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牛排的香氣蒸騰到自己的臉上，寧寧露出滿足不已的表情。

「有那麼誇張嗎?不過是一客牛排而已。」

「就算是一客牛排，對我來說已經很幸福了。」

看在雷泱雍之前救她今天又請她吃大餐的份上，即使這傢伙常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自己，她也決定要把他當朋友看待。

呵呵!這個味道好香喔!

「這麼容易就滿足?」看到她可愛的表情，他突然覺得她對生活的要求還真是小。

「什麼叫容易?你知道這家牛排一客要多少錢嗎?」她不可思議的叫著，一客要九百多塊耶，貴死了!

「我知道啊，還好。」他點點頭，他來這裡吃過很多次了。

寧寧抬頭看了他一眼，她覺得自己鐵定是遇到花輪型的有錢人，所以他才會覺得這種價錢還好。

「我覺得很貴。」末了，她還是忍不住輕哼兩聲。

雷泱雍看穿她臉上那種「仇視有錢人」、「有錢人都不知民間疾苦」的表情，反而不會覺得生氣，只覺得有點好笑。她的臉就像是她內心想法的鏡子，什麼也瞞不住。

「我在美國住習慣了，所以對於台灣這邊的物價覺得還好。」他一邊優雅的切著牛排，一邊這麼說。

她猛地抬起頭。「你是從國外回來的?」

「對啊。」

「可是……你的國語超正的，一點也聽不出外國腔耶。你是華僑還是只有過去那邊念幾年書的留學生?」

她一面問一面滿足的咽下一口牛排，然後伸出小手打算要剝加點的超大明蝦。

「妳不要用手剝，我來弄。」

看到這種情況，雷泱雍以叉子把她的明蝦叉來自己的盤中，只見他神奇的用叉子和牛排刀漂亮的剖開蝦殼，以著不可思議的迅速和完美的手法弄開蝦殼，漂漂亮亮的撥好殼，再把蝦肉送到她眼前、

寧寧先是瞪大眼，接著她不客氣的一口咬下蝦肉。真是太神奇了!這個老戴墨鏡的傢伙用刀叉的功夫簡直可以說是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可沒忘記剛剛的問題。

「都不是。」

「耶?」

「妳剛剛說的那兩種，我都不是。」

「那……」還有什麼其它的情況嗎?「那你是哪種情況?」

雷泱雍繼續以著完美的刀法開始處理自己的明蝦。「誰告訴妳我是中國人?」

「耶?」她停下進食的動作，以著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被他越說越胡塗了。「有不是中國人，還中文說得很好的人嗎?」說話沒腔調，那個很難耶!「混血兒?」

他搖搖頭，繼續享用自己的牛排。

「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她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美國人。」不讓她再繼續胡猜，於是他公布正確答案。

寧寧的動作再次僵住。

他在說什麼？！

「你騙人!」

她瞪大眼指控的這麼說，他把她當成三歲的小孩一樣好騙是不是？！這世上哪有頭髮這麼烏黑的美國人?雖然他的輪廓看起來是有點深，可是他的頭髮可是超濃超黑亮的耶!

雷泱雍懶洋洋的放下牛排刀，戴著墨鏡的俊帥臉龐面對著她，下一刻，他慢慢的伸手摘下墨鏡，露出一對澄藍深邃的藍眸。

「嘴巴闔起來，小心妳嘴裡的蝦子掉出來。」

聽到他這麼說，寧寧這才回過神，連忙闔起因驚訝而張得大大的嘴。

「你真的是阿逗仔!」看到那對漂亮的藍眸，她這才真正的確定他沒說謊。

「可是你的頭髮為什麼是黑的?」她指控道。

嗯嗯，所以她之所以會認錯，根本不是她的錯，是他的頭髮明明是黑的，又一天到晚戴著墨鏡。

「這個用染的就可以了，你們東方人都可以把頭髮染成金色的了，為什麼我不可以把頭髮染黑色?」

一句話把她堵得啞口無言。「也是對啦……」他們東方人都拚命把頭髮染成金色了，沒有人規定西方人不能染黑髮吧?

「為什麼想要老是戴墨鏡和染髮?」她嘟著小嘴不解的問。

「為了工作。」

「工作?對喔，你是做什麼工作的?」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對他完全一無所知。

「我開了家。「小小」的古董店。」他語帶保留的說。「因為很多收藏家不願意把東西賣給西方人，有的更甚至在賣時會故意提高價碼，而我這副打扮，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喔，原來如此。」她點點頭，在聽到他這麼說的同時，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他胸口的古玉身上。

他是個古董商喔?這麼說來，那塊飛天遁地應該就是他的收藏嚕?如果是這樣，那麼若她出價的話，是不是代表這塊古玉有機會成為她的了?

