緊急廣播器突然傳來總經理秘書的聲音。
「請公司所有同仁現在馬上到餐廳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盧茵茵坐直身體，看著辦公室外其他部門的同事邊討論邊往外走，她卻沒打算移動，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哼！重要事情？！還不就是交接典禮嗎？」
這是今天唯一的大事，所以動用緊急廣播也不讓人意外，反倒是對於馬尚勛才剛回公司就擺這麼大的架子感到不以為然。
秘書軟軟的聲音再度從廣播器傳來。「再重申一次，請大家立刻到員工餐廳集合。」
盧茵茵還是沒反應，再度趴回桌上。
整棟大樓將近六百名的員工，公司哪可能知道誰沒出席？而且公司不應該佔用大家的午休時間，所以她可以理直氣壯的不參加。
況且早上想要見馬尚勛一面有這麼難，那憑什麼她就要「隨傳隨到」？大不了就讓他開除而已。
廣播器沒再傳出秘書軟軟的娃娃嗓音，想必是因為餐廳已經人山人海給足他們面子，所以不需要地或其他沒出席的人錦上添花吧。
縱使餐廳內萬頭攢動，擠滿人潮，馬尚勛還是可以知道盧茵茵根本沒有出現在餐廳，他已經用眼睛將餐廳的每一處搜尋過一遍，也看到盧茵茵唯一的朋友黃美惠和其他採購處的人一起，就是沒看到盧茵茵。
他也知道早上茵茵到處找他的事，更可以理解她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餐廳，肯定是被他氣飽了，所以寧願不出現。
早上是他故意要秘書擋下的，為的就是這一刻，不過，茵茵果然如他所料並沒有出現，看來，以後她會是他底下最不聽話的員工。
能當上總經理秘書的人都不簡單，秘書也發現盧茵茵並沒有來到餐廳，所以靠到馬尚勛身邊，輕聲地提醒他這件事，並詢問是否要派人去找。
馬尚勛對於秘書的細心很讚賞，卻不願意因此而造成更多不必要的誤會，因為將大家召集到餐廳來確實是有事要宣布，茵茵的事只是回國前突發奇想「順便」執行的。
或許是因為大家早有耳聞新的總經理今天回來，所以對於被召到餐廳一事沒有太多的反彈，還可邊吃飯、邊聊天、邊等待。
卸任總經理先站上臨時用餐桌拼湊成的講台發言，因為即將要離開，免不了說些感性又感人的話和大家共勉，所以光是他的談話就佔用掉一半的時間，直到大家已經因為不耐而在底下竊竊私語后，才結束他個人的「緬懷」。
馬尚勛俐落地跨上講台，秘書將麥克風遞給他，他也知道大家已經失去耐性，而且他本來就打算簡單報告一下他未來的「施政方向」，這不會佔用太多大家的時間。
簡單交代完未來的經營方針后，秘書小姐悄悄通知警衛處立刻啟動緊急廣播系統，並替馬尚勛別上系統專用的小蜜蜂麥克風。
馬尚勛先清清喉嚨並且試音，大家對他啟動緊急廣播系統的原因充滿了好奇。
「最後謝謝大家犧牲午休時間來到餐廳，本來只要用E-MAIL或公告通知大家就可以了，但是因為今天我個人另外有一段話想說，需要在座的各位做見證；雖然女主角沒出現，可是我相信透過緊急廣播系統她還是會聽到的，如果她沒聽到，那表示我們的緊急廣播系統有問題，到時記得要扣廠商尾款。」底下傳出一片笑聲。
「如果她不在公司怎麼辦？」底下有人高喊。
「好問題。」馬尚勛對提問的人報以微笑。「除了剛剛已經請人確認她確實在公司裡面外，也已經要求警衛將所有出入口全部關閉，所以不只她逃不出我的魔爪，在座的各位或外出用餐的同事也同樣進出不得，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我講完話就會全部重新開啟。」
台下傳來一片喝采與掌聲。
「我以為我會聽到的應該是噓聲。」還沒正式上任就先公器私用，要是有人蔘他一筆的話，搞不好他也甭上任了。
卸任總經理跳上講台，搶過麥克風。「各位同事，今天這個關門放狗咬人，不對，是全面封鎖大樓出入口的事，是我核准的，有任何異議的人可以來找我。」
他看起來比馬尚勛興奮，好久沒做瘋狂的事了，加上升遷的事，讓他現在很HIGH，如果可以，他還想開香檳慶祝咧！
