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死亡之翼。
在克拉蘇斯記憶隱約出現了死亡之翼——破壞者,黑色的災難。然而,魔法師沒辦法警告別的人。事實上,他知道耐薩里奧最終會成為禍害,但是他無法阻止悲劇的開始。在這個關鍵時刻,去煽動龍族之間的不信任,無疑是種巨大的冒險。
而且——
「我很吃驚,是伊瑟拉來聯絡我,而不是你。」黑龍隆隆地說道,「你還好吧,阿萊克斯塔薩?」
「我很好,耐薩里奧。」
他看了看她的同伴,說:「你呢,年輕的克萊奧斯特拉茲?我想你看來不是最好。」
「我正在生病。」紅龍有禮貌地回答說,「再次看見你感到非常榮幸,大地護衛。」
他們像是認識的那樣友好地對話。克拉蘇斯試圖去回想他是死亡之翼,耐薩里奧卻沒有認出他來。在獸人之戰前後,這黑色的巨龍在他自己的瘋狂中沉浸了太久,把過去的友誼都給忘了。
但是在這裡的,仍然是耐薩里奧。他凝視著克萊奧斯特拉茲的脖子,注意到一個瘦小的戴頭巾的身影:「你是一個人類,你有名字嗎?」
「克拉蘇斯!」魔法師打了個響指,「克拉蘇斯!」
「一個挑釁的小東西!」耐薩里奧嘲笑地說,「我相信他是一條龍,就像伊瑟拉說的那樣。」
「一條有故事要講的龍。」阿萊克斯塔薩補充道。她看著洞頂,特別是那個她和其他龍進來的地方,又說:「但我還是想在開始前,再等等諾茲多姆。」
「給這個不講時間的傢伙更多一點時間?」瑪里苟斯笑了,「真是有意思!我不會讓這個一本正經的諾茲多姆輕易離開。我可要好好嘲笑他!」
「是啊,你會一次又一次地嘲笑他,對吧?」耐薩里奧一邊說,一邊露出了笑容。
瑪里苟斯笑得更為厲害。他和耐薩里奧來到一邊,深談起來。
「他們可能不是血緣上的兄弟。」伊瑟拉說。她看看這兩條龍然後閉上了眼睛,說:「但是,他們真的天生就像兄弟。」
阿萊克斯塔薩同意她的說法。她說:「耐薩里奧有瑪里苟斯為伴,這是件好事。他跟我在一起可是非常沉悶的。」
「我也感覺到和他之間的距離。他對這些暗夜精靈不屑一顧。他曾經說,變成沒有知識和智慧的生靈,是件非常誇張的事情。」
「也許,他話中有話。」女皇說,她的眼睛在克拉蘇斯的身上掃視了一番。
魔法師在她的觀察下變得越發不自在。在他們中間,阿萊克斯塔薩應該再得到一次警告。照死亡之翼的做法,她將會變成獸人的奴隸,而他們的戰隊將會為了殘酷的事業犧牲孩子:死亡之翼會利用獸人之戰最後幾天發生的大混亂,尋求他真正想要的東西——用女皇生下的蛋來建立他自己的敢死隊,除了屠殺別無其他,就因為自己曾經的瘋狂念頭。
我要設定什麼底線么?克拉蘇斯問自己,什麼時候這底線必須被逾越?我不能說關於獸人的事情,也不能說關於大地護衛的背叛,或者關於燃燒軍團——我能做的就是陳述足夠的事實,來消滅我自己和羅寧!
