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負傷而歸
翌日晨起,芷郁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要說這出了仙雲族以來,昨晚可算是睡得最為安慰的一覺了。她抬眼望見滿室的陽光,心裡不由一陣暖意:「想不到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知道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耳邊忽然飄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芷郁不由一驚,轉臉望見自己的床頭竟坐了一錦衣男子,臉上的笑容簡直嫵媚得讓群芳失色。她嚇了一跳,叫道:「風明秀,你……你……」
風明秀斜斜地望了她一眼,道:「我……我……我又如何?」
見他學自己說話,她心裡更氣:「你大早上的跑進我的房間幹什麼?女子的閨房你也敢闖?你還知不知道羞恥這兩個字怎麼寫?」
「白姑娘,你這樣說實在令我傷心。」風明秀說著嘆了一口氣,道,「我好意來通知你,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反而把我說得一無是處……」
「有你這麼通知的嗎?你不會敲個門?」斜睨了他一眼,白芷郁覺得這人的臉皮簡直刀槍不入。
「好吧!」風明秀頗為無奈地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告辭了。」
目送著他瀟洒的背影,芷郁沒好氣地做了個鬼臉。忽然想到什麼,等等,通知我?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等,風明秀,你倒是說清楚啊,你到底要通知我什麼?翼哥哥去哪裡了?」她說著也顧不得梳妝打扮,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就追了出去。
大殿里立了幾名僧人,卻是出奇的安靜。
白芷郁追著風明秀來到大殿之上,道:「風明秀,你到底說不說?」
風明秀轉身一臉嚴肅地望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大殿上的幾個人。
芷郁雖是有些狐疑,此刻也不好發作,於是一雙眼睛只管朝大殿上的幾名僧人看。
只見這幾個和尚圍成一個圈狀,似乎在認真地觀看什麼東西。而凈理大師,卻雙手合十,垂頭而立,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誦經。
芷郁一個健步走過去,道:「凈理大師,不知你們聚在這裡,所為何事?」
凈理緩緩睜眼,嘆道:「施主,禪隱師弟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芷郁不由心裡一喜,「那他現在何處?」
凈理搖了搖頭,道:「施主請看!」
白芷郁順著他的手望去,只見幾名僧人之間的空地上,原來有一副擔架,擔架上卻躺了一位紅衣僧人。此人卻正是禪隱無疑。
芷郁連忙走至近前,晃了晃他的手臂:「禪隱大師,你怎麼了?禪隱大師,你醒醒啊!」然而禪隱依然雙眼緊閉,毫無反應。芷郁不由急了,他要是一直不醒,或者就這樣死了,那玄女石豈不是就此失蹤?不行,今天不論如何也要把他叫醒。
哪知她正想再搖幾把,卻被人拉住手臂。
「你沒見他面色發黑,受了重傷?你要是再搖兩下,恐怕就沒救了!」風明秀說著看了眼凈理。
「啊?那可怎麼辦?如果他就這樣死了……」
玄清聽聞,立馬站出來冷聲道:「勞煩施主說話客氣些,師叔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
芷郁知是自己說錯了話,忙陪笑道:「小師父說得是。我是說,禪隱大師這樣仗義的人,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真是教人想不明白。風大哥,你說是也不是?」
風明秀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轉身不理她了。
芷郁倒也並不在意,顧自走到凈理面前,道:「大師,不知這禪隱大師是被何人所傷?傷得是否嚴重?還能不能治好?」
「這……」凈理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難道,真的沒救了?」芷郁似乎有些不肯相信,然而眼淚已經瞬間滑落下來。
「倒也未必不能救。」
話音方落,雲翼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面上帶著幾分笑意,猶如三月春風,帶著輕柔的暖意。
「翼哥哥。」芷郁忙上前去拉他的袖子,「你方才去哪裡了?」
雲翼將手中的摺扇一收,輕輕地打在芷郁的額前,道:「傻丫頭,我去追蹤打傷禪隱大師的人啊!」
「你是說,禪隱大師是方才才被人打傷的?」白芷郁奇道,「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玉靈禪院傷人。」
雲翼搖搖頭:「禪隱大師並非方才被人打傷的,而是,被人送來的。」
「是什麼人?」
「是一位八九歲的孩子趕著馬車送來的。」
「看來此人心思縝密,絕不想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翼哥哥,你方才如何能追上他?」
雲翼苦笑道:「我也不過是去鎮上問那趕車的小孩幾句話。」
「那孩子怎麼說?」
「那孩子說托他趕車的是一個黑衣蒙面大漢。」
芷郁怔了怔,道:「那……」玄女石豈非再也找不到了。話未出口,一雙眼睛卻已經掉下淚來。
雲翼伸手幫她抹去淚水,柔聲道:「別哭,只要禪隱大師醒來……」
芷郁哽咽道:「翼哥哥你不要安慰我了,禪隱大師受了這麼重的傷,又怎會……怎會醒來?」
雲翼笑道:「你忘了,我們還有九州謫仙風明秀啊!」
對啊,風明秀乃是九州第一的醫仙,她想到這裡,破涕為笑道:「我怎麼忘了這個。風明秀,你……」
「我什麼?你到現在才想起我來了?」風明秀雙手環抱胸前,冷冷開口。
「你怎麼這樣小氣?我方才那樣說你,委實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風明秀心裡嘆道:他放在心上的,又何止這一件事?口上卻說:「好好好,算我倒霉。你們讓開,讓我看看。」
眾人分立兩旁,卻見風明秀把了把脈,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順手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子,取出一顆葯給他服下。
風明秀懶懶地站起來,收好了瓶子,道:「好了,這奔波了大半日的,我也累了。我先回房歇著去了!」說著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施施然走了。
玄清道:「師父,此人本事不見得多高,架子倒是不小。」
「不得無禮!」凈理斷喝了一身。
說話間,卻見禪隱的手動了動,過了一會,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玄清連忙上前道:「師叔,師叔……」
禪隱雙眼似是有些迷離,怔了怔,方道:「玄清,是你?」
玄清喜道:「師叔,你認出我了。」
禪隱點點頭,借著玄清的力道坐了起來,望了望一旁的凈理,面色慚愧道:「大師兄,我……」
凈理嘆道:「師弟不必多言。你雖學藝不精,為人所傷。但這世上能人甚多,你又何須因此而自責?況且師弟此行多行善事,想來此番大難不死,也必是功德所致。」
禪隱道:「師兄何必出言安慰於我。禪隱自知貪財如命,多行不義,此番被人暗算,定是天降災禍。」只見他眼中滿是悔意,倒真有幾分改過自新的意味。
「師叔何出此言。這兄妹二人不遠萬里,從涼州趕來玉靈山,只求當面感謝師叔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師叔行善積德,他們絕不會有此誠心!」玄清說著指了指芷郁和雲翼二人。
禪隱轉眼一看,不由驚愕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