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意外逼婚

這匹名叫「黑電」的馬一出場，立刻就震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本來，還準備看熱鬧的，立刻都挽起袖子準備上了。報名的地方排起了長隊。

楊靜看得兩眼閃光也沒用，就自己現在的小身板，別說射箭，連弓都拉不開。再則，騎馬這東西，最少也還得過個五六年。馬再好，也只能幹看。真不知道這個桓明醒怎麼想的，借自己這個生辰，到底想要做什麼？不好好送禮，竟鬧一場這樣的競賽，難道是想變向來個杏花村武舉？

不論桓明醒是為什麼，但看到這樣熱鬧又團結的場面，楊靜還是很開心，這真的算是最得楊靜心意的禮物了。比實物錢財更讓人心暖。

比完固定靶比移動靶，梨子更是主動上去穿著藤甲扛著箭靶在場上狂奔，雖然沒用內功，就只現在梨子的身體素質，也比別的扛靶手要好得多，要射中他的箭靶那真是難上加難。往往一場跑下來，別的靶上都有箭羽，他的靶上卻總是光溜溜的。他也毫不顧忌地得意大笑兼挖苦揶揄，把箭手們氣得個個臉色發青發紅髮白，顏色煞是好看，看得楊靜哈哈大笑。

如果比賽足有半個時辰才比出個冠軍來。讓人意外的是，冠軍竟然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直自稱識文斷字的華姐！只見她連個冠軍感言都沒說，直接就興沖沖地過去牽著黑電就往外奔去。

大夥本來就是沖著黑電去的，此時鬧得正開心，更是不會放過，一窩蜂地跟著就涌了出去，完全不在乎外面冰冷的北風。沒一會兒，幾十個人就都到了新買的後山草場。黑黝黝的大半夜，沒一會兒就點著了幾十個火把，連寒氣都驅散不少。眾人都興高彩烈地準備觀看寶馬的風姿。

人人皆知，才子桀傲，寶馬也不例外的儘是壞脾氣。黑電長相不凡，驕傲得也是不平凡響，開始的時候正眼都沒看上華姐，根本不讓華姐近身，被華姐硬上之後，更是又吼又跳，好幾次差點讓華姐掉下來。不過，華姐看上去並不粗壯，竟然力氣非常大，緊緊地抱緊馬脖子，旁邊觀看的人比華姐還要緊張，齊聲為華姐加油，吶喊聲，大半夜地傳遍了整座山。華姐終於在黑電鬧騰了的半個時辰之後精疲力盡之後，馴服了黑電。

等黑電安定下來，歡呼聲比華姐當上箭手王還要轟動，遠遠聽上去，幾乎象是打雷。連楊靜也跟著噢噢地叫了幾聲，感覺非常痛快。後來，華姐從黑電身上下來，已是手酸腳軟，一膝蓋就跪在了地上，惹得沒得到黑電的眾人興災樂禍地大笑起來，整個後山一片歡樂的海洋，這一瞬也就化解了大多數沒得冠的人的怨氣。

沒有喝酒，楊靜被有此生以來第一次遇見的歡樂場面醉得有些醺醺然，到了後半夜，眾人都乏了散了。楊靜與何念恩也慢悠悠地回府，這種愉悅的情緒如同墨灑在了宣紙上，慢慢地暈染開來，回府的路上，揮退了兩個興奮過頭的徒弟，父女二人雖然沒說話，卻一直都在傻乎乎地笑著。很完美的晚上。

「老爺，小姐，你們回來了。」楊姜似乎隨時都是清醒的，非常迅速地比楊靜二人開了門，非常規矩地低頭問好。

楊靜一愣：「姜嬸，不是讓所有人都去吃酒？你怎麼會一個人呆在這裡？」楊府不過是杏花村的一個大宅子，其實沒什麼好守的，裡面除了擺設，根本沒什麼重要物什。真正重要的都由周定睿保管。所以，楊靜並不覺得楊姜的行為有什麼值得嘉獎的。

「謝謝小姐。」楊姜把大門關好，才回聲施禮回話：「小的身體不好，不能喝酒，就不去那種場合了。不過，小姐請放心，席上的吃食，老鍾都給小的送了一份過來。非常豐盛。」

「那就好。」楊靜點點頭，打了個呵欠，拍了拍何念恩的肩，示意要回去睡了。

「小姐。」楊姜突然出聲。

「嗯？」楊靜回頭，楊姜很少主動搭話，有點好奇。

「桓……大人在您的房間里說是等您，已經有半個多時辰了。」

「啊？」楊靜鬱悶，看來好覺還得推遲才能睡：「知道了，謝謝姜嬸。爹，你先去睡吧，桓明醒那邊，我先去看看。」

「唔……你也小心點。桓先生最近一直有心事。你能勸解勸解他也好。」何念恩把楊靜放下，叮囑了兩句，回房了。

「心事？」那個看起來很萬能的桓明醒也會有心事？而且還會跟自己傾述？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楊靜搓了搓冷冰冰的小手，幾步小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裡很暖，卻沒有點燈，不過，就算不是楊姜提醒，楊靜也能第一時間知道屋裡多了個人。酒味實在太重了。楊靜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天看到爛醉如泥，一點也不在乎形象的桓明醒。如同眼前一樣。

點上燈，看見衣服皺成梅乾菜，跟沒骨頭一樣趴在自家八仙桌上的桓明醒。桌上擺著幾個酒壺，豎著倒著一看就是被喝空了。桓明醒被燭光晃了晃眼，哼了哼，似乎是想起身，卻只是顫了下肩，然後就保持原樣，一動不動。

