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的淚在流
第八章誰的淚在流
我趕緊往家打電話，希望孔老先生不介意我中午不回家，我下午上完課請假回家和他談我家中事情怎麼解決。
我要趕在林英回家之前和他談。
電話打了十分鐘沒人接。
電話打了二十分鐘還是沒人接。
回家也沒多少時間談話了，下午一點二十分還要上班上課。
還有半個多小時時間，我決定把錢包中的二百元錢先給家裡郵去，孔老先生都來了，家裡一定特別缺錢。
這錢我都揣幾天了，可因為那封信，我想這點錢一定是不夠用才一直沒去郵。
再說，這幾年一直是林英去郵錢。她跟著張夢美開的那家花店，也不是自己的，一個月也就有個千八的收入，她說這錢她負責郵，再加上家裡一些生活費、兒子上學、課外學英語，我知道一定是難為老婆大人了。
一進郵局，還好，中午人不多，我抓緊拿單子辦手續。
"唉，江老師，您好！在這碰上您了！」在這還碰上熟人了？
回頭一看還真認識，原來是江南學校那位實習教師毛老師。
"啊，您好，真巧！"我對美女印象很好。
"您還記得我呀，我叫毛愛萍，你家江南的實習老師，我腳崴了還是您送我回家。」
我笑著說，「我記得，那麼特別的美女怎麼會不記得？」
其實我真的努力地往心裡記了記，這些年真是越來越懶，好多學生的名都不記得，只記得一些好學生和另類生，這叫抓兩頭。
"我給家裡寄點錢，大中午你也來呀！"我解釋幾句，填好單子遞進窗口。
"我在尋找一個人。""找人？男的女的？"「江南爸爸，那天您說您是一中老師，我以後稱呼您江老師可以吧？呵呵，稱『江南爸爸』好難受。」
我好笑的同意了，她剛才就是喊的江老師，這會問同不同意？做事好嚴謹的女孩子。
"在這個城市有我一位恩人，我到這個城市實習就是尋找她.我是北大學生，我不是學師範的。我還真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從名字看我猜過是女的。"毛老師表情很鄭重。
北大學生？雖然我也送過高材生，上北大的畢竟少數，我能想到智商很高。
「這麼大個郵局你怎麼找？見人辦業務就上去看？」我有些不解她找人的方法是不是實用。
「是啊，哎呀，好像方法很蠢哦，我真是有空閑就來碰運氣的。」毛老師竟然好像真受啟發了。
「我建議你做個牌子放在某個地方，還得和郵局領導聯繫好方便你放置。」我這人就好為人師，連忙出招。
「太好了，我去和郵局領導說說，也許有希望，沒準能幫我查一查他們的業務單證呢！」毛老師急急忙忙走開了。
呼！終於走了！
我很自卑，我沒能上很好的大學，再說我窮人一個才郵二百塊錢，我不想讓她看到。
我抓緊辦好匯款，正要離開時毛老師又回來找我說郵局領導午休了。
於是我們一同往回走，她們小學也算一道。
路上她告訴我，三年前她家裡出事，父
我雖然腦中總想著孔老師的事情而心不在焉，但聽后還是慨嘆許久。
世上還是好人多呀！
我和他談了幾句江南的話題就在我們一中門前說再見了，她還是那麼喜歡江南。
真是怪了，江南還有很有愛人肉哇，不過她們沈老師不太喜歡他！總給老師添麻煩，時間長了是折磨呀！
......下午兩節課上完，我抓緊時間請假回家，買好鴨子到家門口時已是四點。
打開房門孔老先生竟然不在，我懵了！這老頭生氣了？哪去了？走了一去不回？怎麼辦？
我干著急也沒辦法，只好邊做飯邊等。
五點鐘時老婆林英回來了。
我告訴她老家孔老先生來了，可不知現在哪去了？
林英也著急，說我們找找吧！
怎麼找？報案？
還是著急！
....."當、當、當...."江南的喘氣聲和敲門聲同時響起。
開門一看，竟然是孔老先生和江南兩個人！
我一塊石頭落了地。
孔老先生怎麼想到去接江南？他要幹什麼？
我的心又懸起來了。
.....做好飯菜我端菜上桌張羅大家吃飯。
老婆大人林英的菜單放在她跟前，我們三人的放中間，孔老先生看著哼了一聲。
江南看見鴨子很興奮，"哇，吃鴨子嘍！太好了！""江南，想你奶奶、叔叔和姑姑嗎？---哎！他們好長時間沒吃到肉了。」我知道孔老先生這話里有刺。
