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尋著規律的劈柴聲,三個窈窕身影相偕來到柴房,就看到高壯的男於手持一把柴刀,樹樁上放了塊待劈的木頭,只見他用柴刀在木頭上輕敲兩下,接著便將木頭拿起往柴堆一丟了事,然後就要換下一塊木頭。

西施看了忍不住出聲:「喂,你這人怎這樣做事啊,木頭拿來隨便輕划兩下就叫劈柴嗎?太敷衍了事了吧?」

韓邪轉身,微點頭間候:「見過三位小姐!」三姊妹同來卻少了小人兒,他心裡有數,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看你生得相貌堂堂,沒想到做事這麼隨便!」艾西施斜倪著韓邪指責。

韓邪淡淡一笑。「四小姐是指我劈的柴嗎?請小姐們看得更仔細些。」

艾飛燕看了眼地上的木頭,隨腳踢起一塊撞向柴堆,碎一聲,便見那些看來完整的木頭受到外力一撞竟然就散成四塊,不但切邊利落,而且還大小相同。其實它們早已被劈開,只是仍依著它本來形狀堆棧在一起,才會使人在乍看之下誤會了。

艾西施輕嗯了聲,神情仍一樣帶著不滿:「原來你是深藏不露,只是劈個柴需要玩這種花樣嗎?無聊,下次不準再這麼做了!」

下馬威嗎?韓邪不爭辯,好脾氣回應:「我以後會注意的。」

「咦,我記得男僕應該自稱『小的』或是『奴才』,怎有資格能稿『我』呢!」艾西施不客氣再糾正。

「英雄總有落難時,雖然龍困淺灘但還是擁有一身傲骨,有所為而有所不為!」韓邪傲然回答。

龍困淺灘遭蝦戲,這男人竟敢暗指她是小蝦,好大的膽子!不過反應還算不錯,不笨嘛。

「你知道惹我生氣會有什麼下場嗎?」艾西施揚起小臉看著韓邪。

「我明白,很凄慘!但是我更知道撮合美滿的姻緣,除了積福報外,還有豐厚的媒人禮。」韓邪提出。艾西施愛財也是府里上下皆知的事。

這話讓艾西施呵呵一笑。「一個男僕竟然敢說這種自不量力的話,真是可笑!」

韓邪卻揚起濃眉,神態從容自豪:「他的身份可不只是個男僕,實際上他權勢傾天,擁有萬千兵馬,即便是天朝的元宗皇帝也要敬畏他三分,何樣的寶貝他取不到呢!」

他顯露出一身的尊貴氣度震懾了艾府三姊妹,艾西施被說得半信半疑,看著另兩個姊妹,示意由她們出手了。

艾飛燕沒出聲,人影一閃卻直接就出招;韓邪不逃避,她要試招,他奉陪,兩人過起招來。

「三小姐,好身手!」韓邪微笑稱讚。艾飛燕的好武藝讓他有些吃驚,他本以為千金小姐所練的只是花拳繡腿呢。

這男人是個高手,艾飛燕心裡明白,配合著暗器,出手更加不留情了,想測試他武功高到何程度。

「不是只試試嗎?飛燕竟然這麼認真,會不會有事啊?」艾西施看著兩人激烈的打鬥,不禁擔心起來。

「不逼真怎知真正的結果呢!」艾貂蟬不在意應。

每個攻勢都落空,讓艾飛燕心裡升起不滿,她還沒遇過可以和她對招到這地步的人,今她愈戰愈猛,她要看看自己和他到底誰能勝出!