寧寧的眼中閃耀著希望與期待，嘴裡咬著好吃的明蝦，眼裡看著她好喜歡的古玉，心情整個大好起來。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阿逗仔越看越順眼了。

※※※

送走剛剛採買完古董的貴夫人，雷泱雍心不在焉的走到店門口，往屋外車水馬龍的馬路看去。

「老闆，你果然厲害，才沒兩三下的工夫，就讓那個公認的『澳客』心甘情願的掏出錢，買了最貴的那個花瓶。」小董一邊掃著地板，一邊以敬佩不已的口氣說。

「老闆當然厲害，不然怎麼做我們老闆?不過我覺得方特助也很厲害，如果沒有他在那邊一直鼓吹、誘惑，我覺得那個澳客也不會這麼快屈服。」一旁的小芳跟著搶話。

「謝謝妳還記得幫我說些話，小芳。」溫文儒雅的方再善給了她一個微笑，當場迷得小女生團團轉。

填好了最新的銷售記錄單，他走向前，將資料夾橫在不知神遊到哪一殿的雷泱雍眼前。

「又發獃了?」

雷泱雍皺眉回過神，「我沒有在發獃。」

「那敢問閣下望著某點眼神茫然的動作叫什麼?」

「我戴著墨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眼神茫然了?」他睨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資料夾，然後丟回櫃檯上。

「你好歹也看一下吧?那可是我算了一下午的辛苦帳。」方再善依然溫柔的笑著，可是笑意不到眼底．只有極為熟識的人才知道，他並不似外表那般無害溫柔。

「你算的，那就更不用看了。」他信任他。

雷泱雍一臉不耐的揮了揮手，表情有些不太高興，隨即他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發現指針已經指到近六的位置。

「又要出去了?」

看到他臉上居然神奇的轉怒為笑，方再善就知道時間又到了，最近總是這樣，一到傍晚時分，有人的心情就會特好，接著就會丟下整間店直到打烊前才會回來。

「你上次說很好吃的港式飲茶是哪家?」沒理會他的問題，雷泱雍反而問起另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中華東路上的一家。」方再善直覺的先回答他的問題。

「很好，我知道了。」他拍拍好兄弟的肩膀，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轉頭離去，只留下店裡負賣顧店的三隻可憐蟲。

「你說，老闆最近是怎麼了?」小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近來越來越反常的雷泱雍的背影。

「不知道，我也覺得怪怪的。」小芳也是一臉莫宰羊。

只有方再善臉上帶著一抹瞭然的笑意。

「他喔，只是古董癮犯了。你們老闆向來對東方古物最是瘋狂的。」

古董癮?

東方古物?

小董和小芳兩人對看一眼，還是沒人聽懂方再善在打什麼啞謎。

※※※

工作，很累人。

工作，很討厭。

只是再怎麼累人、再怎麼討厭，都還是得繼續做。

「老闆，我這條手煉的接頭斷了，妳可不可以幫我修一下?」進門的女客人拿的是之前在店裡買的一條黃水晶手煉。

「好的。」即使已經覺得有點累，不過為了維持店裡良好的信譽，舉凡是在她店裡買的東西，她都會負責做點小維修，所以她還是連忙接過客人手上的手煉，開始拿出工具來修理。

趁著寧寧在修理東西，那個女客人索性也將等待的時間拿來看看櫃檯里新進的貨色，看看還有什麼可以買的。

就在此時，戴著墨鏡的高大身影走進了店裡。

「老闆娘，請問這個是古董嗎?」女客人似乎看到喜歡的東西，指著櫥窗里某個銀色的發簪問。

「那個是古銀，款式是清末時仿日本發簪的款式，所以下面的銀制流蘇全部都是櫻花形狀。」低沈的男聲溫和有禮的解說著。

聽到聲音，寧寧抬起頭，果然看到那個戴著墨鏡的熟悉臉孔。

「你來了。」一看到雷泱雍，她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點點的笑容。

最近這幾天每到吃晚飯時間，他總會固定的出現在店裡，有時如果看她在忙，他會幫忙招呼一下客人，但是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會站在一旁看著她工作，等到她把工作做完，兩人再一起去吃好吃的大餐。

這樣固定而不成文的晚餐之約，一開始的確讓她感到有點怪怪的，感覺好象兩人之間多了什麼難以言喻的關係，不過只要一想到一起吃晚餐就可以有機會再偷看那一塊美麗的飛天遁地，而且晚餐錢又不是自已付，她就很沒志氣的讓他請了。

「你是老闆嗎?不然店裡的東西你怎麼也這麼清楚?」女客人一看到帥哥，忍不住紅著臉多問兩句。

聽到女客人這麼說，雷泱雍挑了挑眉，轉頭看了下還在修手煉的寧寧，

「他不是老闆，他是我的……呃，朋友。」她想了一下，決定以最安全的字彙來介紹兩人的關係。

下一刻，雖然雷泱雍戴著墨鏡，不過她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他墨鏡后投射過來的強烈目光。

