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傾城公子

79、傾城公子

京都,平安客棧,玄衣戴著江湖人慣常戴的風帽,面紗垂下,擋住了絕世的容顏。她將玄木所給的令牌拿在手中,有意地在掌柜面前晃了晃,掌柜不過瞟了一眼,並未在意,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穿著,笑容可掬地問道:「二位客官住店么?本店尚有三間上房,您二位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玄衣本來以為玉扣與令牌都是玄火盟的東西,如此看來並不是,米行老闆她也試探過,他們都只認得玉扣,不識得令牌。看來,無影的玉扣與玄火盟並無關係,想必這些是他自己培養的勢力,一路行來,各州各縣均有商鋪或是人家出現過玉扣上的印記,足見其勢力之廣,可以說是遍布天下。玄衣怔怔地收回令牌,心想,個玄火盟,恐怕已經不是他之所願了!

苑榮握住了她的手,含笑著搖了搖頭,對掌柜說道:「掌柜的,就要一間上房!」

進屋闔上門后玄衣說道:「這些人並非玄火盟的人,我還以為玄木給我的這個東西是個寶貝,看來其實沒什麼作用!」

「那可不一定,我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苑榮笑道,「你不是不想當盟主的么?莫非如今反悔了?」

玄衣搖了搖頭,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我不想當什麼盟主,我很自私,管不了那麼多人和事,只想和你平平安安地過一生。」

「對不起!」苑榮的手落在她的秀上,一下一下,用手指幫她梳理著,玄衣不喜盤,所以每次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髻放下,任一頭青絲垂在背後。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啊!」玄衣抬頭看著他,鄭重地說道。

苑榮手指撫過她的眉梢眼角,輕輕地描摹著那早已鐫刻在心中的容顏,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怕……以後會對不起你!我給你的承諾,我怕不能實現。」

玄衣變了臉色:「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拋下我獨自離開,你所中之毒至少壓制住了,只要找到下蠱之人就能救!」

「玄衣,我不是悲觀,只是你要有心裡準備,如果那人找不到,或是說他已不在人世,這毒還是解不了,我還是會死。我會和你一起努力,可是假如事情不能成功,你不要難過,好不好?這你都強顏歡笑,你當我不知道么?不要為了我難過,玄衣……」苑榮上前,輕輕擁住了她,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很久以前我就想過,這一生,若是能過擁有你,哪怕是有一日,我亦心甘!上天待我畢竟不薄,你我成親已有月余,未來或許還有很長一段日子,有你相伴,我已經知足了!」

「你一定有救的,一定會的!」玄衣喃喃說道,側了頭去,回應著他的吻,漸漸地,苑榮的喘息聲加重了,玄衣的手停在他的前襟,滑入了他已然半敞的衣衫。

「不!」他突然叫道,看著玄衣疑惑的眼神,臉上浮起一絲紅暈,眼神躲閃著,幫玄衣收掇好凌亂的衣領,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我有些不舒服……」

「是啊,這一路跋涉,我也有些累了,咱們還沒吃飯呢!」玄衣體貼地笑一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開了房門喚樓下的小兒送飯上樓。

背過身去,她的面上浮起一絲憂慮,自打知道他中了蠱毒后,苑榮就未曾與她親熱過,他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那毒竟毀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玄衣不敢想像!她的雙拳緊握,兒送了菜上來,精緻的菜色,用鑲金邊的上好白玉瓷盤盛著,一盤又一盤,絡繹不絕。

「小二哥,你送錯了吧,我們沒點過這些菜啊!」玄衣困惑地說道。

小兒聞言跨到門外看了看房間的牌號,說道:「上房第七間,沒錯啊!」

玄衣與苑榮對視一眼,心中均覺疑惑,他們並未拿出玉扣,掌柜不應該對他們如此優待!

