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落入眼帘的是一片粉紅色的花海,落縷繽紛的花瓣隨著風舞扶過他的臉蛋,淡淡的花香在四周的飄溢。
稍稍移動視線,一雙單眼皮的眼睛跟著闖入眼底,烏黑的眸子吃驚地看著自己,兩根綁成麻花的粗粗的辮子垂在頭頂兩側,好一張熟悉的圓臉,季慕飛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呼」的一聲,女孩子突兀的站了起來掉頭就跑,邊跑邊喊:「不好了,少爺,不好了,快來呀,快來呀。」
女孩子洪亮的聲音和大驚小怪的模樣令他想起小喜子,季慕飛不僅莞爾。
吃痛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四下打探這個不熟悉的地方。
我是不是已經回到唐朝了?這個地方好像沒見過?!
雅緻的庭園裡栽滿了各色盛開的花朵,可最吸引季慕飛目光的還是那淡淡的粉紅色的梅花,尤其是那種白色如雪中略帶點粉紅,真的很像月軒羞澀的笑臉,季慕飛發出淺淺的輕笑。
當他沈浸在一片美不勝收的景色里時,一陣凌亂的步伐從遠出跑過來,夾雜著剛剛跑走的女孩子的聲音:「少爺,快,快呀。」
被急跑過來的人聲打斷了遐想,季慕飛慌張起來。這是哪裡?怎麼辦,到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地方,如果被抓,被抓,那我要何時才能見著我的……
季慕飛著急的轉過身面向來人的方向,思素著該如何解釋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再熟悉不過的人,他不禁脫口叫出了聲:「爸爸?」
「子云?師父?張伯?還有月軒寶寶?」詫異的視線來回掃過幾個熟悉的身影,然後定定地落在中間那個看上去消瘦了許多的人,未等他的話說完,一雙大手從天而降,然後他就跌進一個熱乎乎的胸膛,鼓音一樣的心跳聲隔著衣服一下又一下的傳來,沈穩又令人安心,季慕飛不知不覺伸手回抱著這個令他眷念不己的人。
「老天,你去哪了,你究竟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耳邊不斷傳來柯月軒帶著哭腔的沙啞的聲音,季慕飛的眼圈裡湧上一層薄薄的霧氣,輕輕拉開圈著自己捨不得放開的大手,想要仔細看遍,自己日也想夜也想的容顏,可模糊的眼睛里什麼都看不清楚,直到裝不下的淚水全部湧出來的時候,那張動人的容顏才清楚地落進眼底。
他清瘦了許多,眼窩都陷了進去,長高了一點,也成熟了許多,呵呵,無論他怎麼變,都是我最愛的月軒寶寶。
「我回來了。」輕輕的輕輕地說。
「這三年你究竟去了哪裡?」
「三年?我不是只離開了三個月嗎?」
「是三年了,這片默林花開花謝了三次了。」
「以前都不知道有這片默林。」
「因為你很喜歡粉粉的東西,所以才讓父親擴建了花園,種了這一片梅海。」
「我喜歡粉粉的東西是因為就像你的臉蛋一樣,好漂亮!」
「你騙人。」
「騙人的是小狗。」
「三年前你也說過永遠待在我的身邊,可最後還是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憑空消失就再也不見了,明明說好的,可是你還是把我一個人給丟在那裡,明明說好的。」柯月軒用臉摩擦著季慕飛的頭頂,身體細細地顫抖。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突然就回去了,回到爸爸媽媽和哥哥的身邊了。」
熟悉的動作令季慕飛又有想哭的衝動,圈著柯月軒窄腰的雙手收得緊緊的。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是一段說長不短的時間,難怪月軒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今年他已經二十三了吧。
「也不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到處找,到處找,可是就是沒有你的身影,急死人了。」
「對不起,不會了,我不會再離開了。」我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直到生命的盡頭。
「之前你也這麼說過,可是你還不是就這麼突然消失不見了,害得我這裡很痛很痛。」習慣性地噘起了嘴巴,指著心臟跳動的地方委屈萬分地說。
「相信我,真的不會了,除非你不要……啊!」
又被擁進那個寬闊令人安心的胸膛,季慕飛微笑著貼上柔軟的小臉。
鬆開懷裡摟著的人,柯月軒看了一眼沖著他點頭暗示的師父,低下頭對懷裡的人說:「慕飛,不是你想你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哪樣?」好大好大的問好寫在臉上,季慕飛不明白。
