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我要殺了他

可是，陸凡卻跟沒聽到似的，依舊自顧自地說著：「這個丫頭，她的心裡有多苦？可是，她還在沖著我們每個人笑！」

聲音已經凄厲了。

江靖瑤幾乎要站不住了，尹牧用力扶住她。

「陸凡，好了！」尹牧說，「不要說了。」

陸凡猛然轉頭，雙目駭人，他的臉上蒼白如紙，下巴處去鬍子拉渣，憔悴不堪：「你可以說，不要說了。那麼她呢？」

他指了指棺材里的英子;「她那麼可憐，那麼苦，誰又為她想過一丁點……就算是我……我是她的……」

尹牧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陸凡，夠了。這個時候，不要說了。」

陸凡點點頭，身子往後退了幾步，跟這兩人保持了距離：「好，你們是一家子。你們還真是一家人啊。呵呵，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可憐小英……」

「陸凡！」尹牧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叫起來，「我知道你跟英子感情很深。靖瑤是無辜的，她當時也被醫生叫了出去，而且她也找了人代為照顧英子！」

「是嘛？」陸凡看向江靖瑤，「那我怎麼聽說，那個主治醫生壓根就沒有叫過她？那個護士根本就不存在，那個醫院裡，根本就沒有她口中說的那個護士。」

「陸凡，你現在腦子亂，你先走，回去休息！」尹牧推他，要往外走。

陸凡忽然捧住頭，一下跪到了地上，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吼聲：「啊！！！！」

江靖瑤被他這麼一吼，渾身彷彿碎開了，她身子軟軟地趴伏在棺材邊，一連聲哭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尹牧摟住江靖瑤的肩膀，他的手也在顫抖，在剋制著內心極大的情緒。

「這仇，一定要報！」他不知道是在對著英子說，還是在對著陸凡，或者江靖瑤。

陸凡連吼幾聲，然後長久地埋頭跪地，等他抬起頭來，臉色已經比先前要好了很多。

「尹牧，我知道該怎麼做！」說罷，他就朝著外面走去。

尹牧卻追著攔住他：「你要做什麼？」

「我去殺了他！」

「不可以！」尹牧一字一頓，「殺了他，有什麼便宜的事嗎？」

「如果不是你……」陸凡拂開他的手，「他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你，英子也不會死！」

「陸凡。」尹牧沉靜地說，「好，我答應你，你可以去。但是，現在我們得把這個過程走完，你也不想英子走得不安心吧？」

整個過程，只有尹牧一個人在冷靜地支撐著。

等把遺體火化后，尹牧沒動，陸凡上前幫著他捧著骨灰盒。

「剛才是你答應我的。」陸凡看著尹牧，「現在就當著小英的面，你要是反悔。」

尹牧捏著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你們……知道他在哪兒？」江靖瑤記得宋昊磊是從詳昆集團大樓的樓梯上下來，他一定是從哪個安全門處逃掉了。

看這兩人的神情，是知道宋昊磊在哪裡的。

「他在他該待著的地方。」陸凡說完，再也不看兩人，直接就走到外面自己車旁，打開車門。車很快就開了出去。

尹牧對著江靖瑤點點頭，聲音柔了下來：「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江靖瑤渾渾噩噩地坐在那裡，腦子裡亂鬨哄的，心裡像是有驚濤駭浪在裡面奔騰。

尹牧打完電話，就接了江靖瑤回到江家。

看著他在廚房裡做飯，江靖瑤有恍若隔世的感覺。也不過是十來天的功夫，他好像……變得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了。

雖然一樣溫和，體貼。但是，她感覺他身上籠著一層神秘的雲霧。他心裡在想什麼，最近在做什麼，她都一無所知。

尹牧做了牛腩番茄面。

然後就坐在她對面，默默地看著他。

「你不吃嗎？」江靖瑤問。

尹牧神色有些黯然：「英子最喜歡吃的面。」

江靖瑤只覺得後背一陣涼意爬滿了脊椎骨，驚出了一身汗：「對不起，尹牧！」

「靖瑤，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尹牧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這些天來，我考慮了很久。我想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叮鈴鈴！

尹牧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江靖瑤不由看向手機：「你接電話吧！」

尹牧目光一沉，抓了電話，走到陽台上去接。

江靖瑤頓時食之無味，當然，她原本也是沒有食慾的。

口中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

尹牧不一會就出來，人就直接朝著玄關處跑。

江靖瑤緊張地站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把門鎖好，隨時保持電話開機，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去處理。」尹牧口氣很急，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江靖瑤慢慢坐下來，聽到門嘭地一聲關上。