沮喪之間,他發現了兩難困境的一個緣由。耐薩里奧開心地和瑪里苟斯說話,後者的背脊正轉向等在一邊的其他龍。黑龍展開他巨大的翅膀,對於有些話頻頻點頭。如果他們是人類、矮人或者其他別的一些種族的話,他倆就像在家裡的吧台前喝著麥酒。那些少數種群看見龍族就像是看見了巨大的獸類,同時也像是看見了威嚴的智慧源泉。然而事實上,這些龍的性格特徵也像渺小生物一樣的土氣,不像看上去的那樣不凡。
耐薩里奧的目光穿過瑪里苟斯,簡短地和克拉蘇斯的目光相交。在這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克拉蘇斯明白,所有他了解的和看到的關於這黑龍的信息,都是一團字謎遊戲,撲朔迷離。
黑暗已經在大地守衛的身上降臨。
不可能,不可能!克拉蘇斯堅持著,盡量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的感情。不是現在!耐薩里奧變成了死亡之翼,這實在太快太不留痕迹了。龍需要有人領導他們,聯合起來。不只是要簡單地反抗即將來臨的侵略,而是要處理由克拉蘇斯和以前的學生引起的時間錯亂。同時他也錯誤地認識了黑龍,當然耐薩里奧仍然是人類的保護者之一。克拉蘇斯咒罵了他差勁的記憶。什麼時候耐薩里奧開始背叛的?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所有其他生靈的殺手?即使黑暗已經降臨到他的身上,是不是還意味著現在或曾經,耐薩里奧和他的同伴共事?魔法師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瞪眼看著大地護衛。儘管他發過誓,但克拉蘇斯開始覺得,他或許應該改變這些規則。總要做些對揭露害群之馬有利的事情吧。該如何做——
耐薩里奧的目光再次瞥向這邊,可是這次目光沒有離開克拉蘇斯。此時克拉蘇斯才發現耐薩里奧認出了他,而且他還發現黑龍已經明白,他可能會泄露自己可怕的秘密。克拉蘇斯的眼神想要逃開,可是卻被緊緊鉤住了——克拉蘇斯發現得太晚了。大地護衛得知自己已經被發現。於是很快地採取了果斷的行動。他現在輕易地就能用力抓住克拉蘇斯,就像呼吸那麼簡單。
我不會落在他的手上!然而,儘管他有逃脫的決心,但他力量還是太渺小了。如果克拉蘇斯有比較好的準備,他還可能和耐薩里奧玩心理戰。可是這出乎意料的狀況,讓他現在門戶大開,黑龍抓住了先機。
你認識我,可是我不認識你。
無情的聲音充滿了他的頭腦。克拉蘇斯祈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可是就表面看來,一切都很正常。令人驚駭的是,就連他愛戴的阿萊克斯塔薩,也沒有發現可怕的事實真相。
你會用言語反對我,讓別人和你一樣地看待我,你會讓他們不信任他們的同伴,他們的兄弟……
大地護衛的話,充分說明了他已經走火入魔。克拉蘇斯從耐薩里奧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偏執狂般的憤怒和頑固的偏見。似乎只有黑龍自己明白,如何才是對這個世界有益的。在耐薩里奧的眼中,對他最微小的威脅也是一種罪惡。
決不允許你散播任何充滿惡意的謊言。
克拉蘇斯已經做好準備被打昏。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耐薩里奧竟然轉開了他的視線,繼續和瑪里苟斯說話。
他玩什麼把戲?魔法師好奇地想知道。一開始他威脅我,然後卻似乎忘記了我的存在!
