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宮變來得很快!

前一天風平浪靜,過一天便風雲莫測。以寵幸妖禍之名,討伐太子,其起伐人正是二皇子!一群大臣擁護下,太子被逼得節節後退,威望一落千丈。

覃愔冷笑。

蒼略為歉意。「殿下,我們讓你為難了。」

鄭丹苦笑。「不,錯不在你們,就算沒有你們,他們還有其它理由。實不相瞞,這場陰謀,他們醞釀很久了,如今不過是趁機爆發罷了。」

朝堂上,三人被侍衛壓了上來,帝座上的王行將就木,無精打采地觀看。二皇為首的一幫眾臣肅穆以對。

當看到天姿的覃愔與蒼,眾人皆驚嘆。兩人風姿卓越,超塵脫俗!

死死地盯住擁有藍發藍眸的覃愔,二皇子鐵青了臉,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他在微微發抖。

「天啊,藍發藍眼,這……這分明不是人!」有人驚叫,弄得人心惶惶。一群無知小兒!鄭丹心中諷笑。

「父皇,兒臣無愧於心,這兩人是兒臣友人,之所來皇宮,是為除魔而來。」

「除魔?」二皇子冷硬一笑。「皇兄,若說魔,這藍發之人不更像魔物?世上哪有這種發色的人?」

鄭丹淡然一笑。「二弟,不可褻瀆神祗。」

「神祗?」二皇子大笑。「皇兄,莫非你被魔物侵入,失了神智?神祗豈會輕易下凡?何況神又怎會輕易透露身份?」

「既然二弟說神祗不會輕易透露身份,你又如何能肯定他不是神?」鄭丹將話返送回去。

「你——」二皇子轉向帝座上的人。「父皇,請明查!太子以除魔為借口,寵幸妖禍,蠱惑人心,大亂朝綱啊!」

緊接著一群大臣附合,那些原本站在太子一方的大臣因看到異常外貌的覃愔,皆沉默了。

覃愔冷眼旁觀,與蒼一起直直地立著,從進殿堂后,就不曾下跪。

皇帝眯了一雙老眼,擺了擺手,道:「丹,你可知罪?」「兒臣不知何罪之有。」鄭丹傲然地道。

「皇兄,你還是快快認錯,處死妖禍,方可保天下太平,否則——」

「否則如何?去太子頭銜,好讓你取而代之?」鄭丹直言不諱。「二弟,你口口聲聲說本宮寵幸妖禍,那你呢?你又為何祈魔?」

「什麼?」二皇子瞪大眼,氣得不輕。「皇兄何出此言,你根本是含血噴人!」

「是嗎?那五皇弟最近去哪裡了?為何半個月來都沒有看到他?」鄭丹斜眼看他。

「五皇弟他最近身體有恙,我就近照顧他,有何問題?大家都知道我和五皇弟是最要好的,不是么?」

「是啊,是最要好,所以……你為了保護他,囚禁了他。」

太子話一落,眾臣議論紛紛,就連皇帝都睜開了一雙龍目,原本混濁的眼漸漸變得睿智。

「你胡說什麼!」二皇子惱怒。「我怎麼會囚禁五皇弟?有你何憑據!莫要含血噴人。」

「究竟是誰含血噴人,待五皇弟過來一問便知。」鄭丹勝券在握,只要東方蒼龍站在他這一方,他便不會敗。

二皇子沉默了。

鄭丹有禮地向覃愔道:「覃愔公子,請——」

覃愔微微一笑,十指結印,空中突地盛開一朵青蓮,青蓮含包欲放,徐徐下落,在眾人的驚嘆聲中,落至地上,最後緩緩盛開——蓮花之中,蜷縮著一華衣少年,當蓮花隱去之後,少年跪坐於地,慢慢清醒了。

「五皇子?!」大臣們驚呼。半月未見的五皇子怎麼會出現在青蓮之中?以如此神奇的方式出現?