「好了，我修好了，妳可以戴戴看。」她無視那兩道不滿的目光，臉上漾滿了職業式的微笑把手煉轉交給女客人。

她又沒說錯什麼話，他沒必要用這種眼神看她吧?知道他在瞪她，她回過頭，偷偷的給了他一個不以為意的眼神，當場火上加油的讓他氣得半死。

※※※

今天的晚餐，吃的是某家著名飯店內的自助式餐廳。

既然是來到標榜著灑一堆錢就可以吃到飽的餐廳，這種時候當然是千千萬萬不可以客氣，要吃什麼、想吃什麼就儘管吃，免得對不起那些為了換取美食而壯烈犧牲的錢錢。

雖然犧牲的不是她的錢，寧寧還是四處努力去找尋自己所喜愛的食物，然後再毫不留情的朝那些食物進攻。

「好吃鴨?」冷冷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是坐在她正前方的雷泱雍。

「嗯，這個牛小排好嫩好軟，烤得真不錯，你要不要也去拿一塊來吃?」她低頭努力的享用著豐盛的大餐，絲毫沒有感受到前方所籠罩的超大低氣壓。

沒有人回話。

一直到耳邊始終是一片靜寂，這奇怪的詭異感終於讓她將注意力由美食轉移到坐在她對面的人身上。她抬起頭，赫然發現他面前居然沒有任何餐盤，即使是隔著墨鏡，她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正直直的盯著她。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無事的眨眨眼，一時之間突然覺得剛剛的好食慾全部都不見了。她當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情而生氣，只是叫她疑惑的是，有必要氣這麼久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付了錢沒去拿東西吃，很可惜耶。」這種尷尬的情況讓她有點不知所措，於是她只好裝傻給他一個再無辜不過的笑容。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削肩的高領中國服，在胸口處有著一朵手繪荷花，一頭烏黑的長發照舊是以一根發簪利落的盤起，荷花造型的發簪垂著幾串以藍玉髓及粉水晶綴成的流蘇，看起來古典味十足。

雷泱雍墨鏡后的眼半腿了起來，欣賞著這一個從第一眼就讓他驚艷不已的女人。她的穿著打扮總是洋溢著濃濃的中國味，每次一看著她，他就可以一直感覺到似乎是看到那些他所鍾愛的中國仕女畫上的美女，從畫里走出來般。

而認識她越久，他越發現她和他所以為的「古典中國女孩」的不同。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古畫中傳統中國仕女那樣的嫻熟纖細、文雅柔弱的女子，所以一開始在看見她時，就要命的先被她古典的外表給吸引。

可是認識久了他才發現，他的古典娃娃聽到好笑的笑話會沒形象的捧腹大笑，遇到討厭的澳客會偷偷的在對方身後擠眉弄眼比中指罵Fuck，來到吃到飽的自助餐廳，她會毫無形象端著一大堆美食開始狂吃，這些都和他所預期的古典中國女孩差太多，但卻奇異的絲毫不影響他對她的喜愛。

像現在，看到她這樣一臉無辜的朝他眨眨眼，他就免得剛剛的怒氣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全部泄了。

「牛小排真的很好吃，要不要我去幫你拿一點?」看在他是出錢的老大份上，所以她非常柔順的願意提出最好的服務，不然要她對著一個臭張臉的人吃飯，她一定會吃一吃就覺得胃痛。

「不了，我吃妳的就好，」語畢，他竟然伸手拿起她的餐盤，把餐盤放在自己眼前，接著就毫不避諱的開始吃那上面的牛小排。

「等等!」看到雷泱雍居然當真就這麼吃了，她訝異的睜大眼，不敢相信前一刻還在生氣的人，下一刻居然會這樣做，他……他現在嘴裡咬的那一塊牛小排，還是她咬過的耶。

「怎麼了?」看到她臉紅驚慌的樣子，他一瞬間覺得心情突然大好了起來。

「這麼小氣啊?連分我吃幾口牛小排都不肯。」

「不……不是，只是、只是你現在吃的是我吃過的，上面有我的口水耶!」

「那又怎麼樣?」

呃？！

聽到他這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她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是完全的啞口無言。給他吃當然是不會怎麼樣，只是那個是她吃過的，而他這種行為，感覺上似乎是情侶才會有的親密行為，可是他們偏偏什麼都不是啊。

寧寧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愉快的享用牛小排，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對她有那種意思，可是……她對他雖然不討厭，但也沒到想要接受的地步，一切都還太快了，她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他，她唯一確定且肯定的，是自己瘋狂喜歡他的──

