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連你的想法都不會顧及?
這笑聲在空蕩盪的客廳里回蕩著,顯得悲戚極了。白仲天不知道這父子的感情如何,但是聽這笑聲。他似乎清楚那個人對易垣是何等的一種存在。
其實白仲天倒是覺得,他們父子兩的性格像極了。都是為愛到了偏執的地步,卻是真的情商很低很低。
白仲天強撐的身體坐了起來,儘管眼前的易垣看上去很可憐,但白仲天很清楚眼下該做的事情。
「易垣,你還有時間在這裡傷心嗎?或許明天一早,你就會再見不到尹妃然那了。」
白仲天的話剛一出口,易垣的身上就打了一個冷戰,是啊!比起自己和那個人複雜的感情。尹妃然才是他當務之急要處理的事情。
易垣坐直了身體,從懷中掏出了電話。其實他一直都記得那個人的號碼,就這麼隨意的敲下了鍵盤。
國內的早上跟國外有幾個小時的時差,那個人接到這電話的時候,也是剛剛睜開睡眼。
「誰打來的。」他對身邊身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說道。
「先生,是您的兒子。」
老人的身體微微抬起,但是他真的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了,只是聲音依舊能聽出激動的情緒。
「拿給我。」
電話接起,這兩人先是好一陣的沉默。最終還是老人先妥協了。「我想你這個時間打過來,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易垣突然意識到,或者那個人對尹妃然的傷害,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么?又是一陣內疚的心痛,易垣冷清的回了一句:「不要再動他,否則我這一聲都不會原諒你。」
「你有原諒過我嗎?你只是看著你眼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你這麼多年早就死過不止是一次了!」
這老人的聲音顫抖著,但是卻說的底氣十足。
易垣淡淡一笑,「所以你覺得我欠你的?那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就把我的命收回去好了。」
「你!」老人一隻手快速的扶上了胸口,他的心跳再一次加速起來,長一聲短一聲的喘息就從電話那端傳來。
易垣的心緊了一下,他想到自己多年的哮喘是遺傳來的。易垣本能的想問一聲你還好嗎?但是他現在要做的卻是相反的事情。
「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你還不能理解嗎?」老人的聲音伴著重重的呼吸聲,他就算到現在也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所以即便是極端。他也是不會回頭。想自己活了這麼多年,他知道什麼東西什麼人對於易垣才是好的。但是這老人執著了一輩子卻不知道。或許他認為最好的東西,卻不是那個人縮需要的。
易垣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易垣,六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學會如何站在別人的角度去看。「我能理解,但是卻不需要,難道當初母親的去世還沒有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或者我該是繼續著她的下一個受害者?」
電話里瞬間死寂一片,易垣甚至連那個人的喘息聲都已經聽不見了。「你在幹嗎?難道你還是不肯承認當年的錯誤嗎?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就隨便吧,尹妃然如果有事,我也是一樣的。」
一陣雜亂的聲音,讓易垣有些摸不著頭腦,電話再一次傳來了聲音,卻不是那個喘息的老人了。
「易先生,對不起,這邊要掛斷電話了,您的父親剛剛昏厥了。」
只是匆忙的一句話,易垣這邊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尹妃然應該最近再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但是那個人呢!
易垣的手臂一垂,電話就掉落在了地毯上。
「怎麼?先生他剛才是怎麼說的?」白仲天踉蹌著走過來,看易垣臉上死灰的一片,他心裡突然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難道真的沒辦法嗎?他連你的想法都不會顧及?」白仲天儘管知道那個人的性格一直都是冰冷冷的,但是易垣可是他的兒子啊,難道為了易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可以嗎?
白仲天雙手抓上了頭髮,他雙目緊閉,臉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亂上加亂,易垣心裡的天平左右搖擺不定,一邊是他的父親,一邊是她最愛的女人,對於易垣,都是他致命的傷。
許久,易垣終於淡淡開口。「那邊可能遇到了點麻煩,這幾天麻煩你聯繫一下,有什麼消息請及時的告訴我。」
白仲天微微一愣,分明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邊有麻煩?你什麼意思?」
易垣在沒有說一個字,他就算再恨,也知道那是他的生身父親。只是這許多年的仇恨讓他沒辦法低頭去問一問他的狀況,也只能通過白仲天去了解了。
易垣垂頭回去了樓上,他已經沒心思在理會白仲天了。
夜深露重,同時無法安眠的兩個人。
尹妃然坐在電腦前,望著屏幕上的九宮格畫面。劉亞青一晚上都是神經兮兮的,她一會打著電話,一會再房間里踱來踱去。
尹妃然嘴角一勾,臉上卻依舊冰冷著。想今天的事情已經讓劉亞青露出了馬腳,她慌張的動作,她臉上的表情,不正好說明一些什麼嗎?