五皇子一睜開眼,便緊緊盯著二皇子,稚嫩的臉上有著哀傷。「二皇兄——」

二皇子震驚地直立著,迎上弟弟那哀怨的眼神,感到驚懼。怎麼可能,他明明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帝王發話了。

「父皇,這一切都是大皇兄搞得鬼!」二皇子先聲奪人。「兒臣剛剛說五皇弟病重,實則是為了隱瞞五皇弟失蹤之事,怕驚動父皇,所以才暗中探查,想不到,五皇弟竟然被大皇兄身邊的妖人施法囚禁了!」

「二皇兄,你為何變成如此?」五皇子悲憤地道:「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疼我,惜我,決不傷害我!可是為什麼半月前,你將我關禁了起來!最後……最後……」他顫抖了身體,泣不成語,鄭丹抱了抱他,安慰他。

「二弟,你為了皇位之爭,而祈求魔族,招來魔物,若不是我身邊的友人將五皇弟救出來,恐怕他早被魔物吞食了!你難道不知道祈魔是要付出代價的?」鄭丹嚴厲地喝道。

一群大臣已被奇怪的現象弄得惶惶然了,皆不做聲。

老皇帝捋了捋長須,視線落在覃愔身上,問:「你是何人?」

覃愔飄然一笑,藍發微微浮動。「陛下以為呢?」

老皇帝心中一動,暗暗心驚。「多謝閣下相助。」

什麼?皇上竟然謝一介妖人?

二皇子白了一張臉。「父皇,你要為兒臣做主啊,這些都是大皇兄搞的鬼,難道你看不穿嗎?」

皇帝蹙眉。「看不穿的是你,皇兒,你要執迷不悟到何時?」

二皇子咬牙,猙獰了臉。「我不服!我不服——」

過多的怨氣凝聚,殿堂忽然變得陰森,眾人不寒而慄,只聽二皇子狂叫一聲,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大臣驀地口吐鮮血,斷了氣。

「啊?!」眾人急急退開,駭然。

二皇子「嘿嘿」地笑,當抬頭時,雙眼已變成了嗜血的紅色。「愚蠢的人類,以為這樣就能難到魔族嗎?哈哈哈——」

蒼挺身而上,咒詩一起,梵文化為一條束縛襲上二皇子,纏上他的身體。被束縛,二皇子發出獸類的嚎叫聲。

「怎麼回事?」鄭丹問。

「被魔化了。」覃愔淡淡地道。

「什麼?」五皇子震了震,擔憂地問:「難道……二皇兄變成這樣,是被魔化的關係?」

「嗯……他心中有魔,魔物入侵,就容易魔化。」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真正的魔物是誰了,可看到被魔化的二皇子,不禁都抹了把冷汗。早聽聞魔物入世,可怕異常,當發生在自己身邊時,真的讓人恐懼萬分。

皇帝擔憂地下了龍座,向覃愔揖手。「上神,不知能否救救吾兒?」

覃愔扯扯嘴角。這老頭眼神不錯。抬眼見蒼只能束縛魔物,卻不能驅逐魔物,他來到蒼身後,單手結了個印,一彈,彈入二皇子身體內,二皇子哀嚎一聲,周身黑氣煙消雲散,最後恢復正常,軟倒於地,昏迷了過去。

蒼收了束縛,輕嘆一聲。其他人都鬆了口氣。

「多謝上神!」眾人拜謝,覃愔與蒼相視一笑,將一龍形印章交於皇帝,道:「將這放於祭壇,可形成結界,阻止魔物侵入。」

老皇帝忙忙稱是,覃愔與蒼攜手而去,眾人只感到天際飛騰一條蒼龍,而一黑衣人坐於龍身,絕塵而去,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

恍惚好一陣,眾人才知東方蒼龍降世,為他們鄭之國除妖降魔!

鄭丹負手立於廊柱旁,抬首望天,下著細雨的天空,早已無騰龍了。

隱隱一嘆,他心中無限失落。不知何時,方可重見那二人仙姿。

***

鄭之國的魔物還是低級魔物,很容易便收拾了,而等待覃愔蒼二人的,還有更厲害的魔物。

騰龍飛空,直接飛往青之國——蒼的故國,在那裡,蒼將要面對的一段往日的悲情。

而其他三神呢?

風師前往北方尋找玄武,雷師去了西方尋找白虎,焱師到南方去尋找朱雀,較之他們,雨師蒼要幸運得多!