她把碗一推，跑到卧室去，用被子裹住了自己整個身子。

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江靖瑤在被窩裡接起，是宋昊祺：「江靖瑤！」

「嗯。」江靖瑤懨懨地。

「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到底還活著沒。」宋昊祺聲音悶悶的，「那個……那個女的事，弄好了嗎？」

「嗯。」

「你現在跟誰在一起？」宋昊祺對她簡單的回答，不滿了，聲音又清慢起來，「不方便聽電話，你直接掐斷啊，幹嘛要接啊。」

「我一個人。」江靖瑤說，「尹牧，有事出去了。」

宋昊祺在電話里叫起來：「這個廢物，這種時候還讓你一個人在家裡？」

「我為什麼不可以一個人在家？」江靖瑤反問。

「你……你個笨女人。」宋昊祺說，「宋昊磊到現在還下落不明，他現在是什麼，你知道嗎？他就是個重型炸彈，走到哪都有可能引起爆炸。」

「那讓他來啊，我剛好可以跟他同歸於盡。」江靖瑤忽然坐起來，「我現在，就想殺了他。」

「噗。」宋昊祺心情大好的樣子，「以前你一直要跟我同歸於盡的，現在終於換了對象了。江靖瑤，如果你還是跟狗一樣，撲上來就是咬人，我敢肯定，人家殺你一千遍，你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一個人在家，門反鎖了，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窗戶關緊，窗帘拉上……」宋昊祺還在囑咐。江靖瑤只覺得聒噪，一下子掛斷了手機。

躺下，再次把被子裹上，頭昏昏沉沉，身體開始發熱。

她彷彿置於一大片的浮雲上，晃晃悠悠的。

她看到金燦燦的陽光照得她眼花，然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花園裡，兩個小女孩在追逐嬉戲。

那不是幼小的江靖瑤跟江小萱嗎？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捲走了還在奔跑的江小萱。

「小萱，小萱……」幼小的江靖瑤大哭著，「妹妹，妹妹……」

不知道哭了多久，烏雲中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女聲恨恨地說：「靖瑤姐，失去的感覺怎麼樣？」

「英子？」江靖瑤站起來，看著天空，「英子，你把妹妹還給我。」

「休想！」英子隱在雲片後面，聲音尖利而又細長，「我要讓你心裡也痛，我要讓你痛。」

「還有我！」跟著又是一個陰測測的女音，在一旁附和著。

「格菲，你也有份？」

「哈哈，江靖瑤，看到你活得這麼痛苦，我就痛快了！」格菲的聲音不復以往的甜美，陰風惻惻，「哈哈，我心裡好爽，好爽！」

江靖瑤不安地扭動，額頭上都是汗，她的手在空中抓著：「不要……小萱……」

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一身的汗。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天黑地的。抬眼望向窗子，果然跟宋昊祺說得那樣，窗戶關緊，窗帘被拉上了。

見不到陽光。

江靖瑤從樓下慢慢走下來。

剛走到二樓扶梯口，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擂門。

「江靖瑤！江靖瑤！快開門！」

宋昊祺！他來做什麼？

雙眸掃了一下，客廳桌子上的那碗面依舊還在那裡，跟她上樓時候是一樣。尹牧沒有回來過。她不是不失望，只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先打發掉外面的人才行。

這麼在外面又吵又鬧的，不把警察叫來才怪呢。

果然隔壁鄰居說話了：「喂，窮敲什麼呀？你這樣會打擾到別人休息的，你知不知道？」

宋昊祺根本不理人家，還是在拚命地敲著門：「江靖瑤，死女人，你趕緊給我開門。不然，我要撞門了。」

「宋先生，你別亂來。」有人開口制止。

江靖瑤聽出好像是上次跟在宋昊祺身後的那兩警察之中的一個。

宋昊祺真的發了瘋，拚命地用腳踹門。

又有人在勸：「宋先生，你不能這樣。這是違法的。」

「你們是警察，難道不知見死不救也是違法的嗎？」宋昊祺大吼一聲，「愣住幹嘛，幫忙啊！」

差不多就是喊一二三一起撞的那檔口，江靖瑤打開了門。

「你這是幹什麼？」江靖瑤渾身無力，說出來的話，也是軟綿綿的，可是，她緊皺的眉頭顯示著她對面前的人多麼的厭惡。坑廳系巴。

宋昊祺的眸子里閃過一抹亮色，隨即就推開門，不請自入：「你這女人忽然掛斷電話，我以為你想不開要自殺。」

「我為什麼要自殺？」江靖瑤跟在他身後，問。

「你那顆脆弱而又愚蠢的心。」宋昊祺低頭瞧了瞧她，「果然……哭過了吧？」

「……」

「這位小姐，剛才宋先生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擾民，按照律例，只要你打電話報警，我們就會記錄在案……」

