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汽車就是快。不一會兒，「水月亭」的路牌就出現在了路邊。

「前面的小區路口停下就可以了。」張辛陽挪動了下，準備下車。

歐陽晴逸也挪動了下，準備跳車。

可誰想到剎車以後，還沒等後座上的人反應過來，小王就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車門，繞到歐陽晴逸所在的位置，堵住她的出路。

已經擱在車門上的手，馬上心虛地收回，腳也在瞬間移動了方位。

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小王笑了笑，揮手，「張同學，路上小心！」

「謝謝，再見！」下車，走人，他當真是瀟洒。

完美計劃破滅！顯然，歐陽晴逸已經是山窮水盡了。正當她開始考慮要不要無病**的時候，張辛陽的頭探進來，「歐陽同學，你的東西不要了？」

看著車門外突然折回來的人，她的一時腦袋打結，「呃……東西？」

「裝什麼傻啊！你們這學期化學課的筆記啊，不是快期末考了嗎？」張辛陽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要不是剛才在飯桌上我答應了你爸爸，才不會借給你呢！會考滿分，我的化學筆記不知道多少人搶著想要呢！」

飯桌上有這一場嗎？他……他這演的哪一出啊？

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呆。

「怎麼，不想要？不要就算了！反正要我上樓去拿下來給你，是不可能的！」他作勢就要關上車門，「要就自己跟著上來拿！」

這個時候再轉不過彎來，就枉為歐陽晴逸了。雖然暫時不清楚他這樣做的動機，不過還是連忙識時務的順坡下驢，「你以為我愛跟你借啊？就憑我的智商，一個小小的化學會考能難倒我？」邊說邊往外他的方向挪動屁股，「要不是我老爸硬讓我跟你拿，別說是會考滿分了，清華北大化學研究生的筆記，本小姐都懶得鳥一眼！」

「好啊，有本事你別跟著來啊！自己考去啊！」張辛陽一陣訕笑，「呵呵，我們也就不說考多少高分了，你要是能及格，今天你爸爸也就不會跟我借筆記了！」

這時候的歐陽晴逸已經成功跨出車門，站到他的面前了。只不過臉上，依然是那麼的不屑，「扔馬路上都沒人當成寶！小王叔叔，你說對吧？」拋繡球，把站在一邊想制止他們爭吵卻又插不進嘴的人拉進了話題里。

「呃……小姐，既然是歐總決定的事情，總有他的道理。雖然小姐很聰明，但多一份筆記參考，對考試總是有幫助沒有害處的。」回答的很中肯。

當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張辛陽轉身，開始往小區裡面走。

「可是你看他架子多大，難道真要我跟他上去拿？」歐陽晴逸一副會很丟臉的樣子的，「又不是非要他的筆記不可！我又不是要考滿分，隨便找個成績好的參考參考就可以了啊！」接著，她換了種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再說了，會考嘛，又不是高考，還有補考機會的呢！到時候讓老爸把化學老師請家裡來，教的更全面更專業呢！」

「小姐，你可不能老這樣想啊！一次性通過，多好！不然假期又要關在家裡補課，不能出去玩了哦！」小王試圖挽救墮落青少年，「你就跟張同學去拿一下筆記，我在這裡等你。」見歐陽晴逸還是不怎麼願意的樣子，又補充道，「這不是歐總向張同學借的嗎？既然不是小姐借的，小姐當然沒必要覺得丟人啊！而且，要是回去以後，被歐總知道你沒拿，那……」哎，單純的小王開始為她著想了。

「那好吧。」她像是在原地糾結掙扎了很久，才跺了跺腳，去追張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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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喂，女人！」一隻手，在她面前來回晃動。所戴的那隻Swarovski的冰山戒指，在下午2點的太陽光下著實扎人眼球。「我發現……你提早進入更年期了！陰晴不定的，好端端就傻笑。」

「什麼？」歐陽晴逸好不容易緩過神，目光仍然顯得有些獃滯。

「還什麼吶？到了！」朱麗麗無奈地嘆氣，指了指車窗外的某間日光餐廳，「我的早餐、午餐、下午茶啊！」

「噢！這麼快就到了啊……」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拿手提包。

朱麗麗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剛想什麼呢？」

「小王叔叔。」

「你爸原來的司機？就是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那個？」

「嗯！」歐陽晴逸隨口應著，「還記得我偷跑出來的那一次吧？」

「當然記得啦！他在張辛陽家的小區門口足足等你了1個多小時嘛！後來，你還打電話刺激他，讓他幫我們一起撒謊。呵呵，來接我們的時候因為緊張，臉都是慘白慘白的。那小夥子，剛出社會就落入你的魔爪，可憐哪……」雖然是N多年前的荒唐事兒，但依然歷歷在目，「不過，你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想起他了？」兩人從停車場里出來，邊走邊說。

