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天後,韓應天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屋子,感動得無以復加。
窗明几淨、纖塵不染的環境,飲食起居也安排得井井有條,他一輩子沒這麼舒服過!此刻,韓應天手捧香茗,蹺起二郎腳坐於軟椅中,幸福得想掉淚。
「公子,這幾張紙你還要的嗎?」鍾靈兒抓著幾張紙跑進來,這是她方才打掃花叢時發現的,似乎是新落掉於花叢中的,所以拿來問公子。
這三天來她以前心目中的神醫形象徹底破滅!公子只是看起來妖魅高深,其實腦筋有點糊塗,總是丟三落四的,比小敏還糟!當然,身為丫頭的她絕對不敢表現出她的看法,公子是主子呢,而且給了她家那麼多錢,她就是做牛做馬也是應該的。在了解到公子絕非什麼妖魔鬼怪後,她對公子只剩下滿滿的感激和忠誠。
韓應天接過紙翻看,「咦?這不是我前天研製出來的藥方嗎?你在哪裏發現的?」他應該把它們鎖進藥房抽屜里了呀。
「飯廳窗外的茉莉花叢下面。」
耶?怎麼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他百思不解後也就放棄了動腦子,「算了,找回來就好。嗯,靈兒,你幫我收好它吧。」還是讓靈兒收藏比較保險。
鍾靈兒嚇了一跳,據說公子所開的一個方子就價值千金呢,「公子,這麼重要的東西……」
「所以讓你收好嘍!」他覺得靈兒是個萬能管家。
「是!」鍾靈兒懷著神聖的心情接過,暗中發誓決不辜負公子的信任!
此時忽然有一連串叫喚聲由遠而近:「公子!公子!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古爺?什麼事?」古爺就是專門服侍他的老僕人,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忠僕,一生未娶妻,無兒無女,幾乎是孤僻的韓應天與韓家其他人溝通的惟—渠道。
「公子,有人放毒!好多人中了毒,其他人都解不了,公子快去看看吧!」
「誰放毒?」有人上門挑釁?
「不知道,剛才在大堂,忽然超了一陣怪風,在場的人就都中毒倒下了。奇怪的是個個癥狀不同,看來是中了不同的毒。其他各位老爺公子都看過了,全都束手無策,才叫老奴來找公子你。」
哦?他們韓家多的是名醫,居然全都不能解毒?看來他真要去瞧瞧了,韓應天起身,隨著古爺走向大堂。他對這些疑難雜症最感興趣了,難得有人送上門來給他解悶。
聽起來好可怕,中毒耶!鍾靈兒擔心公子會出事,也跟著跑去看。
***
哇!公子好厲害哦!
鍾靈兒崇拜地看著韓應天。只見他一身白衣似雪,優雅地醫治著中毒者,一舉一動中充滿了神秘的美感。轉眼間所有受傷之人皆逐一蘇醒復原,而後他用清水洗凈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翩然離去。
已經把公子敬若神明的鍾靈兒痴痴地跟上去。啊!她竟然有幸能成為服侍公子的人,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猶如夢中一樣,她為自己是公子的丫頭而感到驕傲不已。
韓應天回到自己院中,沉思著坐於茶几前。
此次放毒事件有些古怪,那些毒都是罕見的難解之毒,卻不會致命。可見對方誌不在傷人,只是給他們韓家出幾道難題,蓄意來試探了。而現在他解了那些毒,即是合格了吧。那麼接下對方會如何做呢?
韓應天笑了笑,悠閑地靠於椅背。不管他們出什麼花樣,他等著接招!「靈兒,給我沏壺茶吧。」他從懷中摸出一本醫書看起來,對方應該很快會找上門來了。
外頭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大家都在議論和搜尋下毒之人。韓家已經進入戒備狀態。好可怕!兇手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放毒耶,不知會不會輪到她?想到此,鍾靈兒更是心驚,慌恐地巡視周圍,擔心兇手會突然出現。
察看完整個院子後,鍾靈兒把目光移向韓應天。她真是不明白在這麼緊張的氣氛中,公子如何還能悠閑地品茶看書。難道公子果然不是凡人,有什麼神法護身?