玄武稱霸一方,白虎煞氣嗜血,朱雀只懂享樂,那三師雖然喚醒了他們的神職,可都負出了慘重的代價。

世間的魔族已越來越多,許多高級魔物開始在人間肆意,四神消滅封印了大部分的魔物,最後對上了最厲害的魔族——天罡!

天罡魔力之強,勝過四神,他有四個分身,力量接近於風、雷、水、火,四神和四師竭力對抗,消滅了他四個分身,然而為了降魔,玄武神因風師的死亡其性大變,被天罡趁機入侵心神,化成了魔物;白虎早已入了魔道,雖在雷師的說動下,重返正途,但最後受不住煞氣與嗜血,漸漸魔物化,一雙紅眸變成了紫眸;朱雀元氣大傷,只能浴火重生;唯有蒼龍仍在做最後的鬥爭,孤軍奮戰,怎斗得過魔物之首天罡?

為了保護雨師蒼,覃愔啟動了上古神陣,將自己封印在神陣的中心——一片沼澤之地,釋放蒼族最後的力量,把魔物趕回地。天罡不甘心地被趨回地獄,誓言要重返人間,報仇血恨。而玄武因被魔化,同樣被封印在了北方陰冷之地。白虎失去了蹤影,他最早被魔化,中途雖重返神道,但最終又入了魔道,覃愔啟動上古神陣后,竟然無法封印白虎!上天入地,白虎彷彿失去蹤影,化為虛無了。至於南方朱雀花了整整五百年才浴火重生,重返人間,可那時候,上天已不需要他這上古之神了!天界封了新四神,取代了他們,這是遠古四神的悲哀——被上蒼遺棄了!

四司神:風神、雷神、火神、水神,他們曾經化分身以凡胎入人間,風師被魔物殺死之後,真身風神元靈重損,陷入了沉睡修養之中;雷神不知何故,與上古白虎一樣失去了蹤影,人間西方某一小國塑了一尊神像,據說其中有雷神之心,是真是假,無人探知。火神為助朱雀浴火重生,便真身下凡,守了朱雀千百年;至於雨師蒼為了等待蒼龍的蘇醒,借用了水神的力量,改造了凡胎,真身力量被掏空了,成了一具空殼,凡胎擁有了神力后,不老不死,守在了東方溯朱山,一等便是千年……

千年後,人間巨變,曾經的七國大統,改朝換代,如今乃「天朔王朝」當政,四方小國皆伏首稱臣,天下大同,戰亂不再頻繁,可是魔族要再一次從地獄里爬出來!

一個自稱玄摩的魔物,用一滴魔血喚醒了躺在封印中心的蒼龍——

***

「滴嗒,滴嗒,滴嗒……」

耳邊,是水流聲,腦中的印象漸漸遠去,時間急速地流逝,屬於自己的意識慢慢地回來了。

彷彿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他幽幽地睜開眼。

如浮萍般,飄在水潭中。動了動手指頭,水潭的冰寒逐漸傳達周身,身體一旦能動,他以最快的速度游上岸,爬出了水潭。

他身都濕透了!

運起真氣,將一身的濕衣烘乾,跪坐在爬滿青苔的岩石地上,怔怔地望著水潭和水簾。

是真是幻,那些遠去的音容時而鮮活時而模糊,愛恨交織的情感揪痛了他的心,明明只是一個看客,卻被故事裡的人影響了心情,隨著他們一起一伏的情感,起了共鳴。

臉上濕濕的,他抹了一把。手指滿是水漬。以為是水,可剛剛以真氣烘乾了身體,這水——是淚。

淚?

真可笑!他是「暗鬼門」的琅琊,一個素來冷眼旁觀的監者,怎會流淚?

覃愔——

那東方蒼龍是叫覃愔吧?和在丹青閣里看到的畫一模一樣!而蒼——竟已活了千年之久?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肯定不相信這些神怪之說,但他不是普通人,天尊十年二十年不變的容貌,他自己一樣不曾改變的外表,皆說明了這世間有神魔存在。

覃愔——每每蒼喚一次,他的心就揪痛一下。好像在呼喚他,又好像在叫另外一個人。素來無波動的心,竟然——會感到妒忌!

