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奇迹
連天都不安分,突起的一陣大風,兩人都被迷了眼,可即便雙眼被吹得又干又疼,他們始終凝著對方。
心裡明明好委屈,可她的委屈卻是一絲一毫都不曾寫在臉上。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悄然揚起尖細的下巴,「對不起,沒說一聲離開了一晚上是我不好。可就算有一天你要放我走,我也不會走。你要趕我走,我也會死皮賴臉地賴著。」
他深沉地盯著她,面無表情下的一顆心臟,似乎飛落無數沙礫,摩挲著他的心口越來越癢。
下一秒,一股熾烈的唇溫堵住了女人的嘴,他不該對他置氣的,修長的手指忍不住往她的腰上用力一按,兩人的身子一下子貼合在一一起。
她把什麼都給了他,還有什麼想去計較的呢?即便往後的日子裡,她的心裡會留一個小小的位置給於柏徽,他也認了。
火熱的唇舌纏繞著彼此,喬菀覺得自己好沒用,不管剛才聽到他的話心裡有多生氣,只要他稍微施點溫柔,她便輸得一敗塗地,所以她才會無數次斬釘截鐵地拒絕於柏徽的愛。
靈舌的擺動吞噬著她的理智,手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從被索取到主動索取他口中讓人瘋狂的甘冽氣息。
炙熱的溫柔過後,簡言的心情也平復下來,牽起喬菀的手走到車身旁,看她上車之後才鑽進駕駛座。
車內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很提神,她的疲累少了許多,她最終還是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從最開始和於柏徽的相遇到之後的每一個細節,她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這些事,喬菀知道簡言其實很想知道,就因為他過於沉穩的性格總讓他暗自吞下了很多情緒。
一路上,簡言只是靜靜地聽,他沒有插上半句話。表面看起來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實際上,一顆男人心已泛起無數暗涌。
錯怪了她,真該死!他也只能隱隱責備著自己。
車遇紅燈的時候,簡言微微側目,凝她一會才淡淡地回了句,「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她低下頭,攥著自己的手指回了句,「我早該把全部的事都告訴你的。」不說,一是怕傷了於柏徽的自尊,二是怕簡言會胡思亂想。
這會說出來,她著實鬆了口氣。
一隻溫暖的大手蓋過來,覆上她略帶涼意的手背,她抬手,簡言清淡地勾著嘴唇,他的笑意,和沁在鼻尖的檀香氣息一樣自然。
................
到簡公館的時候,喬菀又累又餓,管家準備一些容易消化的早餐,讓喬菀吃好了再去睡覺。
刷牙洗漱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噁心,一碗蟹黃羹端上來,聞到氣味,胃裡更是一陣翻江倒海,胃液頃刻間不斷滋生,立馬站起衝到最角落的衛生間作嘔。
簡言的眉心一蹙,緊跟著她的腳步,大手在她後背一直拍,回頭對管家吩咐了句,「快準備溫水。」
管家不慌不忙,反倒是將腦袋往裡探,忍不住把簡言拉到外面,輕聲說了句,「先生,夫人聞到菜味噁心,是不是......有了?」
他聞言,實實一愣,瞳仁里一陣清明,對管家說道,「先去準備溫水。」
他已經到三十而立的年紀,公司逐漸穩定,這時候要是喬菀真的懷孕,該有多好。只要是喬菀生的,不管男孩女孩,他都會如視珍寶。
沉思間,喬菀已直起身子走出衛生間,一邊揉著自己的胃,一邊說,「簡言,我可能熬夜的關係抵抗力變差了,看來我今天要去睡個回籠覺,早餐就先不吃了。你昨晚沒睡好,今天也休息吧。」
「那好,我們上樓。」他淺笑,笑容從容又成熟。
喬菀點點頭,他攙著她上了樓梯。
聽完管家的話,他行事就特別小心,不管她是不是懷孕,在沒確定之前,還是得多留一份心。
自從喬菀承受了失子之痛后,簡言就對懷孕這個問題特別敏感,生怕自己若是要求什麼,會壓得她喘不過氣。
每個晚上,他們幾乎都會在愛里瘋狂,當然,除了那幾天。
他努力回想著喬菀例假的日子,在轉角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和從樓上下來的傭人撞了個滿懷。
下人連連致歉,「先生,對不起。」
「沒事。」他擺擺手,示意人下去。
