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隔天一早，稽靈頂著一雙熊貓眼到辦公室，發現司徒聿早已在他的辦公室內與司徒墨開會。
「沒有一天比我早到的，今天怎麼會比我早到，難不成是來監視我是不是逃跑不來的嗎？」她的嘴裡喃喃地念著，「不過都是因為你，害得我昨晚睡不好，竟然讓黑眼圈跟上我，阿動還說我喜歡你，根本不可能，新仇舊恨一起來，哼！我和你的梁子結大了。」
依照慣例，她應該煮咖啡給兩人。
這時，她突然腦筋一轉，眼睛里閃著異樣地光芒，笑嘻嘻地走到廚房裡煮著咖啡，過了一會兒，她倒了兩杯咖啡，一杯加了好幾包的糖，另一杯則加了楓糖桂花露。
原本想就這樣端出去，突然之間，又轉回廚房她又放了一杯白開水在旁邊，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後，她才端著盤子走到司徒聿的門前。
「叩、叩。」
「進來！」司徒聿沉穩的聲音傳來。
稽靈將咖啡端了過去，一杯給司徒筆，一杯給司徒墨，然後面無表情地站在桌子的面前。
司徒墨看到她站在面前，心裡正奇怪，開口要喚她離開。
「稽秘書，你可以……」
「老二，不要管她，我們繼續。」司徒聿打斷他的話，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
咦？怎麼今天讓這個遲頓秘書留在這裡？
司徒墨就算心裡、腦袋瓜里有千萬個問題，他也不會問，反正天塌下來有這個大哥頂著。
司徒墨隨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卻發現今天的咖啡特別好喝，而且還是他最喜歡的口味，印象中她從來沒泡過這樣的咖啡給自己喝過。
「嗯……稽秘書，你今天泡的咖啡特別好喝，你加了什麼嗎？」司徒墨意猶未盡，又喝了一口。
「哦！我知道副總裁喜歡在咖啡里加楓糖桂花露，所以我特別加了一勺下去。」稽靈甜甜地說著，那模樣與平時完全不同，一時之間讓司徒墨閃了神。
「稽秘書，你……」
原來這個遲頓秘書笑起來這麼可愛，而且還知道他喜歡的東西，難道她迷上了自己？看來他這個笑面虎的封號還真不是假的，才沒多久就又有一個女人迷上自己。
司徒墨自我陶醉地想，還特別對她擺出迷人的笑容。
坐在一旁的司徒聿看到大弟的反應，又看到稽靈竟然對他笑，心裡突然覺得不是滋味，不悅地對著他說著。
「老二，收起你那萬人迷的笑容，現在是上班時間。」
啊！怎麼突然火氣這麼大啊？他也只是和遲頓秘書說句話而已就發火，難不成不能和她說話，大哥也太奇怪了，又不是他看上的女……
想到這裡，司徒墨一抹瞭然上心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他繼續火上加油地說著。
「我知道是上班時間，只是稽秘書好心泡這麼一杯咖啡給我喝，我謝謝她而已。」司徒墨那眼睛還故意一飄，柔聲地對著稽靈說：「稽秘書，真是謝謝你泡這麼好喝的咖啡給我喝，這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楓糖桂花露咖啡。」
聰明的稽靈瞧著司徒墨眼裡戲謔的眼神，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但只要能氣大金龜，她當然樂得配合，還故意用著軟言儂語的音調回答。
「副總裁，你太客氣了，只要你喜歡，以後我隨時都可以泡給你喝，我知道你還喜歡喝椰汁奶，下次我再弄給你喝。」
咦？這個遲頓秘書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靈光，連聲音聽起來也特別誘人，難道她真的……
就在司徒墨還在懷疑的時候，司徒聿早已臭著一張臉，瞪著他們兩人。
而稽靈卻像在挑戰他的權威一樣，無視他那殺人的眼光，還故意丟了一個媚眼給司徒墨。
看到稽靈這麼對老弟！司徒聿心裡難以忍受，他氣得抓起另一杯咖啡，大口地灌進，誰知才喝了一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你這個咖啡里放了幾包糖，怎麼這麼甜啊？」他大叫著，很自然地拿起旁邊的白開水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