「不用了。我不報警。」江靖瑤快速地打斷那位警察的話，「他也只不過是關心我而已。至於我的那些鄰居，我會代表他向他們道歉的。」

宋昊祺在沙發上坐下來，唇角微微勾起，心裡樂呵，嘴上卻說：「你這個女人還算有良心。」

「好了！」江靖瑤跟警察說完話，卻看向宋昊祺，「現在看過了，我人沒事。你也可以從我家走出去了吧?」

那兩警察也跟著說：「宋先生，你可以走了。」

宋昊祺臉色沉了：「好，我走。」大有我是多管閑事的意味。

走到門邊，他又轉身問江靖瑤：「那個尹牧人呢？」

「他馬上就會回來的。」江靖瑤巴不得他趕緊走，只是敷衍著他。

「這麼久了，還沒回來？難道要我派人查查，他到底在做什麼？」宋昊祺不悅。

江靖瑤站起來，走到他身後：「這是我與他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她的眼睛故意瞄了兩警察一眼。

「趕緊走吧，不然兩位警察同志也不好交代。」這個傢伙，總是這麼隨性。不知道自己還是羈押犯嗎？一點也不擔心似的，要是上訴失敗，可是要坐十年牢的。

宋昊祺好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微微欠身，壓低聲音：「你是擔心我？」

江靖瑤索性不說話，倔強地盯著他。

宋昊祺無奈：「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也就在我面前肆無忌憚。」

「宋昊祺，我沒事，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你快走吧。」

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宋昊祺臉黑了：「好了，我要是再管你，我就……」他到底還是沒說出來，帶頭轉身離去。

江靖瑤忙掛著笑，跟看熱鬧的鄰居一個勁兒的道歉，等把鄰居們都送走了，她慢慢走到客廳里，那桌子那杯水一股腦喝下去，還覺得不解渴，又繼續倒了一杯冰水，喝了下去。

看看時間，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尹牧到底辦什麼事，現在還沒回來？

她正想著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尹牧。

她的手機又響了。

她看著屏幕，心中無聲嘆息。

這號碼，雖然她沒有存名字，但是她記得清楚的，是宋清虹。

對方怒不可揭：「江靖瑤，你怎麼回事？勾引完一個還不放另一個？」

江靖瑤就等她說話，不開口。

「喂，你死了？怎麼不說話？」

「宋小姐，你到底有什麼事？」江靖瑤說，「你也該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定然說不出什麼讓你滿意的話。所以，如果你剛才嘴裡說的這些無聊的事，我們等過段時間，彼此都冷靜了，再談，可以嗎？」

「你……不就是……」宋清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什麼了，改口道，「好，我不提那女人的事。說起來，她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因為她，宋昊磊完蛋了，而我哥很快也可以出來了。」

江靖瑤心中一動，宋昊祺可以出來了嗎？轉念一想，宋昊祺那些事，大多數都是宋昊磊陷害他的。現在他逃走了，下落不明。在他的電腦里也許留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宋昊祺無罪的。

他出來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嘛。

難怪，他那麼囂張啊，一個在押羈押犯，還到處跑。

她心裡是為了宋昊祺感到放鬆了，而嘴上去漫不經心地說：「哦，是嘛。」

宋清虹則得意洋洋地道：「江靖瑤，你等著吧。等我哥哥出來，看他不折磨死你。」

江靖瑤抿抿唇，莫名的，她就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江靖瑤，你成啞巴啦？」宋清虹說，「你知道那個陸凡，人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

宋清虹恢復了小兒女情態：「我打電話打不通，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也不見人，就連公司也說兩三天沒見人了。他不會是……」濃濃的擔憂，不像是裝的。

「他怎麼了？」

「不會是碰到宋昊磊了吧？」宋清虹說，「不過也不對啊。他跟宋昊磊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宋昊磊現在最恨的人應該是你才是，他恨不得撕碎你才是啊。」

江靖瑤只覺得厭煩：「我沒見過，你不是手下人很多嗎？想想辦法，再找找。再見！」

她掛斷了電話。

那宋大小姐，除了陸凡，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掛電話？

當即就發火了，又把電話打過來，江靖瑤不想接，一次次按掉，最後乾脆關了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著尹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屋子裡很靜，只能聽到客廳里鐘擺的聲音。