竟然要讓自己這麼個小屁孩照顧一個酒鬼？！怎麼可能？就是個成年人，這都是個艱巨的任務好吧？楊靜直接往門外走去，找楊姜來幫忙才是正理。可不能讓他大半夜吐在自己屋裡。

結果，剛一轉身，還沒邁出步去，就感覺后襟被狠狠一拽，楊靜象個被收回的風箏一樣，一下就掉進了一個酒氣衝天的懷抱。

「別，別走。」喝醉了的桓明醒力道非常大，箍得楊靜差點斷氣，楊靜一邊翻著白眼喘氣，一邊聽見桓明醒帶著口腔的聲音：「每次都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天哪……自己是遇見酒後吐情史的俗爛情節了嗎？只是這個「別走別走」的對象不知是男是女。或者、可能、也許是鼎鼎大名的懷山先生年紀輕輕就退隱仕途的原因所在？被煽起了強烈好奇心的楊靜，也不再掙扎，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別走。」還在說這句。楊靜皺眉，沒想到桓明醒醉倒之後的辭彙量退化到如此程度。

「我，我會努力地……別走。」說著，擱在楊靜肩上的桓明醒的頭點了點，沉默了一會兒，楊靜竟然感覺到肩頭似乎有些濕潤。心頭一震，八卦的心立刻淡了下來。剛想把他叫醒過來，就聽到他又在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永遠覺得我不行。我……應該認命的。可是……唔……」聳動了一兒：「你為什麼不給我認命的機會？為什麼？為什麼？我真的後悔了。我回來了，你，你別走……」

聽起來象是個身份不對等的愛情引發的故事。不過，桓明醒年紀輕輕就被天下人認成大賢，這種身份，他還有什麼身份是配不上的？除非對方配不上他，偏偏又執著於此，鬧出分手大戲，讓可憐的桓明醒念念不忘，竟然在喝醉之後對個小孩子說糊塗情話。

對於這種狗屁倒灶的愛情故事，楊靜一直不感冒。如果因為身份地位金錢年齡之類的東西，就放棄的愛情，那隻能說明不夠愛。找理由……不過是找理由罷了。什麼虐身虐情，無聊至極。狗血電視劇，是楊靜最討厭的東西之一。見桓明醒如此傷心失控，楊靜也忍不住在心裡罵起那個讓桓明醒傷心的人來。

「行了，醒醒吧。別借酒裝瘋了。」楊靜拿出最讓桓明醒受不了的一招，直襲他的胸口。

「靜兒！」果然，桓明醒一下就坐直了身體，握住楊靜的手。

「等我一晚上，不會是為了在我肩頭哭泣吧？」楊靜下意識摸了摸有些濕潤的肩，涼涼的。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象做詩，好文藝，好破壞氣氛。

桓明醒尷尬地別開目光，面無表情，不過，透紅的耳朵還是正確地表達了主人現在的心情。

「那個……」楊靜想爬到桓明醒旁邊的凳子上，卻被桓明醒看見，一把揪過來抱在了腿上。楊靜意思性地扭了扭，就安份下來。畢竟被桓明醒抱著的時間不算少，已經習慣了。自己還是個小娃，無論桓明醒是男是女，自己離吃與被吃的年紀還遠著呢。唔……自己會想到這方面去，還真是無聊呢。楊靜苦笑了一下，果然還是花痴吧？看見七公主同學就從不過想到這方面去。桓明醒……外表還是太迷人了點，對於自己來說。

「謝謝你準備的禮物。我很開心。」楊靜微笑起來，力圖轉移剛才尷尬的氣氛：「不過，黑電好棒，你怎麼捨得把它送出去？」這太讓人想不通了。這年頭，一匹馬可比一個人值錢多了，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匹寶馬。再說了，越是這種能人異士越是愛馬，就算不計較錢不錢的事，也絕不會輕易送人的。

聽了楊靜的話，桓明醒低下了頭，眼神迷離，好一會兒，才幽幽然道：「黑電……是他送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我猶豫了很多年，今年因著你，我終於把它送了出去。謝謝你，靜兒。」

楊靜瞪圓了眼睛愣住。雖然，聽不起這個「他」是他還是她，但顯然桓明醒是打算講情史么？為什麼桓明醒突然對自己掏心掏肺地說往事啊？桓明醒這樣的人突然變成愛傾述的大媽級人物，實在讓人不習慣啊。

「跟我有什麼關係？」楊靜納悶。

「你跟他生日一樣。都是臘月初三。」桓明醒抬起眼來，帶著笑：「我來這兒這麼久，竟然是你爹告訴我我才知道。靜兒，你知不知道，臘月初三出生的人……很薄情寡意！」

「誒？！這……太武斷了吧？」

「不信，你看著，你長大以後，肯定會傷很多男人的心的。」桓明醒笑眯眯地擰了一下楊靜的鼻子。

「費了這麼多神給我講你的這些往事做什麼？」這是最重要的疑點。還用上了借酒裝瘋的招數，真是嚴重。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人啊。」桓明醒嘿嘿一笑，兩眼閃著楊靜看不懂的光芒。

「我怎麼不知道？！」楊靜完全懵了。

「上個月，你還說，要向我提親呢，你忘了？！」桓明醒完全不被楊靜的糊塗表情打擊，非常明確地解釋道：「你上山之前跟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呢。這一個月我跟你爹提過了哦。他說聽你的。不過，你都應過了的事，我自然不會再問你一遍，傷你的心了。你是我的人……還有什麼可疑問的嗎？」

疑問太～～～～多了！眼下這叫什麼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絕對絕對有問題！！楊靜想大喊。自己一句玩笑話，怎麼可能被這個傢伙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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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墓歸來，墓地果然有種不同尋常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