「飛燕玩真的啊!」艾貂蟬也發覺不對勁,靈光一閃想到了個好主意,雖然要冒險,不過肯定更好玩。

覷到空檔,艾貂蟬竟是不由分說就莽撞地跳入韓邪和飛燕的戰圈,「別打……啊!」話被尖叫聲取代,因為她看到一串飛鏢全往她身上招呼而來。

「貂蟬!」

「危險!」

「小心!」

艾西施、艾飛燕和韓邪同時叫出聲,韓邪的動作最快,搶上前擋在艾貂蟬面前,氣灌雙掌衣袖翻起像個盾牌般,一一將暗器全數擋下,保全了身後的女子。

見危險過了,艾貂蟬輕拍著胸口笑:「還好,沒事、沒事!」

「貂蟬!」

艾飛燕睜大胖子又氣又急地怒瞪著她,艾西施的臉色也很不好。

艾貂蟬忙再躲回韓邪身後:「我又沒事,妳們別這麼凶嘛!」

韓邪翻回身,眼神也帶著責備:「二小姐,妳這種行為真的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受到嚴重的傷害,下次絕不可以這麼做了!」

「但是你將我保護得很好啊,真的很厲害!我決定了,你就由男僕升格做我的護衛!」艾貂蟬笑開一張美麗的臉表示。

韓邪卻不為所動。「對不起,二小姐,我還是保持原來的工作就好了。」

「為什麼?做我的護衛只要跟在我的身邊,不用做粗活,又可以經常出門玩,工作很輕鬆;而且我對人又好,你受到的待遇可以比美一般的公子少爺了,這麼好的機會聰明人都不會拒絕的。」艾貂蟬開出了優渥條件。

「二小姐,但我心裡只有昭君,我對她是真心的,我不想離開她。」韓邪挑明說道。

「你竟然直喚昭君的名字,太無禮了!」艾西施插嘴。

「我和昭君間沒有身份的差別,不管是她的身份,亦或『我』的身份!」他話中有話。

三姊妹都能聽出他的暗喻,艾飛燕乾脆直問:「你的身份,說!」

「我可以向三位小姐公開我的身份,不過能否請三位暫為我保密,我想親自告訴昭君。」韓邪請求。

「這就得看我們認為你是說真的,還是在說謊了。是真的,我們當然可以配合!如果你是巧言欺騙,就別怪我們不留情了!」艾西施聲明。

韓邪笑得自信,「真假是逃不過明眼人的眼睛!」他大方地揭開了自己的身份之謎。

明白了真相,三姊妹的臉色卻不怎麼好。

「三位小姐對我的身份不滿意嗎?」他以為她們會很驚訝敬畏,要不也該是歡喜或感到榮幸才對,不應該日蛋臉不太高興的神情。

「你的身份太高貴,對昭君而言不是好事。」艾貂蟬指出。

韓邪辯解:「如此我才有能力保護昭君,讓她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怎不是好事呢?」

艾西施看著他。「你這般尊貴,必定娶了妻子,你將昭君置於何地?做你的小妾嗎?我們不會讓昭君受這種委屈的!」

韓邪輕笑:「關於這點三位小姐不必擔心,我還未娶妻,而且從認識昭君起,我就屬意她做我的妻子!」

艾西施還是有意見:「花心是男人的本性,有權有勢的男人更加是,即便昭君能做你的妻子,但你還是有成群的妾室。人說北國女子大多健壯善武,昭君嬌弱又單純,要她去面對那些女人,豈不是送羊入狼口,何只會被欺凌,或許連命都沒有了!」