司徒墨低頭看著大哥的杯子，發現杯底厚厚的一層糖根本都還沒溶解，全沉在底部，這會兒他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魅力吸引小秘書，而是兩人之間有古怪，但就不知這古怪是怎麼來的。
司徒墨像是在看好戲一般，噙著笑，悠閑地將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他們兩人在搞什麼。
聽到司徒聿的話，稽靈的嘴角上揚，臉上堆滿了笑容，甜甜地對他道：「糖？我怎麼可能放糖啊！我直接下砒霜了，怎樣？味道特不特別啊？」
司徒聿一聽，眉毛挑了一下，這才完全明白，原來從一開始她泡了咖啡拿進來到現在，全是她有心的，這下子竟然心裡對老弟那股怨氣全沒了。
他微笑地睨了她一眼說道：「原來如此！不錯！不錯！這個砒霜的口味還不錯，下次可以再濃一點。」
「哦！你還要濃一點啊？」她側著頭想了一下，爾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下次我放臭豆腐下去，味道會更濃一點，總裁你說好不好啊？」
他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想到這玩意兒。
一旁的司徒墨忍俊不住，看來兩人的梁子是結大了，不然一個小小的秘書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不過咖啡里加了臭豆腐會是什麼味道呢？
見司徒聿沒有馬上回答，稽靈就當他同意了。
「既然總裁不反對，我明天就這麼做。對了！我想你們兩個今天開會應該會開到中午，副總裁，你明天就要去美國好幾天吧！可能一陣子吃不到台灣小吃，我知道你很喜歡吃巷口那家路邊攤的魷魚羹面，我就買來給你塞塞牙縫。」
「好好好！先謝了！」原來這個小秘書這麼貼心啊，看來先前我是判斷錯誤嘍！而且瞧老大那模樣，真是好玩。
話一說完，司徒墨還轉頭對著司徒聿咧開嘴笑著，那燦爛的笑容，讓後者直想動手K下去。
司徒聿冷著臉瞪過去，只是司徒墨還不怕死地眨了眨眼，挑了挑眉，才不管他的怒氣。
不知道兩人之間已「眉來眼去」了一會兒，稽靈仍舊以笑得足以甜死人的臉孔，對著兩人說道。「嗯！那我中午就去買，至於總裁，我知道他喜歡吃那家的麵線羹，我也會一塊買來，不過那家麵線羹有點干，對了！總裁還蠻喜歡喝可樂的，那我再買罐可樂給總裁止渴好了！」她向兩人點了一下頭，「總裁、副總裁，我先出去了。」
等到稽靈出去之後，只聽到她在另一扇門大笑著。
司徒聿冷著臉從咬緊的牙關里逼出三個字，「該死的！」
「老大，可不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司徒墨好笑地看著大哥的反應。
司徒聿瞪了司徒墨一眼說道：「你只管喝你那杯世上獨一無二的楓糖桂花露咖啡，廢話少說。」「耶！這杯明明是香濃的咖啡，怎麼這會兒變成了好濃的酸味哦！」司徒墨揶揄著，還故意將咖啡杯往自個兒鼻前晃了晃。
司徒聿將手上的文件往他身上丟，他動作敏捷地接住，嘴巴也沒休息。
「別那麼小氣咩，說說嘛？」
「你有完沒完啊！」
「哎呀，說說你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欠K啊？」
「哎呀！怎麼發起火來了……」
第二天，司徒聿到公司，發現稽靈並沒有在她的位置上，正奇怪她跑去哪裡，誰知一打開自己的辦公室們，迎面而來是一股很濃很濃的味道。
他皺著眉，不到十秒鐘，他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力味道。
天殺的！她竟然敢的給他放臭豆腐！
司徒聿快步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咖啡杯里，黑鴉鴉粘粘的，最上層還浮著一層油。
「稽靈！」他大叫著。
原本看不到人影的稽靈，像是知道他會喊她一樣，這時動作迅速地打開他辦公室的門，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總裁，你叫我啊？」
眯著眼，司徒聿冷著臉看了她一會兒才道。
「你還真的敢給我放這玩意兒？」
稽靈當然知道他指得是什麼，心裡暗笑不已，但臉上仍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對著他說著。「對啊！是總裁自己說味道不夠重，而且我昨天也詢問過總裁，你也沒意見啊？我這個人啊，做事很乾脆的，要做什麼都會事先詢問，不會像某人都偷偷摸摸的，故意引人上當。」