他仔細地觀察這頭黑龍,但是耐薩里奧明顯已經忘記了他。
「他不會來了。」伊瑟拉終於說。
「他仍然可能會出現的。」阿萊克斯塔薩說。
看著他們,克拉蘇斯意識到他們正在說諾茲多姆。
「不,我跟我通知的那個人聯繫過了,他不確定他的主人在哪裡。諾茲多姆可能在塵世上方的某個地方。」
伊瑟拉的消息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因為知道諾茲多姆的做派,克拉蘇斯猜想為什麼他的僕人無法聯繫到他,肯定是出於一個奇怪而反常的原因。如同克拉蘇斯想的那樣,如果諾茲多姆完全自己掌控時間,他就必須要召喚每個他的存在。好多個諾茲多姆會爭奪時間,於是他就沒有片刻空閑可以來參加這次碰頭會了。
克拉蘇斯的希望在逐步減少。諾茲多姆失蹤了,耐薩里奧瘋了。
「那麼,我同意。」阿萊克斯塔薩說道,以回應伊瑟拉,「我們不必滿五個才能開始。故事說了之後,沒有什麼規則是不能討論的,即使討論結果不能實施。」
克萊奧斯特拉茲低下了頭,讓克拉蘇斯下來。克拉蘇斯保持著戒備的表情,大步走向巨龍的中間。他試圖不去看大地護衛。阿萊克斯塔薩的目光鼓勵著他,讓他知道作為一個魔法師應該做什麼。
「我是你們中的一員。」他朗聲說道,聲音就像周圍的龍族一樣隆隆有氣勢,「女皇知道我的真名,但是現在我只叫克拉蘇斯!」
「他喊得很像那麼回事啊,這菜鳥,」瑪里苟斯嘲笑他。
克拉蘇斯面向他:「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特別是對你,魔法護衛!現在一切都失去了平衡。一個可怕的錯誤,真實被完全扭曲,每件事情都受到威脅,每件事情!」
「真是富有戲劇性。」耐薩里奧心不在焉地說道。
克拉蘇斯用力忍住不說出大地護衛的事實。但還是——「你會聽到我說的故事。」克拉蘇斯堅持說,「你會聽到並且理解,因為世上有更加危險的危險,也正在靠近我們。你看——」
但是當他的第一個字吐出口的時候,克拉蘇斯發現自己的舌頭被纏繞住了。邏輯嚴密的述說,被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語的辭彙代替了。
大多數參加聚會的龍,都伸長了脖子,對他的奇怪舉止表示震驚。克拉蘇斯快速地看了看阿萊克斯塔薩,以尋求幫助。但是她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樣顯得非常驚奇。
魔法師的腦袋開始旋轉。暈眩讓他感到非常難過,甚至難以保持平衡。無意義的詞語繼續從他的唇間蹦出來。但是克拉蘇斯也已經不再明白他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當克拉蘇斯兩腿彎曲,暈眩不已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耐薩里奧死神一般的聲音。
我警告過你的……
黑暗降臨,暗夜精靈的世界蘇醒了。當虔誠的精靈開始做祈禱的時候,商人們也開始做起了買賣。平凡的精靈過著他們的生活,沒有感覺到和往常夜晚有任何不同。世界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別的姑且不論,一些的種族可能這樣認為。
但是對於一些精靈來說,小小的煩惱正侵入他們的生活。於是,他們的日常生活定式和觀念也有了小小的偏差。
一位年長的月亮守衛,銀色長發在背後波動。雖然他在男巫中年紀最大,但是技藝仍然不減當年,所以依然身居高位。施念咒語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樣,是一件自然而然要做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一聲碎裂將他從座位中驚了起來,還差點揉碎了羊皮紙。原來一隻玻璃瓶突然跌落到了地面。酒和玻璃潑灑在男巫最近剛剛購買的鑲滿寶石的橙色地毯上。
