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擦拭的眼淚也會幹

12.不擦拭的眼淚也會幹

「請鎮靜。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為流血過多暫時失去意識,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

「大夫,拜託你了,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我的耳邊隱約傳來一些人的焦急對話,我的頭仍然在撕裂般地疼痛著。我試圖眼開雙眼,但耀眼的燈光卻直直地刺痛了我。

「阿俊啊,是媽媽。你為什麼不聽話呀!媽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不要打架……難道你真要逼死媽媽嗎?」

「大哥,我是吉哲。我來看你了!到底是誰幹的?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呀?大哥,快點兒醒過來吧!伯母都要急瘋了!」

「阿俊,是我,我是星點星的社長。那天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只要你醒過來就可以來上班了。你平時的表現很好,我怎麼捨得讓你離職呢?好好保重身體!」

仿似一段段電話留言,我的耳邊不斷傳來大家的焦急呼喚。然而我就象是一個無法活動肢體的植物人,雖然心裡萬分焦急,但卻始終無法表達。

「大哥,我是吉哲,我又來看您了。我今天可是逃課來看您啊,您至少應該起來迎接我吧?已經整整兩天了,您一直躺在這裡一動不動,這不是邦德女郎的風格呀!不過大哥,您的人緣也太差了!我每次來的時候,病房裡都是空空的。我剛才讓伯母回家休息了,那您就繼續睡吧。晚上我再過來,千萬不要太想我啊!」

是啊!我已經睡了整整兩天,可是我的睡眠細胞仍然沒有散去。我的眼皮還是那樣沉重,我的呼吸還是那樣急促,我的身體還是那樣僵直。我聽到了媽媽的嘆息聲,我聽到了吉哲的腳步聲,但我卻始終不能睜開雙眼,也許是……不願睜開雙眼。

窗外的鳥鳴和溫暖的陽光告訴我,這已經是我昏迷的第三天了。冬日的暖陽是如此珍貴,我卻只能獃獃地躺在病床上。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在等待一個聲音?還是在等待一個人?

「大叔……求你快點兒醒過來吧。」

一個熟悉的稱呼,一個熟悉的嗓音,還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就象是一位困囿於無人島的救生者終於迎來了搭救的船隻,我那沉睡的意識在突然間被喚醒。這句輕柔的話言就象是一陣有力的拯救,我感覺自己的周身已經溢滿了力量。

「我有話要對大叔說,你快點兒醒來好嗎?我知道你都能聽得見。我知道大叔現在不想見到我,可是我真的很冤枉,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我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當我聽到了這個小丫頭的哭泣哀求,我的心中仍然是那樣焦急和激動。我不願將這樣的情愫歸結為依戀或疼愛。我有些虛偽而又自私地將它總結為解鈴還需系鈴人的客觀原因。我想,正是因為這個小丫頭的無理頂撞,我才會忍無可忍地出拳打架。所以此時此刻,也必須由這個小丫頭來解開我的心結!

「大叔,你還是不願醒來嗎?還是不願意聽我說話?好吧!大叔,我承認,你罵得沒錯!我就是一個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我就是垃圾!但是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話,他們明明知道我是那樣的不可救藥,可是他們卻仍然盲目地寵著我、慣著我!從來沒有人想要挽救我!大叔,我是沒人要的垃圾,我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了,我被一家豪門貴族收養了……大叔!你醒來好嗎?我真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你快點兒醒來啊!」

嘉恩的焦急聲音不斷湧入耳畔,她用力地搖晃著我的身體,但最終還是慢慢地鬆開了手。緊接著,我聽到了一陣踟躕的腳步聲;緊接著,我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關門聲。

我知道,毛帽子已經走出了病房。我想要開口去挽留,但卻仿似如鯁在喉。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必須要堅強起來,我必須要醒過來。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喊出了一個久違的名字——「嘉恩」。

就在那樣一個瞬間,我猛然睜開了雙眼,一陣明媚的陽光直直地映入了眼帘。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單……我就在這樣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被一個戴著白色毛帽子的小丫頭喚醒。

「你這個臭小子,想要把媽媽急死嗎?」媽媽推門走了進來,僅僅幾天的時間,媽媽仿似已經衰老了許多。

「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啊,你這個臭小子,整整兩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媽媽都要急死了!」幾天不見,媽媽的脾氣仍然一如從前。面對大病初醒的兒子,媽媽仍然保持著血脈賁張的氣勢。

