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實，韓潔珊老早就不想再和唐國華作對，尤其和何欣欣談話過後，她更打算徹底斬斷情絲，不再與他有所牽連。

所以，在工作上，她不再與他針鋒相對；私底下，她則放開心胸接受其他男人的邀約，享受被追求的樂趣。

或許，失戀的特效藥就是發展新的戀情。

只是，約了無數次會，交了許多男性朋友，依然沒有人能帶給她動心的感覺。

是她對唐國華的愛太深，所以一時間無法抹去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嗎？

明明就該忘了才是，怎麼能……

可是，更煩人的還在後頭，不知怎地，唐國華像是吃錯藥般，連續好幾天捧著大束玫瑰花，靜靜的站在她住處樓下等她回來，然後在將花束送到她手上后，便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一天、二天、三天……過去了，原本不想理會唐國華的韓潔珊不禁心軟，畢竟，他曾是她深愛的男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

唐國華的俊顏毫無表情，內心其實雀躍不已。

潔珊肯主動跟他說話，就代表她的氣消了。

「我只想好好的跟你道歉，對不起，那日是我太衝動。」唐國華認真的表情、正經的語氣，都在在表示他是真心真意道歉。

韓潔珊低頭望著包裝精緻的花束，濃郁的攻瑰香味令她不禁鼻酸，這些日子以來她收了不少花束，但沒有一束能夠讓她情緒起伏，唯有此時手上的這一束，只因送花的人是他。

她靜默不言的模樣令唐國華篤定的心微起變化，他不安地問：「你還不肯原諒我？」

韓潔珊抬眼凝望著他，故作平靜地道：「事情都過了那麼久，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消了。」

「那你還能再接受我嗎？」唐國華的心跳莫名加快，彷彿這個答案很重要。

盯著他再認真不過的表情，一股想哭的衝動如排山倒海般往她襲來。

「我不知道。」她老實口答。

那一巴掌粉碎了她的心，也打醒了她的夢，令她傷痛的關上心門，將他鎖在心靈深處，如今他突如其來要她接受他，一時間她不如該如何作決定。

「我等你，不管多久，就像以前你等我一般。」溫柔的語氣，唐國華的表情十分認真。

連他自己也不甚明白，現在他說的話是真心真意，還是欺騙她的善意謊言。

濕熱的淚水自臉頰滑落，韓潔珊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話。

那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幸福啊！

唐國華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溫柔的勸哄，「別哭了，像個小孩子一樣。」他環住她纖腰。

太過親密的接觸讓她心生驚疑，身子顫抖得厲害。

她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解地問：「為什麼？」

定定望進她眸底，半晌后，他緩緩說道：「人永遠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坦白說，他很懷念以前她戀著他、依賴著他。

因為唐國華的這句話，韓潔珊動搖了，當真相信他的誠意，她主動偎進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溫暖。

唐國華閉起眼緊抱著她，懷中的柔軟身子莫名令他心動，雖然訝異卻也沒去深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道：「以後別再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唐國華的語調里有著一絲不悅。

韓潔珊抬起小臉，望著他略微惱怒的表情，不禁輕笑道：「可是我很習慣這種打扮了。」

聞言，唐國華冷著一張俊顏，「你不覺得很危險嗎？」

「會嗎？」望著他，韓潔珊故意反問。

「不會嗎？」唐國華不自覺顯現怒意。

沒被他的怒火駭著，韓潔珊笑道：「我記得你以前的女友都穿這樣子。」

難道，男人真的不願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展現風情給別的男人瞧，這未免也太過自私了吧？

唐國華緊緊的抱住她，「你是你，和她們不同。」他就是不想讓其他男人色迷迷地瞧著她，他甚至還想金屋藏嬌。

「真的不同？」韓潔珊認真地看著他。

唐國華重重點頭，生怕她不相信。

韓潔珊若有所思的玩弄著他的衣頜，抬頭沖著他一笑。「好，答應你。」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的笑好美……