喬菀掩嘴一笑,「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細眉挑起,喬菀臉上的表情有些古靈精怪,「是不是在想我上個月例假的日子?」
他一驚,皺了下眉頭,「你。」
兩人推開了卧室的門,喬菀關上門,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是個糊塗蛋,你知道的,自己的事總記不住,要是你不放心,我們睡一會,等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去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從窗戶里透進來的晨光將簡言雙眉緊皺后的弧線打的更加清晰。
伸手,溫柔地染上了她的腰肢,嗓音徒然嚴肅,「小菀,如果你真的懷孕了,我們的婚期就不能再拖延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所擔心的事和我擔心的是一樣的。」
喬菀一聽,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嘖嘖,哎。」
這重反應倒是讓簡言困頓了,追問了句,「你怎麼了?」
喬菀一絲半縷扯在唇角的笑容斂了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良久后才回道,「你可別忘了,我也學過醫,懷孕會有什麼反應我能不知道嗎?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來看,除了剛才那一頓嘔,其它的反應都還沒有呢。我估計你要失望了,倒是有點像經期前的假孕。」
簡言聽完喬菀的一番話,眼神更加幽深,濃眉輕輕一挑,不可思議地問了句,「假孕?」
她點頭,「嗯。應該是。」應完之後臉上一閃而過的無奈還是被簡言捕捉進了眸底深處。
簡言滿眼疼愛地反過來安慰她,「這些我不太懂,總之只要是身體沒什麼狀況就行,孩子這次沒有,總會有的。」
這場交錯的愛恨之間,每一個人都在不停的受傷,隨著上一輩恩怨的終結,簡言不想看到傷害繼續。
但愛情里的傷害,似乎終究不可避免。他忽然理解喬菀在門口守了一夜的心態,這丫頭,嘴角雖然揚著笑,事實上,她才是三人糾結中最痛苦的那個。
................
今晚的江城很熱鬧,從外省來了幾波展銷和耍雜技的在二環外搭著露天的檯子。還有很多流浪歌手在街角拿起吉他賣唱。
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年紀差不多只有十六七歲靜靜唱歌的女孩一下子吸引了於柏徽的注意。
這夜裡,路上行人好擁擠。
停在原地,不知如何走下去。
緊緊擁抱的你,深深愛的言語。
像電影散場,一幕幕分離。
陷落在最心底,沸騰不已。
一生也許再也沒有也許,何時糾結會過去?
我丟了我自己,身不由己。
跟隨著她口中淡淡唱起的歌,於柏徽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筆直地立在她面前聽著劃過耳際的走心歌詞。
直到歌曲全部唱完的那一刻,女孩才睜開眼睛,一眼看見眼前有個滿臉鬍渣的男人,不由嚇了一大跳。
「嚇死我了。」
「你剛才唱的歌,很好聽,我很喜歡,能不能再唱一次給我聽?」他疲憊地扯開喉嚨,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揉皺的百元大鈔放在女孩座位底下的鐵碗里。
「呵呵,謝謝誇獎,不過看你的表情,似乎更像是喜歡這首歌的歌詞。都說只有能深刻體會歌詞里的意思,歌才能走進一個人的心裡。看你的樣子,八成是失戀了吧。」
「失戀?」於柏徽的身子微微往前傾了一瞬,苦笑了下。
小女孩嘟起嘴,仔細地看了看於柏徽的臉,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好悲傷。
女孩解下了手上一串手工做的貝殼手鏈,在於柏徽面前晃了晃,天真地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不過看你那麼難過,我送你個禮物。」說完,站起身,扒開於柏徽緊握成拳的右手,將手鏈放在他的手心,又補了句,「我小時候住在海邊,在大海邊居住的居民,都很相信貝殼能給人帶來好運。開心點!說不定,今晚會有奇迹呢?」
女孩從碗里拿起紅果果的鈔票沖他笑笑,「看來,今天我可以早點回去了。謝謝你咯,大哥哥。」
於柏徽皺了下眉,目光落在手心裡的貝殼項鏈上。
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