「沒什麼。開始有點內疚。」

「……」朱麗麗一聽，眼睛瞪得超大，「見過遲鈍的，沒見過你這麼遲鈍的！那時候，我們叫害他的事兒還少啊？你到現在才開始內疚？」

歐陽晴逸一本正經的嘆氣，「有些情感是伴隨更年期的！你馬上就會感覺到的。」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停住腳步，原地開始默……

「小王叔叔，沒錯，我就是跑了！不過……如果你不想挨我爸罵的話，最好是保持頭腦與行為的一致冷靜。2個小時之後，來青少年宮門口接我吧！如果，中途歐某人來電，我想你總該知道怎麼幫我圓場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嘛，我是充分相信你的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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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客機轟鳴著地，旅客們魚貫而出。

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從容地推著行李車從裡面出來。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帽沿壓得非常低。從這個角度，就只能看見一張微抿的薄唇，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看得清路。

早就等候在機場大廳的TONY，忙迎了上去，「總經理，一路辛苦了！」

「呵呵，我光在日本玩兒了，辛苦什麼？」

得！馬屁拍在馬腿上！

「杭總監，代理總經理的位置還坐得習慣嗎？」

話，他明明就是問一直站在旁邊的杭以晨的。可回答的人卻是TONY：「就我們杭總監的能力來看，絕對是綽綽有餘啊！」

「哦？比我這個正牌的還稱職？」抬頭，一臉很苦惱的樣子，「這就不好辦了……我們AMI總經理再往上，可就沒別的位置了啊！」

「總經理，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天還沒冷，TONY卻因為緊張，開始猛撮手。

「真是一點都沒變。」杭以晨的聲音，「還是喜歡把捉弄人當成樂趣！」

「呵呵……」伸手摘下鴨舌帽，那人終於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居然也能讓人隱隱約約感受到獨特的凌人氣勢。「你也沒變啊，一如當年的缺少幽默感。」

這……這算是熟人嗎？

TONY僵在一邊，傻傻看著面前比自己還僵的兩個男人。

「呵呵……」沒想到，最先笑出聲的，居然會是杭以晨。他兩步上前，擁住那個也已經咧開嘴角微笑的男人，「好久不見！」

「嗯，真的是好久了。」張辛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不過……兩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纏綿，會不會影響到形象？」

緩過神來的TONY，忙指揮身後的員工提行李，「呵呵，總經理，先上車再說吧！」

「好。」應是這麼應了，但他的腳卻沒有邁動一步，「就你們兩個？」

杭以晨停住了腳步，回頭瞥了他一眼。

總經理問的奇怪，TONY聽的卻很耳熟。好象今天，也有人曾問過類似的話。但不管如何，既然問了，做下屬的仍然要交代，「是的！因為你電話里交代了不要通知太多的人，所以其他幾個副總和部門經理都在公司里等著。」

「哦！」聲音里，似乎帶著點失望。抬手，看了看錶。

呵呵，難怪！原來是班機提早到了。

「沒什麼……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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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機場，上了車，TONY才打探到內情。「哦，原來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啊。」

「呵呵，還一直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那種哦！」張辛陽一點也不介意提起那段幼稚可笑的高中生活，「哎，偏偏又是前後座，真是痛苦啊！每天都要看到他那張毫無表情，了無生趣的臉，倒足了胃口……」扭頭，重新打量了下杭以晨，「更可怕的是，今天再見他仍舊沒什麼改變嘛！今後AMI的天氣一定會大幅度降溫！」

身旁的男人，搖頭淺笑卻不置一詞。

「呃，實際上最近公司的氣氛也不怎麼溫暖啦！」TONY只要一想到某人，就感覺頭頂飄著片烏雲，隨時都有可能砸下些什麼來。

「嗯？」雖然他是小聲的叨咕，但還是讓張辛陽聽見了。

「沒什麼，沒什麼！」TONY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總經理，那後來你們的關係又是怎麼好轉的呢？」剛才在機場的表現哪裡像是冤家對頭哦，再激情點就快被人懷疑是……