「小二哥,我們並未點過這些菜色,是誰人點的,請你退回去,咱們可受不起!」苑榮低聲說道。

「苑公子,苑夫人!」樓梯一響,上來一位錦衣男子,含笑看向」兩人,「這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還請笑納!」

「你家公子?」玄衣詫異地問道。

「在下李淳,江湖上的朋友抬愛,給了個『傾城公子』的稱號!苑娘子,不會不記得我了吧!」錦衣男子身後轉出一人,玉面俊顏,手中玉骨摺扇輕搖,晶亮的眼珠閃著一絲興奮的光芒,直瞪瞪地盯著玄衣。

「是你!」苑榮站起了身,護在玄衣身前,面色已變。

玄衣見到這張熟悉的面容,淡然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怎麼?這一次是想活捉,還是想直接殺了我們?」

「苑娘子何出此言,淳對二位,可是從未有過壞心,要知道,說起來苑公子是舅父的義子,亦算是我的義兄,咱們還是親戚,我又怎會加害於你們?我倒是擔心苑娘子的傷,一直在找尋你們。」他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說道。面前之人正是淳王李康熙,他像是忘了曾追殺過兩人,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還套起了親戚,真正是臉皮比城牆還厚。

淳王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玄衣的臉,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驚異萬分,這妮子不過月余不見,差點卻讓人認不出了,她舉手投足間,清清淡淡,竟似帶了些仙姿,他後宮佳麗無數,竟是無一人比得上。如此靈慧之人,又是姓巫,最適合做他未來的皇后,可惜……卻嫁給了這個默默無聞的苑榮!

苑榮被玄衣輕輕扯了扯衣角,欲言又止,玄衣腦筋急轉,忽然有了主意,景家是不可能就這樣直接闖去的,景言德對她有殺心,景老夫人亦是,縱然苑榮是景言德的兒子,他卻不一定會說實話,可是他們必然會聽淳王的,或許,可以利用他。

「想一想,你確實沒有對我做過什麼,雖然你邀請的方式不是那麼讓人接受。」玄衣微側著頭說道,「算了,反正如今我並沒有什麼事,你娘又是相公的親姑母,以前的事,咱們不提也罷。」

淳王疑惑地看了看苑榮:「我娘是你的親姑母?」

想到景言德,苑榮真不想承認,但玄衣說出來,定有她的道理,況且這是事實,不是嗎?他點了點頭:「我與流觴,是同父異母!」

這個事實顯然是淳王沒有想到的,他哈哈一笑:「舅父卻從未提過,對了,想來是怕舅母知曉了不樂意,要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很正常,我還納悶舅父為何只娶了舅母一個,原來……如此說來,咱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呢,我怎好看兩位住在客棧,來來來,先吃飯,我讓人收拾一間乾淨的屋子,你們就住到我家去!」

「大哥,你說呢?親戚應該互相走動走動,不是么?」玄衣面向苑榮,眨了眨眼。他順著玄衣的意思,點了點頭。淳王高興極了,他一直想要將巫玄衣籠絡在身邊,當日她逃走時有傷在身,尚能控制住她,如今看她相貌變化甚大,氣質也越來越沉靜,想必巫術更高一層了,何況她夫妻二人盛名遠播,有兩人相助,必然勝過太子柯的國師巫江!

他與苑榮本就是舊識,苑榮得到玄衣的暗示,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三人坐下,杯酒言歡,彷彿之前從來不測鞥生過嫌隙。

淳王想不到一切會這樣順利,他將苑榮與玄衣接入府中住下,馬上派人去尋了景言德過來。

「舅父,你竟然瞞著我!」他扶起跪在地上行君臣大禮的景言德。

見他一臉迷惑不解,淳王笑著拍了拍手,苑榮走了出來。玄衣躲在一旁,暗地裡觀察著。

「苑榮竟然是本王的親表兄,舅父你竟然一直瞞著,連母后都不知道,她一直念叨著景家人丁單薄,聽說了此事,可是樂得什麼似的,舅父為何瞞著不說?」

景言德看到苑榮,驀然一怔:「榮兒,你……你沒事?」他有些激動地上前,要握住苑榮的手,看到他冷淡的眼神,那手終是沒有伸出去。

「我對不起你,沒有早日讓你認祖歸宗,我曾經過誓,只娶觴兒的母親一人,她這一生對景家貢獻頗大,我與你娘雖然相愛,卻是瞞著她,我不能讓她知道有你……她對你也很好,不是么?她拿你當親生兒子,若是她知道你是觴兒的兄弟,反倒不會如此待你。」景言德對苑榮急切地解釋道,看起來他還是想要這個兒子的,當日他的殺心,估計只是對玄衣而起,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對苑榮下手!

苑榮看著他,心頭翻江倒海,複雜莫名。面前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卻也是他的弒母仇人,他是該認他,還是該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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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難鎖相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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