暗自甩去莫名的情緒，唐國華突然道：「那日我和綺君

「不要解釋。」韓潔珊伸手按住他的唇，她不想再聽到他和高絝君的一切，她想忘了那件事。

「不，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唐國華拉下她的手，柔情似水的望著她。「那日我本來要出門去找你，卻接到她的電話，說她人正在樓下，很不舒服，所以我才會把她帶上樓。」

這些年來，特別的日子他都是和潔珊一同度過，不知為何，這麼多女伴當中，他就是不曾想與其他人度過，那日也是一樣。

韓潔珊訝異地睜大眼，她還以為他的住處不再是她獨有的。

「你之所以會撞見我抱著她，是因為她不舒服，便要我抱著她，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而且若不是她攔著我，哭得像是正在凋萎的花朵，我老早就追出去向你道歉了。」

原來，高綺君的主動與熱情不似她外表的柔弱，果真是不會吠的狗會咬人，她太小看了她。

「那你為何要對我說出傷人的話？」他難道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牽動著她的心？

「我不是存心傷害你。」他連忙解釋：「我本是希望你能夠清楚，我們之間只有兄妹之情，沒想到我已對你動了心。」

「真的？」韓潔珊雖然是板著俏臉，語氣卻掩不住喜悅。

「當然是真的。」唐國華只差沒舉手發毒誓。

見他如此真心的道歉，韓潔珊心中尚存的怒火也消了。

她漾起溫柔的笑意，柔媚的瞅著他。

唐國華被她看得心魂俱醉，他突地低下頭來索求她唇內的甜香，欲罷不能。

韓潔珊虛弱得靠在他的胸膛，他霸道又溫柔的熱吻令她心跳加快，差點呼吸不過來。

離開她的唇后，唐國華凝望著俏臉羞紅的她，「還會痛嗎？」

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輕笑搖頭，「不會痛了，只不過……心有時候會隱隱發痛。」

他伸手貼在她的胸口，隨後在她頰邊落下一吻，在她耳畔溫柔的低語：「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韓潔珊怔住了，抬眼瞅著他，雙眸驟然浮起接氣，在視線模猢中，他溫柔的神情醉了她的心。

「唐大哥……」

唐國華微微一笑，在她額上落下輕吻，輕聲說道：「我好久沒吃你煮的菜。」真是懷念呀！

韓潔珊笑道：「你如果不介意久等，可以上來我家，我煮給你吃。」

「當然不介意！」話落，他拉著韓潔珊愉悅的奔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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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每個人都明顯得感覺到韓潔珊的轉變。

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穿著火辣，臉上那抹發自內心的微笑，儼然一副正在談戀愛的模樣。

至於唐國華就更絕了，之前老擺出一張撲克臉，現今卻笑容滿面，一副好不得意的模樣。

大家都在想，他們八成是誤會冰釋，因為除了況家齊與何欣欣之外，沒人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可況家齊卻不這麼認為，他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於是，某天下了班后，他特地來到唐國華的住處，想了解真實的狀況。

在公司談這件事，畢竟不太方便。

唐國華打開大門，見到來人是況家齊時有些訝異。

況家齊走進屋，「你好像不太高興見到我。」

「我以為是潔珊。」唐國華搔了搔頭。

「你真的跟她和好了？」

唐國華笑而不語。

「國華！」他都快急死了！

「沒錯。」

「你聽到自己心中的聲音了？」

「什麼聲音？」唐國華一頭霧水。

「你喜歡潔珊。」況家齊理所當然地道。

「誰說我喜歡她？」喜歡分很多種，他對潔珊的感情不會是男女情愛。

明明是這麼想，可不知為何，他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你為何……」下面的話，況家齊已經不知該如何說了。

「我只是不希望她為了要氣我，而做出會一輩子悔恨的事。」講到這裡，唐國華有些得意，他可是在救潔珊耶！

「天呀！那你往後要怎麼安頓潔珊？」況家齊無法置信地道，國華用了一個最笨的法子！

「幫她找好男人啰。」

唐國華一說完，發現況家齊一到有如見到鬼想般的表情，他扭頭往後一瞧，不由得怔住，只見韓潔珊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外，顯然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韓潔珊氣得全身發抖，她竟然被騙了！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

