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現在做什麼？

陸柏翔看看壁上的鐘，告訴自已她現在的所在地咖啡屋。

她的生活一向規律，鮮少有意外的。

不知道她工作得辛不辛苦……要知道蔣忠諺和趙鑫這兩個「兩光牌」的，如果鬥起嘴來可能沒完沒了，忘了今夕是何夕，那丟下瑩瑩一個人忙，那她不就忙死了？

真的好久沒見到她了，好想去看看她……其實沒看見她的時間裡感覺過得特別漫長，簡直度日如年，但是她會高興看到他嗎？不會……不會將他忘了？或是用陌生的眼神跟他打招呼吧？

「瑩瑩，好想你……你呢？想我嗎？」望著手上她給他的那隻淡藍色髮夾，陸柏翔輕聲問道，溫柔的嗓音就像情人間的呢喃。

「想，當然想。」突然略帶激動的好聽女音在他背後響起。

陸柏翔渾身一顫！她……是她的聲音？

他慢慢轉過頭去，站在面前那張悄臉不正是他日夜所魂縈夢系的嗎？

「瑩……瑩瑩？」該不是太過思念而出現了幻覺吧？他難以署信地問：「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楊千瑩不再多說，她直接投入他的懷抱，讓他感受她溫熱的體溫。

「是……天啊！真的是你。」陸柏翔激動無比地問：「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會來的？」

「我……我來看…來看看你這傻瓜死了沒啊！」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剛剛一路上，送她來的蔣忠諺和趙鑫把陸柏翔這些日子來為她所做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她，楊千瑩才知道他竟然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傻事。

他真的好懷，居然什麼也不告訴她，一心只願她快樂就好……「我？你覺得我很傻？」她怎麼會突然這樣罵他？

「你還不傻嗎？為我做那麼多，卻從不告訴我」她嗔怨地道：「甚至看著我被其它男人載走了，還要祝福我？你好過分、好過分…」

說著，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泛流。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受夠了，沒想到折磨彼此的卻是個誤會。

「別……別哭，不要哭了」陸柏翔第一次看到她流淚，心裡慌張得緊。「我……我只是希望你快樂呀……」

「我快樂？」她突然生氣地將他推開。「你就這樣退卻，輕易地把我讓給別人，這樣我會快樂嗎？我想你是故意找借口不要我吧？」

「不！我當然要你。」她離開懷抱后，感覺悵然若失。

「我才不信。」

「是真的！我那麼愛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為難呀！」說穿了，他對自己的自信顯然不夠。

這都是因為她，他總覺得像她這麼努力，這麼好的女孩，自己是配不上她的。

「是嗎？這麼說如果我真的就此投向別人的懷抱，你真的……真的願意就這樣祝福我嗎？你會很高興嘍？」

陸柏翔楞住了。「我……我希望你高興。」

她簡直快被他氣死了，眼淚控制不住地掉得更多。

「好啊！既然你一點也不在乎，那我去嫁給別人好了。」她轉身就走。

「瑩瑩……」陸柏翔害怕地趕緊將她攬入懷中。

「你不是說要祝福我嗎？那為什麼還要拉著我？」她拚命掙扎著。「放開我！

你放開我……」

「不，不要！我不放……」

「為什麼不放？」她期待著他的答案。

為什麼？他不是很瀟洒地說過要祝福人家嗎？只要她快樂，他不是可以默默祝福她嗎？但為什麼一聽到她就即將成為別人的，他竟會如此心痛？竟不想放手呢？

「瑩瑩，我……我承認自已很自私，我愛你！我……我真的無法看著你投向別人的懷抱，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哇……嗚……」楊千瑩終於放聲痛哭了！哭得幾乎要天崩地裂，就像要將心裡所有的不快全部哭盡那般。

「別哭，別哭……」陸柏翔笨拙地替她擦眼淚。「你別哭呀，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相信我，我會盡我一切的力量給你幸福，別哭……給我機會好嗎？」

