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
易垣陡然起身,「你說什麼?尹妃然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易垣的驚訝不言而喻,因為那個孩子他早已確定過的。他們的DNA配型根本就不可能是父子關係。
尹妃然看得懂他眼中的困惑,「就你那點小把戲,我早就識破了好嗎?偷偷的帶我的寶貝去醫院,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
易垣的面色微微紅起,心想那小傢伙還真是靠不住啊。不過尹妃然的話也掃除了他心中的顧慮,甚至易垣覺得,還好,那DNA的結果不是真的。
怔仲后的易垣嘴角一揚,他愛昵的颳了下尹妃然的鼻子。「你必須要這麽做嗎?那DNA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是真的被傷到了。」
尹妃然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她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世間的事情啊,也不能全靠科學,人的感覺反而是超準的,難道你不覺得,念恆他就像是你的翻版嗎?你們曾經在一起的樣子,不知道我多擔心呢!」
「擔心什麼?擔心怕我認出來?」易垣當然相信他的感覺,因為第一眼看默念恆的時候。就如同他站在鏡子面前一樣。只不過人有的時候往往相信悲觀的結果,也不願意去跟著感覺,所以他還是被尹妃然給騙了。
「不!我擔心的是,我們念恆長大了以後。會不會也成為現在的你?不會笑,沒有朋友。對自己最愛的人做著傷害的事情。」
易垣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伸手抓傷尹妃然那的手,「妃然,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易垣說話間眼中再次充盈起來,他低下頭,把臉貼在了尹妃然的雙腿之間。
「其實。我知道,你以前那麼做,自己也會痛。所以還有什麼抱歉的,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尹妃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目光朝遠處眺望而去,像是那一切的痛苦都已經走遠了,「念恆他當然會像你,相信他也會遇到這麼一個我,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
易垣的肩頭微微的顫抖,尹妃然雙腿上的毯子被打濕了一片,男人的淚水如金,卻在尹妃然面前,這易垣哭過許多次了。
許久,易垣抬起頭,他臉上有一抹尷尬的燥紅。畢竟在女人面前哭泣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的淚水跟以前不同,易垣是幸福著的。
「謝謝你,妃然,謝謝你肯跟我說一輩子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呆場豐亡。
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目光膠著,像是他們又重新回到了最初那段懵懂的時期。
尹妃然在醫院裡一住就是一個月,直到這一天,易垣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肖峻業再次倒下,原因不詳,現在人已經在重症病房裡。
其實尹妃然的情況已經早就穩定了下來,她儘管還是沒有回復到最初的樣子,但是最起碼的起居生活是完全沒有問題了。易垣之所以把她留在國外,多半也是出於私心,畢竟這幾年裡,他跟尹妃然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但是眼下就算他想留也再沒辦法。
易垣也是有父親的人,他儘管恨那個人,也知道有種關係叫做血濃於水,更何況肖峻業一直都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易垣接完電話匆匆回了病房,這時的尹妃然正坐在鏡子前給自己簡單的梳妝著。
看易垣進門,尹妃然淺笑著轉頭過來,「你看看,我今天漂不漂亮?」淡淡的眉,細細的眼,腮邊還有一抹緋紅,如果是平時的易垣,一定會捧起著愛死人的小臉,好好的親吻一番。
