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第二十七章 一同下幽冥
東郊圍場
他們已經好久沒來這裡此時還是嚴冬圍場四周鐵近營布控鹿欄里的鹿已經不再圈養在外而是挪到有檐的欄舍里去了。草木皆是萎乾枯黃地上斑駁著未融的殘雪更顯得空曠起來。
傾絕一身銀色裹絨長袍包罩黑色綴銀邊開襟氅袍浮風翻卷之間帶出一團花樣光影。長綰起高束拉出長長的尾隨風而舞。他容顏妖冶紫眸濃艷唇揚若有似無似笑還嗔。此時鬼目灼與夜哥在他身後老鬼雙眸如火夜哥的眼睛竟然開始有如傾絕一般灰中透著微紫而且似有加深的趨勢。在他們十步開外小白與寧揚和凌破站在一邊。寧揚裹著厚厚的青裘半歪著站在那裡眼睛微微眯著似是站著便要睡著一般。小白的臉崩得緊緊的一雙大眼只顧看著中央。傾絕要在今天晚上召喚雲光與死者通靈。詢另四靈之跡或者可以知道更詳盡的過往。她此時在凌破的罩氣之下絲毫感覺不到冷風的侵襲她更是因為緊張握著手心一團汗。
「雲光出來也不用怕他已經是傾絕的奴僕不會對著我們放招的。」寧揚輕聲說著眼睛卻盯著傾絕的動作。這小子自從收了死靈之後更像妖孽了體溫變低了唇紅齒白之間眼眸更帶詭艷色彩。此時他臂間招展動作舒放而張狂。額前血印一開星印之外竟然開罩墨虛家大輪血涌之印。暗夜之中圍場四周的燈柱耀得他光景明滅奇絕而艷詭!
「出來了。」小白的眼盯著他的指尖他們看不到。但小白可以看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煙在黑夜之中飄搖然後慢慢顯出臉型來。越來越是明顯!
傾絕已經感覺到血大量順著脈而逆行外溢。死靈固然強大但馭死靈。根本就是拿命交換。只是通語就感覺血行飛。當初他催行亦地死靈出招之時簡直就是在抽命一樣生生把他的血榨的一滴不剩!他感覺周圍開始漫涌罩氣。這種罩氣與他自身相融周圍開始回暖似是隔絕冬日嚴寒。但身體內部開始陰寒一股意涌頂而出!
「傾絕。」他聽到雲光地聲音依舊如當初一般似泣似笑低沉而明晰。他的眼前漸漸開始迷離模糊之間看到一張面容狹目微眯。眉尾飛揚。
「我以為你會一直裝傻不再叫我。」他微笑。傾絕一怔之間還未有所反應。忽然感覺身體地寒冷猛然一頂。身體一下變得輕盈。頭暈目眩之間竟然光影分錯。而雲光的形態。一下清晰非常起來。他一把拉了傾絕而兩人有如盪在漫無邊際的雲霧之中!
「相公!」小白突然大叫著向天而這邊傾絕的身體猛一下直直撲倒下去。身後的兩人眼疾手快同時伸手去撈撐住他頹倒地身軀。一撐之下已經變了臉色傾絕竟然氣息全無!
「怎麼回事?」凌破怔愣間一把拉住小白向前沖的身體寧揚已經向著傾絕而去。小白整個人僵了似的回眼看著凌破:「他他把相公的魂抓跑了!我我找他去!」她一下嘶吼出聲身體猛的顫抖抽搐起來。不是通靈嗎?跟死人通靈怎麼魂一下沒影了??她急火攻心只覺六脈亂翻無定話剛出口人已經兩眼直不待凌破反應。她就跟傾絕一樣人一下軟倒下去!凌破一把抱起她一觸之下氣息全無!
