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她的一生早已經交付出去了
尹妃然的目光始終都沒有脫離父親的身上,她向後招了招手,幾名醫生就緊忙湊到了近前。
「我爸爸剛才手指動了一下。左手小手指,是不是意味著他馬上就會蘇醒過來了?」尹妃然說完這句,轉頭回來時雙眼閃爍著光芒。
「哦!」一眾醫生滿臉的不可思議,按理來說肖峻業這個樣子,多半就算活下來也會是植物人了,別說現在有蘇醒的跡象,恐怕一輩子都是不太可能的。
「你確定嗎尹小姐,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領頭的醫生一臉困惑,他眼中的肖峻業依舊是沉沉的睡著。他們寧可相信是尹妃然那的失誤,也不願意違背科學。
「是真的!是真的!而且她也是看到了!」尹妃然一個她,順勢指了身後的劉亞青。
劉亞青微微點頭,目光卻是在猶豫的。因爲肖峻業醒過來可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她的事情就會隨之暴漏了。
但是劉亞青在尹妃然的面前不敢說假話,也只能再尋著機會下手罷了。
劉亞青的反應又是讓幾個醫生猶豫了起來,「或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刺激了老人,否則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尹妃然的心一沉,她大概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了,想自己和易垣一直照看著父親,他都不曾有過任何的反應。反而是劉亞青一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尹妃然心裡暗暗,或許父親也正說明了什麼,劉亞青再親能親過自己嗎?除非一件事!那就是劉亞青真的是差點害死父親的那個人!
尹妃然想到這裡快速的別回了頭,她目光里凜冽的掃在了劉亞青的臉上。「果然還是我父親更愛你多一些,既然你以來。他就有轉好的跡象,那以後你可是要天天過來照顧在身旁。」
尹妃然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一個骨刺,劉亞青的身體微微瑟縮了起來,分明這丫頭是話裡有話,而就偏偏中了她最心虛的地方。
「好,那我就天天都過來,只要他能快點蘇醒過來。我就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劉亞青的話說的那叫一個漂亮。
一來,這劉亞青掩蓋了自己的心虛,二來,就算尹妃然不提議,她也會主動要到醫院來的,至少每天看著肖峻業時好時壞,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下手啊,否則就讓他真的活過來嗎?
尹妃然眸子一暗,她有些不懂劉亞青的意思,只是第一感覺,這女人答應的這麼痛快,像是有些問題的。
醫生離開口,尹妃然又是在這病房裡呆了好久,她一遍一遍呼喚這父親,但是那個人卻在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了。
時間已然過了中午,易垣的派來的照顧的人來給尹妃然接班。她帶著劉亞青離開醫院的時候,也才覺得自己的胃有些隱隱的痛了。
「上午耽誤了不少時間,但是一會還是要去寺廟的,正好,這個時間我們可以先去吃些齋飯,據說吃齋的真正含義是為了靜心,你現在是不是正需要啊!」
尹妃然說話間嘴角勾起了一個笑,想如果當初她能對這個女人狠一點,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了。
劉亞青先是一愣,開口給自己辯駁著:「我每天都很靜心啊,我有什麼煩心事啊!」
「呵呵!那你還真是心大的很!我父親都這樣了,你還敢說你每天沒煩心事!」
……
真是裡外話都被尹妃然堵死了,劉亞青說那邊都是有問題的,她就乾脆嘴巴一閉裝起了啞巴。
吃飯間,尹妃然起身離開了一趟,說是要先買一些香火之類的東西,不過很快就又折回來了。
劉亞青放下筷子說自己已經吃飽了,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且不說菜做的一點葷腥不見而且口味又是極清淡。對於早就吃慣了生猛海鮮的劉亞青,她還真是一時享受不了這些。
尹妃然撇了一眼她碗里剩下的半碗飯,心裡暗笑這女人的虛偽,想不僅僅是這虛榮的心接受不了,怕是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是如坐針氈吧。