妒忌?!

琅琊渾身一震,這陌生的情感令人害怕!他怎會有這種強烈的情感?

不再留戀,他匆匆出了山洞,外面已是落霞滿天,夕陽西下。

扯一片常綠聖草的葉子,咬在嘴裡,嚼了嚼,冰冷的臉突地泛出一抹詭異的笑。

一甩袖袍,他身影一閃,出了這片天地,返回閣樓群。

兩個漂亮的華衣少年恭敬地等候他,晚膳時間到了。

***

蒼回來了。

原本說是半個月的,但七天就回來了。

那一天,琅琊正倚著樓台柱子,眺望青山,手裡端著式神少年泡的清泉茶,另一少年把手古琴,彈一曲悠久的古樂,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不過如此。

古曲悠悠揚揚,勾起了他遺失很久的情感,慢慢地,腦中浮現曾在時間逆流里看過的一些情節,好像曾經有人彈過這首曲子。一段如細語般的調子,反反覆復,委委婉婉,似情人偎依於床伴,柔聲呢喃,無限溫情。

琅琊聽得入神,微眯了眼,舒暢地放下了一切防備。他清楚這山谷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身邊這兩個少年不過是紙人,所以,他不必像以前那樣時刻警惕。

來這裡久了,性情越發懶散了。真不是個好現象。

正自嘲時,琴音忽地停了停,調子一轉,歡快了起來。琅琊卻一時無法自原先的異境里跳脫出來,但他沒有惱怒少年。他感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於是,他掀開眼皮,黑眸閃過一道藍光,清亮了,眼珠子一轉,往樓下望去。只見樓下庭院立了一人,黑袍黑髮,飄忽中夾了些滄桑。是他——「人間閣」閣主蒼?

他——竟然如此快便回谷了?不是說要半個月嗎?

琅琊一手環臂,一手執著茶杯,垂眼俯視。下面的人抬頭,對上他的黑眸,臉上有抹複雜之光。兩人對視了片刻,是琅琊先移開眼,他將身子偏了偏,藏到了柱子后,坐了下來,背貼著柱子,陰影遮了他半張臉,一抹詭異的笑若隱若現。

山谷的風總是帶點涼氣的,剛從塵世回來的蒼獨立於庭院的溪流旁,任風揚起他如蠶絲般的黑髮,長及地的黑髮徐徐波動,像一塊絹布,光亮如綢。

他知道閣樓上的青年在看他,於是他抬頭,儘管他隱藏在陰影中,他仍能看見那微垂的眼眸閃過一絲藍光。他的眼力極好,是因為道行的關係吧,他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這活了數千年的身體便是證明。明明是黑眸,為何時常流轉一道藍光,每每撲捉到那道藍光時,他死寂許久的心便跳動了數下。

今次出谷,原是與以往一樣,救治世人,平靜的心,為那遠在東方峽谷里的青年微微牽挂。這是怎麼了?他自問。心為煩雜,行走江湖時,卻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不過是江湖人士興風作浪,「暗鬼門」這一殺手組織被歸為魔教,正義之人結盟進行討伐,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江湖爭鬥。可是,聽在蒼的耳中,卻不是那麼簡單了!

天下六寶:「滌塵閣」的聖水、「無鞘劍派」的無鞘劍、「人間閣」的常綠聖草、「鳳凰門」的門主之心、「魔人谷」的毒人花、「摩雷國」的鎮國之寶。這六寶在普通人手中只是尋常寶物,可若在非凡人手中,就非凡物了!