如果她不是臨時起意來找他，她將永遠被他蒙在鼓裡。

「潔珊!"唐國華站起身想要解釋，但在見到韓潔珊對他恨之人骨的眼神時，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韓潔珊怒火中燒，幾個大步來到唐國華面前，她二話不說地揚起手給他一巴掌。

「卑鄙！」話落，她轉身跑了出去。

況家齊驚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女人凶起來真的像只猛虎。

唐國華下意識的捂著發紅的臉頰，他竟然不覺得痛？

潔珊清楚刻印在臉上的深沉恨意，竟讓他的心有如被利刃狠狠割上一刀，心痛如絞。

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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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更顯寂寞。

從唐國華的住處離去后，韓潔珊並沒有馬上回家，她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當她回過神時，洞已滿腮。

她氣極了他的欺騙，她還以為他對自己動了心，沒想到竟是……

韓潔珊抹去臉上的淚水，她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將燈打開，她登時怔住。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名男人，他表情嚴竣，目光森冷的瞪著她。

「你終於回來了。」唐國華低沉的聲音里夾帶著怒火，他在這裡足足等了她五個多小時，原來的擔憂、煩躁全變為怒火。

不說話，韓潔珊的臉色跟唐國華一樣沉了下來。

唐國華大步來到她面前，聞到她身上傳來煙味與酒味，他濃眉一揚，「你去哪裡了？」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她瞪著他，「還有，你怎麼會有我屋子的鑰匙？」她不記得她有給過他鑰匙。

「打一把就有了。」

他說了一句令她為之氣結的答案。

韓潔珊別開臉，不想看見三番兩次傷害她的男人，她冷冷的下逐客令。「請你出去。」

唐國華定定的望著她，「你還沒說你去哪裡了？」

「我剛才說了，你沒資格管我。」

她冷淡的態度令他怒氣高張，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看著他。

韓潔珊轉過身，望進一雙閃著怒火的眸子。

「煙味？酒味？該死，你墮落了！」這是他最不希望的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沒給他答覆，她存心惹惱他。

她只是回來時看到一家PUB，就進去喝了幾杯酒，想借酒澆愁，誰知愈澆愈愁，所以她就回來了。

唐國華眯起眼看著她，半晌后，他緩緩說道：「我和家齊那一段談話是……」

「夠了！我不想聽。」她打斷他的話后，掙脫他的奮制，連連退了好幾步。「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我沒有你，也可以過得很好。」原本她的生活就快歸於平靜，誰知……

「是嗎？」

韓潔珊冷笑，抬眼望他，「我不需要報復你，而且沒有你的介入，我跟志海或許現在已經訂了婚。」之所以抬出呂志海來，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唐國華的心像是被重重一擊，他氣息不穩地道：「訂婚？你才認識他多久？你分明就是在墮落！」他無法想像她嫁給姓呂那小子的情景。

真是可笑的話！

韓潔珊直直望著他，一字一字地道：「坦自告訴你，我休息的那個月是和志海在一起，天天。」

她的話讓唐國華得好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跟他做了什麼？」在問話的同時，他雙拳緊握。

「你的經驗比我多，應該很清楚才對。」韓潔珊笑著回答，可眼神卻是冰冷的。

唐國華的眼神陰利如刀刃，「我是常常和不同的女人出去沒錯，可也只限於喝喝咖啡、聊聊天，從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

韓潔珊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你……唐國華眯起眼看著她，「真的和他有關係？」

「孤男寡女在一起，你說，我們會做什麼？」韓潔珊故意說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她只想擺脫他不想與他有任何關係，更不想再被他傷害。

唐國華瞪了她好一會兒，咬牙切齒地從薄唇吐出兩個字：「下賤。」話落，他立即邁開大步離去。

聽到關門的聲響，韓潔珊知道他們絕不會再有牽連了。

淚水撲籟直落，韓潔珊沒抬手抹去，因為她沒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