「走吧!我聽說這廟裡來了一個苦行的和尚,可以看透人世滄桑,我們去他那轉轉,或許能知道父親他能不能躲過此難呢!」
尹妃然說著起身,朝身邊的一堆香燭上努了努嘴巴,劉亞青臉色一暗,卻聽話的把那些東西抱在了懷裡。
這眼前的和尚衣衫襤褸,補丁打的也是一層又一層,只是他臉色紅潤,卻不像是個吃苦的人。
「大師,我們母女倆前來是想請您幫我們看個事情,關於我的父親。」
尹妃然說話間,把劉亞青推到了和尚的面前,她側身在後,說完這句,朝著和尚眨了一下眼。
「你的母親?」那和尚接到信號,先是開口說了一句,「小姐,你可不要認賊作父啊!」
劉亞青頓時臉色慘白了一片,她下意識的掃了身後的尹妃然一眼,目光中開始閃閃躲躲了起來。
「哦?」尹妃然挑高了一聲,她的手臂自然的落在了劉亞青的肩上,「大師,此話怎講呢?」
「咳咳……咱出家人不打誑語,如有得罪,那就先請見諒。據我看,這夫人可本不是尊貴像,多時後天的苦心,但是我要勸您一句,您的命中只有八兩又何必求個圓滿,不該是您的東西你就算爭也是枉然。如果您能聽在下一句,那些個造孽的事情就收手吧!」
這一席話后,劉亞青整個臉都綠了,儘管之乎者也的她也聽的懵懂,但是這最後一句,卻是讓她的心都跟著顫抖了。
「大師,您會看就看,不會看就不要亂說,我造什麼孽了?我也是一心向佛的人,您怎麼長著身份這麼說話呢!」
尹妃然默不作聲,她雙手抱在了胸前,就看著兩人上演著這一出好戲。
「夫人,難道您做過什麼您自己不知道嗎?我說這位小姐是錯把仇人當了母親,這一點你不承認也罷,但是您眼前的傷天害理,難道自己心裡都不清楚么?」
劉亞青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個禿和尚,滿嘴的胡話,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我看你這就是污衊是污衊!」
劉亞青氣的胸口鼓起了很高,但是至始至終她都不敢回頭來看尹妃然一眼。
劉亞青這樣的表現看在尹妃然的眼裡,似乎真相也就相隔不遠了,今天她是為了某些事隨意帶劉亞青出來玩玩,沒想到,這女人還真的是心虛到了極點。這就更加讓尹妃然刻意確定了。
這和尚也是有些按捺不住,他本就是收了錢辦事,卻沒想到劉亞青這麼煩,著急下,這和尚甩了下寬袖:「無禮!」
劉亞青頓時僵硬成了一座雕像。
「你如果還不知道悔改的話……」這和尚五指一掐,嘴裡就碎碎的念了什麼,「你的命也不過半個月了!」
噗通一聲,劉亞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的臉上死灰一片,心裡的最後一處防線瞬間崩塌。
儘管,平日里劉亞青根本就不信佛,但是所謂心鬼心魔也會要了人的命的。這和尚的話就如同一個詛咒,更何況劉亞青心裡本就是一清二楚的。
「好了,大師。您也少講兩句吧,這人在做天在看,什麼人下場什麼樣,都是自己作的。您又何必這般計較呢!」
尹妃然這話,口氣像是勸和,卻又是給了劉亞青致命一擊。尹妃然伸手扯起了地上的劉亞青,淡淡的說了句,「走吧,咱們還沒去拜佛呢!」
轉身間,尹妃然給了這和尚會意一笑,想這錢還真沒白花,劉亞青的反應之大,還真是讓她出乎意料的。
劉亞青這一直到家,身上都是不停的顫抖著的,尹妃然也不說話,給她推進了房間,就轉身離開了。
「易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尹妃然進門后回到了自己的床邊,她雖然這兩天因為肖峻業的事情心情很差,但是眼下也為能除掉劉亞青而心裡痛快著。
「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打開你的電腦看看就知道了。」
尹妃然起身就去了桌子前,她一隻手握著電話一隻手按下了開機鍵盤。
電腦的桌面上多了一個軟體,尹妃然輕輕一點,這九宮格似的視頻畫面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尹妃然嘴角微微揚起,心想這下子她想要的證據就不會難了。「謝謝你易垣,你這可是幫我很大的忙了。」
易垣簡短的沉默后,聲音更是柔和了許多,「妃然,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凡事都是有一個過程的,不要太過逼迫自己好嗎?」
「嗯,易垣……」尹妃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有點想你。」
