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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晚的一句賭氣話,沒想到他竟如此耿耿於懷。
她是成功激怒了這個霸君,然而,她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卓玫穎在窗前獃獃地站了好久,直到背後響起男人溫柔的催促聲。
「別想大多了,早點睡吧!」剛從浴室出來的傑薰身上只圍了一條大毛巾,懶洋洋地斜躺在柔軟的沙發里。
瑟爾王為他在皇宮裡準備了這棟奢華舒適的別院,裡面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連侍女、僕役、衛兵……也都齊備,不過,這時傑薰已經摒退了所有的人,主套房裡就只剩下孤男寡女兩人。
聽到他的催促,卓玫穎低頭走到床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遲緩地伸手解開衣襟上的扣子。
事到如今,她除了奉命服侍這個男人,還能怎樣?她可以做的只有封死所有的思想和感覺,就當自己是個沒有血肉的機械娃娃好了。
但願他快速了事,不要……「咳……」傑薰見她自動寬衣解帶,連忙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迅速地將她剛褪下的衣裳披回她身上。她略帶驚異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在前殿上見他周旋在女人當中,看來是個風流人物!而他三番兩次盯著她瞧的那種不正經的眼光,讓她早就認定了他不會是什麼正人君子。哼!男人!要的還不是那一套!
「我絕不會碰一個不是心甘情願的女人,這是我的原則。」
卓玫穎一愣,隨即苦笑,「何以見得我不是心甘情願的呢?你也有聽到,只要是瑟爾王以外的男人,我都樂於接納。」
傑薰皺起眉頭,「你們兩個到底在嘔什麼氣?」
無端被夾在中間,他有這個權利搞清楚狀況吧?
「嘔氣?」卓玫穎喃喃重複這兩個字。嘔氣?連一個旁觀者也認為瑟爾王是在跟她嘔氣她凄然的搖了搖頭,想到自己差點兒因他輕易出口的一句話而淪為軍妓,她不寒而慄,事後回想,才真真切切的感到害怕恐懼。
他興之所至就可以輕率而決絕地毀了她,一絲猶豫都沒有,這會是嘔氣那麼簡單嗎?恐怕他是殘忍成性,對任何女人都是如此,對她當然也是這般了……無論如何她對他已經徹底心寒了,也沒有必要去揣度他不為人知的想法,更何況,他已將她賜給了別人,照理說,他應該不會再動不動就侵犯她了,這意味著她已經脫離他的魔掌了!
今後,她便「隸屬」於眼前這個風流俊碩的男人想到這裡,她不自覺地瞄了他一眼,短短的一瞥中,流露出深深的、難以言喻的酸楚和難堪。
「跟我上床,真有這麼慘嗎?」看見她凄楚可憐的神態,傑薰不禁搖頭失笑。
沒看清楚他俊逸超凡的長相嗎?他可是到處都大受女人歡迎的人物耶,女人看見他沒有不流口水的,有機會跟他上床是上輩子積的福啊!
老實說,他還沒遇過像她這樣「反常」的女人,不但無視於他的男性魅力,還露出那種即將上斷頭台的悲烈神情,害他以為自已什麼時候變成可怕的青面怪獸了。
聽見他充滿自嘲的這一句話,卓玫穎不自在地搖了搖頭。
「總好過被發配到軍隊里去,我……應該感謝你的。」她輕聲地說,空洞的聲音叫人很難聽出什麼感激之情。
「唉,你說得我好像只比軍營里的男人好一點點耶……」這是什麼話嘛!傑薰不服氣地挑起眉,這個小女人真的很會打擊男人的自尊心,說不定歐倫那傢伙就是被她激得太多才會——「我沒這麼說,你自己要這麼想也無不可。」卓玫穎淡淡地說,清瀅的眸子在看到他嘴角一抹戲誼的笑痕時,已約略知道這個氣質尊貴而又溫柔的男子喜歡說笑玩鬧,但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情同他瞎扯,也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幽默風趣。她只知道今晚她是他的暖床工具,她連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了,又何來的幽默感!
「想不到你外表弱不禁風的,骨子裡倒倔得很。」
傑薰饒富興味地瞧著她慘白而無表情的小臉蛋兒,這個女孩並非空有美麗的外貌,他開始有點兒明白了,歐倫只怕已經是太喜歡她了,喜歡到必須把她給毀了——這十足是那傢伙會做的事!
「你想……開始了嗎?」她頭皮發麻地問,男人盯著她瞧的灼灼目光令她渾身不自在,敏感地意識到他對她的「興趣」正直線上升,她雙膝一軟,癱坐在床沿。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不管她外表裝得多麼淡漠平靜,但,跟自己不愛的男人上床,她是打從心底抗拒,百般不願啊!