見她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而且還影射自己作事不幹脆偷偷摸摸地，司徒聿是氣得不知該怎麼說了。
「你不怕我喝了這個又肚子痛？」
「怕，怎麼會不怕呢？可是是那天總裁自己說的，你不怕啊！」嘿嘿！話是你自個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她一臉擔心害怕的模樣，可眼底全是挑釁。
司徒聿當然知道自己那天說了什麼話，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他說過的話來堵他的嘴，而且看她的眼神，很明顯地，她是以彼之道還施破身。
他發現，這個秘書是目前公司里，除了自家人之外不怕自己生氣的人，不只不怕，而且還會和自己鬥氣。
昨天給他喝超甜咖啡、麵線加可樂，今天給他喝臭豆腐咖啡，想來她還真的說到做到。
呵呵！有種，既然你要玩那就陪你玩吧！
司徒聿沒有意見地默許了她的行為，完全沒想到向來很有原則的他，竟然可以容許她如此「造次」。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過我明天可不想喝味道這麼『重』的咖啡，我要喝『清淡』一點的，聽到沒？」司徒聿揮了揮手，「下午我要去匹氏，你將匹氏的資料整理一下給我。」
「是的！總裁。」
不要味道那麼重也行，明天我一樣可以泡一杯「特製」的咖啡給你，反正這也是你自己說的。
二話不說，稽靈利落地拿起桌上的臭豆腐咖啡，一轉身就離開辦公室。
見她這麼乾脆離開什麼話也沒說，司徒聿一時間之間還有點失落感，因為她竟然沒有和他繼續鬥嘴下去，那還真有點不習慣。
甩了甩頭，他低下頭來，振筆疾書了一會兒，突然又抬起頭來。
自己剛剛說要清淡一點的咖啡，那她到底會搞出什麼名堂來呢？
司徒聿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把心思花在稽靈身上，不僅如此，甚至於還在期待她到底要做什麼了。
第三天，司徒聿走進辦公室，發現的確沒有什麼異味，只有香醇的咖啡香。
他快步地走到桌前，看著自己的咖啡杯。
嗯！顏色的確是像正常的咖啡，味道聞起來也很香，的確像平日自己常唱的，她會這樣就休戰嗎？
抱著雖不至於忐忑不安但卻狐疑納悶的心，他將咖啡拿起來喝了一口，喝完之後，他的眉心打了好幾個結。
「稽靈！」他又一次大叫。
不到一分鐘，稽靈馬上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什麼？」司徒聿拿著咖啡杯置於她面前。
「咖啡啊！總裁說的，味道清淡一點的咖啡。」哈哈！我照你的話泡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咖啡。稽靈忍著笑說，可眼底的得意根本逃不過司徒聿的眼睛。
「我知道是很淡很淡的咖啡，但這未免也太淡了一點，你用什麼咖啡豆泡的，我可從來沒喝過這麼淡的咖啡。」他交叉著雙手，睨著她。
「哦！就是我們平常泡的那種咖啡豆，可是因為總裁說要淡一點，所以我就將第一泡倒掉，然後再泡第二泡才倒給總裁。」
一聽，司徒聿差點昏倒，因為泡咖啡和泡茶不一樣，茶的第二泡是甘醇香甜，可咖啡的第二泡根本就和洗杯水一樣，很明顯地，她就是倒洗杯水給自己喝，他不相信她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好歹他之前也喝了她泡了將近一個的月咖啡。
「你倒洗杯水給我喝？」
「洗杯水？什麼是洗杯水？」呵呵！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稽靈仍舊張著一雙無邪的眼睛直盯著他，不知道的人還真會被她那純真的眼神給騙了，可司徒聿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根本是故意的。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的話她還可以解讀成這個樣子，也惟有她敢這樣整自己。
「洗杯水就洗杯水了，不過我告訴你，明天我要喝的是我平日喝的咖啡豆泡出來的原汁原味，這樣你了解了嗎？」