尹妃然緩緩起身,她走到門前按下了房間中的燈。這一瞬間的黑暗,讓劉亞青在視頻里微微一愣。
尹妃然坐在暗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2個小時候,劉亞青依舊清醒,她神色慌張的從枕頭下摸出了那個小包,細細的打開,手中攆著那粉末,她的目光在著一刻兇狠極了。
一個畫面切到了另一個,劉亞青就像前一夜那樣偷偷的溜出了房間。又是一個畫面,這女人居然在所有的碗中都抹上了那細細的粉末,甚至,連她自己的碗都沒有放過。
尹妃然半眯起眼睛,想原來這個家早就是劉亞青的天下了,白天里,她也只是覺得那個廚子有些可以,想劉亞青能有這樣的舉動,恐怕是知曉了早上廚房所放生的事情。
嘟的一聲響起,視頻記錄儀已經內存滿了,還好,這整個過程尹妃然都已經拍完。
她輕輕的拔出U盤,然後關上電腦,靜靜的回到了床上,但是尹妃然依舊睡不著,因為劉亞青在這之前分明是打過一個電話的。
想在這座城,她還有什麼知近的人?也就是那個早就消失的肖錦凝罷了。
看來這事情並不能太早的結束,尹妃然儘管已經知道父親發病的原因,但是這劉亞青看似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尹妃然要做當然就必須一網打盡,那個肖錦凝也該是浮出水面的時刻了。
清早起來,尹妃然還沒有起床,門口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小姐,您醒了嗎?我給您送早餐來了。」
依舊是昨天那個廚子的聲音,尹妃然緩緩睜開眼睛,想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可以享受這種禮遇了,居然會讓傭人親自送餐進門。
「進來吧。」尹妃然支起身體就靠在了床頭上。
看廚子進門,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小姐,您昨天說這粥的味道不對勁,現在再嘗嘗吧,是不是跟昨天一樣?」
尹妃然慵懶的伸直了腰身,她看上去跟平常完全無異。「阿姨,您今兒怎麼給我送房間來了,這樣的待遇我可是受不起的。」
尹妃然說笑著起身,她走到這廚子的身邊,親手接下了她的托盤。「您在這個家裡應該許多年了吧,聽爸爸說,她剛買下著別墅的時候,您就已經在了。」
尹妃然逗著圈子,刻意的迴避了這頓早餐。這廚子本就是慌張的,也沒有發現尹妃然的動機。呆女司才。
「是的,小姐,這別墅有多少年,我就在這個家工作了多少年了。」她一直低著頭,像是在躲著尹妃然。
「呀!那看來我父親這麼多年一定對您不錯了?否則您怎麼能看上家庭助理,這個收入甚少的工作呢!」尹妃然挑著高音又是一句,她緩步走到了沙發前,把那托盤就放在了茶几上。
「是!老爺這麼多年對我不薄,工資儘管不高,但是他平時對我的照顧遠遠不止那些,老爺對我的恩情,我是一輩子都報答不完的。」
這廚子所言非假,其實他一直對肖峻業是敬重著的,但是作為一個下人,有些時候也是情非得已,想她的一己之力,在這個家裡又能抗衡的了誰呢?
「報答……報答……」尹妃然嘴裡碎碎的念著,她的心中卻是騰的就燃氣了怒火,如果不是要牽出肖錦凝那條長線,她恨不得上前就掌摑了這個年邁的女人,這就是她的報答嗎?
長期的毒藥,她把自己的父親送進了醫院,就連那都不夠,現在也輪到尹妃然了!