傾絕恍惚之間聽到一聲相公神志一下清晰起來。他猛的掙手便要脫開雲光回眼看他:「怎麼?」
「你把她嚇壞了!」傾絕吼著:「放開我!」
「與死靈通語和生靈不同。你繼血讓我歸世我將你引入幽冥。他們不會白痴到認為你已經死了把你埋了的。」雲光長飛舞:「幽冥之路遠且漫無邊際。沒有我的引導你的魂魄漫遊無止。…你地魂魄現在被我強引而出此時與我分開不想回去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所知盡當相告。」不覺之間兩人已經深處濃霧之間又是那繁花鋪地的漫無邊際。虛無飄渺不知身在何方。傾絕還不待開口忽然聽到身後一身呼喚:「相公!」這聲呼喚讓他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雖然已經成了魂體但依舊感覺渾身麻麻得亂顫他猛的回過頭去。一眼便看到小白是她!一身白衣踏花而盪跌跌撞撞向他衝過來!而在她身後那不是碎藍又是誰?
「你是不是要把我給氣死!」他氣急敗壞伸手去拉竟然是拉實了。也顧不得去問其他一把扯過來就恨不得給她屁股上兩巴掌。
「你現在已經是死地。」碎藍背著手一副悠閑的表情小白囁嚅著:「你你地魂讓他帶跑了我我看到了。我心裡一急然後就看到碎藍了!」
「你竟然也有死靈引路?」雲光微怔看著小白:「竟然連死魂都可能看到?」
「傾絕繼血喚你你出來地時候引死靈之力。我的魂力也得到充盈。」碎藍看一眼雲光:「我在她地身體里把她的魂帶出來並不難!」
「吞雲獸?留了汲風丹以保持魂力嗎?」雲光回眼看碎藍:「難怪!」但他對小白的興趣顯然更大:「早在馭關之間已經感覺到你的眼睛不太一樣。白夜家的後人!」他微微蹙眉與她貼近的時候似在回想:「想到了白夜黃泉。我們的魂力在你身上呆了十多年!難怪覺得熟悉!你當時不會馭靈靈咒一直在眼睛卻是幫你一個這樣的忙!」
傾絕聽了頓時了悟。十多年聚靈咒附著在她的眼睛加上她天生純正的法血。慢慢為她的眼睛。增添了一種強大地力量。凡是聚有馭者力量的人無論是生還是死他們所駁出的罩氣。都無法逃出她地眼睛。
「他們到底還要不要出來跟我打?」傾絕開口著:「不是說一個月出來兩個嗎?怎麼怕了?」
「你還打的了嗎?」雲光微微含笑:「看你過得還不錯。沒被我地話給嚇死!」
「哼我隨時奉陪。」傾絕盯著他。話音剛落忽然看到他身後隱隱開始有人影出現小白嚇得低叫出聲傾絕本能的伸手攬緊她。眼卻盯著雲光身後。
「六魂相連一出六齣我們的魂體總是不會相隔太遠。」雲光沒有看身後只是微笑的看傾絕:「你馭了我與亦但其他四個便不是那麼聽話了!」
傾絕看著他的身後那些身影開始清晰起來並不像當初。他魂下幽冥那般只是模糊地影子。不是一經與死者通語便要在這裡過馭關吧?他現在可是魂體體內根本沒有六脈法血的涌動。魂體的他。在這幽冥深處根本無法馭生靈夜哥和鬼目灼。不僅是夜哥和鬼目灼。像雲光和亦。他也不知道要用魂體如何催動他們的力量。這要怎麼打?
「傾絕!」雲光身後有人輕輕嘆息。影像越來越清楚。小白的眼越瞪越大那個說話的男人一身灰袍披散著長紫色的眼眸很年輕的樣子不過二十多歲。眉眼之間竟然與傾絕有八成相似他在慢慢向他們踱步。似是在走又像在飄。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的紫色眼眸碧藍衣衫。略尖地下巴鼻子有些鷹勾輪廓卻更是清瘦身材高大。一看便是與傾絕出自同脈他們神態舉止不同但輪廓或多或少有相似!