鍾靈兒慢慢湊近公子,站在他身後。既然公子有神法,在他身邊就最安全了,「公子,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放的毒?」公子不是凡人,可能算得出兇手是誰。
韓應天放下書微笑:「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不過,你去問問花叢中的那個人,他可能會知道。」
「花叢中的……」鍾靈兒獃獃地看向花叢,公子的院中不是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嗎?難道……
「呵呵呵……韓公子果然不凡!」隨著吃吃的嬌笑聲,花叢中飛出一人,立身於牆頭,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啊!妖……妖怪!」鍾靈兒嚇得跌在地上,牙齒直打顫。能飛起來的除了妖怪還有什麽?
「妖怪?嘻嘻,韓公子,你的丫鬟倒是沒什麽見識嘛。」牆上之人又嫣笑起來,她穿著緊身黑衣,襯托得凹凸有致的身材更顯誘人,面若桃花,媚眼如絲。
韓應天卻只盯著她額上所印的奇異圖案,那似乎是苗疆某族所用的圖案,「姑娘來自苗疆?」
黑衣女子愣了愣,「沒錯,奴家正是苗疆鳳凰教的五大弟子之一黑鳳凰。久聞韓公子不僅醫術好,解毒功夫也很高明!今天奴家就來試試看,果然名不虛傅。奴家佩服得緊!」
「姑娘過獎了。」因為她沒有下致命的毒,韓家無人傷亡,所以韓應天以禮相待。不過苗疆之人一般不與中原人來往,她來洛陽真的只是試試他的解毒功夫那麽簡單?
「奴家不是隨便夸人的,不過你也不用太得意,才過了第一關而已,接下來可要使出真本事來喲!」話未完她已縱身躍過屋檐,消失在牆頭。第一關?什麼意思?看來事情還沒完!
果然片刻后,又有奴僕前來報告:「公子,又有十多個家丁中了毒,這次更為危急!而且那種毒會傳染,凡是碰觸過傷者的人都會中毒倒下!」
「靈兒,跟我來!」韓應天當即提起藥箱趕往出事地點,鍾靈兒捧著幾個藥包跟上去。
這次的毒的確更厲害且足以致命,中毒者一會兒工夫就被這種未知名的急性毒素侵入心脈,處於彌留狀態。韓應天醫術高明快速配出解藥,也有幾個家丁因搶救不及而死。
該死!那女人為了試探他就拿別人來做試驗品?不可原諒!韓應天一改先前悠閑的態度,真的火了。
大怒之下驀地想到,那黑鳳凰要試他的解毒功力,必然會躲在暗處看他如何解毒,也就是說,她就在附近某處!
心念至此,韓應天立即靜心屏息,運起內功巡察周圍動靜,果然聽到窗外樹梢上有異。他飛身彈向樹梢,出掌將其中所藏之人打下地,追上去看時,竟發現那人不是黑鳳凰,而是另一個著青衫的女子。
那青衫女子乘他一愣的時機,回身灑出漫天毒粉,並在韓應天以袖風掃開時施展輕功逃離。
韓應天欲追,不料又聞後面眾人傳出驚呼聲,回頭看見又有十來個人中毒倒地,看來她們的同夥不少。可惡!這幫女人絕下可饒過!韓應天急忙轉身回去搶救中毒者,心中怒火更盛。
隨後韓府中各處連二接三地繼續發生中毒事件,毒性一次比一次烈,韓應天的怒火亦越焚越烈。偏偏那幫女人的武功頗高,在偌大的韓府中不容易搜出,況且他光是解毒就忙不過來,更脫不開身去找兇手。
縱使韓應天下令將韓府中人全部集中於大堂,但在集聚的過程中又發生了幾次中毒。嚇得一些人不敢再去,躲在原地或逃竄出府,但凡是逃出韓府的都會在百步之內中毒,被扛回韓家醫治。韓家大亂,人心惶惶,到處哭聲一片。
韓家是醫藥世家,文儒者多,會武功的人很少,完全沒辦法防範那些武功高深的女人下毒。她們所下的多數之毒,在中原極為少見。
這樣下去不行!韓應天醫治好一個傷者,抬頭望天色。可惡!飛鴿己放出近兩個時辰,怎麼那三個傢伙還沒到?早在第二起中毒事件發生起,他知道這形勢不妙,韓家無力自保,因此讓老僕人古爺放出飛鴿,向洛陽四公子的其他三人求救。怎麼現在還沒來?