「伯母,您冷靜一下啊。」吉哲把媽媽扶到了床邊,試圖安慰這個氣勢洶洶的老人家。

「吉哲,你不要插嘴!」可憐的吉哲變成了媽媽的第二個攻擊對象。

就這樣,媽媽的埋怨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雖然吉哲一直在不斷地安慰勸阻,但媽媽的氣憤之勢卻仍然沒有消退。

我知道,媽媽是因為心疼我所以才會這樣激動。我也知道,媽媽之所以會這樣傷心,是因為我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再一次動用了自己的拳頭,再一次使用的了武力,再一次因為打架事端而受傷入院。

「到底為什麼打架?你為什麼不聽話?」

我默默無言地坐在床頭,就象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等待著老師的批評。

「你到底說不說?你真要把我氣死嗎?」

根據多年的經驗判斷,當媽媽處於氣頭之時,我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住院費要怎麼辦?媽媽一直這麼辛苦地上班賺錢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讓你打架揮霍嗎?」

「伯母,住院費……我可以去學校找同學幫忙。」

「吉哲,你不要再說話了!」

唉!可憐的朴吉哲再一次成為我的替罪羔羊。

就這樣,媽媽的嘮叨抱怨一直在不停延續。我已經從一個犯錯的小學生升級為違反約定的罪人。

到底應該如何向媽媽解釋呢?我再次因為打架事端而失去了自己的第二份工作。這件事情的導火索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難道我要向媽媽供出朴嘉恩嗎?難道我要告訴媽媽,我是因為這個小丫頭才會一時衝動,我是因為這個小丫頭才會打架受傷?

在我的風雲歷程中,我會為兄弟兩肋插刀,義氣用事;我也會為無辜受欺的女人挺身而出,拔刀相助。如果面對那些無故挑釁的男人,我自然會用拳頭讓他們住嘴;而面對那些不可理喻的女人,我最多就是用言語來指責她們。邦德女郎的風雲歷程中,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景。我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指責而衝動行事……這樣的情況代表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太在意?

正在我苦於如何解釋之時,病房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如既往地校服打扮,一頂乾淨的白色毛帽子,嘉恩靜靜地站在了門口。

也許是外面的天氣涼,嘉恩的臉和鼻子都已經凍得紅紅的。她的手裡拎著一箱飲料,然後慢慢地走到了我的床邊。

「這位小姑娘是誰啊?」媽媽一臉困惑地看向了我,向我拋來了一個更加難以回答的問題。

「您好,伯母。」嘉恩把飲料放到了桌子,然後摘下毛帽子,禮貌地向媽媽點頭致意。

媽媽張大嘴巴,愣愣地看向了嘉恩,彷彿在欣賞一件難得的寶物。半晌之後,她才開口說道,「哎喲,這丫頭長得真漂亮啊……阿俊啊,這認識這個女孩子?」

「只是一個普通朋友……」我將眼神直直地望向了窗邊,故作鎮定地拋出了一句若無其事的回答,其實我的心裡已經打翻了五味瓶。

「伯母。阿俊哥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您不要怪他了。」

緊接著,我和吉哲就變成了雙生兒。我們同時瞪圓眼睛、張大嘴巴看向了毛帽子,不明白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丫頭到底在說些什麼。

媽媽不愧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只見她警覺地看向了那個小丫頭,然後對她拋出了一句至關重要的反問,「小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馬上給我說清楚。」

「有些男孩子要戲弄我,所以哥哥就出面幫忙了。」

「唉!你這個臭小子,我跟你說過,不要亂逞英雄……可是你為什麼不聽話呀!」因為嘉恩的自作聰明,媽媽那已經步入尾聲的嘮叨再次捲土重來。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幹嘛總要攙和別人的事情?這個小姑娘有困難,你可以直接去找人幫忙啊,幹嘛要自己一個人逞英雄?」

終點又回到原點,我只能繼續垂頭喪氣地等待著媽媽的教誨。

「伯母……」毛帽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和哥哥之間不能算是別人呢。」

「什麼意思?」

「因為我是哥哥的女朋友啊。」

媽媽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嘉恩。半響之後,她才吞吞吐吐地繼續問道,「女朋友是什麼意思?」