然而,她有得選擇嗎她已像供品般被押送到這男人房裡,深宮幽苑,逃也逃不掉,而男人正一臉深思地瞅著她看,那銳利的目光彷彿能透視她身上那件薄薄的絲袍,看得她全身寒毛豎立,她在他灼然的注視下畏縮了,下意識的以顫抖的雙手防衛性地環住自己。
「你用不著擔心,我不會碰你。」他輕笑著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卓玫穎沒有說話,眼睛睜得大大,不信任地看著他。
「我說過,不是心甘情願的女人我不會碰,而且……」見她還是渾身戒備的樣子,他笑笑地退了開去。
「而且什麼?」警戒歸警戒,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不想歐倫日後後悔。」他神態認真地說。
「後悔?」卓玫穎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撇嘴嘲弄地笑了起來,卻掩不住語氣的酸澀,「他會後悔什麼?後悔將一個自己玩膩的可憐女人送給別的男人享用?還是後悔沒幹脆將她送去當軍妓?」
「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傑薰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前面,擺好了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想聽?」卓玫穎睜大了眼,看來這人的好奇心跟她不相上下。
可是,她和歐倫之間的糾葛,這其中極私密的情事,教她怎麼說得出口「我真的想知道,你說個大概就好了,不方便的地方就略過吧。」見她為難的臉色,他善解人意地說。
他無意刺探別人的隱私,然而,想要化解歐倫和女孩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必須先搞清楚來龍去脈……夜深了,瑟爾王的寢宮仍亮著暈黃的燈光。
輕紗帳內,傳出了女人一聲聲嬌嬈的媚吟——「啊……嗯……」娜娜一絲不掛的豐腴玉體躺卧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陛……下……啊……」娜娜放浪地扭動嬌軀,她忘我地嬌吟著。
壓在她光裸嬌軀上的男人冷冷地睥睨著她,勾唇露出一個譏諷的嗤笑,「小賤人,很想要了嗎?」
「嗯……嗯……」男人粗暴的對待,娜娜早習以為常了,樂在其中地不斷發出浪吟。「求求你……給我嘛……」她難耐地伸出舌頭舔著自己的唇瓣,體內燥熱的欲求快將她逼瘋了。
可是,瑟爾王身上居然還穿著剛才宴客穿的那套西裝,甚至連腳上的皮鞋都沒脫下來,冰俊的臉上卻不帶一絲情慾的痕迹,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慾望。
等了半晌,見他仍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娜娜再也按捺不住體內被他勾起的騷欲了,她大著膽子去摸索他——「放肆!」
她淫蕩的舉動今他更加反胃,毫不留情地將她一腳踹下床。
「陛下?」娜娜驚慌地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他如此狂怒。
「淫娃!你很想要男人嗎?」歐倫眯起邪冷的藍眸,冷酷地說:「那我就讓你如願!你馬上就到軍營里去,每天每夜跟無數的男人交媾。
」
「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娜娜不想離開陛下,娜娜只願服侍陛下一人……」娜娜一臉驚懼地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哼!只願服侍朕一人?真是笑話!如果這後宮允許有別的男人,只怕你們這些賤妃早就跟野男人勾搭不清了!」他冷冷地說,後宮嬪妃的節操是靠什麼維持的,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不……不會的!娜娜不要別的男人,娜娜只要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不要把娜娜送到軍營里……」
「君無戲言。」說出口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
「陛下……陛下……」苦苦哀求的娜娜終於還是被送去軍營了。
歐倫下了床,踱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
表面上是娜娜惹火了他,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為了別的事、別的人動怒,遷怒到這倒霉女人的身上。
他腦海中不斷重複那纖弱的東方女孩柔順地躺在傑薰懷中的一幕,這讓他氣得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該死的她竟然對別的男人這樣依順,對他卻從不曾甘心順從!
現在,她正乖乖躺在傑薰身下,享受他無與倫比的溫柔吧……天殺的!他還以為狠下心把她送走,讓她成為別的男人的玩物,他就能不去在乎她了!可是,這辦法不但行不通,而且還適得其反,他變得更加渴望她,每一個念頭都是她!
這個妖魅的東方女子!她究竟對他下了什麼蠱除了她,他竟然對別的女人都失去了胃口。後宮無數佳麗,他現在看都不想看一眼,碰都懶得去碰她們!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把娜娜貶為軍技,一個無法挑起他慾火的妃子,還留在後宮做什麼說到底,整個後宮,現在對他又有什麼用?
