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後真言
第十八章酒後真言
這次我取回筷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婆的手，說不去獻血就是好事吧，咱慶賀一下。
我給自己拿個杯子倒了點酒，我和江南去省里參賽回來林英買的那瓶酒還有很多呢。
我想趁著張夢美在，借酒說些話刺激一下林英。
看我倒酒，兩位女士沒說什麼，那就是不反對了。
"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林英的那根筋還沒轉過來呢！
我知道這是愛的關切，有時候關心則亂啊！
"老婆大人，我們學校給老師體檢的目的不僅僅是檢查一下老師的身體狀況，最主要的是向各學年組下發獻血指標，我們學校可有好多人盯著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不獻血呢！"我趕緊喝了口酒，不到幾秒鐘就熱血上臉了。
"怎麼樣了？銀川，你可不能獻血呀！"我的女人顯然沒聽明白。
我吃口菜，壓了一下那口酒，向我家領導解釋說："我們辦公室那個大嘴巴王北體檢時一直跟著我，他看見了我腹前的這道疤，聽見我說切除了一個腎，唉呀，一通宣傳吶，從醫院到學校，我們學校那幫人都知道了，一個個都替我擔心，關心吶！看樣子要對我重點保護嘍！獻血？讓別人獻去！"我看到我的老婆大人一塊石頭落地的表情，放鬆地靠倒到椅背上。
"其實，獻血對人無害，可能還有益呢！"張夢美說了這麼一句。
"有什麼益！誰愛獻誰獻去，我們銀川就是不行！"老婆大人向張夢美怒目而視。
我和張夢美我們倆都笑了。
"啊，是喜事，吃飯吧！"張夢美拉了林英一把說。
我又喝了兩口酒，接著剛才話茬說："我不獻血，就是獻血，也只給我們家老婆大人，好嗎？"
「去，別咒我們林英！"張夢美桌下踢了我一腳。
我注意老婆大人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其實啊，老婆大人，我現在特別開心，我覺得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我們的生活有奔頭啊！"
兩個女人都沒說話，我今天明顯的話多她們倒很注意聽。
"老婆呀，我們可以不用為錢發愁了。我這些年手頭攢下兩萬多塊了，我們的銀行貸款再有七個月也到期了，什麼時候用錢可以再貸上一筆，我們老師也要享受公務員待遇了，據說暑期就要把漲的工資兌現，我是中學一級教師，一個月多五六百塊呢！我兒子又給我創造了掙錢的機會，哈哈，老婆大人，我們不用怕了，有錢了！"
我一下子說了一大堆話，我知道我的臉一定是紅紅的了，我就這樣，一口酒下肚就上臉，現在就是黑紅臉關公了，黑蓋不住紅。
"是啊，最近喜事特別多，我家銀川辛苦了。"林英邊說竟邊給我添了點酒。
不能再喝了！再喝飯後的網上圍棋授課可就糟了，我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多喝，自己的酒量自己知道，不能過二兩。
我稍稍泯了一小口，接著看著林英的臉，小心地說："老婆大人，我想好了，六月初國家高考占我們學校教室，我們肯定放假，我再請兩天假，我陪你上北京複查一下身體，可千萬不能大意了，我上網查過，這換腎超過十年腎存活率就不超過百分之五十了，你這已經是十二年了，我都想好了，那個破腎要是不聽話了，咱換新的，你老公我有這能力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掙美元了。......"
