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野營生活

第六十八章 野營生活

河水不深,剛剛沒過腿肚,冰冰涼涼。因為山谷經常沒有人來,魚並不怕人,反而在寒芳腳邊游來游去。有一些小小魚去咬寒芳的腳丫,癢得她咯咯直笑。清脆歡快的笑聲傳出好遠。

虎賁軍收拾完行囊,整好馬匹,都好奇地駐足觀望。

寒芳向站在岸邊的嬴義快樂地招呼:「嬴義!你也來呀!我們要是能捉些魚就更好了!今天中午燉魚湯,烤魚肉!」

嬴義命令一些虎賁軍下河捉魚、埋鍋造飯,然後自己也下到河裡來。

寒芳看著魚兒在身邊游來游去,可是彎腰去捉,卻一條也捉不住,還濺得渾身都是水。

嬴義手提長劍卻一刺一個準,劍無虛發。

小魚在劍尖上扭動著身體垂死掙扎。

寒芳不服氣,嚷道:「讓我試試,讓我試試!」

嬴義被她歡樂的情緒感染,笑著雙手遞過長劍。

寒芳雙手拿著劍聚精會神地盯著一條魚,猛地向下一紮。明明看著覺得很准,可是劍一下去,卻見魚兒一擺尾巴就遊走了。連著幾劍都是如此,寒芳急得連連跺腳,濺得身上衣服幾乎快濕透了。

嬴義忍不住笑了,獨自尋思:如此活潑好動的女子頭一遭見!

寒芳不甘心,屏住呼吸,提著劍,瞅准了一條魚,用力刺去。水下的石頭上長了些苔蘚,她用力過猛腳下一滑,失去重心,「唉呀」一聲倒在水裡。

嬴義慌忙走上前去扶她。

寒芳懊惱地坐在水裡,意外卻看見落在水底的長劍,劍尖上扎著一條魚。興奮地一下又從水裡蹦了出來,大呼:「我刺到了!」卻正好和來扶她的嬴義撞在一起。

嬴義捂著下巴,痛苦不堪。

寒芳只覺眼前金光燦爛,抱著頭痛苦地彎下腰揉了好一陣,才抬起頭來。

寒芳剛抬起頭就嚇傻了。在離她不到一米的石頭上盤著一條手腕一樣粗細的蛇,昂首吐信,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她嚇得呼吸停頓,眼睛盯著蛇一動也不敢動,不由自主瞟了一眼沉在水裡的長劍。

嬴義揉了揉下巴,順著寒芳的目光一看,大吃一驚。他下意識地去拔腰上的長劍,摸了個空,才想起來長劍剛才給了寒芳刺魚。

還沒來得及想。蛇已經「嗖」的一聲以極快的速度向寒芳攻擊過來。嬴義眼疾手快,一探手抓住了空中的蛇。

蛇盤轉身子,在嬴義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嬴義感覺手上一疼又一麻,雙手用力把蛇拽為兩段扔在地上。

被扯斷的蛇身在地上扭曲翻轉,血淋淋令人作嘔。

嬴義只覺頭重腳輕,四肢無力,捂著手後退兩步坐在水裡,緊咬牙關,面色蒼白。

寒芳見蛇已經扯斷,嬴義卻跌坐在水裡,急忙奔過來抓起嬴義的手一看,嬴義的手背上有兩個清晰的牙印。是毒蛇!

寒芳顧不得多想,立刻用衣帶系在了嬴義的手腕處。拔出嬴義腰后的短劍,同時沖虎賁軍大喊:「有沒有酒?拿酒來!」話音落刀落,把傷口劃開,用力擠出毒血。

寒芳怕毒血沒有擠乾淨,想都沒想,就用嘴用力吸了下去。驚得嬴義和旁邊的虎賁軍臉色大變,如果她也中毒了怎麼辦?可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寒芳撲的一口把毒血吐在地上,將酒倒在傷口上沖洗傷口,並用酒漱了漱口。

寒芳清晰地記得在黃山旅遊時聽養蛇人講:酒可以中和蛇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希望旅遊時候意外看到的小知識能在關鍵時候起到作用。

寒芳命令嬴義不許動,讓虎賁軍把他抬到岸上躺下。嬴義咬著牙皺著眉頭,緊閉雙目,額頭青筋暴露,表情十分痛苦。

寒芳蹲在旁邊焦急地看著,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寒芳見嬴義沒有中毒更深的跡象,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於是稍稍放下心來。

可能是處理及時?也可能是蛇不太毒?或許運氣好?原因寒芳已經不願意再想,反正只要沒事就阿彌陀佛!她像虛脫了一樣,盤腿癱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的汗。

嬴義慢慢緩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見寒芳平安無事,禁不住笑了,笑得很欣慰。

寒芳望著這欣慰的笑容,愕然了。這分明是和秦煜沉入井底前一模一樣的笑容,甚至連眼神都一模一樣!

