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邀斗
見得莫離如此神態,糊塗子只是微笑不語,卻聽得二牛急道:「哎呀,怎麼他們還不幹起來呀,俺想看他們狗咬狗。」
「啪」又是一根骨頭砸在他的腦袋上,二牛趕緊抱著頭,嘰里咕嚕瞎說一通,卻又不敢大聲吵鬧,卻聽糊塗子笑罵道:「小屁孩子,戲角沒齊,怎麼上演,你這腦袋裡都塞的豆腐渣還是啥子呢?」說完便見小豬很是贊同的雙眼滿是戲謔,在桌子上不停打滾,嘴裡還不停出歡喜的嗚嗚聲。
狠狠瞪了眼小豬,二牛還是忍不住問道:「糊塗子前輩,那還差誰呀?」
「還差神獸一族和那些個正道高手吧,呵呵。」莫離說到正道高手時的聲冷不禁讓二牛覺得落入冰窖中一般,那聲冷笑更是讓他毛骨悚然。
糊塗子見得莫離如此,一拍他的腦袋,怒聲道:「就這般德行,你能有何出息,大丈夫一事歸一事,不要以偏蓋全,斷章取義,弄的天下正道都跟你有仇一般,還是正道就沒一個好東西了。」
莫離聞言一驚,自己是被父母的仇恨蒙蔽了,每當此時自己總會迷失了一般,有些分不清正邪是非,當即趕緊朝糊塗子點頭道:「謝師祖教誨,莫離受教了。」
「來了來了,又來一正主,嘿嘿。」糊塗子根本不理會莫離,而是口裡叼著根肉骨頭,朝著樓梯口看去。果見一黑衣老者當先而行,身側跟著一雍容華貴中年女子,還有一俊逸青年,隨後便是四男一女五個黑衣人。那黑衣老者不是千百算又是何人,只見他和那中年女子以及那俊逸青年先是朝糊塗子點頭致意,隨後便是輕輕掃了一眼莫離后便自尋一桌而去。
看他們的神情,在外人眼裡好像根本不認識莫離一般,但是莫離卻從千百算三人的眼裡,似乎讀到了些什麼,但是卻有些模糊不清,捉摸不提到的感覺,只是覺得煞是奇怪,似乎是在意,又似關心一般,特別是那中年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熱切之情,更是讓莫離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直讓他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咳咳。」糊塗子一聲咳嗽打斷了莫離的思緒,隨後道:「這神獸一族實力強悍吧,嘿嘿,神王千百算,還有神母神子不說,還帶了五行護法。嘿嘿,這等實力,恐怕正道高手是不敢來咯。」
話音剛落,便聽得「噔噔」上樓聲連續響起,只見樓梯口一撥人連著一撥人接踵而至,形形**,竟有五十餘人。幸好這茗香樓不愧為雲山城第一酒樓,這寬敞的二樓倒未因這五十餘人的加入而顯得有一點擁擠。
二牛和莫離忍不住朝那些正道高手看去,八撥人馬,竟是正道八大門派齊至,更讓人驚愕的是玄天宗竟然也在其中,只見帶頭的正是莫離的師傅凌天南,隨行的正是戰無情,寒煙,許芯鸞五名參加此次正道交流大會的弟子。
凌天南和菩提寺的萬滅大師見得糊塗子正端坐樓上,顯然驚駭萬分,卻被其一個眼神狠狠瞪了回去。見得玄天宗和菩提寺弟子欲上前和莫離,二牛打招呼,兩人急忙用眼神制止眾弟子,似陌生人般看了眼四周后,兩派找了兩張臨近的桌子坐下。
待得各門派之人都到齊后,二樓整個大廳的氣氛變的異常詭異,正道八大派,魔教,神獸和凶獸一族各佔一方坐定。每一撥人之間各留幾張空桌,而莫離四人更是夾雜其中,顯得異常突兀。
二牛一見這架勢,再偷眼看看自己的師傅萬滅大師,心裡直打鼓,忍不住輕聲問糊塗子:「前輩,俺們換個角落呆著吧,這陣仗,俺有點吃不消。」
「啪」的一聲,糊塗子直接賞了二牛一根骨頭,這一聲響在此時此地就好比驚天炸雷般,所有人齊刷刷轉頭朝著幾人看來,糊塗子卻是顧作不知,嘿嘿直樂,嘴裡不停說道:「沒事,沒事,大家繼續,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用管我們幾個,嘿嘿。」二牛見得這些當世高手如電般的目光,早就將頭縮了起來,哪還敢再言語。
莫離卻是泰然自若,但就是這份鎮定,引的好些人向他投來疑惑不解的目光,如此年紀,在這高手環視之中竟有這份定力,當然非同小可,紛紛猜測這三人是何來歷,當然玄天宗,菩提寺和千百算三撥人卻是心中有數,而鬼手和靈尊雖然知道糊塗子,但對這青年卻顯然陌生的緊,心中只道是那糊塗子的徒弟吧。
