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喲喲喲……沒想到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沈大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殷勤啊，看上人家了吧？」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不用懷疑，就是平日里被我的毒舌教訓過的傢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報仇來了。

「就是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對男生動手動腳的，估計是沒見過男人吧！」另一個聲音附和。

「他們還真絕配耶，土包子配湯圓啊！」

「就是就是，就她那樣，誰會看上她啊，估計也就新來的那土包子了！」

MD！是可忍孰不可忍！當我沈希妍是吃素長大的嗎？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擊到我了？白日做夢吧！

站起來，假假的笑掛在臉上，「多謝李青青同學的提醒，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一定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對男生動手動腳，我要學習李青青同學，改在晚上對男生動手動腳！」

「撲哧——」

「哈哈——」教室里頓時鬨笑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你！你血口噴人！！」李青青的臉色都變了。

「是嗎？請李同學看清楚一點，我這可不是血口，頂多只能算櫻桃小嘴而已，麻煩下次學好了語文再來跟我說話！」

「你你你！！！……」可憐的李青青同學啊，上次慘敗的狼狽樣子還歷歷在目，這麼快就沒好傷疤忘了疼，又來挑釁我，不是自找沒趣嗎？

「我我我，我怎麼了？」鄙視地掃視一下全場，以為群攻就可以勝利嗎？

「就你那樣，還櫻桃小口，別噁心人了！也不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啊？長的丑不是你的錯，但是跑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更別提還每天都跑出來嚇人，你不覺得難為情嗎？」一個李青青倒下去了，又一個李青青站了起來。

「我有什麼難為情的啊，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嫉妒四不猥瑣！倒是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看看自己那嫉妒到猙獰的面孔，還好意思說別人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惹急了我沈希妍，我見神殺神遇佛殺佛逢魔宰魔！

……

「你——」又一個被我氣得快吐血的傢伙。

「你們說夠了沒有！！！」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抬頭看過去，完全被忽略的老班，氣得已經鼻歪嘴斜了。

「繼續對罵啊？繼續啊？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師嗎？啊？」手指哆嗦地指向我們，看樣子真的快被我們氣崩潰了。

「你那麼大個，能在我們眼裡嗎？」不知道是誰不怕死地嘀咕了一句。

「你們！所有的人！現在！全部！立刻！給我滾出去！」老師怒髮衝冠拍案而起，彷彿可以看到背後升騰而起的熊熊的怒火。

「出去就出去，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對我們班同學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伸手一把扯過還沒回過神來的容添，率先走出了教室。

然後全班同學全從教室里奔了出來。

「太好了，又可以放風了，今天天氣不錯，適合罰站哦！」

「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第八次還是第九次？」

「看老師那像會變色的大白薯一樣的臉，真是好玩。」

「看了昨天的球賽沒有？太臭了！」

「吧唧吧唧……還是福樂坊的點心好吃！吧唧……」

……

推推已經呈現痴獃狀的容添，「喂，你怎麼了？回神啦！」

「你們這是……」容添吃驚地指指周圍好像在開露天茶話會的全班同學，估計他怎麼都沒想到他要共處的同窗是這個樣子。

「你以後就會知道的，今天先適應一下，以後就會和我們一樣，因為這太平常了！」我涼涼地挑挑眉頭。

「嗨——老王，你們班學生又出來放風了啊？」對面走來的一位老師，笑眯眯地和老班打招呼。

「哼，你們明天把你們的父母都給我叫到學校里來！」老班惱羞成怒地丟下話，氣沖沖地甩手離開了。

「回家嘍——」立刻所有的人在5分鐘內神奇地消失了，只剩下還在愣神的容添和我。

「還不走？」

「這才剛剛上課啊？」

「不會有老師來給我們上課了！」拍拍容添的肩膀，宣布對他來說不亞於石破天驚的消息。

「為什麼？」

「因為老班會拉著他們控訴我們的滔天罪惡，而一般他不控訴24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所以，根本就不會有老師再來上課了，因為所有的老師估計早就得到消息，正在想方設法地躲避我們老班的魔音貫耳呢。

「啊？」容添已經完全成石化狀態了。

「不走？我走了啊，明天見！」瀟洒地退場！

哎，可憐的人啊！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他是上了一所什麼樣的學校，進了一個什麼樣的班。希望到時候他會經得起考驗和打擊啊！上帝！佛主！保佑他吧！阿門！

「老媽，明天去學校一趟！老師有請！」閑閑地躺在沙發上，對剛進門的老媽交代。

「又請？」老媽皺皺眉頭，繼續換拖鞋。

「是啊！」往口裡丟根薯條，事不關己地繼續看電視。

「這個月是第幾次了啊？你們老師怎麼成天沒事要見家長啊？難道我每天就等著蒙你們老師寵召嗎？」老媽相當不滿地將自己丟在沙發上，搶過我的薯條丟到自己口中。

「那人家父母雙全，可以父母輪流去，誰讓我老爸掛得早呢！老媽，你就多擔待點啊！」拍拍老媽的腿，以茲鼓勵。

「我擔待個鬼！蒙你們老班的寵召，我都丟了好幾個合約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要喝西北風去了。不理他，愛咋地咋地！」湯美麗女士終於不耐煩了。