嬴義斷斷續續地說:「您……您沒事就……就好……」

他差點沒命還念念不忘我?寒芳感覺揪心地痛,強忍住眼淚笑著說:「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了。你要是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

嬴義回想起剛才的事,有氣無力地說:「您……您不該給末將吸毒,萬一……」

寒芳剛才太著急,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嬴義死!說道:「你能救我,我為何不能救你?」

嬴義提著一口氣,焦急地說:「末將卑微,死不足惜,而您……」

寒芳鼻子發酸,怪道:「我不許你這樣說!你的命也是命,一樣寶貴!」拉起他的手緊緊握在手裡,凝重地說,「我不要你死……」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因為她的腦海里出現了秦煜、青還有浩然。

身邊的虎賁軍見寒芳竟然對一個身份卑微的侍衛如此關心,深深地感動。

嬴義還想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痛苦地皺了起眉頭。

寒芳心裡一緊,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很難受?」

虎賁軍端過水來,給嬴義喝下。

嬴義氣力不濟地說:「謝謝您!末將沒事!」轉過頭對身邊的一個虎賁軍艱難地說,「通知大家,這裡有毒蛇,要小心!」

虎賁軍領命前去。

嬴義躺在地上呼吸沉重,鐵打一樣的漢子滿頭冷汗。

寒芳看得心疼,用衣袖給他擦擦汗,自責地說道:「是不是很難受?——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貪玩,就不會……都怪我……」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嬴義驚慌失措地說:「不,是末將保護不周,讓您受驚……您……」本來就不善表達的他,一緊張更說不出話來。

寒芳搖搖頭,搶著說:「不,你別說了!是我不好!」

新鮮的魚湯燉好,虎賁軍呈了上來。

寒芳接過來,輕輕吹了吹,遞到嬴義面前。

嬴義喘息著,急忙雙手去接。

寒芳輕輕怪道:「別動!我喂你!」

嬴義驚得一怔,不知所措地說:「那怎麼行?怎麼能讓您……」

寒芳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這是命令!」

嬴義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有任何反駁。

寒芳笑了,她找到了一個最快讓嬴義閉嘴的辦法,那就是說——這是命令。

看著嬴義把最後一口魚湯喝下,寒芳笑著說:「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我刺到的那條魚?」頓了一下,又說,「你又救了我的命,謝謝你!」

嬴義掙扎著動了一下,惶恐不安地說:「您不要這樣說,能保護您,是我的榮耀。——我的命是您的。」他的表情凝重而神聖,接著說,「從大王令保護您的那一刻起,末將就誓死也要保護您的安全。我是您的侍衛,今後我生為您生,死為您死。」

「不!」寒芳笑了,淚水湧上眼眶,她輕輕拉嬴義的手,認真地說,「我們是朋友。從現在開始,我的命也是你的。」

寒芳看到嬴義表情由緊張變驚訝,由驚訝變惶恐,繼而調皮地一笑說:「因為是你救了我。所以我的命是你的,而你的命又是我的,因此你的命也是你的。我的命也是我的。」說完自己忍不住捂著嘴輕輕笑起來。

嬴義壓根兒就沒有聽懂這繞口令似的話說的是什麼。可是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跟了個好主人,開心地笑了。

嬴義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寒芳按住了他,問道:「你要幹什麼?你現在不能動,要好好休息!」

嬴義喘息著說:「可是還要趕路,我還要安排大家……」說著掙扎了幾下,卻是徒勞。

寒芳看見嬴義能動、能說話漸漸放下心來,「你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用管,有我呢!我去安排!」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又回頭笑道,「這是命令!」

當晚,寒芳吩咐所有的人就留在山坡上安營紮寨,然後告訴大家都要小心。並說:「我不希望看見你們任何人有事,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

這讓所有的人內心再次激起波瀾。以往沒有哪個人對他們這些卑賤的侍衛說過這樣的話。

寒芳教大家用藤蘿編織吊床。夜晚,大家升起火堆,寒芳不拘小節和大家圍坐在一起,教大家唱歌、給大家講故事,還給大家示範標準的微笑,然後隨意拉個人出來做示範。

寒芳和大家有說有笑。她清脆真誠的笑聲和虎賁軍爽朗質樸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山谷的寂靜。

她和大家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嬴義斜靠在一棵樹上,望向盡情說笑的寒芳,目光深沉,嘴角充滿笑意。

山裡的蘑菇很多,有猴頭菌,有珊瑚菌,有白靈菇、牛肝菌還有小白菇……

寒芳教大家識別無毒的蘑菇,然後又挖了些新鮮的嫩竹筍。一行十幾個人滿載而歸。

虎賁軍升好灶火,煮了一大鍋蘑菇湯。

寒芳想如果要是有些肉燉進去就更鮮美了!想起肉,寒芳饞得只想流口水,可是又不好意思說。

嬴義一邊旁觀看出些端倪,擺擺手叫來一個虎賁軍耳語了幾句。

虎賁軍笑著點點頭離去。

不多時,幾名虎賁軍打了幾隻山雞回來,笑著呈給寒芳。

寒芳頗感意外,她回頭望向嬴義。

嬴義淺淺一笑,低下頭。

寒芳開心地大聲說:「把山雞燉到鍋里,大家一起吃!」

不一會兒,雞湯的鮮味飄滿了整個營地……

野營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寒芳和大家早已經沒了距離。

她會和大家一起洗菜,濺得滿身是水;她會趴在地上生火,經常搞得灰頭土臉,滿臉柴灰;她會敲著銅鍋皿來個擊鍋傳竹筍的遊戲,傳到誰,誰表演節目。被傳到的人有人舞劍、有人耍戟、有人打拳,還有人學口技。實在不會表演的就把見到的稀罕事兒說一說。

虎賁軍更加喜歡平易近人,毫無架子的寒芳了。他們毫無拘束地和她說笑,並把自己的快樂拿出來大家一起分享。

山林里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笑聲。

每次,嬴義躺在一邊安靜地看著,嘴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天。

這天中午,寒芳吃過飯和大家比賽完打彈弓。她現在幾乎快練到指哪打哪的地步。這讓虎賁軍佩服得不得了。

打了一陣,寒芳覺得有些睏倦,交代大家好好玩獨自去休息。

她躺在吊床上,看著陽光在翠綠的山林中交織出一道道白色的光帶,聽著樹上小鳥在歌唱,晃著晃著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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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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