「伯母,您怎麼了呀?我和哥哥正在談戀愛啊。」

「咳!咳!」媽媽扶住床邊,開始不斷地咳嗽起來。而我和吉哲也在瞬間變成了木頭人,對於這個小丫頭的言論難以置信。

「小姑娘,你現在才多大?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今年19歲了。」

「那……那就是和吉哲同歲嗎?」

「是啊!伯母您放心,我會努力的,您可以考驗我。」

不得不承認,嘉恩的說服功力與媽媽的埋怨攻勢不相上下。在兩個女人不相上下的對話之中,我和吉哲只能保持著目瞪口呆地看戲狀態。最後的結局顯而易見,媽媽和吉哲在嘉恩的勸說下走出了病房,毛帽子成功創造了與我獨處的機會。

「我和你之間無話可說,你回去吧。」我的矛盾心理告訴我,我必須對這個小丫頭採取主動攻勢。

嘉恩被我的冷酷言語嚇了一跳。其實很正常,一直以來我都是她的玩偶,而現在這個玩偶卻倒戈相向,開始對自己的主人厲聲呵斥。

毛帽子再次變身為張揚拔扈的小太妹。她惡狠狠地盯向了我,彷彿在用眼神對我進行脅迫。

「你的演技很好啊?」既然這個小丫頭仍然不知悔改,我也沒有必要繼續以禮相待。

「大叔……對不起,是我害你丟了酒吧的工作。」

我為了逃避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窗外,「我再說一遍,我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你解釋。請你離開我的病房,現在就離開!」

「大叔,你的自尊心好強呢。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還學人家打架,最後還是被一個酒瓶打倒在地。」

也許正如媽媽所說,我的身體里確實有些好大喜功的細胞。雖然一直都想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但是面對這個小丫頭,我還是產生了一種隱隱的衝動。

「你當時沒有在場嗎?難道沒有看見我的功夫?」

「嗯,我看到了。」

「我一拳打倒了一個傢伙,然後又一腳踢飛了一個傢伙。」

「那又怎麼樣?大叔最後還是被酒瓶打倒了。」

「你傻啊?不過你是個丫頭,根本不懂這樣啊!」

「大叔也是丫頭。」

「行了,你快出去吧!」

這個不可理喻的小傢伙,看來她仍然在戲弄我。如果她對我稍感抱歉,就沒有必要刺激我的忍耐力和自尊心。

「大叔為什麼要那樣做?」毛帽子湊到了我的身邊,然後瞪圓眼睛看向了我。

我下意識地向後退去,這個丫頭的身上仿似散發著一陣難以抵擋的氣息。

「大叔為什麼要偽裝自己,把自己搞得象個傻瓜和懦夫?你也不是吉哲的堂兄,玩打洞器的時候我就應該看出來……」

毛帽子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讓我有些難以招架,然而事已至此,我只能繼續保持著負隅頑抗的架勢,「還是快點兒回去吧。我再也不想和你這樣的丫頭有任何瓜葛。」

「我是什麼樣的丫頭?」

「我說過了,你是垃圾……」

「大叔!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帶陌生男孩去過我的家裡……你是第一個。」

如果嘉恩沒有提起這段過往,也許我會繼續接受她的解釋。然而正是因為這場不歡而散的約會,我才真正了解我在嘉恩心中的位置。

「不要再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和我之間只是一個玩笑,你只是因為無聊才會選擇我!對於我這種大叔級的人物,你根本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一個被你戲弄和譏諷的對象!」

「大叔,難道……難道你都聽到了?」嘉恩一臉惶惑地看向了我。如果在平時看來,她那眼神中的無助和緊張足以令我同情和心動。然而此時此刻,我只能將那樣的眼神看作為一種醜態暴露的慌張和吃驚。

「沒錯!你和李彗星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所以,朴嘉恩,你現在就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嘉恩的表情開始黯淡下來,但是這些都與我無關。我曾經把這個女生看作是一個單純無瑕的天使,然而事實上,她只是一個戴著天使面具的惡魔。我沒有理由再為她而傷心難過。現在,以後,還有將來,都是一樣。

「大叔……其實你誤會了。」那個小丫頭低著頭,愣愣地站在我的床頭。

內心的矛盾煎熬著我,我困惑於這個女生的無助,同時也憤恨於她的無情。無論如何,正是因為這個女人,我才破壞了與媽媽之間的約定;正是因為這個女人,我才令媽媽傷心落淚。

「快點走啊,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再一次提高嗓門向嘉恩發出了怒吼,桌上的一箱飲料也被我順勢推到了地上。

