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座下高徒

雲翼卻並未看他，對著四方道：「大膽四方，不在山中潛心修行，卻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四方卻已經跪倒在地，懇求道：「上神恕罪，四方確有苦衷！」

芷郁驚了一驚，忙走到近前，道：「翼哥哥，他為什麼叫你上神？」

雲翼道：「你有何苦衷？」

「翼哥哥，你別聽他的。我們無緣無故被他引到這山洞來，他擺明了是想致我們於死地。公孫大哥，你說是不是？」芷郁不由冷哼了一聲，出聲駁道。

「無緣無故？若非你執意來此，又怎會添這許多的麻煩？」雲翼冷冷道。

「我……我……」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後移了移。這時，卻聽四方說道：

「四方多年來守衛堯光山，不許外人踏進半步。昨日我見他們四人闖進山來，原想將幾人送出堯光山，再在他們身上製造些野獸攻擊的傷痕，讓他們有所顧忌，不敢再進山。哪知，我卻在這位姐姐身上發現了玄女石，所以……」

「所以你心有所動，便想將玄女石據為己有？」公孫華試探道。

「公孫大哥此言差矣！」四方望向石桌上的燭火，似乎正在追憶一件久遠的往事，「此事要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日我奉師父之命出山辦事，卻遇上了毒蛇。那時我修為尚淺，險些喪命。一位仙女姐姐正好路過，救了我一命。我雖不知那仙女的姓名，卻知道這顆玄女石。」

「這我倒有些不懂。如此說來，這玄女石豈不是救過你的性命，你卻為何要為難我們？」公孫華不解道。

四方接著道：「只因這玄女石必然是那仙女姐姐的貼身法器，又怎會離身？然而此刻石頭竟然在你們身上。那只有一種可能，這石頭原是你們偷來的！所以……」

芷郁早已聽得呆了，這四方口中的仙女姐姐難道就是她的娘親？難怪這孩子看起來如此眼熟，原來竟是那日在風明秀施展占星術時見過的那個受傷的孩子。

「你，你說的仙女可是九天玄女？」她聲音竟然有些發抖，只因這答案對於她來時委實太過重要。

四方忖了片刻，搖了搖頭：「我曾經見過玄女娘娘的法相，那仙女姐姐卻是不同。」

芷郁不由嘆了口氣：「娘親啊娘親，你教芷郁如何尋你？」

四方驚道：「那日救我的仙女，原來是你的娘親？」

芷郁點點頭：「正是家母。」

四方聽聞，頹然倒在地上：「我原想為恩人做件好事，卻不想差點傷了她的女兒……」

芷郁道：「這本來也不怪你！小四，你快起來吧！」

四方卻不起身，拜倒在地，誠懇道：「此番恩情，他日必將相報。四方告退。」言畢伏身在地，化成一抹白煙，轉眼即逝了。

雲翼道：「此地不宜久留，公孫公子，我們還是儘早離開吧！」

公孫華轉身背起床上的子默，嘆道：「子默啊子默，你以往只知你是隨從，我是主子，卻不想今日竟要我這個主子來背你！」苦笑了一把，方才追著雲翼去了。

芷郁木然隨著眾人出去，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原想來到這堯光山便能探聽到母親的下落。就算不知道她現在何處，好歹知道她姓甚名誰也是好的，誰知卻是白來一遭。

幾人走出山洞，只見霧氣已經散去，陽光灑進林子，映出斑駁的光影來。

公孫華咦了一聲：「怎麼不見禪隱大師？」

芷郁這才回過神來，四處找了一圈，道：「對啊，方才明明還在洞中，現在又是去了哪裡？禪隱大師？大師？」喊了幾聲，然而四野靜寂，回答她的也只有空寥的回聲。

雲翼搖頭道：「不用喊了，此刻人只怕早已走遠了！」

「走了？去哪裡了？」芷郁道，「大師也真是的，去哪兒也不說一聲，叫人好生擔心。」

「我只道你盡會讓別人擔心，卻不想你也會擔心別人。當真是稀奇得很！」雲翼斜睨了她一眼道，見她真是低垂了臉不言語，又接著道，「不過，你要是想知道禪隱大師去了哪裡，恐怕只有公孫公子能回答了。」

「我？」公孫華怔了一怔，道，「雲公子真會說笑，禪隱大師走時又沒告訴我，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公孫公子難道不知，這五行僧雖然各有本事，卻是十足十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貪生嗜酒好色，外加一個好吃，一個聚財。試想，與這樣的人同行，何愁事情不敗？」雲翼侃侃道。

「這……」公孫華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芷郁此時才豁然開朗，原來禪遁根本不是迷路，而是怕死自己溜了；禪分也不是什麼普度眾生，根本是個見色起意的好色之徒……

「公孫大哥，這就是你找的道行高深，玉靈禪師坐下的高徒？」芷郁斜著眼睛逼視他。

「這……」公孫華神色已經有些不大自然，「我確實始料未及。」

「一句始料未及就完了？」她氣得跺腳，「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就被你害死！」

「我說丫頭，你要是不吵著要來，也犯不著讓公孫公子害死啊！」雲翼斜了她一眼，笑道。

「要不是風……」芷郁正想將此事推在風明秀身上，忽然想到若是讓翼哥哥知道是風明秀出的主意，那以後再想去古今樓打探情況恐怕多有不易，於是改口道，「要不是這風水不順，我們哪裡會上這個當？是不是，公孫大哥？」

公孫華好容易找了個台階下，連忙回道：「是是是。」笑了兩聲，顧自走了。

「公孫大哥，你等等我！」她正想追上去，卻被人拉住了手臂。

「小郁，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問你！」雲翼道。

芷郁不得已轉過身看了他一眼，隨即心虛地低下了頭，道：「翼哥哥……」

「怎麼，現在倒不好意思了？難道你也知道你做了虧心事？」

「誰說的？我才沒有呢！」芷郁不服氣地挑了挑眉，走了幾步靠在一棵大樹上，兩隻手擺弄著衣服上的帶子。

「既然沒有，那你們不遠千里來這堯光山幹什麼？難道是為了遊山玩水？」雲翼環視了一圈，搖頭道，「這裡雖然樹木蔥鬱，但這風景卻是不怎麼入眼，何況還有靈獸出沒。像什麼騙人的小孩子，還有專以美色誘人的狐仙！」

芷郁心裡一驚，警惕地望了周圍一眼，道：「翼哥哥，禪分大師遇到的那個姑娘真是狐仙變的嗎？」

「你說呢？」

「那，禪分師父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雲翼苦笑道：「傻姑娘，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救別人。我問你，你的玄女石呢？」

芷郁搖了搖頭，道：「我本來一直帶在身上的，現在卻不知道丟哪兒去了。要是娘知道的話，一定會怪我的！」

「別灰心，我知道玄女石在哪裡。」

芷郁眼前一亮，道：「翼哥哥，你真的知道？」

雲翼道：「五行僧中，禪隱排行老大，表面上看起來正義凜然，卻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生平最愛奇珍異寶，見了你的石頭又怎會不動心？我看這靈石倒十有八九在他手中！」

芷鬱氣得跺腳：「原來是他！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和尚走了，廟還在，我們只管守株待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