她目光里充塞著怒火,語言卻絲毫都沒有走板。「阿姨,那我也要好好的感謝您,這麼長時間對我父親悉心的照顧,像是沒有你,也就沒有他的今天。」
這廚子猛的抬起頭,她聽出了尹妃然話中的意味,但是這四目相對,正好有說明了一些問題,如果她為心無愧,又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尹妃然隱隱的笑著,「阿姨?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
這廚子的臉上瞬間就慘白了起來,「小姐,您這是怪我照顧不周才讓老爺進的醫院嗎?」
「您是不是多慮了……」
尹妃然的一句話,又是讓她微微怔仲,的確,她剛才的反應極為敏感,其實如果自己真的沒做過什麼的話,尹妃然的那句話該是誇獎的。
「這……這……」廚子頓時有些張目結舌,她心虛的望了尹妃然一眼,忙中出亂的又是一句,「小姐,您還是快點把這粥喝下吧,否則一會就要涼掉了。」
尹妃然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想自己這麼直白的點這個女人,她還是要幫那個劉亞青嗎?
既然如此,她也大可不必再留什麼情面,這家裡所有的人,但凡是幫著劉亞青母女的,尹妃然一個都不會放過!
尹妃然目光直直的落在這廚子的臉上,她彎下腰,端起了茶几上的那隻碗。
「呀!好燙!」接著就是啪的一聲,這陶瓷的碎片就是濺落了一地。
這廚子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她幾步上前,卻不是為了尹妃然,而是兩眼直直望著地上的凌亂,像是那才是她該關心的事情一般。
完了……完了,廚子心裡暗道一句。她的目光瞬間死灰了一片,尹妃然她這樣的眼神有些看不懂了,因為這女人的臉上寫著絕望,像是她不死,這廚子就會去死一般。
尹妃然的眉頭就緊在了一起,一個想法突然就竄進了腦中,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尹妃然怔仲了一秒開口。「阿姨,不好意思,打翻了您的心意了,我想我還是去醫院的路上吃一口吧,您抓緊把這裡收拾一下,我這就要出門去。」
尹妃然的聲音再不尖酸刻薄,因為她已經意識到,或許這廚子做的一切,本不是出於心,也有可能是受了那母女的威脅。
廚子應了一聲就匆忙轉身離去。尹妃然彎腰拾起了這地上的一塊碎片,又順手從茶几上扯了幾張紙巾細細的包好,就快步去了自己的床前。
當她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那茶几旁的污漬已經被清理乾淨了。甚至誇張到竟換了一塊新的地毯,她還好剛才自己留下了一些證據,想那劉亞青還真是心細的很,竟不會留下絲毫的破綻。
是劉亞青心細還是另有其人呢?尹妃然自然清楚這麼縝密的計劃,不可能僅僅出自一個人。
噹噹當的一陣敲門聲后,又傳來了尹妃然的聲音,「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醫院看父親了。」
劉亞青匆忙放下電話,慌張的迎了一聲,「哎哎!就來就來,你等我一下。」
劉亞青說完這句屏住了呼吸,聽那門外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而且漸行漸遠著。她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小凝,媽媽先不跟你說了,那個死丫頭已經起來了。你放心,這些事情你媽我還會處理,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劉亞青掛斷電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笑容,想尹妃然已經囂張了這麼多天,也該輪到她唱一會主角了。
劉亞青下樓的時候,尹妃然已經早不在客廳里,「她人呢?」劉亞青板著一張冷麵對廚房喊了一聲。
那廚子快速走出來,恭敬的就是一句:「剛小姐說了,她在車上等你。」
「小姐?呵呵……」劉亞青臉上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笑容,「你這小姐叫的還真是親啊,怎麼?後悔了?內疚了?你可以回去繼續效忠他們啊!」
「不不!夫人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就算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敢背叛您的。」廚子微微低下頭,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著。
「量你也沒那兩下子,放心,我劉亞青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只要你把尹妃然這丫頭也給我放倒了,我就會再不會為難你的。」
劉亞青說完這句,冷哼出了一聲,她微微揚起下巴快步走出了這別墅的門。同時一張臉皮,卻變化的猶如三月的天氣。
「妃然,讓你久等了,剛才我說什麼都找不到手機了,原來是壓在被子里,找了好半天呢!」劉亞青剛上車就瞬間換上了另一幅嘴臉,她這謊話說的,臉上也是不紅不白的。
「你拿不拿電話又有什麼用?難道你還跟誰有什麼聯繫嗎?」