但是……大家恐怕一時還無法接受原本很嚴肅的總經理突然變得這麼三八吧，所以台下一片靜默。
這個公司確實需要一位年輕一點的總經理來領導大家，感覺和大家比較貼近。
麥克風又交回到馬尚勛手上。「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也避免被關在外面的同事越來越多，我就長話短說。我曾在研發部待過一段時間，相信在座有大部分的人都認識我，沒見過我的人應該也因為關於我和採購副理盧茵茵的流言而知道我。」
台下又是一片笑聲，這可是事實。
「我和茵茵因為大家的『關愛』，感情談得格外辛苦，需要很堅定的信任感才行，所以先謝謝大家，讓我們的感情在經過你們的淬鍊后更加成熟穩定。好不容易熬過了流言時期，我卻意外接獲調派美國的通知，然後就被茵茵罵到臭頭，還發生嚴重口角，這段感情差一點就毀了，感謝公司又把我調回來，不然我可能會因為放不下心中最珍貴的女人而發瘋。」
他是說真的，本來他正打算向總公司再申請調回台灣的，結果調職的人事命令卻先到。
「現在請容許我用很短很短的時間，向已經被折磨很長一段時間的盧茵茵告白。」
台下響起熱烈掌聲。這個總經理太贊啦！如果他是一個會這樣耍浪漫的人，表示未來他一定會采人性化管理，大家有福嘍！
「盧茵茵，我知道-在公司的某個角落，-不出現沒關係，但是有些話我一定要說。」他停頓一下，不忘再梭巡一次餐廳的各個角落，確定她真的不在後才開口。
「咱們認識得也夠久了，第一次我沒能好好把握而讓-溜走，雖然是政府徵兵制的錯，但是我不怪政府，只是痛苦過了五年孤單的日子，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放手！盧、茵、茵，-這株小草註定是我的！」就像日本站在頂樓大聲疾呼愛的告白的綜藝節目一樣，馬尚勛也用盡全力嘶吼。
這回不但有熱烈掌聲還外加此起彼落的口哨及叫好聲。
「放、屁！」盧茵茵的聲音從餐廳的後門清楚傳來。
所有的人全將視線順著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只見盧茵茵滿臉通紅地站在餐廳門口，分不清是害羞還是太生氣才這樣臉紅。
盧茵茵瞪視著馬尚勛往臨時講台的方向筆直走去，所到之處，大家都迅速讓出一條通道給她過。
「你以為用這種白爛招數我就會感動然後原諒你嗎？別作夢了，該算的帳還是要算。」她昨天在電話中還因為想他而哭得-哩嘩啦，當時他還說些不著邊際的廢話「安慰」她，今天卻在公司出現，她豈不就是被他耍著玩的？！
「茵茵～～」馬尚勛將語氣放軟。
別人不認識盧茵茵，他可非常了解，她可能真的會跟他算帳，才不會顧及這是這麼多人的場合。
「茵什麼茵？想去陰間是吧？放心，我絕對非常樂意成全你的。」盧茵茵一點也沒有退讓之意。
所有的人莫不用哀悼的眼神看著馬尚勛，可憐的未來總經理，可能還沒上任就要直接離開人世了。
馬尚勛沒想到精心安排的「愛的告白」會變成這樣，與他所想的結果完全不符，他以為她縱使有再大的氣，也會因為他這個甜蜜的驚喜而煙消雲散。
「茵～～」他根本顧不了什麼總經理威嚴了，讓茵茵息怒才是最迫切的事。
「出來！我們單挑！」盧茵茵站在距離講台五步的地方喊道。
餐廳內部傳來一片的驚呼聲！很少聽到女生說要單挑，盧茵茵算是公司第一個，而且對象還是未來的總經理兼老公。
沒錯，大家都堅信馬尚勛一定會求婚成功的，流言都擊不垮他們了，更何況是這種「小場面」？！
「喔！」馬尚勛放下麥克風，小心翼翼地來到盧茵茵面前，她冷哼一聲往外走去，他只好趕緊跟上，不敢拖延。
「總經理加油！」
「總經理我們支持你！」
此起彼落的加油聲傳來，顯示出大家對新總經理的百分之百支持。
盧茵茵將馬尚動帶到離餐廳非常非常遠的樓梯間，此刻她雙手環胸，一臉橫相，頗有要和馬尚勛拚個你死我活的狠勁。
「茵～～」