但是他此刻的臉上卻是陰鬱的像是就要下起了大雨,這樣的表情也讓尹妃然的笑僵硬住了。
「易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易垣不知道要怎麼說,畢竟這消息對於大病初癒的尹妃然來說,打擊太大了。
「我們必須要馬上回國,就現在,你快點收拾東西吧。」易垣的目光閃閃躲躲,他徑直去了病床邊,抓起了一個杯子,就往包里塞去。
「啪!」易垣的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尹妃然疼的從椅子上站起,緊忙奔了過去。
「有沒有傷到!快給我看看。」尹妃然抓著的手是好好的,但是她的心卻依然跳個不停,「你平時都不會這麼慌張的,易垣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說嗎?還是不要說?易垣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你現在不告訴我,以後也瞞得住嗎?如果你真的不想說,那就算了。」
「妃然……」易垣木訥的喊著她的名字,尹妃然說的沒錯,就算他想瞞過一時,也是瞞不過一世。畢竟那是她的父親,易垣就算再心狠,也不能不讓尹妃然去看他最後一面。
易垣說話前先是摟住了尹妃然的身體,他已經可以預料到這話之後的結果了,「你的父親剛剛突然昏迷,剛剛還在搶救,現在應該是在重症病房裡。」
易垣的話無力極了,儘管他說的很平淡很平淡,但是字字卻都像鎚子敲在了尹妃然的頭裡。
尹妃然啞口,她伸手抓上了自己的頭髮。好半天才是聲嘶力竭的一句:「不!」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騙我對不對,爸爸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會有問題,儘管他是坐著輪椅的,但是每周都會有醫生上門來檢查,他們說爸爸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尹妃然已經語無倫次了,她慌張的不知道要把手擺在那裡,就這麼胡亂的抓著,然後又是一陣自言自語。
「對!現在要回去!馬上回去!我要親眼看了才知道,怎麼會被搶救,為什麼住重症病房,那不是快要死的人才會去的地方嗎?對!馬上回去!」
易垣更是緊緊的鉗住了她的身體,他的心也是同樣的疼痛著。
尹妃然,自由長在孤兒院里,小時候的時光儘管都是在自己父親的身邊,但是那個人應該也沒有善待過尹妃然吧。
她領了任務接近自己,又是在他的身上傷的千瘡百孔,但是風霜已然過去,易垣本以為這女人剩下的就只有去享受幸福的份了,而這時,上蒼依舊對她如此殘忍。
難道就連這唯一的至親也要奪去嗎?
「妃然,不要這樣,我們現在需要冷靜,妃然,求求你,不要這樣!」
尹妃然真的就一動不動,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小臉,臉上已然慘白了一片。「易垣,我的爸爸會沒事嗎?會嗎?」
易垣儘管也不知道結果,但是還是說著謊話,「相信我好嗎?他一定會沒事的。現在我們需要冷靜的面對這件事情,剛才你不也是說,他不可能這麼倒下對不對?或許這是一個陰謀也說不定呢?你還要打起精神來把事情查清楚,你不可以這樣。」
這是易垣慣用的一種手法,儘管這安慰聽起來並不順耳,但是強壓下,反而會讓人暫時清醒。易垣以前經常用這種發放刺激自己,也正是這樣,他才有了今天高不可攀的社會地位。
尹妃然的眸子微微閃了下。「對,你說的很對。」她的兩腮一鼓一鼓,像是已經認定這是人為而非天災,尹妃然緊緊的咬上了牙齒。
這回國的路上,尹妃然變得異常冷靜,甚至冷靜到了讓易垣都感覺有些害怕的地步。
當肖峻業帶著大大的呼吸器出現在尹妃然的面前,這女人竟然堅強到一個眼淚都沒有掉下來。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肖峻業的病還真的就是毫無徵兆的,易垣從醫生那裡詢問了許多遍,又找了專業人士看過了他各項的化驗單,都沒有找到任何的原因。
這事件一時間變得撲朔迷離。尹妃然在醫院裡呆了半天的時間,肖峻業依舊昏迷著,從未睜開眼睛,也不可能說一句話,只有他床頭的心跳監控器材顯示,肖峻業還是活著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幫你守著,你的病也剛剛才好,醫生回來前不是囑咐過你需要多加休息嗎?