滴答！滴答！

她的心隨著著聲音，一點點的晃蕩起來。她不能靜下來，一靜下來，眼前就是小萱那血肉模糊的臉，還有英子那一灘的紅色。

說起來，英子的死，真的跟她有著莫大的關係。

如果不是她惹到宋昊磊，卻愚蠢地不自知，自己只是宋昊磊的棋子。

如果她一早斷絕跟宋昊磊的關係，也許自己的妹妹都沒有機會見到宋昊磊，不會見面，就不會愛上，不會愛上就不會嫁給他，不嫁給他，就不會命喪他手。

而英子，是何其無辜，不是因為自己，英子現在還是一個快樂的打工妹。過著開心的生活。當她被燒成火人之後，她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了，只為一個報仇而活著。

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這一點。

卻以為宋昊磊身居高位，而他們這邊又沒有任何證據，沒有為英子做過一絲的努力。在那最後一刻，在小護士喊她的時候，她居然撇下了英子，自己走了。

她一下子站起來，赤腳走在大理石地面上，來回的走。

手捧住頭，最終痛苦地跪倒在地。

宋昊磊那邪魅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你將會生不如死地活著。

是的，她已經嘗到了這個滋味。陸凡，說得沒錯，是她，是她害死了英子！

江靖瑤一把抓過手機，隨便找了件衣服套好，腳上穿了雙涼拖，到車庫裡把車開出來。

一路順利地開到警察局。

她這個樣子出現，還是把裡面的接待人員嚇了一跳。

「我有關於宋昊磊的犯罪的證據要提供！」

郊區，一間不起眼的房內。除了手電筒，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光線。這個房子里，散發著腐朽味。

裡面有五個人。

一個人被綁得嚴嚴實實，以贖罪的姿勢跪伏在地，他顯然受了重傷，微微起伏的氣息顯示著他還活著，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不知道是臉上還是身上，流著的血在地上蜿蜒，儘管在這暗室內，被電明燈照著，還是觸目驚心，詭異不已。

坐著一人，清秀瘦削的青年，戴著眼鏡，明明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然而此刻臉上卻扭曲猙獰，鐵青到極點。

在他旁邊站著一人，俊美完美的五官，如刀刻般。雙眸深邃，淡漠地看著跪著的人。

他們兩人後面是身著黑色勁裝的兩打手，正目光炯炯，看著跪伏在地上的男人，彷彿只要另外那兩人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上去，把那男人撕碎。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開口，聲音已經嘶啞，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把刀，在手中轉動著：「宋昊磊，你說我該從哪裡下手比較好呢？」

宋昊磊頭低著，根本說不動話了，但是他的身子猛地抽動起來。

他在害怕。

「陸凡！」站在眼鏡男後面的俊朗男人，不是尹牧又是誰？他沉沉地說，「他說不動話了。」

「那是不是要等他休養好了，我再來跟他說話呢？」陸凡譏誚地說，「尹牧，你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死的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

「陸凡，我也把英子當妹妹，她的死我也很難過。」尹牧疲憊地說，「你口口聲聲說是靖瑤害了她，如果，我們當初不執意要報仇，把英子拉進來，她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陸凡一下子火了，站起來，與尹牧怒目而視：「你現在居然這麼說？小英付出了這麼多，你居然這麼說？」

尹牧閉眼，許久，才平和地說：「我知道英子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我沒有做到一個哥哥應盡的義務，是我。都是我，你不要把怨氣撒在別人身上。」

「尹牧，你現在算是什麼？」陸凡激動地說，「當初我們說好了的，要把宋家攪得天翻地覆的。我一直把你當成最敬重的大哥，可是呢。因為你的優柔寡斷，才害得英子慘死。你還要心軟下去？」

他猛然轉身，走過去，把宋昊磊的頭髮一把抓起，強迫他抬頭：「這個人，你要抓住他，明明輕而易舉，你為何要一再放過他？」

他狠狠地又揍了宋昊磊幾拳。對方發出尖利的慘叫。

「尹牧，你敢說你不是看在他跟你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面子上？」陸凡一針見血，他驟然笑了，「現在我才發現，你跟江靖瑤還是像，真像啊！」

尹牧變了臉：「陸凡，你瞎說什麼？」

陸凡這石破驚天的話，別說讓尹牧反應激烈，就連在地上痛得哀嚎不已的宋昊磊也是一驚，艱難地抬頭，口齒不清地問：「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