的確，一個月見10次左右老師，每次聽2個小時沒有新意、永遠重複的抱怨，神仙也受不了啊。

「隨便，反正你不去我也沒什麼意見。」我倒是很理解老媽，我們老班的嘮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你那個死鬼老爸，就知道逍遙快活，以後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老媽怏怏地嘀咕。

「我老爸？我老爸不是早掛了嗎？你怎麼扒他的皮啊？」疑惑地看著老媽。

難得湯美麗女士臉上掠過一抹心虛，「那個，那個，我是說死後下去扒他的皮！」

三歲小孩才信，看老媽那心虛的眼神，就知道她有事情瞞著我。

「老媽，說起來我倒想起來了，我每次問你老爸掛了多久，你一會兒說是16年，一會兒說是17年，還有次說是15年，我老爸到底是哪一年掛的啊？為什麼我們從來不用給他掃墓？還有，為什麼你每次說老爸掛的方式都不一樣啊，我8歲那年你說他是被車撞死的，10歲那年你說他是得癌症掛的，13歲那年你說他是淹死的，14歲你說他是得艾滋死的，16歲問你，你說他是死在衣索比亞了（怎麼不幹脆說我老爸死在抗美援朝時候了啊），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啊？」

還真以為我好糊弄啊，我早就知道有問題了，只不過不想去拆穿老媽的伎倆而已。

「你管那麼多幹嗎？總而言之，你老爸就是死了，怎麼死的不重要！」老媽一愣之後，氣勢洶洶地瞪我一眼。

這叫什麼回答？有比我老媽還不講理的人嗎？有比湯美麗女士更無賴的女人嗎？

「是是是，反正我老爸早就掛了，要不他非要掐死你了才會掛啊！」涼涼地丟下一句，起身回房看我的寶貝漫畫去。

「妍妍——」老媽喊住我，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不想說就別說了，不用花空心思來編借口，看你編的借口有多爛，連自己老公怎麼死的都有這麼多版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嫁了多少老公呢！」頭也不回地揮揮手，示意我了解。

「死小孩！當你老媽我這麼沒品啊？」湯美麗女士脫下腳上的拖鞋就朝我扔了過來。

「嘖嘖……惱羞成怒的女人真可怕啊！」怪笑著躲進了房間，也躲掉老媽感激的眼神。

「老師，我們家妍妍又犯了什麼事啊？」老媽無奈地問對面一臉憤慨的老班，順便用眼神哀怨地瞟我一眼，「都是為了你！」

站在老班後面的我雙手合十，「拜託，老媽，再忍一會兒就好了。」

「湯女士，麻煩你好好教育一下沈希妍同學好嗎？怎麼可以在課堂上完全無視老師的存在，而跟同學吵架呢？」老班仍舊老調重彈。

「哦，知道了，我會好好教訓她的！今天晚上回家給我好好反省，做出深刻的檢討，寫一份檢查交給我，寫不深刻重寫，懺悔不誠懇不許睡覺不許吃飯！」湯美麗女士很配合地做出一副嚴厲的架勢。

不忘記偷偷給我做個手勢，意思是晚上回家去吃火鍋去。

「嗯，這樣才對，你們做家長的要配合我們管教好孩子嘛，不嚴不成材，不打不成器嘛，湯女士，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老師您說的太對了，我今天回家的時候就去買皮鞭，我就不信抽不死她！」老媽隨口敷衍出豪言壯語。

「這個，湯女士，適當的懲罰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太過嚴重，我還是不提倡體罰的！」假惺惺的老班看到老媽的態度如此之好，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的欣慰和笑容，好像看到了我光明的未來一樣。

狠狠瞪一眼亂說話的老媽，沒事就不要亂表態，隨便說說也就罷了，不知道我們老班特認真的一個人嗎？萬一哪天真的追究起來，問我有沒有挨鞭子，我怎麼回答啊？

而且老班也太可惡了，我只是和同學吵架而已，有必要心狠手辣地唆使我老媽這麼對付我嗎？

「咣咣咣……」有人敲門。

「請進。」老班立刻恢復到一副死人臉孔。

「老師。」門推開，容添走了進來。

「容添，讓你叫的家長呢？」老班看看容添後面連個人影都沒有，很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很抱歉，老師，我父母今天有事來不了了。」容添很抱歉的對老班解釋，並很禮貌的對我老媽點點頭，「阿姨好！」

「我昨天是怎麼說的？告訴你今天要見家長，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老班勃然大怒，當老班這麼久了，雖然明知道學生並不一定真的很尊重自己，但是最起碼都很給面子，不管是雇來的還是真的是自己的家長，反正都帶來了。沒想到一個新來的插班生反而不尊重自己起來。