小白嚇得猛得竄起來傾絕攬著她她沒竄上前去但橫了手臂攔在他的腰前盯著他們:「你你們別別過來啊!」
「想不到啊我們白夜居然與碧丹結成了姻親呢。」有人在輕笑小白順著聲音看過去。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勾著另一個人的肩。兩人皆是著白衣長高束一個黑眸說話地那個眼睛卻是血紅。他臉型尖尖眼睛細長嘴唇微微揚著生就一副略魅的樣子。那個黑眼地身形更高一些卻一直盯著小白看略方地臉型秀長的眉毛眼睛微圓鼻若懸膽薄唇緊抿氣質清冷。他們皆是二十來歲地樣子根本看不出年紀分別。
這些人一旦清晰的顯露形態甚至連衣衫的顏色都如此鮮明的時候就更顯得四周漫漫灰霧無盡無止。腳下花海紛繁依舊怒綻!
「知道我早晚要召喚死靈通語所以連出來都省了。要在這裡打嗎?打不過我們就別想回去了?」傾絕看著慢慢走近的人知道是倫。他只見過畫像而且還是老年的肖像。但神情很詳定與那畫中無二。想來畫匠也算有非凡功力不但輪廓誠實更可繪出神韻。身邊那個必然就是昌迅有威壓之力氣罩駁張之間死靈之中依舊帶有存活之時的罩力。
這些死人簡直讓他頭大的緊根本就是步步設局半分馬虎不得。早知通靈會出這樣的事他索性一輩子不要召喚他們!
「馭關設給我與她無關。」傾絕扯著小白的手臂將她往回帶微微向著身後碎藍送去。
「我不走。」她扭著手想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眼瞪著那幾個人:「我不走!」「回去。」他輕嗔著突然說:「回去帶小寶!」這話讓小白一下怔了她抬眼瞪他忽然咬牙切齒:「你要是死了我才不給你守寡!」這話一出口傾絕眼一下瞪大了直想將她一把給拎起來。但這邊倫已經貼近過來伸手向他動作看似緩慢浮蕩無依但出手之間指口部位已經鎖向他的肩喉。他猛的把小白往後一帶手中微微裹力直向後送去。這邊左手反曲肘間促力一把擰住倫的手腕。一觸之下感覺力盪摧震他們皆是魂體。但卻有如實實在在一般。一股強捍迫力直逼他的虎口險些讓他脫開手去!
小白連連后跌幾步一下撞進碎藍的懷裡。碎藍看著傾絕的背影。扶正小白地肩忽然開口:「如果讓我選我就要個好控制的男人。你的風靈。倒是不錯!」
這話把傾絕給氣得簡直要雙眼噴紅火頭頂冒紫煙。他五指猛收力繼不絕盯著倫:「即便我不能馭生靈在此。照樣不讓你們便宜!」說著他腳下已經飛快一撐一頂腰身一側膝間一抖一腳便橫掃出去。同時右手曲指成爪扣向倫地側肋。
「魂乃半靈半人卻將力用的得當。」倫微微一笑分腿之間夾他膝腰擰身之間竟有如蛇般靈巧小白看得痛急難當。左手突然曲臂向肋竟然做出吞雲獸地動作。碎藍輕笑在她動作之間。竟然與她一模一樣手划半弧。即肋而上。推頂至胸催力向顱。然後在她手臂推之間。碎藍身體一旋而出化成吞雲獸的模樣在這幽冥深處矯若大貓疾疾向著倫的方向而去!
