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九年過去，語桐今年都二十五歲了。

大學畢業后，她便留在市區找工作，現在是「風華絕代」的櫃檯人員。

「風華絕代」是一棟四十二層樓高的宏偉飯店，一樓是飯店的大廳，二到七樓是飯店附設的餐廳與健身房，八到十樓是飯店的行政區域，包括員工休息室與各大頭的辦公室，十樓以上則是客房。

四年前，「風華絕代」曾一度面臨倒閉的危機，之後由國際知名的環球集團所併購，現在它已是國內知名的飯店之一。

在員工休息室里換上制服，語桐匆匆下樓，與上晚班的同事交接。

打了個大呵欠，她今天上早班，不到五點就起床了，有些精神不濟，但她仍是要自己振作起來。

處理好交接的東西，一抬眼，語桐看見和自己一起值班的同事。

「優優，早啊！」

「早。」優優也是一臉沒睡飽的樣子。

「吃過飯了沒？」看她的樣子，八成是剛起床。

「沒，睡覺時間都不夠了，哪有時間吃早餐？」六點上班耶！沒遲到就該偷笑了。

語桐只是笑。優優說出了她的心聲，她也是連早餐都來不及吃，就來上班了。

優優和語桐一起站在櫃檯里，對著每個經過櫃檯的人，揚起親切的微笑。

大清早的，飯店其實沒啥事可做，昨天投宿的客人都還在睡，這個時間也不太會有人上門要Checkin，因此，兩個人也就閑聊起來。

「語桐，你聽說了沒有？」優優低下頭，假裝在確認今天的訂房名單，邊注意跟她們一起值班的組長在做什麼。

「聽說什麼？」語桐也很配合的假裝忙碌，和優優聊了起來。

「就是總經理要換人做做看的事呀！」這可是件超級大新聞耶！

「有啊！不過，總經理要換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嗎？」這都可以算是舊聞了。

因為前任總經理浮報費用，中飽私囊，早就被革職了，現在總經理這個大位是空著的，只不過是誰要接任，她並不清楚。

「有，有個很不得了的消息。」優優對語桐挑眉，一臉興奮，早沒了剛才的精神不濟。

事關飯店女同事的福利，當然是非常的不得了啰！

「什麼消息？」是她太落伍嗎？怎麼都沒收到消息？

「明天新的總經理就要上任了。」優優是越說越興奮。

這算什麼大不了的消息？「這我早聽說了。」一點新意都沒有。

「那你一定沒聽說過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她這可是第一手消息，沒辦法，誰叫她有個在飯店當客房部經理的舅舅，所以有什麼事，她總是可以第一個就知道。

「說來聽聽。」

「聽說接任總經理的人，是咱們所屬環球娛樂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今年二十六歲，叫什麼名字我不太記得，只知道他姓霍。」優優的樣子，好似中了什麼大獎似的。

語桐睞了優優一眼，不懂這女人在高興什麼。

「喔。」她沒啥反應的應了一聲，興緻缺缺。

「你怎麼反應這麼冷淡？」優優有些不悅語桐的沒反應，接著又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一點還沒說，「忘了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他未婚，而且長得還不錯。」說罷，她興奮得快不能自已了。

未婚的單身漢，長得不錯又有錢，這種貨色要上哪找去？現在她們身邊就有一個，那還不樂壞她們這些缺乏愛情滋潤的女人？這下，飯店裡的未婚女性可有福了！

「嗯。」語桐的反應更冷淡了。

從小受隔壁那傢伙的荼毒，她早對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尤其是男的，不感興趣，現在優優跟她說這些，自然是一點也引不起她的興趣。

「這可是個大新聞，而且他明天就要來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本尊，就覺得好興奮。」呵呵呵，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了，想到就好高興。

「是嗎？」語桐真看不出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當然啊！要是能被他給看上，我就能當少奶奶了。」啦啦啦……真是美好的幻想。

「希望你美夢成真。」她祝福她。

「明天要記得多打扮一下，憑我們兩個的姿色，說不定會有機會。」優優輕輕用屁股撞了下語桐的。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很可惜，明天開始我連休兩天，所以這麼好的機會就讓給你啰！」語桐伸出兩根手指，不停的晃呀晃的。

她的假是老早就排好的，可不是故意要避開新來的總經理唷！反正她也不過是個小人物，少了她的迎接，新總經理大人應該不會介意才是。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要休假？」優優不敢相信的叫了出來，發現自己太大聲了，才趕緊又降低了音量，「不要啦！快去取消休假，錯過明天多可惜呀！」就算不作飛上枝頭的夢，看看帥哥也挺不錯的。

「不行，我已經跟我媽講好今天就要回去，如果我臨時反悔，一定會被她罵到臭頭。」

自從她念書後，待在家的時間就少了很多，現在她又選擇在外地工作，做的又是服務業，休假不正常已經讓她的母親大人很不高興，要是又臨時跟她說不回去，那她肯定會氣死，然後去跟厝邊頭尾說她是個不孝女！