易垣拍著尹妃然的肩膀輕聲的說道,她轉頭來,抬起了下巴。「我覺得是劉亞青母女乾的,你覺得呢?」
易垣愣住,想尹妃然真的是收到了自己的蠱惑,原來她腦中一直想著的是這個問題。
「或許吧,但是我們沒有證據。」易垣攤了攤手,因為各個事件上來看,也真的跟那兩個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更何況,現在的肖錦凝人不知道去了哪裡,而那個劉亞青長時間被關在房間里,想他們兩個就算有動機,也是沒有機會的。
「易垣,你忘了?我在國外的時候跟你說,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也是需要靠感覺得,我覺得這次我想的沒錯,你能不能幫幫我?」
尹妃然的話冷靜到讓人無法不尊重,易垣重重點頭應了聲好。
尹妃然看易垣同意了,她招手示意著易垣靠過來,尹妃然在這男人的耳邊,低聲說著一些話。
「這……不至於吧!」
「如果你想幫我,就照我安排的去做好嗎?」
儘管易垣對這個主意有些無奈,但是他現在的目的是為了讓尹妃然安心,所以也就不推辭了。
尹妃然說完話,就拎著包朝門口走去,她臨行前不望回頭望了眼病床上的父親,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般的疼痛著。
「如果我父親醒過來,馬上給我打電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讓司機送你。」
尹妃然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鐘了,整個肖氏的別墅獨有一盞燈,就是來自於劉亞青的房間。尹妃然安靜的進門,扭開了客廳的燈。
這裝飾依舊,但是卻異常的冰冷。
「誰!」一個突兀的聲音在這大房子里響起,還帶著些許的回聲。
「我回來了。難道這麼長時間,你還一直呆在房間里嗎?就連父親病在醫院都不會去看一看?」
尹妃然語氣冰冷,她幾步上了樓梯,伸手推開了劉亞青的房門。
大床之上,劉亞青半倚著手裡拿了一本佛經,看上去悠然自在極了,這樣的畫面又是讓尹妃然那心裡不禁竄出了怒火。
「誰說我不關心你爸爸,我這不是在幫他誦經祈福呢嗎?」劉亞青話說的漂亮,嘴角卻是帶了一個暗笑,她只是掃了尹妃然一眼,就再次低頭念起了她的經文。
「據我所知,這地藏經應該是為了消除業障而誦讀才對吧!」尹妃然的話一出,那劉亞青手中的書就忽閃了一下。
「難道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就不要再裝假慈悲了好嗎?」
尹妃然說的沒錯,而且她也看清了這女人的每一個表情,這樣的劉亞青更是讓尹妃然相信,他父親的重病,一定是與這個女人拖不了干係。
劉亞青把手中的經文一摔,轉頭怒瞪了尹妃然,「你們到底想要欺負我到什麼時候,是!肖錦凝是我的女兒,她也做了一些錯事,我不這已經在為過去的事情贖罪了嗎?你們到底還想把我逼到什麼程度?難道非要看著我也陪著那老東西一死才甘心嗎?」
尹妃然微微眯起了眼睛,想劉亞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演員了,但是越是這樣尹妃然越是覺得不對,剛才那一席話不過是她的試水,至於事情真相會是怎樣?尹妃然也不想貿貿然決定。
「幹嘛這麼敏感?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既然你對我父親這麼用心,那正好!明天跟我一起去寺廟一趟吧!我回來的時候也在想,要求求佛祖的保佑呢!」
……
劉亞青又是一愣,她的目光就開始轉開了,「我不能出去,你爸爸告訴我閉門思過,我都一個多月沒有走出這房門了。」
她的處境倒成了絕佳的借口,可尹妃然就偏要跟她叫這個勁,「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公司現在是我的,父親也在醫院裡不省人事,我想你這個人消失,都是分分鐘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的能力?」
尹妃然說話間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電話,「喂,易垣,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床上的劉亞青頓時就毛了,她儘管以前知道這丫頭的確是厲害的狠,卻沒想到她真的用起心思來,簡直就是讓人髮指。
「好!我去還不行么?我去!我去!」
尹妃然莞爾一笑,她把手中的電話反朝劉亞青面前遞去,「怎麼回事,撥錯號碼了呢?」尹妃然哈哈兩聲,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劉亞青坐在床上氣的呼呼直喘,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敢這麼明晃晃的戲弄她,這讓劉亞青再一次失去了理智。
她手中的佛珠扔下,一隻手探去了枕頭之下,一個小小的包就出現在了掌心裡。
劉亞青想自己一次兩次都是做,何不來點乾脆的?