「傻瓜！」楊千瑩為他的傻勁想笑、也想哭，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精採得很。

「我當然相信你，我早就相信你了。」

「瑩瑩，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屏息期待著。

楊千瑩連連點頭。「是的，我也愛你，愛你這笨蛋王子」

「啊？」這突如其來的喜訊讓陸柏翔幾乎都快發狂了。

他抱著楊千瑩不斷地旋轉，高興得不得了。

「阿翔……你轉得我頭都暈了！」楊千瑩緊抱著他，終於綻出笑容來。

「瑩瑩，我好開心！我開心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耶，呵呵……」陸柏翔放下她，拉著她的手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電視台，我買個時段告訴大家我的喜憂，讓全世界的人跟我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吧？」

聽見他這瘋狂的建議，楊千瑩簡直給笑彎了腰。

「你瘋啦！」她嗔道。

「是啊！我瘋了！高興得快瘋掉了……」陸柏翔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黑眸里隱著淚光。

「不，我才不去，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她真誠抬頭望他，說出自已的心愿。

「好，就聽你的，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他的手輕拭她臉上殘留的淚珠。

四目相望，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對方的深情。

「我可以吻你嗎？」他低啞的聲音誘人問。

楊千瑩紅著臉，點點頭。

他的唇就這樣疊上她的，像是攻城掠地般，輕易地敲開她的唇，與她小舌戲舞，吸吮著她口中如蘭的芳甜，那酥麻的滋味，教他們量眩、顫抖……年輕的愛火來得兇猛至極，火熱的烈焰從他們雙唇間點燃，那狂騷的慾火在彼此間竄燒，一發不可收拾他們雙雙跌躺在地板上，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探索她的身體。

手觸間，那細柔的觸感更教他瘋狂、忘了現下的一切。

「啊……」經過他手的觸碰，她全身變得十分敏感，忍不住呻吟出聲。

「瑩瑩……」

他的唇滑向她的下巴、她的頸項、她的前胸……他好想要更多更多，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得了他了。

「老大，你們談好了」吧字尚未出口，蔣忠諺和趙鑫就像壞掉的電視突然定格那般，瞠大了眼直盯著地板上的兩人。

「該死！」陸柏翔怒吼一聲，拿起外套將衣衫不整的楊千瑩包住，杜絕春光外泄。

蔣忠諺和趙鑫毫不懷疑現在的陸柏翔很有可能會殺人，他們非常識相地趕緊腳底抹油。

「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們不但該好了，而且還好得過火了。」他們慢慢退至門邊。「呃，千萬不要介意，就當作我們從來沒來過好了，你們繼續、繼續，我們會在門外把風，絕對不會讓任何的蒼蠅螞蟻跑進來……」

「還多嘴！」陸柏翔一瞪，兩個壞事者立刻溜得不見蹤影。

在門被關上后，突如其來的安靜讓他們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陸柏翔俊驗通紅，連看向她的勇氣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不想吻我？」她偏過頭嗔問。

「不…當然不是。」他急於解釋，卻在看見她偷笑後知道她是故意逗他的。

「瑩瑩！」

這頑皮的小女子。

「說啊。」楊千瑩大膽地將自己軟軟的身子靠向他。「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不能說嗎？」

經過了這一次的誤會後，她更確定了自己的感惰，所以絕不放棄。

陸柏翔受到了強大的鼓勵，他緊擁著她堅定道：「瑩瑩，我想告訴你，其實我恨不得能夠立刻將你娶進門。」

「嘎？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那不是突然，我本來就打算好等我畢業后就將你娶進門的，甚至我連男女儐相要請誰都已經想好了。」

不會吧？他也未免想得太遠了吧？

楊千瑩忍不住輕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瞼。好俊啊！這個師斃了的男孩居然這麼愛她，她真是幸福透頂了。