飛天遁地。

一想到那塊古玉，她便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他胸口。那塊飛天遁地真的好美、好漂亮喔，它每一道線條都是那麼的流暢且粗曠，實體比照片更漂亮、更吸引人。

除了美食之外，這也是她之所以不拒絕雷泱雍的晚餐邀約，並且開始對他有越來越好的臉色的原因──因為想要巴結他，畢竟先打好關係，以後她才好跟他開口說要買那塊古玉。

一邊想著，寧寧一邊以著渴望不已的眼神瞪著雷泱雍胸口的那塊飛天遁地，那種熾熱的眼神，好似那塊古玉是她此生最鍾愛的愛侶，連雷泱雍也注意到她那異常熾熱的目光了。

她像是在看他．可是又不像是在看他。這個女人看人居然不是看臉，而是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胸口上。

他低下頭，意外的發現她的熱情目光居然是對他胸口的那塊古玉。

她也未免太傷人了吧!即使是戴著墨鏡．他深信自己的外表應該還是十足的吸引人，而她居然捨棄他的臉，反而把目光集中在他胸口的那塊古玉上？！

一瞬間，雷泱雍突然覺得嫉妒，他嫉妒自己胸口的那塊古玉可以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出於一股衝動，他伸出手把掛在胸口的古玉放回衣服里。

「耶?」看古玉看到正入迷的寧寧楞了下。

「怎麼了?」她果然是在看那塊古玉。雷泱雍墨鏡后的眼眸危險的半斂了起來。

「不、沒有，沒事．沒事。」她搖搖頭．失望全寫在臉上。或許是因為她太注意那塊古玉了，使得她完全忽略他臉上那顯而易見的怒意。

「咦?這位不是「龍」的老闆雷先生嗎?」驀地，一聲驚喜的男聲插入其中。

雷泱雍聞聲抬起頭，一張臉更黑了。

Shit!今晚的運氣真是夠差了，居然讓他連吃飯都碰到段武日!雖然外界雜誌都對這個男人的評價不錯，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對他就是無法有起任何一絲好感。

「你好，殷先生。」雖然心裡干到了極點，不過他還是保持風度的和金主握手寒暄。

寧寧聞聲也抬起頭，看到一身西裝筆挺，看起來超Nice的殷武日。

哇嗚!來的居然是一個帥哥耶!這型的男人應該是很多女孩子喜歡的類型，看起來溫文儒雅又親切有禮，算是書生型的超級帥哥。

「你好。」她點點頭，給殷武日一個禮貌性的招呼。

一聽到寧寧的聲音，殷武日渾身一震，他訝異的回過頭，驚艷的目光注視著她的臉。

「九十五分。」他以著極小的音量輕輕呢喃著，下一瞬間，他又恢復成謙謙君子的樣子。「我是殷武日，這是我的名片。」他有禮的自西裝口袋中掏出名片遞給她。

殷誠企業的總裁？！哇嗚，這個帥哥居然這麼有來頭!

寧寧瞪大眼，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可以碰到這種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小姐，妳的衣服打扮真是有中國味道，可以請問妳是去哪間店買的嗎?」

殷武日找寧寧攀談的意圖十分明顯，這點讓雷泱雍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悅。

「呵呵，這都是我店裡賣的，我自己設計衣服和首飾。」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的穿著打扮，寧寧的眼神瞬間亮起。「這是我的名片，我開了間水晶古物飾品店，請多指教。」她也急忙自包包中拿出一張名片。

如果讓這種大人物來她店裡光顧，那她就真的名正言順的是找到一個大金主了，這個帥哥可是十成十999純金的「金主」耶!

雷泱雍的眼半了起來，見到她這動作，他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想伸手奪去她手上的那張名片，但是更快的，另一隻大手已經迅速的接過名片，讓他的手當場落了個空。

殷武日含笑的眼眸對上他的。

「雷先生，你放心，我只是覺得這位小姐的衣著很特別、很有品味，所以想知道她是在哪邊買的而已，我想，你不需要一副這麼草木皆兵的樣子。」

「少啰唆!」雷泱雍低吼了一句，下一刻，他不由分說的牽起寧寧的手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確定，自己實在是對這傢伙非常沒好感。

「雷泱雍你幹麼?我還沒吃飽耶!」莫名其妙被拖走的寧寧驚叫。

「我帶妳去別家吃更好吃的。」他不容拒絕的說道。

「可、可是……」

寧寧抬起頭，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目光一接觸到他胸口那鼓鼓的隆起，到嘴邊的話又全吞回肚子里。

還是順著他一點仔了，她最愛最愛的那塊飛天遁地還在他的手上，如果惹他生氣，天曉得到時他會不會挾怨不肯賣她。

想到這裡，她只好又乖乖的閉上嘴跟他走。

一心一意想著那塊古玉的寧寧，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後方依舊以著強烈目光注視著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