「妍妍，這是誰？」老媽疑惑地打量容添，她三天兩頭的被叫來見老班，我的同學和同學家長自然都很熟稔，容添她自然沒見過。

「我們班昨天轉來的插班生，我昨天跟她們吵架，就是為了他！」沖容添擠擠眼睛，他回我一個無奈的眼神。

「哦？你為了他跟你們班同學吵架？」老媽的眼睛立刻熠熠閃光起來。

「別誤會啊，我只是看不過他剛來被我們班那些八婆欺負而已，沒別的意思啊！」天啦，老媽不會以為我對容添有什麼意思吧？那我就慘了。

「妍妍啊，知道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老媽笑得奸詐無比。

「老媽！！」我低叫，怎麼沒事就亂點鴛鴦譜啊，千萬別被人家容添知道，要不我可真沒臉見人了。

「好吧，看在你幫他的份上，而且這小子挺懂禮貌的，比你們班那些眼睛都在額頭頂上的小子們強多了，我就出手幫他一下吧。」老媽百年難得一見的善心泛濫了。

「隨便！」雖然口裡這麼說，不過看在容添那小子這麼柔弱的份上，就讓老媽出手一次吧。

「別口不對心了，去吧，他叫什麼來著？」老媽嗔笑著揉揉我的頭髮。

「叫容添，好了，交給你了啊，快點辦完了，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吃火鍋。」朝老媽笑笑，走到容添身邊，「走吧。」

「去哪？」容添不解地看向我，然後使勁地朝我眨眼睛。

「你怎麼了？眼睛抽筋了啊？」我好奇地指指他的右眼。

「沈希妍！！！」脖子後面怎麼涼颼颼的，轉過頭去，眼睛都氣紅了的老班正站在我身後怒視著我，雙拳緊握，青筋暴露啊！

「妖怪啊！！！」第一反應告訴我，老班已經氣成妖了。立刻很伶俐地躲到了容添後面，好可怕哦，沒想到老班是只深藏不露的千年老妖怪啊，不知道是什麼妖精哦，難道是人妖不成？我納悶地想。

「呃——老師，老師，妍妍她昨天沒睡好，她在說胡話，別跟她一般見識。容添同學，麻煩你將我家妍妍扶出去，讓她清醒一下哦！拜託了！」這個時候就輪到長袖善舞的老媽出面了。

「是，阿姨！」容添拖起我就出了門。

「老師，您先消消氣……」可憐的老媽，又要為我收拾亂攤子了。

「好了，容添，你可以回家了。放心吧，有我老媽在，明天老班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我拍胸脯保證。

「老師剛才那麼生氣，你確定阿姨可以搞定？」容添懷疑又擔心地看看老班的辦公室。

「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老媽出馬，一切都OK！」竟然懷疑我的信譽和老媽的本事，不過看在他還不太了解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我還是等阿姨出來了才能放心！」沒想到容添這麼死腦筋啊。

「那隨便你，你在這裡等我老媽出來，如果她問起我，就說我去洗手間了！記好了啊！」看看手錶，正好是他今天比賽的時間，希望還來得及！

「啊？哦！」容添一點頭，我立刻拔腿飛奔，真希望自己腳底下蹬兩個風火輪啊！

籃球場周圍已經人山人海，圍得是水泄不通啊！鬱悶地嘆口氣，還是來晚了，肯定擠不到好位置了。

不過，只要能遠遠地悄悄看他一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好不容易找了個角度不錯的地方，朝場中看去，那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正在起跑，在跳躍，在投籃——命中了！

太帥了！我痴迷的用眼神追隨著場中那道最活躍最高大最威猛的身影，起跑是那麼地有力，跳躍是那麼地輕鬆，連投籃的姿勢都帥到曠古爍今啊！

心裡又一次的懷疑起來，這樣優秀的學長，真的會和我成為戀人嗎？真的會有天使祝福我們嗎？那個占卜師的話到底能不能相信呢？

「鄭學長加油！鄭學長無敵！鄭學長好棒！

「鄭學長！我們永遠支持你！」

「鄭學長，你是我們的最愛！！！」

……

聽著周圍的拉拉隊直接熱烈地喊出她們的心聲，而我，只能卑微的站在遠遠的地方觀望，祝福！

「喂，你們看到沒？二班的那個沈希妍也來看籃球比賽了耶！」

「她怎麼來了？不會是看上籃球隊里的哪一個了吧？」

「我想起來了，每次鄭學長比賽的時候，好像都可以看到沈希妍的身影，難道是？？？」

「是又能怎麼樣？就她那德行，鄭學長能看上她嗎？白日做夢吧！」

「那倒是哦，不過，我們鄭學長的魅力還真大耶，連沈希妍這樣的癩蛤蟆也想吃鄭學長這塊天鵝肉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