更重要的是，她對那個新來的總經理一點興趣也沒有。

「又不常這樣，你跟你媽說一聲不就得了。」偶爾一次，應該沒差吧？

「不，你不了解我媽……」

「你們兩個聊得挺開心的，不用工作了嗎？」突然，組長像個鬼一樣出現在兩人身後，嚇得語桐話沒說完就噤聲。

閑聊被抓包，優優跟語桐同時道歉：「對不起。」

「還不快去工作！」組長一聲令下，兩人飛也似的工作去了。一下班，語桐拿著自己早上就帶出門的行李，搭車回家。

坐了火車又轉公交車，在晚上差五分鐘就八點的時刻，她總算回到家了。

「爸、媽，我回來了。」一進家門，語桐出聲喊自己的老爹跟娘親，告訴他們自己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才到家？」麗麗從廚房探出頭來，她剛跟老公一起吃完晚飯，正在洗碗。

「路上塞車，所以比較晚。」語桐把簡單的行李放在客廳，走進廚房。

「吃飯沒？」麗麗洗好碗，將碗收進碗櫥里。

「還沒。」語桐搖頭。

聞言，麗麗又從碗櫥里拿出一副碗筷，走到餐桌旁，還為語桐盛了碗飯。

接過碗筷，語桐坐下吃起遲來的晚餐，麗麗也坐了下來。

「爸咧？」進門這麼久，怎麼都還沒看見她老爹？

「你爸去找隔壁巷口的老王下棋，晚點才會回來。」

「喔。」語桐繼續吃飯，可聽見隔壁二字，讓她想起剛看到的奇怪景象，「媽，我剛經過的時候，好像看到隔壁的燈是亮的耶！是不是我看錯了？」是她眼花，還是看到鬼了？

自從隔壁搬走後，她就再也沒看過隔壁的燈亮過，聽說那棟房子沒被賣掉，所以十九年沒住人，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讓鬼給霸佔了？

可這也不對呀！就算是鬼住在裡面，也不需要開燈吧！

「沒，你沒看錯，因為你霍叔叔他們回來了。」提起這，麗麗忍不住開心的笑了出來。

語桐一下沒能反應過來，「霍叔叔？」

「對呀！就是在你六歲時搬到加拿大去的霍叔叔。」

嗯，聽麗麗這麼說，語桐有一點印象了，她點了個頭，塞了口飯進嘴裡。

「還有，你美美阿姨跟嘉彥也一起回來了。」麗麗補充道。

聽到「嘉彥」兩個字，語桐含在嘴裡的飯噴了出來。「那個惡魔也回來了？」

麗麗不悅的皺起眉頭，為她的行為，也為她的稱謂。

「臟死了！」抽了幾張面紙擦擦語桐嘴裡噴出來的飯粒，「你叫誰惡魔？」那聲音里有著警告。

「沒有啦！我是說，嘉彥哥哥也回來了喔？」語桐識相的改口，她知道媽媽一直很討厭她叫嘉彥惡魔。

媽呀！為什麼那個壞蛋要回來？她還以為他們可以老死不相往來的說。

一想到兩個人以後可能會碰面，語桐便頭皮一陣麻。

「他們怎麼會突然回來？」還真是來去匆匆，當初他們要搬走的時候也很突然。

「因為你霍叔叔覺得自己老了，想把事業重心轉回台灣，而且嘉彥也已經長大，他也覺得自己該交棒了，所以就帶你美美阿姨回來，打算回到這養老。」雖然這十九年當中，兩家的聯絡不曾斷過，但她也是看到他們出現在隔壁，才知道他們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語桐明白了，可也擔心起另一個問題，「那現在在隔壁的有誰？」她不會回來放假都要看到那傢伙吧？

「現在隔壁就只有你美美阿姨在，你霍叔叔跟嘉彥哥哥他們因為工作的關係，留在市區還沒回來，說不定你這次休假碰不上他們。」

聞言，語桐總算是放心的笑了。其實，她還真不想看到那傢伙。不過就算是碰到又怎樣？她已經長大，沒小時候那麼好欺負了，她才不會怕他呢！

再說，她有一百七，那傢伙可能只高她幾公分，說不定還比她矮呢！誰會怕一個比自己矮的傢伙？

突然，麗麗又叨念了語桐一句，「你呀！別再像小時候那麼沒禮貌，老是叫嘉彥惡魔。」真是的，講都講不聽。

「好啦！」她不情願的回答。

她也不想這樣叫他，是他自己表現得像個惡魔的。

知道嘉彥回來的消息，害她頓時失了胃口，匆匆又扒了兩口飯，語桐就不吃了。騎著腳踏車，語桐哼著不成調的歌曲，打算從市場騎車回家。

今天一早，美美阿姨就到她家做客，很久沒見的兩個女人打算煮頓豐盛的一起享用，於是，她這個小輩便被派出門當採購。

心情不錯，回家途中經過的景色，讓她更加愉悅了起來，四處都是一片綠油油的，雖然太陽大了點，天氣熱了點，但她還是覺得一切都很好。

自從上班之後，她已經很少有時間這麼悠哉，也很少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看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不過這有大部分的原因要怪她自己，因為她每次一放假就睡到日上三竿，沒過中午絕對不起床，沒辦法，平常都要上班，也只能用休假來補眠。