「為什麼回來不讓我知道？你知道我昨天掛上電話后還繼續哭了很久嗎？非要看我哭你才爽是不是？」幸好她昨晚哭完還記得要冰敷，否則今天上班能見人嗎？
「我只是想給-一個驚喜。」馬尚勛笑著在她耳邊低語，採取以柔克剛攻勢。
「這是驚喜嗎？讓我忍受分隔兩地的煎熬，夜夜哭得唏哩嘩啦的，然後突然出現，把公司所有的人叫到餐廳來看我們的笑話，就是你所謂的驚喜？！」盧茵茵忍不住揚高音調。
「嘿～～放輕鬆一點，我真的只是想要給-驚喜而已。」茵茵太過實際，他應該早要知道不可以用這種俗氣的方法對待茵茵。
馬尚勛兩手輕輕在盧茵茵的雙臂搓動，試著要她放輕鬆。「茵茵～～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你確定你有資格說這句話？誰曉得明天你又會被調到哪裡去？」盧茵茵情緒確實因為他的安撫而慢慢緩和下來。
「嘿嘿，我已經跟總公司說了，未來不管陞官也好，降職也罷，只要企圖把我調離台灣，我就SAYBYEBYE，這招現在還挺有效的，和公司的新合約裡面就有特別註明這一點。」他的要求並不過分，所以公司也答應得很爽快。
盧茵茵微微勾起嘴角偷笑。
對嘛！這樣才公平，總不能每次都是她付出。
「茵茵～～其實我們本來就註定要在一起的。」乘勢把她攬入懷裡，好久沒抱她了，激動到有些輕顫。
盧茵茵在他懷裡悶著聲音問：「怎麼說？」
「小草和好馬本來就是一對的啊！」
盧茵茵在他懷中愣住，好一刻才聽懂他的意思。「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耶！」
「亂說，只有壞馬才會只顧著往前奔跑，錯過適合自己的小草，所以壞馬才不吃回頭草；真正的好馬懂得品味，遇到適合自己的小草，即使曾經錯過也絕對會千方百計回頭尋找，瞧，我這不就找到-了嗎？」低頭輕啄她的額頭。
盧茵茵沒回他，現在的地幸福得什麼部不想說。
「原諒我昨晚讓-傷心，要忍著不告訴-我已經回到台灣也是很痛苦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驚喜，可惜搞砸了。」
「是我搞砸的。」她不該這麼衝動的衝到餐廳，聽他把話說完不就得了。
「不，是我沒有考慮到-的立場，我道歉。」再輕啄一次。「茵，有件事我想和-說。」
「唔。」這次她會耐心聽完的。
馬尚勛忍不住勾起嘴角偷偷微笑。「公司是答應我可以留在台灣沒錯，可是……」
「可是什麼？」盧茵茵果然跳入他挖好的坑中。
「可是也要我答應他們今年年底以前要結婚，然後明年至少要讓老婆帶球跑，他們才肯讓我長期留在台灣，-……願意幫我達成這個任務嗎？」
盧茵茵將頭更埋入他懷中，雖然嘴巴沒說，但是已經點頭答應。
「茵茵～～」馬尚勛正處於極度快樂狀態。
「嗯？」不知他還要說什麼感人的甜言蜜語。
「不要把眼淚和鼻涕擦在我身上。」
盧茵茵猛然抬頭，對上馬尚勛帶笑的眼。
「我開玩笑的。」他笑道，並且在說完這句話后迅速將唇貼上她的，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讓盧茵茵抬起頭，因為他要吻她。
幾分鐘后，緊急廣播系統傳來卸任總經理的聲音。「恭喜你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總經理果然是老人，連祝賀語都這麼俗氣。
總經理說完，隨後傳出歡聲雷動的掌聲與各種祝賀的聲音，這些祝賀來自餐廳里數百位員工的真心祝福。
馬尚勛和盧茵茵迅速分開，雙雙抬頭四處搜尋是否有竊聽器或攝影機。
不久后，他們非常確定一定是有人「跟蹤」他們到樓梯間外，在外密切注意他們的一切，然後回到餐廳做報馬仔的！這次他們就不計較了，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對了！還有一件事－－
既然求婚成功了，該開門讓外面那些曬到快變人乾的員工進來了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