鍾靈兒遞給公子一塊毛巾讓他擦手,然後在旁邊的書案上鋪好白紙,備好筆墨,再接過公子遞迴來的毛巾。
韓應天沉思片刻後,提筆在白紙上寫下解毒藥方,註明用量。
鍾靈兒立即接過藥方交給韓家其他大夫,讓他們即刻配藥施治。然後收拾藥箱,隨公子趕往下一處救治傷者。
「累不累?」
鍾靈兒聞聲抬頭,看見公子關切的眼光,心中一陣暖意,搖了搖頭,「不累,公子才辛苦呢。」
韓應天讚許地摸了一下她的頭頂,這丫頭真是不錯,機靈聰慧又眼疾手快,最知他心意,時刻在旁協助著,幫他省了不少時間。若不是她,他可能會把現場弄得一團糟。這麼貼心的可人兒真的很難得。
鍾靈兒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加快腳步跟上疾走的公子。老實說,乍看見那些傷者恐怖的中毒癥狀,她真的好怕,手腳都在發抖。可是見到公子在忙,就本能地上前幫他。她鍾靈兒沒有什麼用,只能幫公子仿一些瑣碎的小事,公子才是救人的菩薩。那些中毒的人好可憐,幸好公子有辦法使他們復原。可是公子只有一個,縱使有神法,也救不了那麼人啊!那些壞蛋何時才肯罷手?
韓應天持續地忙著,又救回了一批中毒者。剛停下來吁口氣,又聽得右側那個莊院中傳出驚呼聲。
「可惡!」韓應天低咒一聲,飛身趕向發聲處。明知下毒之人應該在中毒者發作之前就已離開現場,但他還是撲上去看是否能攔截住兇手。飛進院子,只見地下倒著幾個人,渾身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正在痛苦地呻吟,除此之外周圍再無人聲。
「老兄,你來遲啦!」(缺行)
「喂,怎麼對我們這麼不客氣?我們是救兵耶!你應該感激涕零才對!」朱敬祖順手把挾著的女子扔在一旁,嘴裡不滿地抗議,「哼,這麼不歡迎我,我走好了!」果真縱身躍起,不見了蹤影。
韓應天早已蹲下檢查傷者了,也不阻攔他。相交十幾年的好友嘛,還不了解他嗎?拿他的腦袋來賭都可以,朱公子肯定不是負氣離開,而是跑去逮下一個了,像他這麼愛湊熱鬧的人怎麼會錯過這好玩的遊戲呢?
東方蔚笑笑,也湊近傷者視察一番,「我剛才被皇上召見,敬祖在躲他老爹的人馬,因此沒看到你的飛鴿,後來是南宮派人找到我們的。南宮已經帶人圍住了韓家展開搜索,相信很快就會把兇手逮住了。我說應天,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擺這麼大的陣仗來尋仇?」
「誰知道!」韓應天哼了一聲,那幫女人莫名其妙蹦出來亂傷人,「是苗疆來的,以前沒接觸過。」
「噢,是來挑戰你的醫術的?」又是被盛名所累?
