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蘇兒身子一顫，又微聲道「奴……奴婢……知錯！」

晟寧冷哼一聲，沒想到，晟寧對我竟如此上心，處治如此嚴厲。

蘇兒身影發顫，她猛一抬頭，冷眼掃掃我，突然一滴淚水滑落「奴婢……」

晟寧厭惡地打斷「不知錯就去辛者庫罷！」

見她低頭不語，隨後起身道「謝……聖上！」

那日因蘇兒弄得他很不快，我一邊叫好，一邊又奉勸他注意龍體，晟寧嘆了一口氣道「這種狐媚女子心術不正，留著怕日後是禍害。」

我輕輕低頭「一切憑皇上做主。」

他起身到門口，一時又轉身，象是不放心「你也別揪心，現在有了身子，還不會保護自己，那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

我？他親切地稱自己為我……

微微一笑「哥兒總是放心的。」

陽光打在他身上，那龍紋花樣十分雍容，閃著光亮，恰似火一般，點亮了這裡。

這宮，總不全是冷的，至少，這步棋我是走對了。

晚晌時，得知晟寧去柔妃那兒，我也鬆了一口氣，正巧，珮泉侍候著吃藥，我便隨意問了問關於蘇兒的情況。珮泉說午時已經收拾了東西去了西廂苑，蘇兒的表情淡定，像是從未發生過什麼似的。隱隱約約聽珮泉的語氣低沉，我下定決心，放下碗和她一同去西廂苑。

浣衣房的環境還好，這麼晚了，一些奴才還在不停地搓洗，空氣中飄浮著皂莢的香氣。

「哎呀呀，我說你這死東西，要幹活跑到這裡偷懶！」一個尖細的女聲在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洪亮，珮泉扶住我的手抖了一下。我斜眼看了她一眼，那小丫頭嘴唇抿的死緊，我嘆了一口氣道「是她。」

珮泉微福身「娘娘，她什麼都知道。」

知道也好，我從容地走進去，驚得一旁奴才們忙下跑，繞過古樸的矮屋，月光蒼茫下，一個肥胖的婦人，手拿個竹桿，向地上瘦弱的蘇兒揮去，毫不留情。

情急之下，珮泉以是蒼白的臉，拉住我的袖子「娘娘！」

我閉上眼「泉兒……我還有勇氣再救她一次么？」

話畢，露出觸目驚心的血跡，這個地，真不是人待的。

「罷了！」我搖搖頭，目光一凜「誰告訴你可以欺負本宮的人？！」

肥胖嬤嬤手中的竹板「咣」地一下驚掉了，她像是聽見我語氣中的不滿，忙轉身跪在我面前，大叫「奴才該死！」

我正色道「還嫌皇上寵著你們不夠，欺負到本宮頭上來了！這浣衣房多少奴才了，你自個兒可有數？」

那嬤嬤一聽更是嚇破了膽，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待坐定，我才仔細看了看她「誰說你不值的？連聖上都可垂憐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她一時語塞，重重跪在地上「蘇兒知錯了，主子高抬貴手放蘇兒走吧！」

我頓了頓「蘇兒你是聰明人，怎麼辦個事兒都這麼糊塗？」

「蘇兒……原本……不是奴才，只是家道中落，蘇兒只想增光耀祖。」

又是一個與我相同的理由，但命不同，不相為謀。

「你……你別騙人了，你自己打的算盤，謀害主子不說，還想增光耀祖！」

珮泉不知怎的這麼激動，未經我同意說了這麼多，我一驚，莫非，珮泉還知道什麼秘密？

蘇兒一愣，一雙大眼又重放了光彩「六公主，您這樣真是折剎奴婢了。」

我一皺眉，真是不知她們在爭執什麼，六公主又是誰？我抬眼看著珮泉，她那一雙大眼靈動著，蒼白的面頰下，嘴唇咬得死緊。

「你在胡說什麼！」我的手猛一拍桌子，嚇了蘇兒一跳，急忙跪地求饒。

「娘娘開恩，蘇兒一時情急說錯話……」她鄙視的眼眸落在珮泉身上。

我像是恍然大悟般，原先珮泉也曾提過「公主」二字。

「你……你……給我滾！」珮泉衝上去，死拉住蘇兒的領口，那雙纖細的小手不停抖著。

蘇兒冷笑一聲「六公主，恕奴婢嘴賤。」

珮泉身形一頓，目送蘇兒踉踉蹌蹌地走出屋子。原來……如此！

燭火噼噼啪啪地響著。

「二姐……您還記得染兒嗎？您還記得燃國嗎？」

我心下一驚，真不知這平靜的日子什麼時候被人偷走了。

「二姐……我是你的六妹，前朝燃國的第六個公主，而二公主，就是娘娘啊！」

「你在說什麼泉兒？」我微笑著答道，這小丫頭是不是被蘇兒氣到了。

「錦嬪娘娘是燃國的皇室後裔，大燃的第二個公主，是我——六公主染兒的二姐。」

燃國？不是上朝國都嗎？聽說皇上死後，將天下寄於他的一個徒兒，後來改了國悔啊。真正的皇后應該是他苦苦尋找了很久也至今下落不明，身世不明的二姐！「

「二姐與聖上是有婚約的，而二姐八歲時因一場意外被刺客抱走了。二姐，染兒和幾位公主姐姐找您找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