「滌塵閣」的聖水、「無鞘劍派」的無鞘劍以及「摩雷國」的鎮國之寶皆在「暗鬼門」天尊手中了?而「鳳凰門」門主失去了蹤影。再來是「魔人谷」的毒人花和「人間閣」的常綠聖草……

蒼再次抬頭時,樓台上已無青年的身影了。

自嘲一笑,蒼低頭,看到水面上映出的倒影,莫名的哀傷起來。庭院中,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陽光彷彿能穿透他的身體。

風急了一些,揚起他的黑髮黑袍,眨眼間的功夫,他的身體散作一樓縹緲的黑霧,消失了。

不知名的紅花隨風盤旋著落下,沾了水面,逐水而流。

當琅琊再次往樓台看去時,庭院里早無了那滄桑而孤寂的人影。

一大片綠葉,在風中搖曳,隨著一股黑霧飄過,綠葉叢中突地出現了一道黑影,形體漸漸清晰,黑髮黑衣,正是蒼。

這綠得蔥鬱的小草,遍地而生,可只生長在這片狹小的山谷內,人們稱它們為常綠聖草,是因為一年四季,它們從不凋零,就算連根拔起,晒成草藥,也依舊綠得新鮮。當他用這些草給世人治病時,人們感謝他帶給他們福音,卻沒有人知道這草是從何而來?

或許,這世間,除了他蒼一人,再無人知道這些草是如何存在千百年的。

那是數千年的事了啊,遙遠得以為自己要忘了。數千年來,他總是一人孤獨地立於草叢間,一站便是一日,從日出到日落,直愣愣地望著這些草,彷彿能看透草根下土壤里曾滲入的鮮血!

為了降魔,那清傲的蒼之族,化身為龍,與魔物大戰於蒼穹之下,遍體鱗傷,最後戰敗了魔物,他自己卻從高空中直直墜下,落入這東方的峽谷中,龍血迅速地從他龐大的體內流出,滲入了這片枯竭的土壤內。

帶著一絲絕望,蒼尋到覃愔時,他已幻化成人,藍發藍袍上全是鮮紅的血,凄美而觸目驚心。顫抖地伸出手,將那染了血的藍發之人攬入懷中,用自己的微薄的力量治癒他幾乎要致命的傷。

覃愔很安靜,閉上眼,安心地躺在他懷裡,於是兩人相擁了兩日,覃愔的身體漸漸復原,當他們睜開眼時,原本寸草不生的峽谷內,竟然一片翠綠!遍地的綠草,讓他們驚嘆。原來,龍之血竟能讓貧瘠的土地煥然重生?!

蒼之龍,春之神。

世間,人們常常祭祀蒼龍,祈求降雨。

這片峽谷如凈土般寂靜,於是,蒼龍和雨師約定,當封魔結印之後,兩人便歸隱於此。建了閣樓群,設了上古神陣,一切都弄妥當了,可是最後,住進這裡的唯有蒼一人!那個與他約定的人,永遠的沉睡在一片沼澤之地!

那裡,不是蒼所能接近的地方。神陣顧名思義,只有神人方能進入,他一介凡人,永遠都無法靠近,便是借了水神的力量,凡胎的他,終究不是神人。

遙遙無期的等待,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只為了一個似乎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約定。

數千年過去了,覃愔——依然沉睡否?

為何——北方傳出有魔物現世?!

北方——鎮壓著一上古魔物。世人皆如此傳說,可是有誰可知,那根本非魔而是一介上古之神啊!

參於了數千年的那場浩劫,蒼很清楚曾經發生過的事實。為了不讓自己遺忘,不許在時間的流逝中迷失自己,他設了一個迷陣——

時間的逆流!

將自己的記憶,封存起來,每每進入那個洞穴,觸到那片水,便能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中,回味著,追溯著,將那人的音容一遍遍的記牢,一遍遍的回味過往的情感。

時間是可怕的!

長久的歲月,蹉跎人生,因為害怕淡忘過去了數千年的記憶,便殘忍地將過去的一切保留了下來。

在時間的逆流中,無數次的看到初遇覃愔時的場景,無數次地心痛覃愔受傷的身體,無數次地沉溺於不容於世的情感中,無數次地看到同伴相繼沉淪毀滅,最後……眼睜睜地看著覃愔啟動上古神陣,一遍遍地封印魔物的同時封印了他自己……

痛苦經歷過一次便叫人痛不欲生了,可如若經歷過無數次的痛苦,又是怎樣的殘忍?到最後,是否會漸漸麻木?

覃愔——可有醒來之日?

那偶爾眼中閃過碧波的青年,可是為了常綠聖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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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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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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