韓應天冷聲道:「不管是什麼人,膽敢傷了我韓家人,我不會放過她們!」要比試醫術也不可以拿別人來做試驗,這樣輕視生命的人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
東方蔚點點頭,知道他這次真的被惹毛了。聽得院門邊已有韓家的人追進來的聲音,他說:「我也去幫忙逮人,過後在你院子里會合。」提起一旁昏迷的女子,幾個起落消失無影。
「公子!」鍾靈兒等一幫人氣喘吁吁地趕來,見到地上的傷者連忙上前幫手。
***
夜漸漸深了,劫難後的韓府逐漸安靜下來。
眾人驚惶甫定,收拾殘局,這下平常的一天共發生十五起中毒事件,其中三起有人死亡,死者總數為八人,另有二十餘人需一段時間的靜養休息,可謂死傷慘重…
「應天,你現在才回來,沒你的分了!」朱敬祖抓著一隻雞腿大口撕咬著,沒想到韓應天這麼晚才能回來,害得留下來看熱鬧的他們肚子餓得咕咕叫,最後就地在院子里烤了兩隻鷄來祭五臟廟。
韓應天白他一眼,這傢伙就記掛著吃!他轉而看著東方蔚和南宮寒以及躺在地上的五個女子,她們全被點中穴道昏迷著,分別穿著黑、紅、青、黃、白五種顏色的衣服,應該就是什麼五大弟子了。「就是她們了嗎?」
南宮寒頷首:「我們快速圍堵搜索了整個韓家,應該沒有漏掉,就是她們了。」他所帶的十幾個人都是南宮世家的精英,少有人能躲過他們的耳目,何況還有他們三人在。
「謝了,南宮。抱歉在新婚期間還要你幫忙。」
「喂喂喂!你怎麼不謝我們只謝他?這樣偏心?我的功勞比較大耶!」朱敬祖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南宮寒也覺得有些驚訝,「應天,你何時學會說客氣話了?還是忙昏頭了?」他的確是拋下新婚嬌妻來的,但會為人著想的韓應天讓他有些不習慣。
「說說而已,不領情就算了。」韓應天撇撇嘴,他只是與靈兒相處久了,稍微感染了一些善良的氣息。現在他明白了,善良是不適合用於他這幫朋友的。
東方蔚一直不出聲,睿智的眼只盯著呆愣在門邊的小丫頭。不尋常喲,應天身邊何時出現這麼個人?「小姑娘,你好呀!」
「呃?公子你好。」鍾靈兒應答,這些人是誰呀?個個相貌不凡,又有點奇怪,還有地下躺著的女人又是什麼人?
韓應天這時才想鍾靈兒也跟在後面,他招手示意她過來,「靈兒,見過這幾位公子,他們是我的朋友,東方蔚、南宮寒和朱敬祖。三位,這個是我院里的丫頭,鍾靈兒。」
難得,孤僻到不正常的韓應天會招個丫頭在他身邊,三人相視一眼,皆以感興趣的眼光看著鍾靈兒。
「好了,帶她們五個人到書房裡去審問吧。靈兒,你先去點燈。」
「去你房裡?不不不,我們就在院子里好了。」三人搖頭反對,都知道韓應天的房間與他的形象截然相反,才不想去呢。
韓應天明白他們的心思,驕傲地昂起頭,「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改造過後的房間!」一把推開房門,伸手恭請他們驚訝的表情。
三人遲疑著進入,然後——
朱敬祖吹了聲口啃以示驚訝,以手指摸摸檯面,真的一塵不染耶!連南宮寒也訝異地挑起眉,第一次見到韓應天房裡沒有垃圾。
「原來是這樣,靈兒,你可真能幹呀,可以把這個垃圾堆收拾得這麼潔凈。」東方蔚眼珠轉了轉,對點燈進來的鍾靈兒說道。
韓應天垮下臉,死東方,偏要這麼聰明!
原來如此,朱敬祖不屑地撇嘴了。南宮寒笑看他一眼,朝門外揮揮手,立刻從暗處躍出幾個南宮世家的弟子,他們把五個鳳凰教的女子抬進房間,隨即拱手退下去。
「好了,該談正事了。」韓應天正色道。示意靈兒將燈擺放在桌面,照出一室清明,而東方蔚三人則隱身在書架暗處,隨後南宮寒彈出指風,解開了五個女人的穴道。
黑鳳凰等五人隨即恢復清醒,睜眼看見韓應天坐在案前冷眼看著她們,竟也不驚慌,鎮定地向韓應天行禮:「韓公子。」
「哼,你們竟然在韓府放毒,傷害我家人!意欲何為?」
黑鳳凰嬌笑著上前:「韓公子,奴家不是說了嗎?這都是為了試試你的解毒功夫而已。」
「為了試我便下出手傷人,毒死八條人命?!」
「不要這麼生氣嘛,此事非同小可,我們當然要慎重一些,不這樣怎麼試得出韓公子到底斤兩如何呢?」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經過我們五人的儘力試探,證明韓公子果然是個絕世解毒高手,我們這次沒有找錯人!」
韓應天沉聲道:「噢?那你們說的『此事』究竟為何事?」他絕對不會讓她們的事成功!