她點頭如搗蒜地，狀似恭敬地說：「了解！」可她的心裡想得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呵呵！你要原汁原味，我明天就給你原汁原味。
看著她這麼爽快地點著頭，司徒聿突然覺得自己是否又說了什麼讓她有機可趁的話。
第四天，司徒聿一到辦公室，什麼味道也沒聞到，很自然地就走到自己的桌前，也很自動地低下頭看著，須臾之後，他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
在外頭一直等他叫自己進去的稽靈，不明白這會兒他怎麼連叫也沒叫，就只聽見他在裡頭一直笑。
「奇怪！今天他怎麼沒叫我進去，反而在裡頭大笑？」
她納悶地看著司徒聿的門，對他今天的行為不解，明明前幾天都會大叫她的名字要她進去，怎麼今天卻是一個人在裡頭大笑著？
就在她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司徒聿的聲音傳了過來。
「稽靈，你過來！」
她囁囁地走了進去，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因為不解。
見她進來之後，司徒聿拿起咖啡杯，對著對她，有點佩服地說道：「真有你的，原汁原味是這個樣子的，我算是領教了！」
原來司徒聿咖啡杯里有的是好幾顆咖啡豆，與清澈見底的白開水，果真是符合他的要求——原汁（白開水）原味（整顆咖啡豆）。
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稽靈回視著他，眼神里有著挑釁。
「看來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司徒聿別有深意思說著。
「那可不！」稽靈驕傲地抬起下巴。
司徒聿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嘴角突然揚了起來，眼神有點莫測高深地說：「聽說你的八卦消息很靈通？」
乍聽此言，她的心跳了一下，驚訝於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司徒聿也不點破，轉身從自己的桌上拿出一份會議資料。
「那你知不知道董成杉監事為什麼每個星期五的會議不來呢？」
哼！想考我，門兒都沒有，我稽靈八卦小秘書的封號可不是白封的。
稽靈連想都不用想馬上回道：「那是因為星期四他都會到一個地方，而且會待到很晚，趕不回來，所以他就不來了。」
「一個地方！什麼地方？」
「花蓮！」
「他去花蓮做什麼？去當義工啊！他是慈濟的會員？」
「不是！公司的人都以為是，但真正的原因不是，其實是他自己在花蓮成立一個未婚媽媽之家，他專門照顧那些未婚媽媽。」
「沒想到他這麼有愛心，只是……」若他是這樣的人，為什麼還會和王老混在一起呢？
司徒聿心中充滿疑問，他心中早知董成杉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也因此自己才會先從他下手。
彷彿是他心裡的蛔蟲一樣，稽靈替他解答了疑惑。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五年前，他的女兒被侵犯了，孩子來不及拿掉，只得生下來，誰知又在生產過程，他女兒與小孩不幸難產死亡，其實他成立那個未婚媽媽之家，就是想做到當初他沒法兒為女兒做到的，他希望能替其他的父親做到。」
吞了口口水之後，她續道：「王老知道這些原因，就在經濟上支援他，好聽是他的合伙人，其實是藉由經濟與心理因素控制來掌控董監事。」
「經濟與心理因素控制？經濟控制我可以理解，但心理因素，那又是什麼東西？」他不解，這和心理因素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是人都要面子，更何況是那些未婚媽媽與未婚媽媽的家人呢？」
「你的意思是說！」他的腦袋裡已然成形某些東西，但仍模糊不清的。
「沒錯！董監事是不怕女兒的事被公開，可是其他人呢？他是為了其他的未婚媽媽們，因為她們的心理狀況才是他所關心的，所以這也是你一直無法拉攏他的原因。」
聽完她的話，他這才明白，原來他們進行這麼不順利是因為這層關係，不過她又怎麼知道呢？
難不成這只是她搜集的八卦之一？
可知道是知道，能夠分析得如此透徹才是難能可貴的，原本以為她只是單純地愛聽八卦，沒想到還能事後分析，她到底還有什麼令自己驚訝的事呢？