「四小姐,任何女子都有可能遇上這種問題,昭君雖然純真卻也是個聰明人,妳怎知她無能應付呢?」他倒相信小人兒不會如此軟弱的,而且他也不是那般好女色之人。

「北國太遠了,我不放心!」艾飛燕冷漠的語氣表明她是反對的。

艾貂蟬開口:「妳們將事情拉得太遠了,昭君還沒答應嫁人呢。韓邪,你的身份是你自己所說的,我們未看到實證,還無法盡信。」

韓邪提出:「據我的推算,我的下屬應該在十天之內會來到,到時一切便可明朗。至於昭君,妻子是我的,當然要自己追了,我不會勞煩小姨子們幫忙的。」

「我不承認,別亂叫!」艾飛燕冷冷地丟下話,率性地轉身就離開。

「想叫我小姨子,可是要花很大代價的,你付得起嗎?」艾西施算計一笑,也跟著離去。

「哎呀,看來你不是很得人緣呢!要不要我教教你啊,這方面我可是很厲害唷!」艾貂蟬對韓邪眨眨柔媚大眼,模樣嬌俏可人。

韓邪溫文拒絕:「謝謝二小姐的好意,不必麻煩。」

「你為什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難道我不如昭君美嗎?還是我不夠嬌柔呢?」

艾貂蟬貼近韓邪,微獗起小嘴,似怨似嗔的模樣足以勾動任何男人的心,也是她對付男人最有用的絕招。

韓邪忙後退一大步。「艾府四千金個個都是美如天仙,難分軒睡,也全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只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請二小姐別再試驗我了!」

「那你為何要後退呢?心虛嗎?」艾貂蟬揚笑指出。

「我不是心虛,因為我想加上一句實話,對外人而言,妳們四姊妹真是一樣出色,可是對情人而言,昭君卻是我心裡最美的人,誰也比不上,當然也包括二小姐妳了。」他實話實說。

艾貂蟬聞言立刻就沉下臉。「所以你才退得那麼遠?你是深怕我會揍人吧!」

韓邪點頭:「而我一向不和不懂武的人動手。」

艾貂蟬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驀然她揚聲呵呵大笑起來。

「呵……韓邪,你是第一個敢批評我不夠美的男人,面對我你竟然能絲毫不受影響,我服了你,你通過我的考驗了。飛燕和西施那方面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都希望昭君能有好歸宿,所以只要你是真心對她好,我們姊妹是不會反對的;但如果你言行不一,我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或許不可怕,但是能傾國傾城的美人就不能小看了!」艾貂蟬漾著無害的笑顏說。

韓邪瞭然點頭:「都說能傾國傾城了,厲害關係我當然明白。」

「那就好。和你說話是件愉快的事,不過可惜我不是發現你的人,也許我該向你要個禮物,要你為我找個如你一樣好玩的男人做我的護衛如何?」艾貂蟬鬼靈精地提出。

「二小姐,妳別為難我了!」韓邪馬上再倒退好幾步。

「呵……」艾貂蟬手掩唇,笑著也離開了。

韓邪卻笑不出來,他現在是一半慶幸、一半無奈,慶幸小人兒心眼沒她妹妹們那麼多,但也頭疼她有個很折磨人的興趣,如今他才發現,要得到所想要的女人,原來所花費的心思不亞於治國啊!

***

艾昭君坐在花園涼亭的石椅上,手中絹扇輕輕煽動,欣賞著滿園的嫣紅翠綠,模樣看來十分地悠閑,不過卻見到她不時四下張望,好像在等人般。

韓邪會來找她嗎?每次他都是突然出現偷襲她的吻,今她怎麼躲也躲不了,剛開始對他這種舉動她是又氣又怒,想盡法子躲藏不讓他找到,但是自那回他在琴房陪了自己一天,聽她彈琵琶、品評她的琴藝后,她才發現他竟然是如此明白她的心,了解她的琴聲,簡直就是她最好的知音人!

本著對琴藝的熱愛,她不由得愛屋及烏,對韓邪另眼相看起來,而這種心情轉折,今她更加無法抗拒他「不禮貌」的行為,也愈來愈希望能見到他,盼他能時時陪在自己身邊和她談琴論樂。她明白自己在沉淪,卻無法自救,想想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不禁輕聲嘆氣。