「可是愛我，你必須要有很大的勇氣，我爸已經威脅要打斷你的腿了。」她頑皮的小嘴一撇，恐嚇道。

「我才不怕！我會讓伯父知道，我是真心地、我非常地愛她的女兒，甚至勝過於自己的生命。」

楊千瑩又熱淚盈眶了。「討厭！甜言蜜語想害人家哭啊？」

她輕槌了他胸膛一下，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物。

陸柏翔由背後抱住了她。「別哭，新娘子是不能哭的。」

？什麼新娘子？」她詫異問。

「你呀！」他忽然單膝下跪道：「瑩瑩，我已經等不及了，不如我們期末考之後就結婚吧？」

「什麼？」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楊千瑩一時難以招架。

「我是問，你願意做我的六月新娘嗎？」

她雙頰赧紅問：「為什麼……突然又這麼決定？」

「因為我捨不得看見你那麼辛苦勞累，我想要幫你分擔一切。」陸柏翔嘆口

氣地道：「認識你之前，我一直都在我大哥的羽翼下受保護著，什麼都不用我煩惱憂愁，個性也跟著變得依賴、懶散，直到認識你之後，我才對我的人生態度有了覺悟。像你這般柔弱的小女子，肩上竟能扛著那麼大的責任，而我卻每天只懂得吃喝玩樂。我實在很慚愧，愈認識你，就讓我愈覺得自己很沒用，所以我決定向你學習，好好地發憤圖強。」

他將她小小的嬌軀圈人自己的臂變鎩？

「你所受的苦已經太多了，從今以後讓我來幫你分擔，讓我來幫你打起一切的壓力，你只需負責快快樂樂地享受優閑生活就好了」

楊千瑩又想哭了。「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當然不會！我已經不想放你走了，甚至很想現在就去公證結婚。」

「阿翔！」她也激動地擁著他。

向來她就堅強，每天為三餐和家計而奔走忙碌，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有個人會願意幫她分擔這一切，這種有個肩膀可以依賴的感覺真好，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也不像她所想的那麼堅強，她也只是個柔弱的平凡女子。

「有你這些話就夠了，我已經很開心了。」

「怎麼？你不願意嫁我？」

「我……」疑慮明白地寫在她的眼裡。

他這天之驕子或許浪漫慣了，可她卻多了一點實際。

「我怕我配不上你。」

「傻瓜，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陸柏翔輕笑地握緊她的手道：「放心好了，我的家人都很好相處，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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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我父母已經過世了，我還有一個姊姊以及一個哥哥，我大姊生性夢幻，非常不切實際，不過她已經嫁人了，所以不會在家，而我大哥，個性就比較冷漠嚴酷了些，很多人看到他那張陰晴難定的臉就會被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還好他現在人在美國，所以我們也見不到他。」

在回陸家的途中，陸柏翔將自己家裡的狀況一一做個詳解。

「既然你父母都過世了，而哥哥和姊姊也都不在，那我們到你家做什麼？」

楊千瑩忍不住懷疑。

「呵呵！還有我叔叔他們一家人呢」他看看時間。「我想現在是上班時間，待會我們回家大概只會看到我嬸嬸。告訴你，我嬸嬸那個人很喜歡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由於父母過世時，他們姊弟三人年紀都還小，所以叔叔、嬸嬸就以照顧的名義，連同他們所領養的女兒時青雅一起搬到家裡來往，直到現在。

「我明白。」更難聽的話她都聽過，楊千瑩覺得那沒什麼問題。

「再來也很有可能會見到我那花痴堂妹，她是學戲劇的……不，她好象從小就這樣，總之她那大花痴見到人就愛，你別讓她給嚇到了。」

楊千瑩瞠大眼！哪有人這樣說自己堂妹的？何況堂哥和堂妹這樣的至親怎麼能夠相愛呢？

聽他這麼敘述后，雖然他家的人不多，但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怕怕的。

車子順著往陽明山仰德大道行走，而後駛進了半山腰上的一楝華宅內。

楊千瑩還來不及驚嘆這華宅到底有多美多大，便讓衝出來的一條人影給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小堂哥，哇！你好壞、好討厭、好死相喔，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害我每天望穿秋水、等到花兒也謝了，嗚！你更是太狠心了。」一個身穿日本服飾，臉上畫著濃濃彩妝的女孩就這樣像只八爪章魚似的黏上了陸柏翔。

楊千瑩被嚇退了三步。天啊！哪來的恐怖日本女人？

「時青雅！你給我離遠一點！」他一把將她推走。

「啊……你……你怎麼能夠這樣欺負我？真是個負心漢、薄情郎呀，小堂哥……」時青雅一副泫然欲泣模樣，配上粉雕玉琢的小臉，實在讓人同情。

但那個人絕對不是陸柏翔，從小到大，他已經受夠了。

「你閉嘴！快帶我們去找嬸嬸。」他臉上寫著無奈表情，徑自拉著楊千瑩的手往屋裡走。

「哇！原來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箇舊愛？小堂哥，你真是太無情了！」時青雅一路追著他們進屋，哭訴道。