「乖,別胡思亂想,今天你也累壞了,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醫院見。」
易垣放下電話后,也是難掩心中的躁動,他怎麼可能不想尹妃然呢?只不過現在的情況,真的不該是談論兒女情長。
她的父親還在醫院裡,想必尹妃然一天找不到肖峻業發病的原因,一天都不會過的安穩吧。
易垣不想這個時候做一個壞事的男人,他只會在尹妃然的身後默默的幫她撐起所有的事情。
「我讓你差的肖錦凝現在怎麼樣了?」易垣一個電話打到了私人助理那邊。
「易總,抱歉,暫時還沒有消息。」易垣的眸子縮了縮,他把視線拉出了很遠很遠。易垣當然最近也有自己要處理的事情。
那就是幫尹妃然找出那場車禍的真兇。只不過易垣沒想到的事,其實這件事情真的就跟肖錦凝無關。
白仲天下班回到家裡,他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收到消息,尹妃然已經回國了,但是白仲天卻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因為尹妃然的回歸,就意味著他的下一個計劃就要落實,身為「第三者」的領袖,他的感情也高不過自己的使命。
白仲天扔下手裡的公文包,疾步去了二樓的書房,依舊是那個電腦前,依舊是那張滄桑的臉。
「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這樣簡單的任務竟然也會有失誤?」視頻中的老人眉頭緊皺在一起,他語氣刻薄的竟像是根本不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白仲天低頭,他半天都沒有解釋什麼。心想就算自己不解釋這老人也會猜的到吧!
的確,當白仲天接到謀殺尹妃然的命令的時候,他真的破例做了違背組織的事情,如果不然,尹妃然現在還有命回來么?
那一念之間,也不過是因為白仲天的不忍罷了。
「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白仲天我提醒你,我能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也能給你隨時拉下去!你要學那個尹妃然嗎?如果這一次的任務你再失敗,我想要死的就不止是那個女人,你也要一起賠送了去!」
「是!先生。」白仲天頭更低了,他眉間的皺褶高高鼓起,白仲天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生,要麼死,都在尹妃然的手裡。
「嘩嘩……」視頻里一片雪花,這紛紛點點就如同白仲天亂著的心一般。
他到底要拿那個女人怎麼辦?白仲天一直手重重的捏上了自己的頭,他惆悵的背影在這房間里被燈光拉的很長很長。
這一坐就是三個小時,白仲天突然間抬起頭,他的目光中有了一絲的光芒。他緊忙起身,扯上了靠背的歪頭就朝外走去。
半個小時后,白仲天到了易垣的樓下。
已經是晚上10點,易垣這個時間還在書房裡忙乎著自己的事情,因為這幾天白天,他不是在醫院,就是為尹妃然奔波著其他的事情,也只能利用這個時間,來處理下手頭的工作了。
當然就工作來說,也不止一份,易垣還承擔了肖氏公司的一些重要事情,只要他能為尹妃然那做的,他已經全部都做到了。
「噹噹當。」傳來了敲門聲,易垣忙的頭也沒抬就問了一句。「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呆住共圾。
「先生,門外有一位姓白的先生說找您有急事,我勸不走他,要不您下樓看看?」僕人的話說的極為小心,因為這幾天來易垣早出晚歸,每天更是工作到了深夜,他們也不好意思打擾的。
「姓白?」易垣抬頭蹙了眉頭。他所認識的人里,恐怕也只有白仲天了!這麼晚那男人過來會有什麼事情,易垣本就是對於這個年輕人充滿好奇,又因為尹妃然的關係,他想他斷然沒有不見的道理。
易垣走下樓來,身上還穿著一身西服,白仲天看他的臉色有些蠟黃,也知道易垣這段時間是真的為尹妃然的事情很辛苦了。
儘管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但是白仲天心裡卻只剩下慚愧,因為尹妃然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樣子,全部都是被他一手所賜的。
沒有他,尹妃然就不會出那次車禍,也不會生命垂危的被送去國外,沒有他,尹妃然的父親也不會被人陷害,儘管白仲天知道這一切,但是卻是隻字也不能提。
這種痛苦不言而喻,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嫉妒這個易垣呢!