「我以前雖然思慕過師父,可那早就過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哎?」柯月軒突然的解釋,令季慕飛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我一想到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從我的面前消失的,就好後悔好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跟你解釋清楚,讓你誤會了。」猛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柯月軒咬著下唇說。
「為什麼會這麼想?」心顫抖了一下。看著那被咬出血痕的柔軟的唇瓣,季慕飛心疼的用,手指在上面來回撫摩。
「你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我就覺得你很奇怪了,當時因為師父和子云的事情,我好生氣自己一點都幫不上忙,所以也沒細問你,思前想後,就覺得你可能因為我的態度誤會了,對不起。」
「……」
「十四歲的時候突然喜歡師父的,但那是孺慕之惰,可你不一樣,就算你以後喜歡其它人,我也會把你給搶回來,鎖在家裡誰都不給看,你是我一個人的。」見季慕飛不說話,柯月軒急忙解釋,一著急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好了,我知道的,不用說了。」
原來你發現了,原來體貼的你已經注意到了,沒有發現你其實是擔心著師父,而在心底暗暗的責備你,該道歉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其實早該發現,你只會對我撒嬌,你只會對我任性,每每提及離開的話題時,你那細微顫抖的小指泄露了你也會害怕的心思,這都是你的心意,這都是你的愛情,不應該懷疑你的,因為我的任性,讓你孤單的等待了三年,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聽我解釋。」
「不用了。」季慕飛輕輕搖頭,嘴唇向上翹著,漾起優美的弧形,「我回來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慕飛……」明眸里多了一些晶瑩的霧氣,孩子氣地吸吸鼻子,沙啞的聲音夾雜著化不開的依戀和濃清,「不要再離開我了,你離開后,我的胸口好痛好痛,從來都沒這麼痛過,比被你揍更疼,好像要死掉一樣,一定是老天在懲罰我,沒有好好照顧你的緣故。」
「不會再離開了,趕我走都不會離開的,我這輩子賴定你了。」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那……」
柯月軒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吞進一個柔軟的口腔里,甜美的氣息敲開唇齒闖了進來,柯月軒用力的吮吸對方柔軟的芳香,清澀地響應著。
許久,許久才戀戀不捨的放開。
三年了,雖然對我來講只有三個月,可你依舊思念著我,愛上一個人也許很容易,可是想要保留這份憐愛的心情很難,在我被你緊緊摟進懷抱里的一瞬間,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你的這份心情,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愛著我的,即便你從未說過那個「愛」字,我是相信你的,可是我還是想先你一步告訴你:「我愛你。」
是呀,我是如此的深愛著你。
捧著季慕飛精緻的小臉,柯月軒紅著脖子輕聲道:「父親,他們都在看呢。」
深情的,專註的,用一雙灼熱而又清澈的雙眸凝視著柯月軒,季慕飛再次告白:「我愛你。」
柯月軒的脖子紅得更厲害,領口下的皮膚隱約看見一片緋紅,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羞澀的聲音在四周柔柔地化開,雖小卻堅定不已。
「我也愛你,這一輩子只愛你。」
是的,我也愛你。
全世界最愛你。
我相信,我是真的相信你愛著我。
你害羞的臉頰輝映著這一片粉色的花海,真的很美很美,就像初次相遇時,我便對你一見鍾情一樣,再次跌落時,我也同樣為你深深的著迷不已。
這便是命中注定,這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是的,有了我你怎麼會愛上別人們?!
從那時起,我便是你天下無雙的神奇老婆,你便是我獨一無二的可愛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