「他上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就被選中參加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金融系的一個互換學生的教育計劃。某年某月的某天，我百無聊賴就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給他。估計是異國他鄉，缺少溫暖，他竟然回了，而且破天荒，零零碎碎羅嗦了很多那邊的學習和生活。」張辛陽兩手一攤，顯得很無奈的樣子，「我這個人啊，就是心太軟。人家寫了這麼多，禮尚往來，我自然也就得回他一些啊！然後就這樣來來回回，無休無止了。」

事實你才是那個零零碎碎羅嗦了很多的人吧？呵呵，我TONY再怎麼不濟，好歹也跟了你這麼久，這些還是能料到的啦!當然，想歸想，說他可不敢這麼說。於是，拼了老命找新話題，「唉？總經理，在日本新買了手錶哦？很別緻的款式嘛，怎麼會有兩個錶盤？」

「裡面是雙機心。一個用來顯示日本當地的時間，另一個就調為國內的時間。」張辛陽故做深沉道，「這樣，即使在日本也可以知道你們這個時間段應該在做什麼。」

「哦，原來如此。」是為了監督我們……TONY再次對那隻表投去崇敬的一瞥，「不過，總經理啊，你顯示國內時間的那個時鐘，好象慢了近半個小時嘛！」見他沒撒反應，忙找第三隻表來比對，「真的啊！不信你問杭總監現在幾點？」

「3點48分。」這下可輪到杭以晨挖苦他了，「看得出，做總經理的時間很寶貴。不過，你也不用偷藏上帝的時間吧？呵呵！」

「把時間都存起來，想看看，能不能用來回到從前……」張辛陽不氣也不惱，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卻在不知不覺中收斂。慢條斯理的語調：「只要參照的標準對了，時間也就是對的！」他，並沒有把錯誤的時間調整過來的打算。

有的時間，並不一定要拿來做時間。所以，可以不要求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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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AMI的這段時間裡，大家都辛苦了。公司的大小事務能夠正常運轉，又將KJ的企業改造方案接到了手，新來的杭總監及我們的幾位副總確實功不可沒。在這裡，希望大家用熱烈的掌聲，與我一起表示感謝。」

歐陽晴逸就是選在這個時間，優雅地走進會議室。

因為是應用多媒體技術，將會議的全程直接播到各個部門的，所以其實真正坐在會議室里的人並不多。幾個公司的高層。

「剛剛開始？」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小聲問身旁的TONY。

「是剛剛結束。」張辛陽按下大屏幕的開關，收拾資料，走下主席台，「散會。」

詫異著抬手看錶……

該死的小李子，又皮癢了！會議時間提前了也不打個電話通知！

「總經理，下班以後我們幫你接風。」TONY和幾個部門經理早已經商量好了活動，「我們杭總監上任以來，公司也似乎沒有辦過正式的歡迎會嘛！」

杭以晨：「我沒意見。」

「那就這麼定了！」見兩位主角都沒什麼意見，TONY忙開始張羅，「歐歐啊，酒店各方面你比較熟，早點預訂包廂，安排菜色噢！」

「急什麼啦？」她剛跟朱麗麗喝過下午茶，一點食慾都沒有。「TONY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臉上分泌的油脂日產量是多少？別老惦記著吃，有空多做做運動吧！」抬手，指著表，「現在才幾點？就想著晚上吃什麼，你羞不……」

話還沒說完，手卻已經被對方抓住。死老頭，竟敢當眾吃她豆腐？

歐陽晴逸掙扎，「喂，你幹嘛啦？」

「怎麼你的手錶也慢了半個多小時啊？」TONY再次拿出自己的那隻，標準的北京時間，「你看看，17點06分！明明就已經快下班啦！」

聲音不大，但這頭的騷動，顯然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怎麼可能？歐陽晴逸白了他一眼，掙脫手，拿出包里的手機。

屏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示著17：06！

再看一眼表，16：28？

鬱悶！什麼光動能系列，無須電池，永恆的能源……廣告果然是虛假的！這幾天朗朗晴空，萬里無雲，她又天天出去，手錶的陽光浴很充分啊，怎麼可能還跑慢啊？

「呵呵，說來也巧！剛來的路上，總經理新買的手錶也慢了半個多小時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呃……

「是嗎？巧！真巧哦！」歐陽晴逸心虛地笑著。偷偷瞥向某男所站的方向，只見他已經背過身去，假意欣賞牆上的某幅抽象畫。不過，從不時輕輕顫動的肩膀來看，估計是已經忍笑到內傷了。沒義氣的傢伙！

杭以晨站在會議室的一角，微微垂下了眼帘。

（第1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