司徒聿充滿興味地睨著她，彷彿這麼看就能看出端倪似的。
稽靈被他這麼一瞧，渾身都覺得不對勁，因為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心怦怦地跳。
「你幹麼這樣看我？我有說錯什麼嗎？」她尷尬地笑著，雙手不安地相互搓著。
「我不問你的消息來源，我想你有你自己的管道，倒是對你的分析比較好奇，你應該沒見過董成杉幾次，你如何去判斷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經驗法則啊！從說八卦者的嘴裡，你同時可以知道被說的這個人給外界的一些評價，不過得記得，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得多方搜集，然後再分析判斷，這才不枉費我們花時間去聽八卦啊！」開玩笑，聽八卦也是要有功力的。
稽靈自信滿滿，驕傲地看著他。
司徒聿聽到她這麼說，先是思索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因為他沒想到聽八卦還有這麼一套學問。
原來這些八卦對公司還蠻有貢獻，她這個八卦秘書的八卦根本是深入敵軍陣營，枝微末節的事她都知道，看來這次整頓公司里的人員，不拉她下水，是會對不起自己的。
想到做到，司徒聿馬上又開口，「那我們講和了吧！」
話一說完，他還伸出手來，等著她也伸出手。
看到他的舉動，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又出什麼招來整自己。
咦！他今天怎麼這麼客氣啊？嗯，禮多必詐，小心為上。
「別這麼緊張，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我要再這麼記恨下去，而你再這麼對付我下去，我看我們兩個沒有相安的一日，休兵了好嗎？」
聽到他這麼說，稽靈一時之間倒也說不出話來，因為若是他用揶揄、嘲諷、怒罵的語氣，她還會來個反唇相稽，再不然就是裝傻，可他現在是真心誠意的在說，讓她反倒不知該表示什麼了。
「我必須向你道歉，那天我那樣做的確不對。」司徒聿誠心地說著。
啊！天下紅雨了，大金龜向她道歉耶，她若還是這麼小氣，那不是顯得自己不識大體？
「怎麼了？不接受我的道歉？」司徒聿謹慎地看著她，生怕她不同意，也沒想到自己何曾對一個女孩子這麼低聲下氣的。
「不不不！我接受。」稽靈趕緊道。
聽到她的回答，他放開了心，笑了出來。
見他如此模樣，稽靈覺得自己那天的行為也太不應該了，遂也解釋著。
「其實我也有不對，我不該在你的咖啡下瀉藥的，不過我本來就沒有惡意，我只是想你大概是好幾天沒有嗯嗯，所以才……」稽靈的聲音愈說愈小，連頭也愈來愈低。
到此刻，司徒聿才知道，原來她會下瀉藥的原因是她以為自己……等等！可是她為什麼會以為自己……
「你怎麼會以為我……嗯……」他的手比了比。
「我觀察的。」稽靈有點尷尬地笑著，「因為你習慣每天早上十點會去廁所一趟，而且會去半個小時。」
「你……」連他什麼時候去上廁所她都知道，這丫頭……
司徒聿啼笑皆非地看著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要誤會，你也知道，其實我只是喜歡聽聽八卦而已，以前在總務部我還可以四處跑，到這邊后就沒有機會了，所以我發現……」她斜低著頭，好像在懺悔。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那半個小時你通常不在辦公室，而是出去聽八卦？」他微訝地瞧著她。
她老實地點了點頭。
司徒聿這時不得不相信，竟然有人會為了聽八卦蹺班，為了聽八卦寧願當個小事務員，他對她真是佩服到了極點，不過也發現因為這些八卦，讓她在工作上遊刃有餘。呵呵！這種事很難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端視個人如何看待了。
「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做你的工作，首先，我的行程你得幫我安排安排。」司徒聿將桌上的行事曆遞給她。
「可是你不是說……」
「能者多勞，而且當我司徒聿的秘書沒那麼好當的。」司徒聿打趣著，「你可是要有像勤奮的螞蟻一樣，努力地工作才行。」
「啊！那這樣我不就沒什麼機會聽八卦？」稽靈失望地看著他。