今天要不是美美阿姨來，她媽也不會硬挖她起床出來買東西。

說真的，她是挺高興霍叔叔和美美阿姨回來的，雖然小時候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但她隱約還記得這兩個長輩很疼自己，可一想到那個惡魔也回來了，她又沒辦法真的開心起來。

雖說時間已經過了十九年，但他對她做過的事，她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因為他那些可惡的事迹，已經影響她一輩子。

小時候，他騙她爬上樹，讓她困在樹上一個小時，雖只有一個小時，但卻讓她得了懼高症，光站在二樓往下看都會叫她頭暈。

每次坐可以看到外景的電梯時，她都會皮皮挫、嚇得半死，好死不死，風華絕代就有一座這種電梯，所以她是打死也不肯靠近那座電梯。

而他逼她吃下一整顆生青椒那件事，讓她對青椒不再只是討厭，根本就是厭惡到了極點，只要盤子的菜有青椒，就算只是屑屑，她也是死都不可能吃上一口。

邊騎著腳踏車，語桐邊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沒注意到突然從巷子里轉出來的車子。車速雖不快，但語桐看到時，也已經來不及了，大車、小車迎面撞上，語桐的腳踏車向右一偏，倒了下去，前頭籃子里的東西全灑了出來，她整個人也跌坐在地上。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語桐沒有防備，右腳膝蓋擦出一片十元硬幣大小的傷口。

語桐坐在地上，惡狠狠的瞪著坐在駕駛座上的傢伙。車上的人也下車了，似乎也很意外這場意外的發生。

「你沒事吧？」車子的駕駛快步走到語桐身邊，為了配合坐在地上的她，那人還特地蹲了下來。

「你開車都沒在看路的嗎？你以為路都是你家的呀！」語桐沒好氣的說，對這個突然從巷子里衝出來撞到她的人沒啥好感。

偷偷瞄了一眼這傢伙開的車，是部好車呢！這個廠牌的車最便宜的也要上百萬，再看這傢伙的一身行頭，穿西裝打領帶的，看起來也很年輕，他八成是人家請的司機！

本來就是嘛！他看來不過二十多歲，怎麼可能有錢買這麼好的車！

「小姐，我知道我突然從巷子里衝出來是我不對，但是我的車速並不快，而且，你要是有專心看路的話，也不會跟我撞上。」他承認自己有錯，但事情的發生，她可是也有責任。

瞧這傢伙說的是什麼話！照他這麼說，她被撞到是她自己活該啰？開什麼玩笑！現在受傷的是她，他可是一點事都沒有耶！

語桐超不爽的，掙扎著要從地上站起來，男人見狀，打算伸出援手，可卻被語桐一手揮開。

「不用你雞婆。」她才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手一揮，頭一抬，可讓語桐看清他的長相了。

這男人長得不賴嘛！不過就算他長得再帥，也無法抵過他的罪過。

「你沒聽過以大讓小嗎？」才站穩，語桐馬上發難，「你開車，我騎腳踏車，現在你撞到我，還說我有錯？」他有沒有搞錯呀？

「小姐，請你講道理可以嗎？我沒有撞到你，是我們兩個互撞。」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不講道理了？」語桐雙手叉腰，擺出潑辣的茶壺姿勢，準備罵人。

不過她一抬頭看他，氣勢馬上少了一大半。她有一百七耶！平常要抬頭看人的機會已經不多，可現在她居然要昂頭才能看見他，早知道她就繼續坐在地上，那至少還可以跟他平視。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像母夜叉？講話口氣兇巴巴的，像你這樣的女人，八成沒人要！」他皺眉。

「你才沒人要！可惡的臭司機！」有哪個女人，聽到一個見面不到幾分鐘的男人說自己沒人要不會發火的？

「司機？」男人聽到語桐這麼叫他，不敢相信的叫了出來。她是瞎了嗎？他一身亞曼尼的西裝又開進口車，居然把他當司機？她有沒有搞錯！

「不是嗎？」語桐挑釁的看他。她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個司機，怎樣？

「當然不是，我……」

「你不用再解釋了，」語桐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我沒空再跟你啰嗦下去，我家還有人在等我買東西回去呢！」她邊說，邊牽起腳踏車，把地上的東西撿進籃子里，「我只受了點小傷，所以我也不需要你賠，而且我也不認為你賠得起，司機先生。」語桐強調最後四個字，故意損人的意味十分濃厚。