「情真意切。」倫動作不止依舊輕語:「以生魂導力在這幽冥深處摧死靈之力!」在碎藍貼近的霎那忽然一道白影而至正是那紅眼男子。他侵身而上雙臂招展之間指尖竟然開拈紅火。五指一展竟然旋火珠如燈明滅之間雙手一拍挾在指間的火球轟然而至。急推向碎藍地身影小白急急旋身碎藍與她動作一致二人有如合體一般。小白雙手招搖單足開展雙手立上催劈向下紅火光球在碎藍周身旋舞是他的身影在左突右閃險險而避每每皆是馬上要貼過來又讓他險險躲開。那些光球有如無引線的的小彈丸一般那紅眼男子只是指尖微動操縱著它們有如亂石星雨。
「黃泉不會白夜家的馭術嗎?」那紅眼的男子微微笑著指尖不停變動動作不快但光球亂舞。逼得小白雙手旋飛如輪碎藍現在就是她手中的木偶一般但他的力量隨著她指尖動作越動越快。
傾絕聽得耳邊嗖嗖亂響卻越來越平靜。倫分明是以碧丹家特有的力量在試探他動作雖然快力量雖然足但顯然沒有動任何地馭術。倒像是在普通搏力一般至於那個紅眼的男人指尖出了火光但顯然在這幽冥之地是無法摧真正火力的沒有熱感甚至感覺不到死靈地罩氣!
「你們夠了吧!」傾絕突然左手手指一翻一下拿住倫拱來的左膝猛地向下一壓生生逼壓回去。右手一下捏住他地肩肘猛的一扭然後向前一個強推竟然把倫給拱了出去。然後不管不顧伸手就向那火球抓去果然一抓之下皆散化無!
「既然不信我儘管出來殺我便是。何必屢屢試探無休!」他猛地一個振臂生將碎藍逼了回去。
「並非試探而是歸魂。」倫身邊的昌迅突然開口:「亦的話是在嚇你但也是考驗未打而先懼死便不配收我的魂魄!」小白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看著他們歸魂?難道說他們以後不會再出來了?
「早些下來早些歸魂只是不過你一直未召喚我們。」雲光撫眉輕笑:「我曾說過有智有勇更和集合三家之力。我們墨虛代代不繼卻是因我們而出後世也可開大輪血涌。馭術得到突飛猛進靈物得到異化增力。血脈傳承死人也可安息!」
「不再介懷半靈身份碧丹之力脫體成魂亦可以揮展。還要我等出去何用?殺戮並未是我們的原意!」倫輕笑著:「在我歸魂之後你可與我通語我引你下幽冥你所介懷的過往也可分明。敢不敢?」
「白夜尚存於世魂力且堅且執善於變通之下再創新術可喜可喜!」那紅眼的男子看著小白:「白夜至一生馭火以火靈融魂。卻不曾想後世也可納歸風魂入體雖然只是吞雲獸並非真正風靈但依舊要贊一聲好!」
傾絕怔怔看著倫他們歸魂之後碧丹一門的所有馭者皆在他們之下。當然包括他的父親!敢不敢?他心中一直有疑問這個疑問一直困惑著他讓他時時燥狂讓他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正恍惚之間忽然倫的手握住他的腕:「我們魂歸你體之後魂力會漸與你相融。我們的馭術皆會與你相通法血摧涌之時氣罩會裹死魂之力勇捍之下便是法血乾枯的痛楚。夜夜會覺森冷難當這便是得到力量的代價!這也正是你的父親為什麼要與妖狼通婚的原因!他並非是無情而是情執太切!幽冥深處忘川之畔孟婆引渡世人卻將馭者摒棄於外。幽冥鬼界陰兵無數只有可以同時摧馭六魂之人才能統領強馭共抗這眠死之地下到黃泉得知因由。我們魂無所依世代流連於此漫漫無止之境沒有投胎之望。傾絕碧丹這個姓不是你的恥辱切莫要忘記!」
「聚靈咒聚生六魂一靈為靜守頂門玄極。碧丹倫八蛇連馭以星印蛇形碧罩固守頂門。一靈為荒守中門全軀。白夜至馭強火融血以火海連天固守中門。一靈為慰守心門震脈白夜滌五素連馭以風水火雷土輪旋之罩固守心門。一靈為俊守器脈骨骼。墨虛亦馭生靈火岩瓏以大輪火罩固守器門。一靈為英守拓門固力墨虛雲光馭生靈金翎雀以大輪光罩固守拓門。一靈為末守底門氣海碧丹昌迅九馭龍尾蠍以星印蠍節罩固守底門。六魂歸脈以血融力摧引六脈其力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