嘉恩一臉驚愕地看向我,那些被我打翻的易拉罐仍然在地上來回打轉。病房裡的所有人全部看向了我們。

別人的目光?無論是鄙視還是疑惑,我可以經受所有的目光!但是我卻無法忍受嘉恩的眼神。我直接轉過頭,繼續愣愣地看向了窗外。

嘉恩慢慢地走了過來,然後彎下腰撿拾著地上的易拉罐,「大叔以前太溫順了,我還擔心你會不會是傻子……我真的很開心,原來大叔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不僅有脾氣,而且還有真正的功夫。」

「喂!朴嘉恩,不要在這裡裝可憐了!我承認,我曾經喜歡你,曾經默默地欣賞你。雖然我知道你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太妹,但是我卻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把我當作一個玩具,把我當作一個隨意戲弄和譏諷的玩具!對不起,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方式,你還是去找其他的大叔吧!」

嘉恩沒有理會我的抱怨,仍然在默默地撿拾著地上的易拉罐。「大叔……你真的誤會了。我對李彗星所說的話,其實都是口不對心,你不要相信!」

「走,走!你給我走!朴嘉恩,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都已經無所謂了。你可以繼續去戲弄別人,求你放過我吧!」

「大叔……」

「走!」我用盡全力,發出了一句幾近崩潰的怒吼。

「沒錯,我就是垃圾,我是一個沒有生活原則的垃圾!我還是一個傻瓜,一個不折不扣的傻瓜!我以為大叔不會誤會我,我以為大叔是真的理解我。當時你被超市店長辭去了工作,我怕你在家裡喝悶酒,所以特意讓吉哲約你出來喝酒;那天你離開我之後,一個人到小酒館里喝醉了,然後你就給我打了電話……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你說你想我,想要見到我。我當時很害怕,可是又不能離開彗星,所以我就給吉哲打電話讓他去找你;後來我聽說你在酒吧上班,為了見你一面,我特意組織了一個Party……大叔,你太令我失望了!」

在嘉恩推門而出的剎那,我看到了她那溢滿眼眶的淚水。當病房的大門被倏然關閉之時,我彷彿迎來了一場寂靜到接近窒息的安靜。

嘉恩的言語象一枚有力的磁鐵,將那些散落於心底的零星片斷全部吸起。我那仿似已經消退的記憶在瞬間融合在一起……

當我聽到了嘉恩和彗星的對話,當我一個人走到小酒館里借酒澆愁之時。我確實曾經給嘉恩打去了電話。

「你……你這個無禮的小丫頭。馬上……馬上出來!」

「大叔,你等一下,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馬上給我出來!我……我可不管,我在你家門前的小酒館!你……你馬上出來!」

「大叔,你等我,我出去接電話……」

「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那樣對我……」

「大叔,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大叔,我現在真的不能出去,你不要再喝了,快點回家吧!」

「喂!毛帽子……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從來沒有為一個女孩而這樣傷心!我承認……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我就已經動心了!我知道有很多人追求你,我知道你根本不會在乎。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這樣狠心!」

「大叔,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真的不方便出去,我馬上給吉哲打電話,我讓他過去接你!」

我拚命地甩了甩頭,這陣突然浮現於腦海的片斷令我不寒而慄。是啊!我怎麼會這麼粗心,我居然忘記了曾經的這段對話!媽媽曾經對我說過,當晚是吉哲把我背回了家。而當時的我已經被氣憤沖昏了頭,我根本沒有打電話去詢問吉哲。

仿似一場驚濤駭浪的突然裘來,我無法阻止那條叫作回憶的船隻馳騁前行。擱淺已久的回憶再一次噴薄而出……

「大叔,堅持住,馬上就要到醫院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大叔好象一直被欺負,我希望大叔是一個真正有力量的人,所以才會說出那些過分的話。我知道我做得過火了。大叔你要堅持住……對不起!」

本已漸漸清醒的頭腦再一次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我的傷口彷彿再次裂開……然而我知道,真正的疼痛並不是在於我的身體,真正受到痛苦煎熬的地方就是我的內心。就象一個堅強的酒瓶碰碎於我的頭顱,我的內心也被這些恍然憶起的曾經而悄然撕裂。

「給你……」直到一位臨床的病友為我遞來一張潔白的紙巾,我才結束了自己的沉思過程。

我揮揮手拒絕了他的好意,一抹無奈的苦笑湧上了嘴角,「謝謝你,時間久了,它自然會幹的。」

是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流出的淚水就會自己風乾。然而那顆曾經為你傷痛的內心,是否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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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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