巫師生氣地噓了一下,心痛地看著碎片打了個響指。玻璃碎片突然升到了空中,酒水自己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剛剛盛放它的容器的形狀。玻璃則在酒水的外圍開始成形,但是一秒鐘以後,所有的東西再次潑灑在了地毯上,比之前的情形更加糟糕。
老巫師看著這些,表情冷酷地再次打了個響指。
這次,玻璃和酒水按照他所想的那樣運動,連最微小的錯位也沒有。但是,這些物體有點磨磨蹭蹭,花費了遠遠超乎月亮守衛所預計的時間。
年老的暗夜精靈轉而回到他的羊皮紙上,試圖將注意再次集中到即將發生的事情上。但是他的眼神老是要滑到身後的瓶子和瓶子中的酒上。他用手再次指著瓶子——然後,皺了皺眉,收回了手指,心煩地將自己的椅子轉開。
在每個主要的聚居地邊緣,全副武裝的守衛來回巡邏,避免暗夜精靈受到任何敵人的侵害。拉芬克雷斯特和那些精靈,始終觀望著王國主要邊界以外的地區,他們認為,矮人和其他種族,都垂涎於富有的暗夜精靈世界。他們從來不看看裡面——難道他們中的自己人不會威脅他們?但是允許每個聚居地維持自己的安全,以寬慰一般的市民。
在加爾哈拉,一個距艾薩琳的井有些距離的偉大城市,巫師開始一種每夜都要舉行的儀式,重新排列翡翠和水晶來劃分它的邊界。在相互的策動之下,水晶與水晶之間有了動靜,就像抵禦一般魔法的攻擊。對於任何人的記憶來說,它們都未曾被利用過,但是人們在它們的面前仍感到極大的安慰。
儘管水晶數以百計,但是排列這些水晶並非特別麻煩。所有的力量都直接來自於永恆之井,所以巫師並不需要利用恆星來調整從一頭到另外一頭的力量線。事實上,這至多需要簡單地捻住高處的水晶,並在最高的地方,放上黑曜石。這樣,本地的咒語家才能夠在短短數分鐘內完成好幾個步驟。
但是隨著半數以上的水晶被放置好,水晶開始變得黯淡,甚至徹底暗掉。加爾哈拉的巫師雖然不像月亮守衛那樣精通魔法,但是他們也很清楚,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不該發生的。他們立即開始一再檢查排列,但是並沒有發現問題。
「它們沒有從永恆之井裡好好地吸取魔力,」一個年輕的咒語家斷言,「有些東西正試著去從能量上切斷它們!」
但是他一說完這些,水晶就又恢復了它們正常的活動。年長的同伴們都獃獃地看著他,想要收回他們曾經對他作出的粗暴評價。
暗夜精靈的生活還在繼續……
「失……失敗了!」哈卡吼叫道。他幾乎都要把鞭子打到離他最近的上層精靈身上,但是最後還是收了回來。他看看哈維斯,兩眼一抹黑:「我們已經失敗了。」地獄獸在犬王的邊上發出了不祥的吠聲,回應主人的憤怒。
哈維斯也高興不到哪裡去。他眼看著上層精靈和哈卡完成的工作大都白費了工夫。但是,他和犬王還是看到了女皇的價值。
只是沒有足夠的知識和力量來應驗它罷了。
又一群惡魔守衛在上層精靈的幫助下,毫無阻攔地進入了真實領地。但是,這些數量還是太少了。這對於迎接重要人物的到來是無濟於事的。「我們能做什麼?」暗夜精靈問。
他第一次在犬王奇怪的臉上看到了不確定。身體碩大的勇士將富有攻擊性的目光轉向了入口。在那裡,上層精靈中的其他人,曾經繼續努力讓它變得更強大。「我們必須問問他。」
哈維斯沉默著,但是在他部下邁開步子之前,他搶出一步,跪倒在入口處。他不會逃避失敗的責任,對他的主子不會這樣。
然而,哈維斯的膝蓋還沒有碰到地面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
入口處被加固了嗎?