劉亞青臉色一僵,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不過是以前總在一起逛街的幾個姐妹,這段時間我不能出來走動,她們……她們也是挺關心我的。」
尹妃然心裡罵了一句虛偽,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亞青平時就市儈的很,她交的那些朋友,以前不過是為了攀附她的錢財罷了,其實尹妃然一直都知道,自從這母女倆在公司和家裡徹底的失利,這劉亞青就早就沒有那些所謂的朋友了。
「哦……這樣。」尹妃然拉長了聲音,像是細細的琢磨著什麼,「那回頭,你照顧完父親,就出去轉轉吧。畢竟我還是小輩的,不會想父親那樣為難你的。」
「真的!」劉亞青眼中瞬間就閃爍了光芒,她之所以興奮著,也是因為這機會可以讓她去見見自己的女兒了。
尹妃然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劉亞青的手背,「當然,如果明天不忙,你就去吧。」
其樂融融的畫面,卻跟這家裡目前的形勢十分的違和,只不過劉亞青卻不是這大氣的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病房中,依舊是昨天那樣的畫面,肖峻業自從昨天手指一動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反應。
「你來了!」易垣從床邊的意思上起身,臉上帶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但是尹妃然看的清楚,儘管他是笑著,卻是滿目都是滄桑。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尹妃然快步走上前,她抓住了易垣的手臂,一雙目光凝在這男人的臉上,像是想要看穿他的心。
易垣張了張口,卻看見了尹妃然身後跟著的劉亞青,他的目光又是一暗。「走。出去說吧,正好我也在這裡坐了一上午了,想要去活動活動筋骨。」
尹妃然會意著點頭,然後她轉頭過來,「你在這裡陪著我爸爸,沒事多跟他說說話,如果他還有什麼反應,就去院子里喊我。」
「好……」劉亞青喏喏的一句低下了頭,卻在這一刻眸子里忽閃了一下。
尹妃然挽著易垣的胳膊走出了房門,當著房門剛剛合上,尹妃然就忍不住再次問道:「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公司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易垣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釋眼前的狀況,難道要跟尹妃然說自己的父親已經對她動了殺心,而上一次她險些丟了性命也是因為那個人嗎?
這樣只會讓易垣覺得自己更是一個罪人,他躊躇了半天,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期。
「妃然,這段時間我可能不能再過這邊來了,也不能照顧你。」
尹妃然吃驚著張開了嘴巴,「為什麼?」
「因為……」易垣儘管心裡知道,他這麼做是不想再給尹妃然帶來麻煩,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的確,公司除了一些問題,我想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時間出來了。」
易垣說著話就停下了腳步,她轉身站到了尹妃然的面前,細細的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
易垣伸手幫尹妃然正了正領口,她的心也隨著著這動作在一片一片的剝落著。「你放心,不會很長時間,只要忙過了這兩個月我就會回來的。」
「可是易垣,我現在需要你!肖氏公司也好,我的家也好,還有父親他現在……」
「對不起,如果忙不過來,你先找下莫商則和白仲天,我已經跟他們兩個打過招呼了。」易垣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像是怎樣的一種無奈,她才會把這女人送去別人的身邊。
尹妃然怔怔的,她望著易垣的目光卻又似目空一切。
易垣不是說會陪著他走完這一生嗎?無論他們在遇到什麼,也要相攜著不離不棄的,可著幸福才剛剛開始啊!而尹妃然也是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刻。
公司無心經營,父親病重在醫院,孩子還在別人的家中,而她還有那麼多的仇恨,還有那個一直在暗中想要覬覦她的人……
尹妃然萬萬沒想到,易垣會在這個時候抽身,但是她不相信這是出於他的真心,或許就真的像易垣所說的那樣,他遇到了很大很大的難題。
「好吧!那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尹妃然微微的笑了,她在這煩亂的一刻給了易垣最大的寬容。
「那你也好好的照顧自己,就算事情再忙,情況再嚴重,也要準時的吃飯睡覺,每天都要想我啊!還有,記得給我打電話。」
易垣的眼角有些火辣辣的,他緊忙低下頭,盯上了自己的鞋尖。
腳下一塊土地已經被皮鞋搓出了一個淺淺的坑。「恩,我會的,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