「來人!」他沉聲喚來侍役官,「馬上給我把後宮所有的嬪妃統統都趕出宮去!一個都不許留下!」
侍役官被這話嚇了好大一跳,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陛下,這……」
「如果哪個妃子不肯離去,就直接送去軍營當軍妓!」他殘忍地說。
「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侍役官敏銳地察覺到瑟爾王心情非常之不佳,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退下,火速去把事情辦妥為妙,免得自己也成了炮灰。
「慢著——」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侍役官連忙迴轉身子,誠惶誠恐地問道。
「不管用什麼方法,馬上去找一個年輕貌美的東方女孩來!」
只要同樣是柔柔弱弱的東方女子,纖巧的個兒、細膩的肌膚、烏黑的長發——玩起來都是一樣的吧!或許他就會轉移注意力,不會再執意的只想要她一個了……「好,辦得好!」歐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揮揮手摒退侍役官。
這確實是個很嬌俏的東方姑娘,生嫩稚氣的模樣兒,看來還未成年。
他邪氣的目光落在她驚惶的漂亮臉蛋兒,她柔怯畏懼的樣子勾起他殘忍的掠奪欲,一個大踏步向前,他拎起她纖細的身子,把她拋在床上。
「不……不要……」
女孩被嚇壞了,渾身發抖地蜷縮在床的一角。
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半夜一群軍人闖進她和父母下榻的酒店房間,然後她就被強行帶走,她父母在那些軍人的槍口脅迫下,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被擄走,她好怕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你怕什麼?嗯?怕我……撕裂你?」他邪笑地向她逼近。
「別……別過來……」女孩驚惶無助地哭了出來。
歐倫無情地笑了笑,伸出手,一把撕去女孩身上的衣裳,露出她白皙光滑的胴體。
「不……求求你……不要啊……」
女孩哭著推拒他,卻是無濟於事,男人孔武有力的身軀壓制住她衣不蔽體的身子,一雙手放縱地在她身上遊走。
「求求你……放過我吧……」女孩不停哭著,哀求他住手。
歐倫對她無助的哀泣充耳不聞,他以膝蓋強力頂開她不停發抖的大腿——「嗚……求你……不要這樣傷害我……」
女孩泣不成聲地哀求著,被強行撐開的下體眼看就要遭受無情的蹂躪——「嗚……不要啊……」女孩哽咽著,不停地流著眼淚。
她美麗而又柔怯無助的模樣兒,已經挑起他的佔有慾,然而,突然之間,他卻猛地放開了她。
「我給你一個自保的機會。」若是以前,他早就奪去女孩的清白了,可是,現在他居然有點猶豫起來了。
在女孩淚眼迷濛的注視下,他遞了一把手槍給她。
「懂得用嗎?」他挑眉笑了笑,回想起什麼似地囑咐道:「要先打開保險。」
「別……別殺我……」女孩駭然地看著他手裡的槍,臉色更慘白了,眼淚落個沒停。
「槍給你。」歐倫將手槍塞進她手裡,「你若想保住清白,就靠你自己的力量!」
「我……我……」女孩的手抖得厲害,根本握不牢手槍,任由手槍掉落在床上。
歐倫沉下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駭怕的表情,然後,他興緻索然地默默撿起手槍,沒有用的,就算找來了多麼年輕漂亮的東方女子,也無法取代他心中那抹獨特的倩影,因為她們都不是她!
他陰鷙地把玩著手中的槍,邪魅的眼眸定定地盯著顫抖的女孩。
他知道,就算他放縱自己的慾念,侵佔女孩的身子,也滿足不了他內心最深切、最激越、最熾熱的渴求。
到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他要的就只有她!
試圖以別人來取代她,根本是徒然的、荒謬的、愚蠢至極的!
「你可以走了。」他用手槍指指房門口,示意那個飽受驚嚇的女孩離開。
女孩怔住,露出喜出望外又不敢署信的表情,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還不走?是不是在等我改變主意?」歐倫眉一挑,嚇得女孩連滾帶爬地下床,驚慌中裸身直奔向房門口。
「等一下!」
他撼人心弦的低沉聲音今她頭皮發麻,渾身僵直地頓住了腳步,以為他這是欲擒故縱,故意戲耍她,最後仍是會殘酷地強暴她……女孩害怕得直打哆嗦,僵硬地緩緩轉過身子時,一條大毛毯毫無預警地直直扔到她光裸顫抖的身子上。
「披上它。到外頭換件衣服,自然有人會送你回去。」歐倫頓了頓,似笑非笑地勾起冷峻而性感的薄唇,「今晚的事,你就當作了一場噩夢吧。」
女孩大大鬆了口氣,雙手緊緊地揪著身上的毛毯,轉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房裡,歐倫緩緩仰起頭,縱聲狂笑起來。
忙亂了一個晚上,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他搞清楚了一個事實,他果然是太喜歡、太喜歡那個女孩了,喜歡到除了她誰都不要!
問題是,他已經將他惟一鍾愛的女子賜給了他最好的朋友—一大早,房裡熟睡的兩人就被一陣急遽的拍門聲吵醒。
「發生什麼事了?」卓玫穎從睡夢中驚醒,揉著惺忪的雙眼,向同樣是剛睡醒仍是一臉茫然的傑薰皇爵問道。
昨晚他倆幾乎聊個通宵,凌晨時分才困極睡下。傑薰不拘小節的個性,聊著聊著,累了就倒頭在房裡的沙發上睡著了,卓玫穎便獨佔了整張大床,感覺眼睛才剛剛闔上,就被這陣震天便響的拍門聲驚醒。
「你再睡一會吧,我去看看就行了。」傑薰一躍而起,順手將枕頭和被單一古腦地扔到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