「不,大人,工作的進展,並沒有我們希望的那樣順利。」
一瞬間,這樣的暗示幾乎讓暗夜精靈被憤怒威脅所壓垮,但是很快這樣的感覺就過去了。確定了造物主的形象,哈維斯等待著造物主的下一句話。
你在找什麼,說。
哈維斯解釋了一種想法,就是除了宮殿以外,切斷永恆之井和其他一切東西的連接,而失敗讓這個想法又一次浮現腦海。他低著頭,在某種力量之前顯得非常低下。它讓所有暗夜精靈的力量的總和,都顯得如同一隻蟲子一般毫無威脅。
我已經考慮到這個了。造物主最終回答,我派去的第一個人沒有盡到他的責任……
在哈維斯的身後,犬王發出一種近乎沮喪的聲響。
另外一個會被委派給你,你必須確定這個入口已經為他作好了準備。
「另外一個,我的殿下?」
我現在派一個我自己的人給你……一個我的指揮官。他會考慮什麼需要通過……而且是快速的。
聲音漸漸褪去。他搖晃了幾下,聲音的突然離開令他暈眩,就好像有人斬斷了他的一支手臂。另外一個上層精靈幫了他一把,扶住了他的腳。
哈維斯看著哈卡,他似乎一點都不開心,儘管參事聽到了最為美妙的消息。「他要派一個他的指揮官給我們!你知道是哪個嗎?」
犬王焦慮地收起鞭子。他的邊上,兩個地獄獸蜷縮在一邊:「是啊,我知道是哪個,我的暗夜精靈主人。」
「我們必須要作好準備!他說來就來!」
儘管有些困擾,但是哈卡還是跟從了哈維斯。哈維斯把他安插在了上層精靈中間。兩個人將知識和技藝合而為一,盡他們的最大力量讓這個入口長久地打開。
火球越來越大,各色火花時不時地朝外面飛射出來。它開始收縮,進而幾乎像呼吸一般,入口變大了,伴隨著這個物理變化的是一陣野蠻的吼叫。
哈維斯的臉上已經汗如雨下,但是他自己一點都不在意。他找尋的東西帶來的榮耀給了他力量。比犬王更甚的是,他將自己投身於咒語製造中。這些咒語不只是能夠掌握就好,而是要擴展到了它需要的地步。
入口漸漸被撐大,都快要碰到了天花板。突然,從中擠進來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樣子異常可怕。但對於哈維斯來說,實在太過美妙了。他忍不住要大叫一聲來感謝造物主。現在這裡站著一個天界的指揮官,哈卡在他面前顯得一文不值。
「艾露恩救救我們!」其他男巫中有一個喘著氣叫道。他胡亂拉扯,就差沒把入口給毀了。哈維斯幾乎抓不住控制機關了,他持續用力,將控制機關保持在適當的位置,直到其他人都蘇醒過來。
一隻巨大的手長著的四個手指,幾乎可以抓住參事的頭,現在它伸向前面,用一根手指指向心不在焉的咒語家。一個既像吼叫又像火山爆發隆隆聲的聲音,說出了一個——但又聽不清楚的詞。
暗夜精靈摔倒在地喊出了聲。他的身體被揉成一團,就像一塊濕布被擰乾了一樣。和斷斷續續的叫聲為伴的是一種奇怪的隊伍行進的短促聲響。大部分別的上層精靈立即往那裡看,而哈卡的地獄獸發出了嗚咽聲。
黑色的火焰爆發出一種可怕的景象,將不幸留下的巫師團團圍住。火焰像惡狼一般來吞噬他,很快這些巫師就只剩下地板上的一些灰燼,證明曾經在這裡過。
「不會再有失敗了。」一個雷鳴般的聲音說道。
如果犬王和惡魔守衛,還不能讓哈維斯感到足夠驚喜的話,那麼肯定只有神可以讓他感到敬畏了。可怕的身影用厚實強壯的四肢前行,讓人聯想到了龍族。擺幅巨大的尾巴在地上來回掃蕩,這動作很像是天界的某人。他從頭到尾都長滿了綠色火焰般的鬃毛,背後還有寬大的皮質翅膀。翅膀雖然很寬,哈維斯還是懷疑是否可以托得起如此龐大的身軀。
沒有被黑色鎧甲遮住的皮膚,是暗灰綠的。他站立起來至少有十六尺高,足有哈卡的兩倍。上顎長出來的獠牙劃破了天花板,還有一顆匕首形狀的牙齒,足有暗夜精靈的手指那麼長。濃密的眉毛徹底遮蔽了他的眼睛,這雙造物主賦予的眼睛正向下瞪著參事,還有犬王。
「你令他失望了。」帶翅膀的指揮官這樣說道。
「我——」哈卡在抗議中停頓了一下,抬起了頭,「我沒有什麼借口可以說,瑪諾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