我正要往下說，可老婆大人的眼淚已經掉到飯碗里了。
"不！我不換！我沒事，那是你的腎，我死都要帶它走！"林英轉身衝進衛生間。
我愣了！我要的是這效果嗎？
我今天是小心求證，大膽出招了，這樣是對老婆大人好嗎？
她能放下心理包袱嗎？
"喝兩口狗尿，瞎激動個屁！"
張夢美罵了我一句，也過去推衛生間的門。
江南跳下沙發也去拍衛生間的門。
林英把門反鎖著，不開門。
"我們等一等，讓她靜一靜吧。"我坐在座位上沒有動。
張夢美回來坐到桌前，我們倆都不說話。
"你很累吧？"
好一會張夢美輕輕說了這麼幾個字。
"我心甘情願。"我也輕輕地說。
"怎麼回事？"
張夢美更輕微的聲音透著理解。
"我發現了遺書。"
我聲音小的只有她能聽見，我不能讓江南聽見。
江南今天很乖，守在衛生間門口。
"別真喝多了，還要上課呢！"
沒想到還是旁觀者清！有的時候我真覺得這俠女能看透人心。
我很多時候真的感嘆張夢美為人特別理性，而我的林英像小白兔一樣，感性十足，總是需要人更多呵護。
"錢的事我能幫上忙，用多少說一聲，不用貸款，我又不要利息。"張夢美又補充一句。
"謝謝，我知道。"我輕輕的說，自己都覺得聽不清。
一陣沉默。
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衛生間的門終於開了，我的女人、我的老婆大人回到桌前，眼睛紅紅的。
"老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著，我們父子離不開你，你能平安的陪在我們身邊是你的責任和義務，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我醞釀了好久的真情告白，剛才一直在想著的話終於說出口，我把杯中酒幹掉了。
張夢美拿走杯子，轉過身去。
我藉機站起身摟過我的女人。
江南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抱住他媽媽。
幸虧我先和江南說了老婆大人的病情，江南現在很安靜，沒鬧出什麼大驚小怪的話來。
時間好像停止了，我感覺到一家人的心在一起。
"銀川，我最近總在想，我是幸福的，我可以帶著你的腎離開這個世界，不管將來你再娶誰，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我是幸福的，我該知足了。"
"傻瓜！那個破腎要它幹什麼？它如果不好好乾活了，我們可以扔掉換新的，你怎麼這麼想？帶走它幹什麼！"
老婆大人吶，你害怕離開我們，我何嘗不害怕失去你？我可能一直在刻意忽略一些多餘的擔心，既然擔心也沒用，何不快樂的活著？
對不起了，讓你一個人擔驚受怕！
對不起了，讓你一個人忍受心理煎熬！
我心中默默地說著。
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看到遺書的事，她不會願意讓我看到她那些孤獨的發泄。
我希望從現在起她知道我們父子一直和她在一起，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尤其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你走！
張夢美不知什麼時候回過頭來。
"嗯、嗯、嗯"她嗯了三聲我們才放開。
"等我走以後不行嗎？真是的！"她的一句話讓我們都笑了。
"真煩人，我還沒吃多少呢！"老婆大人破涕為笑。
吃飯成了一件輕鬆的事！
"將來呀，等我家銀川有錢了，我們買房子，我們兒子江南就有房子住了。"林英摟著兒子逗他。
"江南也是我兒子，將來你們沒房子，這房子我就給江南。不過，江南，你得養我老啊。"
張夢美對江南總是這麼大方。
"我將來要像毛老師一樣上北大，我接你們上北京住。"江南還不買賬。
"毛老師是誰？"張夢美問。
"他們學校的實習教師，長得特漂亮。"
"比我們林英還漂亮嗎？"張夢美誇張地說。
我們都笑了，我們都看著江南，探尋的看他怎麼說。
"我們班林彪彪說了，毛老師最漂亮，將來他娶她，誰也別跟他搶。"江南的話讓我們更樂開了。
"林彪彪，這什麼名啊？我們老林家起什麼名不好，林彪彪？失事去吧，真是的，竟說胡話！"老婆對林姓的人很感興趣。
我聽了也笑，這年代名字五花八門，林彪也叫！
"夢美，我告訴你一件事。當初江南出生的時候，我倆商量起名，我說我爸一輩子沒盼來兒子，我們兒子姓林好不好？銀川說好。他想了好幾天，起個名叫林海雪原，還美呢！我一聽能用這名嗎，後來怎麼起名都彆扭。得，還是姓江吧！我們手術在杭州做的，就叫江南吧！"老婆竟然揭我的醜事。
老婆看來心情大好，雨過天晴了。
張夢美一再偷看我，一臉古怪的笑。
江南更樂了，對於曾經差點用上的名字很感興趣，一直追問我林海雪原的意思，我答應給他借這本書看就知道了。
順利搞定！我瞄了江南一眼，江南很明白的寫作業去了。
吃過晚飯，我陪林英在樓下轉了二十分鐘，張夢美知趣的回家走人。
林英明顯地非常高興，一直以來對生的渴望一直折磨著她，我揪心的疼她。
我們一直沒提上北京複查的事，可我心裡一直就想著這件事，林英一定也在想這件事。
她頭靠在我的肩上，我摟著她的肩膀，她不再擔心我聞到她的口臭了。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她有什麼感覺？血壓？尿頻？口氣？疲累？浮腫？
看來都有點，我雖不是醫生，不過久病成醫，癥狀明顯已經有了，但應該不是很嚴重吧？沒到透析階段吧？
一切等過二十幾天去北京再想吧！
我就不信這病能把我們怎麼樣？十二年前老天爺不是放過我們了嗎？現在一定也可以！
不信老天不留人，我有著堅定的信念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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