"我家也不常吃，我老娘大人不吃！還不吃這不吃那，老爸說老娘有病。"江南被老婆大人慣的不顧別人，搶先在吃。
「是啊？有病啊。」
"啊，沒大事，孔老先生，您多吃點。"林英和我一樣稱呼孔老師為孔老先生。
我為避免事態擴大，忙招呼老先生去一塊洗手，想在洗手間和老先生強調幾句注意事項。
孔老先生明顯以為我嫌他臟，立刻臉色一變，氣哼哼進了洗手間。
我有點後悔，老先生一定以為我嫌他不講衛生吧？
老婆大人瞪了我一眼，暗示我跟去說幾句好話。
我在洗手間抓緊時間說："老先生，有話我們找時間再說，您多住幾天；有些話別讓林英聽見，她身體不好，怕著急上火。""知道，看出來了！"這話聽著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吧！
......一頓飯吃得氣氛很不對，只有江南很開心。
我讓孔老先生喝酒，這是我花了二十元買的，他不肯.我也就沒開瓶，第二天我去退了算了。
林英悄聲問了我幾句我家裡是不是有事？
我和老先生都聽到了，竟然口徑一致，好著呢！
晚飯後江南寫完作業上網下棋，孔老先生看直眼了。
我解釋說這兩台電腦沒花錢，就是交上網費。本來想給平安郵去在大學用，一來郵費貴，二來上網費用還得交，也就沒郵。
孔老先生又是一哼！
晚飯過後，我給孔老先生在沙發上鋪好被褥，老先生看著我忙活，最後還是拉著我說了兩句話。
"銀川吶，我已經買好火車票明天上午走。我來替你媽看看你挺好就行！我下午買了點種子回去種！"我覺得這誤會大了。我決定明天請假送站，我不能讓我母親、弟弟和妹妹看不起我。
可這麼多年了，該告訴他們嗎？我不想啊！
.....一夜難熬！翻身無數次！
林英又問我是不是家裡有事？我勸她別多想，她摟住我不再問了。
.......早上我說去送站，孔老先生一再拒絕，我不管他，打電話請了假，就給家裡收拾了一些舊衣物讓他帶回去。
去火車站的路上，我把想了一宿的話對孔老先生說了出來，"您回家告訴我母親，我們很好，不用擔心。平安、思念好好讀書，錢我會想辦法，弄到多少都會郵過去。平安、思念也要自立，現在貸款以及勤工儉學都是辦法，不要總想誰退學的事。車到山前必有路，要樂觀點！......"我還在按我想好的往下說，孔老先生突然怒聲打斷了我。
"對，他們都該樂觀點！都該離你遠點！你過你的好日子吧！享你的福吧！我們不會和你借光！哼！」
老頭子此時不像六十多歲倒像二三十歲小伙一樣轉身大步離開。
他大概把憋了一天的怒氣發了出來！
......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忽然沖著已經走遠的他大聲喊道："你知道什麼？我很難很難，您不知道！我老婆有病，很嚴重的病！十二年前就腎移植了，是我的腎。我能告訴他們嗎？他們幫不上什麼忙，我也不想讓他們跟著擔心！您知道林英母親當年滿大街要飯，求人家救救他女兒是什麼樣子嗎？我不想他們那樣！.....」
我說完這番話，全身脫力一樣蹲在了地上。
老先生愣愣的看著我。
"我們借了很多錢，已經還了一部分，現在還有銀行的貸款按月償還。當年一個手術下來我們慶幸活過來了，現在每個月林英都要吃藥，抗排異反應的葯要一個月幾千元，幸虧林英當年有工作單位，自己只拿一部分。即便這樣，一個月也要一千多元吶！」
既然說了就說徹底吧！
"我們現在家裡的所有包括房子都是林英一個好朋友的，我怎麼不想幫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弟弟妹妹呢？我想啊！......"我說不下去了，因為我看見老先生老淚縱橫。
我心裡很酸，但我不哭！
"我不該來呀！"孔老先生一直說著這句話。
我看著火車開走，心裡在想著，今早上串課了，我要回學校補課。
我不想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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