黑鳳凰正色道:「此事是關係到我鳳凰救生死存亡的緊要事!我們教中弟子為了這事皆可犧牲一切!半年前我們教主被人暗算,中了一種奇毒。」她驀地領著其他四人朝韓應天跪了下來,齊聲道:「我們來懇請韓公子前往苗姜替我救救主解毒!」
韓應天冷笑:「請我去解毒?你們是這樣來請人的嗎?」傷了他韓家的人還想他幫忙?做夢!
「韓公子,」黑鳳凰毫無愧色,「不試探一番怎知韓公子值得我們請呢?我們可不能千里迢迢請一個庸醫回去呀!這次我們一路北上,尋求名醫,但個個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只有公子你才有真本事。韓公子,請你跟我們回苗疆!」
「你們以為我會答應嗎?」痴人說夢!
「韓公子,奴家已經說過,為了完成這件事我們會不惜犧牲一切!公子一天不答應,我們就不會罷手!」
臭婆娘,已經淪為階下囚還敢威脅他?韓應天大怒拍案!
「公子不必惱怒,我說的是事實。鳳凰教教眾甚多,相信公子也知道了我們下毒的本領,試問公子一個人能救得了多少?我們苗強人向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公子也不希望你全家不寧、親戚朋友人人自危吧?」
當他韓應天好欺負?明天就南下鏟了她什麼鳳凰教!韓應天怒極反笑:「好個鳳凰教!我答應跟你去苗疆!不過你們傷了我韓家多人,黑鳳凰,這筆賬先算!」
黑鳳凰點頭:「好!韓公子要怎麼算?」
「以命償命!」
「好,很公平。韓公子,我們下的毒有三次毒死了你的人。姊妹們,這三次是誰下的?站出來吧。」
她身後立即站出兩個女子,分別著白衫和青衫。
青衫女子大方地承認:「我共毒死了五個人。」
「那麼剩下的三個就是我做的。」白衫女子也點頭承認。
黑鳳凰看她們一眼:「那麼青妹白妹,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青衫女子和白衫女子齊聲應道:「黑姊,我們知道。」她們上前躬身行禮,「韓公子,多謝你答應跟我們回苗疆!我們殺了你的人,就按公於的話以命償命!」話音末落,兩人手持匕首,一刀插進自己的胸口,立刻倒地氣絕!
洛陽四公子和鍾靈兒皆大為驚愕,鳳凰教中人卻面不改色,看也不看倒地的同伴一眼。
「公……公子……」兩個染血的死人嚇得鍾靈兒驚叫一聲,抓住公子的衣袖。天哪,好可怕!
韓應天一凜。這幫苗疆女子意志堅定又不畏生死,果然難纏。武功高而擅長下毒,最令人防不勝防。若他不去苗疆,真的會被纏到全家不寧,所有親戚朋友都不會好過。
「韓公子,公子肯去救我們教主,不管什麼要求,我們都會做到!」黑鳳凰指著地下的屍體,「她們惹惱了你,公子儘管殺,只要公子高興。公子若解了我們教主的毒,就是我教的大恩人,只要你開心,教中弟子任你處置,絕不反抗!」
書架後,東方蔚等三人對看一眼,朱敬祖吐吐舌:「這種不要命的人最難纏難了,應天這次倒霉了。」
南宮寒也點頭,據說苗疆女人最為痴纏,也最為忠心,愛憎都是非常極端的,的確不好惹。看來鳳凰教主於教眾有絕對的權威,享有教眾絕對的忠誠。而這種近乎野蠻的習俗恰是苗疆毒教可怕的原因。
看來應天不去苗疆不行了,她們真的會糾纏到死為止,東方蔚沉思著,可是去苗疆的話!又會有什麽危險呢?
