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內訌(1)
看來小鼓樓的內訌已經有些歷史,這對琳琳來說絕不止始料未及那樣簡單。一杯看似清新甜美的飲料,偷嘗一口才知道其實早已變質,充滿了**的酸澀。琳琳的信仰被顛覆了,她好像打了敗仗一樣沮喪。她在日後經常回味曉潔講給她的感悟:千萬不能把美好的事情當真,否則以後自己會為此承受痛苦。琳琳堅信這話不無道理,但也存在一定的前提,那就是她所說的美好不是長久的,隨時出現的背叛必然要將其終結。這的確是一件讓人難以掌握的尺度,誰也不知道自身邊己的美好是否也存在著一個這樣的終點。
展唯對這句話隻字未評,也許是她懶得琢磨這個聽起來有些做作的理論,她一向是個順其自然而且享受過程的人。她覺得這樣挺好,最起碼活著不累。當然她也向琳琳打聽了小鼓樓內訌事件的始末,而且隨意表了一些只屬於自己的感慨。她說許多人之間,要想做到真正的團結簡直太難了,要不說**是我們展的最終目標呢。
當時她們正在冰渣衚衕邊上的校尉小學操場上看展踢球,然後準備帶著他隨便找一家館子過生日。展已經十八歲了,怎麼著也得有個像樣點的**儀式。要不是早早地被學校開除,這時也該準備著考大學了。展其實和姐姐很像,只不過那種仗義執言和無所畏懼的性格體現在男孩身上就有了一些痞性,所以他在校時總是是非不斷,最嚴重的一次還被送走勞教了三個月,從此再無學校接收。為此展父捶胸頓足,諄諄教?##??巳嗨榱司褪瞧鴆壞餃魏巫饔茫?皇o倫詈笠徽卸暇?叵禱顧閌槍丶?笨痰牧兩#?棵康醬司車厥閉鉤?突崴っ哦?觶?菡健?
所以這個生日宴會展父不同意在家裡舉行,因為展難免會帶一些狐朋狗友前來湊份子,沒準喝多了還要鬧事。展唯找弟弟談了談,現他果然有這個想法,便勸了勸他,但收效甚微。弟弟其實並不是故意和父親唱反調,他說我過生日,當然得叫我的朋友,單單家裡人吃頓飯有什麼意思,大眼瞪小眼,又找他跟我滋事兒?展唯踹了弟弟一腳,說滾蛋,那是你爸。展說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好不容易一年過一次生日,總得聽我一回吧?我都這麼大了,請朋友吃頓飯難道過分嗎?展唯聽他都說得這麼可憐了,於是轉而提議那咱們出去吃吧,讓咱爸眼不見心不煩。展鼓掌贊成,還說姐你太善解人意了,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展唯冷笑道:不止這句話吧?展扭捏笑著,說還有得跟你借點錢啊,我手頭上可就剩毛票啦。展唯揮揮手說得了,肯定又是肉包子打狗,你給我少請點人就算是對得起我了。展說那當然!我就請兩個人,曾經幫過我的兩個人。
展唯後來才知道,這兩個人一個叫蔣天威一個叫林川,也沒幫弟弟什麼大忙,無非就是在一次球場上的衝突中幫他扛事來了,很不靠譜也很不和諧,而展卻一直銘記在心,總想著找機會報報恩。展唯趁機譏笑說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麼也靠別人給你撐腰啦?
其實連展自己也不相信那天會經歷那麼戲劇性的事情,就好像上演了一出香港黑幫電影里的橋段,驚險刺激而且最終相安無事。那天他和兩個好朋友去操場踢球,隨便湊了一些不認識的人踢全場,蔣天威和林川就分到了展他們隊。剛開始展沒怎麼注意他們,後來現這兩人儘管技術一般,但機智靈活,跑起來更是賣力。後來蔣天威還被對方的一個小矮個重重地撞了一下,要是展早就急了,但人家既沒抱怨也沒報復,站穩了繼續去追球,好像根本不足掛齒。展心想等會兒一定得問問他們叫什麼,以後有時間就約出來踢,省得跟臨時湊的球盲慪氣。
但是之後就出事了,因為那個小矮子真的撞到了展的身上,要不是他腿倒得快,早就四腳朝天了。展暗罵這傢伙球風怎麼這麼臟,以為丫個兒小沒人捨得抽丫的是么?於是當球又被小個搶走時,展加追上,然後使勁一鏟,那傢伙應聲倒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著這倆人怎麼收場。展故作抱歉地把他扶起來,問哥們兒你沒事吧?小個子果然霸氣,一拳朝展下巴掄去,然後沒過幾招就又被展弄趴下了。
大家都來勸架,給了小個子一個大大的台階。他指著展的鼻子罵道:小子你***有種就在這兒別動,你丫給我等著!
然後他就跑了,展憑他的身高判斷他一定是虛張聲勢,就和大夥繼續踢,可沒想到半個小時后他真帶著四個幫手殺回來了。那四個人年紀和展都差不多,個個故作傲慢,面目猙獰。這回小個子有底氣了,罵罵咧咧地先叫囂著讓展道歉,但又說即使道歉也得挨揍,嗓門中的髒話如噴井一樣灌滿整個操場。
林川在一旁觀戰,然後跟蔣天威小聲說了句什麼,蔣天威便走了過去對小個子說:嘿,兄弟你不至於吧,你們要真拔份兒也不在這麼一件小事上。讓他道個歉就算了吧。
這話說得已經夠有水平了,既給了面子又做了調停,小個子卻堅決不買賬,上去就推展,眼看局勢又一觸即。蔣天威攔住他:「強龍不壓地頭蛇,胖三兒沒教過你們這個道理么?」
小個子彷彿被定身一般,反問:「你認識三哥?」
蔣天威見林川沒有認錯,立馬橫了起來:「三你大爺,趕緊給我滾!」
他聲音驟然變大,周圍人簡直被震得一抖。小個子故作鎮定,問道:「怎麼,你是跟李贊混的?」
天威冷笑道:「你倒誰都知道。我叫蔣天威,你回去問問胖三兒我跟誰混的。」
說罷蔣天威撥開眾人,說:「沒事了啊,繼續踢球。」小個子在後面看著,果然屁也沒敢再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