司徒聿往她頭上敲了一記，輕笑著，「還聽八卦，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八卦這玩意兒，有時還是少聽為妙。」
「可是人家就喜歡聽啊！」稽靈不依，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哀怨地看著他。
「別說了！你好好地做你的工作。」司徒聿看她的神情，心中竟感到不舍，「頂多以後多帶你去參加那些宴會，讓你聽聽外頭的八卦。」
「你說真的？不像上次那樣騙我？」她高興的快飛上天了。
「真的！我司徒聿向來不騙人的。」他肯定地說。
「是啊，你不騙人，但整人！」稽靈嘟著嘴抗議。
「呵呵！都說了上次我不是有意的，你就別放在心上，我還不是被你整回來了。」
「嗯！說得也是。」她笑了開來。
「還有，那件衣服算是我送給你的，你不用還我錢了。」
「真的？」稽靈喜滋滋地笑著，連眼睛都眯成一條了。
「真的？！」司徒聿慎重地點了點頭。
「嘿嘿！老實說，那件衣服好貴，我才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得賣命給你一整年才還得了。」她乾笑著。
「那現在不用了，心情有沒有很好啊？」他取笑著。
「當然很好，好的不得了！」稽靈笑嘻嘻地看著他。
「既然心情這麼好，那你快去工作吧！等一下你還得和我一起去開會，我有些事還要拜託你呢！」
「沒問題！若是公司的八卦，我一定幫你。」她拍著胸脯保證著。
看她的模樣，司徒聿就覺得好笑。
「沒那麼嚴重啦！只是開一個會而已。」
「遵命！」
「哦！對了！為什麼你要叫我大金龜總裁呢？」司徒聿含笑睨著她。
「啊！嘿嘿……因為公司都把你當成金龜婿，所以……」稽靈不好意思地乾笑著，不過也老老實實地將自己聽到的轉述給他。
司徒聿既好笑又無奈，雖然早知道自己的魅力，但被她這麼一說好像自己除了有錢外一無是處一樣。
「對了！我上次答應帶你去的宴席，明晚我就帶你去。」
「明晚？明晚沒有宴席啊！」
稽靈想著剛剛翻看他的行事曆，明晚是一個空檔哪來的宴席可以參加。
「其實本來趙老有一個商宴，但我把它推了，可是看你最近這麼辛苦，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順便讓你聽聽你最喜歡的八卦。」
稽靈一聽他是為了自己去參加他不喜歡的商宴，高興忘形地往他身上一抱，開心地叫著，「哇啊！我好久好久沒聽八卦了。」
向來不喜歡女人靠他太近的司徒聿，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
照往常，他一定一把就將「八爪女」給推開，可這會兒卻沒有，反而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感覺，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感覺真是前所未有，而且還……蠻舒服的。
稽靈未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逾矩了，還不停開心地說著。
「那我明晚就穿著那天買的衣服嘍！那件衣服已經擺在衣櫃里好幾天了，我還以為一輩子都穿不到，沒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場，你呢？你要穿什麼衣服啊？這樣子會不會不搭啊？」
司徒聿一聽到她這麼說，腦中馬上浮現她那天試穿禮服的模樣，竟然清清楚楚鮮明清晰，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她在自己心裡已有一席之地，只是位置有多大，他自己還不知道。
她以為自己一連串的問話他會回答，怎知沒聽到他的回答不打緊，卻看到他含笑地直望著自己。
怎麼這樣看人，那眼神好柔好柔，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稽靈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地不知該說些什麼，臉頰慢慢地泛起紅暈，那模樣煞是迷人，連司徒聿都有點看傻了。
空氣間突然瀰漫起一股淡淡淺淺的情意，慢慢地在兩人之間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