韓應天安慰地拍拍鍾靈兒,她嚇得不輕,明知她膽小,他不該讓她也在場的。這幫女人超乎意料地難纏,根本不把別的人命放在眼中,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看得很輕。
「那麽,若我解不了你們教主所中的毒呢?」他輕聲問。
黑鳳凰沉默,但她的臉色已表明,若這樣的話他的下場絕不會好到哪兒去。
韓應天笑了:「好,我就跟你們到苗疆走一趟,什麽時候起程?」鳳凰教嗎?他從不讓惹惱了他的事物繼續威風!
「多謝公子!我們明天一早就起程吧。」黑鳳凰說著與身後紅衫和黃衫女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兩個女子倏然出手,撲向韓應天,揮手之間起碼使出七八種毒。
早有防備的韓應天冷哼一聲,將鍾靈兒輕輕推開,從容出手把兩人和毒素抽回去。
黑鳳凰卻在此時朝鍾靈兒噴了一口氣,鍾靈兒只覺得一股腥臭味迎面撲來,她頭暈了一下,但過後即再無異樣。
韓應天卻知不妙,抓住她的手腕一把脈,果然!「黑鳳凰,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答應去苗疆了還出手傷靈兒?
「韓公子不要生氣,我們只是想要一個保證而已。你也知道此次去救教主有兇險,不知道韓公子會不會因為害怕而半路逃走,奴家不得不做一些防備。」黑鳳凰吃吃嬌笑著,「奴家知道對韓公子下毒是白費力氣,只好對這位小妹妹無禮了。當然公子可以解開她所中的毒,但是奴家一旦發現就會立刻補上,只是不知這小姑娘的身體能否受得住這樣反覆折騰?」
聽聞韓應天孤僻清高,無人能靠近他,但這個小丫頭一直跟在他身邊,必定是他最親近的人,以她的性命威脅,不怕韓應天逃跑。
「你們想得可真周到啊。」這幫臭婆娘!真當他韓應天是任人欺負的?!
「不敢當,奴家說過此事關係重大,必須謹慎小心一些。好了,時候不早,公於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在城門外等你。這位小妹妹嘛,就暫時跟奴家做伴好了。」黑鳳凰拉過鍾靈兒,往門外走去,到了門邊又回頭媚笑,「韓公子,不要遲到哦!」
韓應天不語,以目光安慰鍾靈兒,平靜的外表下卻隱藏著洶湧的怒潮。
鍾靈兒看著公子,沒有反抗地被她們拉走了。紅、黃衫女子抱起同伴的屍首,也消失在暗夜裡。
朱敬祖從暗處走出來,搖頭嘆息:「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偏偏這麼可怕。喂,南宮,剛才那個黑鳳凰對小丫頭下手的時候,你怎麼不出手?」南宮應該有能力阻攔的。
南宮寒在椅子上坐下,「苗疆之人下毒詭異莫測,防不勝防,她們要對鍾靈兒下毒,遲早會找到機會的,何必多事去阻擋這一次?」
「不錯,我們必須徹底解決鳳凰教,否則永遠都無法擺脫她們。」東方蔚隨後走出,「她們要拿鍾靈兒當成人質牽制應天,不會傷害她的。」
「那現在怎麼辦?」朱敬祖托腮,這件事好像很好玩,他決定參與到底。
韓應天沒好氣看他:「怎麼辦?當然是去苗疆嘍!」鳳凰教!既然你們來請我了,那麼就等著,我來了!
東方蔚三人相視一笑,鳳凰教的人也將韓應天看得太簡單了,他可不只是一個大夫而已!他既然被惹惱了,就絕不會讓她們太好過!況且,洛陽四公子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喲,敢在他們眼皮底下欺負兄弟,嘿嘿嘿……
朱敬祖笑得最愉快,啊!最近好無聊,終於有事情可做了!
南宮寒卻驀地想起家中的小嬌妻沈莓,甩甩頭,他不是就此被她套牢了吧?不管怎樣,應天這邊要人幫忙,必定得離開她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