「師傅,為何不跟小師弟他們坐一起呀?」許芯鸞在被凌天南阻止和莫離他們打招呼后便是疑問重重,其餘弟子,包括菩提寺的弟子也甚是不解。
「呵呵,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萬滅大師一副的高深莫測道。
許芯鸞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小嘴一撅:「大師,你再多佛曰幾次,我們的腦袋裡只剩佛曰咯。」幾個年輕弟子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偷眼看看那一紅一白,異常熟悉的身影,但卻見得凌天南阻止與自己三人相認,莫離也不好過分表現出關心之態來,但是一個多月未見,對兩女的思念卻越的深刻了,只到此時,他才現不知不覺間,心裡早已經有了許芯鸞和寒煙的影子。
「唰」的一聲,一道黑色身影,從樓底閃電竄上,彷彿一個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般,漣漪一圈圈的蕩漾開去,安靜異常的二樓也開始隱隱騷動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那剛來之人身上,只見他渾身衣物有好幾處破裂,身上還帶著絲絲血紅,滿是疲憊,顯然剛與人爭鬥過,卻是不做停留,飛身閃到魔教眾人一邊,滿臉的憤怒,俯身到鬼手耳邊低語幾句后,魔教之人個個狠狠的怒視起靈尊計千仇一干人等,蠢蠢欲動卻被鬼手眼神阻止了爆。
「是他。」二牛不禁輕呼出聲,來人不正是那狂刀么。再看眼糊塗子那滿臉的幸災樂禍,莫離兩人也明白這所謂的好戲是如何開場了,都靜下心來等待下位主角入場。片刻間,眾人的騷動隨著那黑衣人的坐定,剛欲平靜下來,「噔噔噔」的上樓聲再次響起。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被吸引過去,只見一青衣俊美青年帶著一干青衣漢子出現在樓梯口,也是身上帶傷,這些誰還能不明白生了什麼事么?
「計千仇,你的手下還真是好手段啊,哼哼。」鬼手明顯在壓制著自己的憤怒。
靈尊嘿嘿一笑:「哦,彼此彼此,你我同是邪魔歪道,沒必要誇獎,嘿嘿。」
「真是越老越不知恥呀,同是邪魔歪道,你卻向我魔教之人下手,你也說的出口。」卻是那東方長老蓋虯的怒哼。
「蓋虯說的沒錯,嘿嘿。」不知何時,千百算也夾雜了進來:「現在八大派坐在咱們面前,我看兩位的事還是稍後再算吧。
「果然是蛇鼠一窩的邪魔歪道之輩。」東一身穿白衣,都戴方巾的中年文士朗聲道:「都是百年老怪老魔了,還怕了我們八大派這些不入流的弟子么,真是可笑,可笑。」許多正派弟子隨著其聲同時附和的嘲笑出聲。
「那是流仙谷的白山,人稱浩然居士,這流仙谷也就他還算是個東西。」糊塗子的解說卻是那般的怪異,聽的二牛一愣一愣的,到底是誇別人還是罵別人呀,雖然疑惑卻又不敢出聲詢問,倒是莫離很是贊同的點點頭,而小豬也不知何時爬到了自己的肩頭,嗚嗚叫著,像是附和起糊塗子來,難得的是這次它吃飽了沒有立即睡去,相反的卻很有精神的留意著四周動靜,顯然此時的茗香樓,它也嗅出了其中的詭異氣息。
白山的話剛落,鬼手當下便哈哈大笑起來:「我們都不是好東西,大家打了這麼多年了,都知根知底的,今天都齊聚此地,為了何事,大家都再明白不過了。」說完轉頭看向千百算和計千仇繼續道:「咱們三個看來還得先打了這些所謂道貌岸然的君子后才好再分那事物了。」
不論往日有何嫌隙,千百算和計千仇卻很是同意的點點頭,但是心裡卻是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了,反正大家都會計算自己的如意算盤,就看誰算的更准了。
「哼,這聖王鼎乃我正道神器,豈是你等鼠輩所能覬覷之物。」話音出自一身披金色道袍,鬢全白,一副仙風道骨樣子的老者。糊塗子嘴角微微一撇,滿是不屑的介紹起來:「那糟老頭是星辰派的玄清子,靠那長像裝神仙的傢伙,嘿嘿,就是個賣相的,***。」