「嘆什麼氣?想念我嗎?」聲到人也到,艾昭君身旁驀地就多出個人來,等不及她反應過來,他習慣性地先擷取她甜蜜的吻。

「你怎又突然出現了,你不知道這很嚇人嗎?討厭!」濡沫交融后,艾昭君睨著韓邪,羞怯嬌嗔。

「小人兒妳被嚇著了?那可要好好憐惜,來,讓我疼疼!」韓邪邪笑地樓緊懷中美人兒,作勢要再親她,逗得艾昭君又笑又躲。

「別……別過來。呵,不要、不要……你好壞,呵……」將臉埋入寬闊懷中,呵呵直笑。

「妳知道自己的笑聲有多好聽嗎?讓人想將它封在唇里、吻入心中!」找著笑開懷的小嘴,再次吻住,又是一陣纏綿。

分開時,艾昭君已經氣息不穩地輕喘著。「你又偷吻我了,算算你已經預支了半個月的吻,那你應該在這半個月里不準再親我了!」

「小人兒,這事太困難了,不如我們更改規則,讓我可以不受限制地吻妳,這樣還較容易算呢!」韓邪點點她小鼻頭提出建議。

「哪有這種事,我不同意!」艾昭君當然反對了。

韓邪卻笑得很狡膾:「這也無妨,那就讓我愈欠愈多吧,欠到不只妳這輩子要做我的人,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和我糾纏!」

他雖然笑得不正經,胖子卻晶亮有神,彷若在起胡言自言般,讓艾昭君心跳快了幾拍,粉頰浮上紅暈,別開眼嬌斥:「哼,我才不要和你糾纏不清呢!」

韓邪長笑,湊嘴到她耳旁:「這事可由不得妳作主,妳這一生註定是我的人了!」

「你好霸道,我的人生是由我自己決定,不是你!」他專斷的話語讓艾昭君不滿地反駁。

韓邪挑起她的小下巴。「小人兒,從妳遇上我后,妳的人生就不只屬於妳一個人,還包括了我。我們是命運交纏,再也分不出彼此,妳只能永遠和我在一起,所以妳也該為自己準備嫁妝了!」

他天外飛來一句話讓艾昭君驚訝地瞪大眼。「準備……嫁妝?」

「女子出嫁不都要為自己準備嫁妝嗎?其實妳什麼都不帶也可以,我只要妳的人!」韓邪親親她額角笑說。

艾昭君還是會意不過來。「什麼嫁妝?你……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不好笑!」

韓邪卻用認真的眼神看入她睜子里。「小人兒,我可不是開玩笑,我們都如此親密了,難道妳不希望嫁給我嗎?還是妳願意無名無份地跟著我呢?」

「當然不是了,只是這……這實在太快了,我根本沒想到這種事啊!」艾昭君真被嚇著了。

「傻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時候到了就要嫁人啊!我的人應該也快來了,到時我便要儘快回國。我失蹤有段時間了,不能再在外逗留,所以我會在最短時間內提親,帶妳回北國成親,妳覺得我現在就向妳爹娘說親事如何?」韓邪問。

艾昭君更加是急急搖著手,「不要、不要,這一切都太匆忙了,我還不想嫁人啊!而且以你現在這身份向我爹娘提親一定會被拒絕的!」最重要是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小人兒,妳爹娘那兒絕不會有問題的,反倒是妳,我第一次親自開口向人求親,妳竟然是推三阻四,我可不接受『不』的回答,妳非嫁定我不可!」韓邪語調強硬起來,她的反應令他的自尊很受傷。

他的逼婚也令艾昭君很氣憤,賭氣叫:「不嫁、不嫁,你這簡直是惡霸行為,我不嫁,你去找別人做你的妻子,別來找我!」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樓抱。

這種話頓時就逼出了韓邪的火氣。

「該死的,妳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嗎?能做我的妻子是妳的榮幸,那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都求不得的幸運,妳還任性胡鬧!女子大了終究要嫁人,妳能一輩子留在父母身旁嗎?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妳好好想明白來,不管妳願不願意,反正在我離開艾府時,妳就得要跟我走!」放開她,一甩手含怒地大步離去。

他生氣了!首回見到他發脾氣,讓艾昭君心驚,但卻更令她感到委屈難受,哪有人用這樣的方法求親,好像土匪搶人般,他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還沒明白告訴她呢,就要談論婚嫁,要她如何答應嘛?成親是人生最大的事,就算他會生氣,自己也不能隨便屈服,若他對自己有心,他就該依禮而來。但是他最先要做的事,應是讓眾人明白他到底是何身份吧!