「坐!」易垣剪短的一句把白仲天讓到了沙發上,因為他讀得懂白仲天的表情,這男人的眼中滿是焦慮,想必也是因為尹妃然的事情吧。
「你跟你的父親還有聯繫嗎?」白仲天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所以他直接就開口直奔了主題。
易垣的臉瞬間就結成了冰,他的雙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著白仲天,「你怎麼會知道我父親的事情。」
白仲天眸子又是一暗,儘管他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話,就會讓這個男人衝過來擰上自己的脖子,儘管這樣白仲天還是要堅持下去。
「因為我也是第三者的一份子,我來的目標就是為了尹妃然!」
易垣騰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只要一聽到第三者這個名諱,就會瞬間想起他跟尹妃然痛苦著的那段時間。
其實,父子深情那一片,易垣早就原諒了他的父親,想當年自己還小,父母的事情又是知道多少,但是易垣之所以還是堅持把那老人從商圈逐出,多半是因為他讓易垣的感情六年前破裂了。
易垣本是深邃的眸子就更像深淵,「難道他現在還在做這些事情嗎!」
易垣怒不可揭,但是這憤怒不是沖著白仲天的,白仲天知道這是易垣對自己的信任,想這男人的胸懷,竟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
白仲天也是緩緩起身,他緩步走到了易垣的面前,「對不起,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探討你父親的事情,我一來告訴你一個真相,二來要請求你一件事情。」
易垣有些聽不懂,他微微歪了腦袋,想還有什麼事情能比他父親這個樣子更讓白仲天心焦?「你說。」
「第一,尹妃然的車禍是我做的。」
嗵!很響亮的一聲在這客廳里響起,白仲天捂著自己的胸口瞬間就栽倒在地,易垣這一拳力量極大,白仲天胸口一挺,嘴角就溢出了一些血液。
易垣的雙眸也瞬間被這血色染紅了,他快步走到白仲天的身邊,一隻腳就踩在了他的鄂下。
「你!」易垣氣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他這幾天一直以為是肖錦凝做的,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白仲天。
他不是喜歡尹妃然的嗎?他不是還作為情敵讓他心煩過么?難道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是在設計一個局?尹妃然被欺騙了感情,反而差點為此犧牲了性命?
易垣怒不可揭,他腳下不斷在用力,白仲天的臉很快就憋了一個青紫。
按照實力來說,白仲天未必打不過易垣,只是他現在還哪有還手的資格,易垣的動作反而讓白仲天心裡減輕了痛苦,他就這麼死死的擎著,一聲不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白仲天心裡的苦其實並不比易垣少許多,他的不情願又其實易垣可以知道的?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解釋反說了另外一句:「你可以殺了我,易垣。但是請你讓我把那第二說完。」
易垣腳尖一抬,白仲天的下巴就迎上了天。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那血霧就像扇面一樣蔓延開了。
白仲天躺在地上半天都沒有放映,如果不是他胸口高低的起伏,竟看上去跟死人一般。
「易垣,你的父親要殺了尹妃然,所以我第二個請求就是,快去救救那個女人吧。」
易垣本想要在次上前,他的步子卻是驚的向後退回了半步。
「你!你說什麼?」易垣難以置信,難道尹妃然在那一次車禍之後,還沒有完結么?難道她現在……
易垣只要一想到剛剛白仲天的話,他的汗毛就瞬間全部豎了起來。
「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易垣猛的抬頭,一聲嘶吼劃破了這夜的寂靜。
白仲天支離破碎的聲音再次響起,「因為尹妃然是第三者的人,她的一生早已經交付出去了。當初她為了你背叛了組織,所以現在該是她償還這一切的時候了。」
易垣不能理解的搖著頭,時隔六年,為什麼那個人現在才會出現?易垣本該是幸福的開始,為什麼又要遭遇這般的殘忍。
「你一定很奇怪吧,他為什麼現在才動手,因為那個人深深的愛著你。他不允許尹妃然再接近你,給你痛苦,只是他始終不明白,他的愛太過偏激了。」
……
這客廳里一時間的沉默就持續了好久。易垣終於看明白,原來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沒有他就沒有尹妃然一次次的危險,甚至……易垣想起了那一次。
那一晚,尹妃然被擄走拍了果照,不正是因為易垣接到了那個海外的電話嗎?易垣還清晰的記得,他在那通電話里跟那個人通話了。
當然毫無疑問,易垣的語言是壓倒性的,怕也是因為那一段對話,才讓尹妃然發生的車禍吧。
連連的退步,易垣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毯上,他木訥著望著遠處的白仲天,卻是痴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