「你別太過分，」男人的臉沉下來，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看不起他，「還有，誰說我賠不起的？」他掏出皮夾，抽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語桐手裡，「這些錢就當是我給你的醫藥費。」

她看看手裡的錢，又看了眼眼前的男人。怎麼？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是嗎？其實她也不是真的狗眼看人低，只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批評自己沒人要，心情不爽罷了。

一手抓著錢，語桐騎上腳踏車，「我才不稀罕你的賠償，這些錢你自己留著買葯吃吧！」

隨手一丟，她把錢砸回他身上，對他吐舌頭、扮鬼臉的。

總算是報仇了，她騎著腳踏車離去，心情有點爽。

看著那洋洋得意離開的人，男人慶幸她跑得快，不然他可是會讓她後悔自己的行為的。

站在原地，看看灑了一地的鈔票，下一秒，他大步走回自己車上，開車離去。回到家，語桐提著買回來的東西，一跛一跛的走進客廳，麗麗跟美美都在客廳等著她。

「媽，美美阿姨，我買東西回來了。」語桐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檢查膝蓋上的傷口。

「怎麼受傷的？」麗麗皺眉看著語桐的傷口，去拿了藥水來給她。

「讓一個司機撞的。」語桐把剛才發生的事跟她們說了一遍，當然，她省略叫人家拿錢去買葯吃的那段，她又不是想自找死路。

「那個人真是可惡死了，居然說我沒人要。」話末，語桐忍不住啐道。

「就是說嘛！我們語桐這麼漂亮怎會沒人要？」美美接話，她可是很喜歡語桐的，「要是那些男人真那麼沒眼光，我就叫我家那渾小子娶你當老婆。」

語桐僵了下。ㄜ……不用了吧！她這輩子最不想嫁的人就是他，如果要嫁給他，她還寧願自己沒人要……

不過這種話，語桐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口。

「語桐，過來阿姨這邊，讓阿姨好好看看你。」美美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

「喔。」收好藥品，語桐跛腳走到美美身邊。

「十幾年不見，語桐長大了，比小時候漂亮了。」幫語桐把額前的發撥到耳後，美美仔細端詳著她的臉。

「哪有，是阿姨不嫌棄。」語桐謙虛。

在學校時，雖沒撈到校花的美名，可追她的人也是不少。

「以前學校寒暑假的時候，阿姨都會打電話來問你要不要到加拿大玩，問了十幾次，你卻連一次都沒來，阿姨想死你了。」她緊摟了語桐一下，這些年，可念她念得緊呢！

「人家也很想阿姨跟霍叔叔，可是學校就算放假，也還有輔導課要上，所以沒辦法去看你們。」

實情是，她才不想去自投羅網，跑去讓人家整，所以她才打死不肯去加拿大，不過為了不傷老人家的心，她還是別說實話的好。

「原來是這樣，阿姨還以為你把我們給忘了呢！」

「才沒有！語桐很想你們的。」她撒起嬌來了。

美美被她逗得可樂的，「語桐這麼漂亮，嘴巴這麼甜又貼心，不可能會沒男人要的，剛才那個不認識的男人所說的話，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就是說嘛！我怎麼會沒人要？」

「嗯，我還記得，你跟我家那小子在小時候就說要結婚了，所以，語桐從小就被我家那小子給訂走了。」想起往事，兩個老人家都笑了出來。

「阿姨，那是小孩子的玩笑話，你可不要當真。」她怕死了。

美美沒回話，「不過這麼說還真巧，剛嘉彥打電話來說出了點小車禍，撞到一個騎腳踏車的女孩，看時間，他也應該要到了說。」

「他要來？」語桐被美美的話給嚇到慌了，耳朵一直迴響著他要來、他要來的字句，根本沒心情想其他，也沒注意到她後面的話。

那個惡魔要來？那她還有時間躲起來嗎？

「是呀！我叫他幫我買點東西，他要送過來給我，」說這話的時候，美美聽到汽車的引擎聲，「一定是嘉彥到了。」美美站起來，走到蘇家的小前院。

來不及了……她要怎麼辦？跑到房裡躲起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母子就進門了。

「怎麼這麼慢？」美美問著兒子。

「太久沒回來，有點忘了路怎麼走，所以找路花了點時間。」嘉彥笑著回答母親的話。

語桐驚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待嘉彥走近，看清他的臉后，她的驚恐又多了幾分。

「臭司機？」不會吧！

「原來是你呀！」嘉彥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苦……怎麼會那麼巧？

語桐的頭皮一陣麻過一陣，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