二牛很是想笑,更想問一句:前輩,你是不是嫉妒別人長的比你好看呀。卻是始終不敢說出口,只是使命的憋著笑。看那眼神,糊塗子哪能不明白,直接一根骨頭砸去,「啪」的一聲,不僅是二牛眼冒金星,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這驚起的聲響所吸引過來,如此無視眾人的三人還真是少見。
「嘿嘿,莫怪,莫怪,你們繼續便是,不用管我們。」一句話,就可見糊塗子的臉皮之厚,說完還很是無恥的朝大家做個請的手勢。
這糊塗子師祖到底是何方神聖,莫離心中實在拿捏不定,妖魔道頂尖的三人沖他示好,可見對其的忌憚,眼神中還有些敬意卻讓人匪夷所思了,而其他正派之人卻又不認識他,這又何解,很是矛盾的問題讓莫離一時間覺得糊塗子很是高深莫測。
見得他呆,雙眉微皺。糊塗子一吹鬍子,粲然一笑:「嘿嘿,小傢伙,想那麼多幹嗎?記得道爺我是你的師祖就是了,其他的別去想他,咱們坐下看戲便是。」
正值莫離幾人交流間,正邪兩道卻已經劍拔弩張,一副就**拼的樣子,而玄天宗和菩提寺兩派之人卻只站與其他六派之後,顯然有些不欲參合其中之勢。妖魔兩道也好像是串通好了一般,所有言語全朝其他六派而去,至於玄天宗和菩提寺卻是隻字不提,對於他們而言,有兩派不欲紛爭是再好不過的。
「凌座,萬滅大師,大敵當前,難道你們欲退卻么,豈不是棄之天下大義與不顧。」天一門三長老薛玉見狀,忍不住擠兌道。
「阿彌陀佛,諸位,此處乃是雲山城內,大家不好在此大動干戈吧。」萬滅老和尚對薛玉的話好似未聞般的提醒道,更像是一個局外人所說之話。
千百算颯然一笑:「哈哈,還是萬滅大師這出家之人說話有理。」說完立馬笑容一斂,轉頭冷冷的看了其他六派之人一眼后狠聲道:「廢話不多說,城西十裡外千刃山頂見分曉,哼。」冷哼猶在,人卻早已飛身而出,不見蹤影。靈尊和鬼手也不多話,妖魔兩道此時卻是無比的同心,所有人齊齊閃身疾射而出。
觀海閣夕慈師太見得千百算展露一手,再見得妖魔兩道之人眨眼間走個一乾二淨,忍不住喝聲法號:「阿彌陀佛,早聞神獸一族神王千百算,功力奇高無比,已臻化境,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小可。」
「師太,敵人在強也不過是些邪魔歪道而已,我正道人士豈可畏懼不前。」落霞軒絮影仙子臉有不悅,眼帶不屑的數落起來。
夕慈師太看了眼門下弟子,再看看其他幾派弟子,微微搖搖頭,也不再言語,待見得天一門薛玉已然帶著門下弟子搶身而出,朝城西而去,更是再不多言,正派諸人紛紛奪窗而出。凌天南和萬滅大師朝糊塗子看了一眼后也急忙起身追著眾人而去。
「嘿嘿,好戲就要開場了。」看著二牛一臉的擔憂,糊塗子很是不快,「啪」的一聲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腦袋上,嘴裡直嘟囔:「好你個臭小子,道爺我糊塗子三個字在江湖上比你菩提寺那山鍾還要鐺鐺響,你急個啥?」
二牛一想千百算三人都向糊塗子打招呼,顯然他很是讓人忌憚或是敬畏,一臉愁容立即散去,轉而變得滿是歡喜,雙眼神采飛揚的緊緊盯著糊塗子東瞧西瞅。
很是難得的糊塗子老臉一紅,原本的得意立時被二牛這**裸的眼神看的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啪」的一聲甩了二牛腦袋一巴掌,大喝一聲:「沒見過這麼帥的道爺呀,看戲去咯。」二牛隻覺得頭頂一疼,糊塗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莫離此時心情卻是大好,一是和糊塗子二人一起有很多平凡的開心,二是糊塗子再如何都已不重要,我只是你師祖這無比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可以讀懂一切了,學著糊塗子「啪」的一聲給了二牛一巴掌,莫離無比放鬆的哈哈大笑著閃身出了茗香樓。
摸摸感覺火辣辣的腦袋,二牛很是無奈的齜牙咧嘴嘀咕起來:「果然跟師傅說的一樣,俺工夫沒到家,被打的這般疼,也跟大師伯說的,俺一根筋,估計就是被這樣給打出來的,都怪俺那老爹,自小愛打俺。」邊說邊急急忙忙狂追著莫離那白色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