夜深露重,一切都是安靜極了。
劉亞青偷偷的摸下床,她幾乎是抬腳落腳之間都是小心翼翼的。
「嘎吱……」很是細微的一聲,劉亞青左顧右盼,見這偌大的別墅沒有任何的異常。劉亞青摸著樓梯緩步下去,身子一閃就進了小廚房裡。
沒多時,她再次走出來,然後就想神不知鬼不覺一般再次上樓去了。
尹妃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這一切像是電影看過一樣,她嘴角微微勾起,想劉亞青也不過如此,這麼一激,就馬上露出了馬腳。
但是眼睛可以作為證據嗎?法官可以調出別人的記憶嗎?當然不能。自然尹妃然也不心急,她已經有了答案,想什麼時候結束,就看她自己了。
次日的一早,尹妃然早早就下樓來,廚房裡忙乎著的廚子正給她和劉亞青準備著兩份飯。
尹妃然只是略略掃了一眼,便心中有數,「怎麼,我阿姨平時都是用自己的餐具嗎?」
這廚子一直忙著也沒注意到尹妃然到來,這突兀的一聲給她也是嚇了一跳。尹妃然頓時眸子一閃,像是又看破了一些事情。
「哦!小姐!是的,夫人這個習慣已經保持多年了,難道……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尹妃然暖暖一笑,她上前一步就搶過了劉亞青的那隻碗。「嘖嘖,這一看就是古董瓷器啊,阿姨還真是會享受,不知道這麼名貴的碗裝著粥,會不會更美味一點。」
尹妃然說完就仰頭喝了一口,那廚子頓時就驚的呆住了,「小姐!這碗才是您的!」
尹妃然把整碗吞下后,還不忘舔了舔嘴唇,「果然味道還真的不一樣呢!」
這廚子的臉色一紅,「小姐說笑,都是一鍋煮出的粥,怎麼會不一樣呢!」
尹妃然一看這就是個笨拙的人,就連說謊這種事情也是差的遠了。「你就跟阿姨說,她的粥被我喝了,把我的那碗端上去吧!」
這廚子又是楞了一下,她想要辯解什麼,卻也意識到再說就要真的錯下去了。「好,好!我這正要給夫人去送飯呢?」
尹妃然從廚房悠哉的走了出去,她目送了這廚子上樓,在劉亞青的房間里一呆就是好半天。
尹妃然一直在樓下的樓梯旁安靜的等著。「恩,五分鐘了,也該說的差不多了。」
尹妃然自言自語一句上樓,敲了下劉亞青的門,「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要出發了,拜訪這個東西誤了時辰可是大不敬的!」
房間里傳來了依著雜亂的聲音,還有劉亞青帶著緊張的回話,「就好,就好,我這就下樓了,車裡等著我吧!」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尹妃然終於看見劉亞青推門出來,她身後還是那個廚子,手裡端著托盤,那碗已經空掉了。
尹妃然迎上去,她反常的拉上了劉亞青的手臂,卻是對身後的人說著,「今天我要跟阿姨出去,也給你們都放一天的假,都出去散散心吧。」
「是!小姐。」那廚子應了一聲,轉身朝廚房走去。
出門口,尹妃然就瞬間陰沉了臉,「要不,我們去寺廟之前,先去看看我父親怎麼樣?」
劉亞青身子一頓,她緊忙說道:「你父親現在不是昏迷著呢嗎?我們去看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會心裡更難過的。」
「嘖嘖,沒想到你還真的這麼心疼我的父親,那我們是不是就更該去看看了?或許父親聽上你幾句話,一激動也許就會醒過來了呢?」
尹妃然說完這句,就快速拉開車門把劉亞青推了進去,她緊跟著也是上車做到了她的身旁。「開車,去醫院。」
劉亞青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也是完全沒有選擇的權利,去就去吧,反正那老東西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車子一路奔向了醫院,病房內,肖峻業依舊是安靜的躺著。
尹妃然只要一進這屋子,心情就壓抑的像是要裂開了一樣,越疼就越恨,尹妃然猛推了劉亞青一把,送到了父親的面前。
劉亞青一個撲身就去了肖峻業的身旁,當他剛觸及到肖峻業身體的時候,人就彈跳著站了起來,尹妃然站在後邊看的很是清楚,劉亞青的臉上正冒著細密的汗。
「你怕什麼?我爸還沒死呢?她可是你的老公,難道你都不傷心嗎?」
劉亞青的臉色早已經撒白,眼中的肖峻業現在又跟死有什麼區別,她輕輕吞了口水,心裡又念上了地藏經文,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老頭子,我……我來看你了。」
劉亞青不過是象徵性的一句,不過她話剛一出口,肖峻業的一隻小手指就微微的翹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讓尹妃然的心也是忽悠一下子!難道是她看錯了嗎?他父親這是要有蘇醒的徵兆。
尹妃然緊忙上前幾步,一把拉開了劉亞青的身體,「爸爸!我是妃然,你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肖峻業在沒有了反應,但是尹妃然卻不能平靜,她緊忙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沒多時幾個大夫快速的走了進來。
「怎麼?病人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儘管重症病房住著的人可不止是肖峻業一個,但是醫生也多數是市儈的,易垣的出現,他們就知道這老人是非常尊貴的身份,自然照顧也要比常人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