陽光依然明媚,可是她原有的好心情已經被打壞了,艾昭君嘆口氣,黯然起身走向琴房,在這時她也只能借著琵琶來舒發心情了。

***

皇宮,御書房裡,元宗正在大發雷霆!

「混帳,這是什麼奏摺,為什麼沒一樣是好事?朕養了那麼多臣子是用來做什麼的?一群飯桶!」元宗將桌上奏摺全給摔到地上。

一迭奏摺里全是報告何處收成不佳,哪裡又有蝗蟲過境損失多少,還有水災、旱災壞消息接連不斷,連抓個通緝盜匪都抓不著,教他是愈看愈火大。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在旁伺候的太監謝公公忙好聲安撫。

「朕不過下道旨意,要各地縣官提前繳稅補充國庫,他們竟敢全都向朕叫窮,紛紛上奏摺寫了一大堆天災人禍的理由,反過來希冀能得到朝廷的補助。就是國庫沒錢了,朕才要催稅,這些人還敢抗指,其是造反了!」元宗氣得拍桌子罵人。

「請皇上息怒,因循苟且是人性本能,皇上不必為這點小事生氣,若氣壞身子就不值得了!」謝公公恭敬說。

元宗皺緊眉頭。「這不是小事,目前國庫空虛急需要稅金入庫,否則會出問題的,真弄不清楚武丞相是怎麼管事的,朕不過是將宮城整理了番,又重造幾座宮殿而已,想再建座御花園來供朕散心,他就叫沒錢了,朝廷哪有這麼窮?肯定是武丞相沒管好財政,才導致今天這種局面。可惡,朕該將武丞相革職才對!」

謝公公忙出聲:「敢稟皇上,這也不能全怪武丞相,有句俗語『天高皇帝遠』,其實現在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裕,哪會過不好沒錢繳稅呢,應該都是縣官在搞鬼,有意瞞騙皇上您的!」

元宗聽了非常贊同:「不錯,朕好幾次微服出宮,見到京城裡是繁華熱鬧,人民穿金戴銀,大戶富室滿街皆是,哪來的窮困不濟?一定是縣官們在說假話,那就更該死了,朕定是重罰不逮!」

謝公公哈腰點頭:「皇上說的極是,皇上會任命重用武丞相,也是因為武丞相的才能傑出,武丞相他也很努力在做事,如這次宮裡的重新裝潢整治,武丞相不是做得很讓皇上稱讚嗎?只是奴才見武丞相心裡似乎也有很多苦衷,國庫會到如今捉襟見肘的地步,或許是另有隱情呢。」沒說盡的話里藏著話。

元宗聽出了端倪,看著他:「阿德,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奴才不敢搬弄唇舌,只是心裡有些感觸罷了,這純粹是奴才自己的意思,卑微得恐怕無法入皇上的聖耳里。」謝公公忙謙卑表示。

「好了,有事就說,廢話別那麼多!」元宗不耐斥。

謝公公彎腰拱手:

「奴才遵命。皇上,武丞相年輕有為,做事很有衝勁,表現也是可圈可點,或許就是因為能力太突出了,讓朝廷里那幾位德高望重的御史大夫們心有妒嫉,便挾著自己為前朝遺老的身份,對武丞相有諸多的干預,讓武丞相無法放手做事;如果能少去這些阻力,奴才以為武丞相必定會有今皇上刮目相看的作為!」

「嗯!」元宗撫著下巴沉吟。

謝公公加把勁繼續說:

「皇上,這種事光憑他人的說法也許有失偏頗,您何不召來武丞相間明白,說不定武丞相對於充實國庫這件事會有很好的建議呢!」

元宗想了想後下令:「來人啊,宣武丞相進宮!」

「遵命!」底下候著的傳令司立刻退下。

謝公公退到皇上身後,心裡暗樂,若其能除去眼中釘,讓武丞相大展鴻圖,自己絕對有好處的!