「什麼新歡舊愛？青雅，你在胡說什麼呀？」一位貴婦打扮的女人正端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個精緻典雅的茶杯，像是在喝下午茶突然被打斷。

「還不是他啦！媽，小堂哥不愛我了，他……他在外頭另結新歡。」時青雅靠到母親身邊嗔道。

蔡如意放下手上的杯子，抬起頭來看著楊千瑩，眼光帶著濃濃的審視意味。

「陸伯母，你好，我叫楊千瑩。」她大方地自我介紹道。

「哦，原來你就是小翔的學妹啊」蔡如意看著她。

嗯，說姿色嘛，只能算可愛罷了，說身材嘛，又瘦了點，好象沒什麼肉…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來眼前這女孩有什麼好的，值得讓陸柏翔昏了頭。

「不是學妹，是我的未婚妻，我要娶她了。」陸柏翔興奮地道。

「什麼？」時青雅首先發難。「媽！你聽聽啦，小堂哥居然說要娶她？那我該怎麼辦？媽……」

「青雅，安靜點。」蔡如意被女兒給吵得頭都痛了。「小翔，你在跟嬸嬸開玩笑吧？你今年才幾歲，怎麼司能現在娶老婆呢？」

「就是說咩，再說要娶也得娶我才對啊！」時青雅大聲附和。

陸柏翔橫了她一眼，懶得理她。

「我是認真的，嬸嬸，我是真的要娶瑩瑩了。」他態度誠摯地道：「請你跟叔叔商量一下，選個好日子到楊家幫我提親。」

婚姻大事一輩子只有一次，他絕對不讓瑩瑩委屈，他要風風光光地娶她進陸家當少奶奶。

蔡如意哪裡曾看過這寶貝小少爺如此認真？她這才發覺事態嚴重了。

「呃，小翔，可是你們年紀都還…」

「年齡不是問題，結了婚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繼續讀書的」他握住楊千瑩的手問道：「瑩瑩，你說是不是？」

「是啊，嬸嬸，希望你能夠幫我們。」楊千瑩真心地道。

「等等，先別嬸嬸、嬸嬸叫得這麼親熱……」在陸柏翔的瞪視下，蔡如意只好改口：「我是說，你們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不用算命合八字了」他們不信這套。「我們決定期末考後結婚，瑩瑩剛好可以當個六月新娘。」陸柏翔興奮地道。

「是……是這樣的嗎？」蔡如意皮笑肉不笑，心裡卻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媽！你怎麼可以同意呢？小堂哥是要娶我的，他不能發別人啦！」時青雅在旁抗議：「我絕對不同意！」

凡是帥哥她統統都不想放過，都得愛她才行當然，除了那位冷酷的大堂哥以外啦！她又不是不怕死，才去招意陸柏駒！至於陸拍翔嘛，嘿嘿…「你不同意是你的事，還有，我警告你，你少動不動就說要嫁給我，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少破壞我名譽。」陸柏翔告誡道。

「媽，你看小堂哥啦！他好凶，他欺負我，嗚……」時青雅繼續哭訴。

不過沒人理她，辦正事要緊啊！

「你別吵。」蔡如意心裡做了個盤算，才露出虛偽的笑容問：「既然小翔都這麼說了，那我這個做嬸嬸的當然不好作壁上觀啦，那楊小姐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你的資料，好讓我登門拜訪更順利點？」

「沒問題，還是嬸嬸明理。」陸柏翔興奮地主動告訴她關於楊千瑩的事。時青雅在看到母親的笑容后，心裡多少有個底，也就不再吵鬧了，她等著看好戲嘍。

當然，從小看盡人情冷暖的楊千瑩也看出了端倪，直覺地知道蔡如意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地就稱了他們的心意。

只是，她會怎麼做呢？

看著陸柏翔那天真開心的模樣，再看看這楝作夢都無法想象的豪宅，她不由地眉頭緊鎖。他們兩個真的適合嗎？

原本堅定的信心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