不久,武健便在通報聲里走入御書房,他年約四旬,方頭大臉,體形壯實,看來忠厚的相貌卻有雙過於陰沉的眼睛,他在堂前下跪行禮。

「微臣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元宗淡應。

「謝皇上!」

武健起身,恭敬問起:「不知皇上找微臣來有何貴事?」

「朕想問問你對前朝遺老有何看法?」元宗提出。

武健忙回答:「回稟皇上,遺老們都是極有經驗的老臣,是微臣很好的老師。」

「是這樣嗎?朕要你老實說,別給牒講場面話!」元宗挑明問。

武健略抬起眼看向謝公公,看到謝公公給自己一個很有深意的笑容后,他心中有數,恭聲表明:

「皇上,先皇是個明君,皇上承繼皇位,所謂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除了是位明君外,更加建立了個太平盛世,其功績足以留名千古!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遺老們固然是好臣子,不過在他們心中,所忠心的對象依然是先皇,總認為一切該以守成為主,最好是不要有任何的放變,卻沒考慮到這樣做會限制了皇上的進步。而皇上心性仁慈念情,也一百將先皇遺命奉為圭梟,所以是該守成亦或突破,就要看皇上英明睿智的決定了。」

「武丞相,你這意思是要朕解除遺老們的官職,不讓他們成為朕治國的絆腳石嘍?」元宗直接指出。

武健惶恐地彎腰拱手稟報:「皇上,微臣不敢這麼想,不過遺老們年紀都大了,也許對他們最好的事是告老還鄉,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吧。」

元宗聽了哈哈大笑:「武丞相,你其不老實,嘴裡說不敢,卻又給朕建議。其實朕也清楚遺老在朝廷里也只是個表徵,並沒有實際的作為,朕現在就給你個機會,你來提出該如何補足國庫的方法,你能找到好辦法,就表示你有獨當一面的才華,如此幾個遺老們真就可以衣錦榮歸了。」

對這問題武健早有腹案了,從容響應:

「皇上,您下旨催稅就是補足國庫最好的方法了。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稅收絕對充足,只是國家久於安逸,縣官們就怠惰了,小小的收稅一事也鬧得沸沸揚揚。屬下建議應該祭出嚴刑峻法來鞭策底下的官員,不能讓他們再鬆懈下去,肯定便能在最短時間裡將稅收收齊了。」

「這方法好嗎?」元宗考慮。

謝公公忙對武健使眼色,武健收到,忙再加上建議:

「皇上,您是萬民之尊,既然聖旨已下就不容違背,以免有損天威;何況這絕對是可以簡單完成的小事,而微臣還想再加一樣,宮城已經整修完畢,又增建多座宮殿,若空置著不免浪費。後宮佳麗雖然不少,但都年歲已大,不適合皇上,微臣建議應該大征天下秀女入宮,充實後宮,讓皇上能從其中選擇檳妃,為皇族延續血脈。」

這招投其所好之法讓元宗立刻就睜亮眼,精神全來了,大聲叫好:「好、好,這真是個好主意!武丞相,你想怎麼做?如何征秀女呢?」

武健微笑說明:「謝謝,以後也需要公公多加幫忙了!」武健愉悅地和謝德交換著彼此都明白的笑容,有好處當然是要兩人分享了!

元宗迫不及待擬聖旨,稅收的事已被他拋出腦後,現在他心裡只有美人,多希望佳人可以馬上就出現在眼前!

他果真找到個好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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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邪戲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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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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