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藍城緋影
我聽到從房樑上傳來了極其輕微而又快速的「嗖嗖」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非常快的穿梭在房樑上一樣。不仔細聽是不會聽到的。好在我這兩天沒事的時候也鍛煉一下筋骨,聽覺視覺什麼的已和四年前差不太多,所以才能聽到這麼細小的聲音。我下意識的把右手中指伸進茶杯佔了一滴水,轉身就準備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彈過去。我的右手中指還沒彈開,紫晶急忙抓住我的手。
「師兄!別打!」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向房梁望去。只見一團白花花的生物趴在房樑上,初次判斷應該是只動物。「切。」我聽到很陰陽怪氣的一聲,聲音的主人用這一個字表現出了對我的不屑,我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紫晶走到那個不明物體的下邊,向它伸出手,說:「小筱,下來。」
不明物體跳了下來,正好落在紫晶的懷裡,我看清了,那是一隻銀白色的狐狸。然後我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那狐狸張開了嘴,它沒有咬誰,也沒有叫喚,而是——它說話了!
「紫晶,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二師兄啊?獃頭獃腦的。」我沒有聽錯!這隻狐狸確實說話了,而且語氣中滿含對我的鄙視!
「別亂說,小筱,」紫晶在小狐狸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剛才要不是我拉住他,你早就受重傷了。」
「切,」又是切,「他才傷不了我呢,紫晶,他果然跟你說的一樣,一點都不英俊,而且還愛吹牛!」
什麼叫「跟你說的一樣」?還「一點都不英俊」、「愛吹牛」?!好吧,一點都不英俊我承認了,那麼愛吹牛呢?
「紫晶,」我咬牙切齒地說,「你跟師兄我說清楚一點,我什麼時候愛吹牛了。」
「這個,」紫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自我們見面以來她笑的最開心的一次,「呃……這都是大師兄說的,我只是陳述一遍而已。」
我指著那隻狐狸問:「這是什麼玩意?竟然能說話!」
「什麼叫『什麼玩意』?」狐狸從紫晶的懷裡跳到了桌子上,用尾巴掃了掃桌面,然後趴在上面,「我是一隻靈狐。真是少見多怪。」
「靈狐?!」我繼續吃驚,「百年難得一見的靈狐?而且還是只會說話的靈狐,你能變成人么?」
「切。」……它把頭埋到了尾巴里,整個身子團成一團。話說,這隻狐狸還真是慵懶的可以,像只貓。不僅動作像貓,性格更像貓。它說話的時候有股傲慢的感覺在裡面。而且,它的聲音陰陽怪氣、雌雄莫辨。
紫晶撫摸著那隻靈狐雪白的皮毛,對我說:「她叫小筱,是我從嵐墒山下來的時候撿到的。」
「小筱?」我說,「聽名字,是個女孩啊?」其實我是想說母的來著……
「是的,」紫晶回答,「她本來是可以化成人形的,但是她小時候被獵人打傷了心臟,現在沒法變身。」
「切~」這次輪到我了,「原來是只半調子啊,我還以為多了不起呢。」
「你才是半調子!!」小狐狸站在桌子上沖我吼,她那種陰陽怪氣的聲音吼起來挺搞笑的。
「不是嗎?」我聳聳肩,「你連人形都變不了,不是半調子是什麼?我還沒見過你這麼笨得靈狐呢。」
「哼,」小狐狸冷笑,「好像你見過很多靈狐似的。」
「好了好了,」紫晶急忙過來打圓場,「師兄,小筱她是小孩子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誰小孩子脾氣?!我才不是小孩子!」小狐狸又發飆了。
紫晶把小狐狸從桌子上抱起來,對她說:「好了,你給我少說一點。」
我發現我很有鬥嘴的天賦。小狐狸的出現緩和了剛才悲哀的氣氛,我和紫晶也不再那麼悲觀了。這時候,林莫棠也終於「換完衣服」回來了。
剩下的話不多。林莫棠貌似很趕時間,他說第二天就要走。想想也對,他本身就像一塊磁石一樣,吸引著大大小小的「鐵塊」,只要有他在,架是打不完的。為了不波及到紫晶,他還是早點走的好,這點我比較看好他。林莫棠吩咐下人帶我去我的房間。他們早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要來,所以早就準備好房間了。我草草的吃了些東西就歇下了,這幾天不間歇的趕路讓我的身體睏乏無比,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林莫棠已經走了。紫晶說他是凌晨走的,為了不打擾我的休息,所以沒有告訴我。
林莫棠走後,紫晶開始便的坐卧不安起來。她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林莫棠,怕他受傷害。小狐狸不分晝夜的陪在紫晶的身邊,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都會跟我鬥嘴吵架,每次我跟她吵架紫晶都會被我們兩個逗的哈哈大笑。在紫晶眼裡看來,我和小狐狸就像一對活寶。
這幾天倒是太平的,沒有殺手來打擾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事。但是我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畢竟紫晶是我的小師妹嘛,小時候蠻疼她的,她要是在我的身邊受了傷害,那師父和師兄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好在拾月閣的生活一開始並不算無聊,我在拾月閣後院種了十株望春草,要知道我在青垂鎮隱居的時候可是個花匠。
那天的談話被小狐狸打斷之後我就沒有再問過關於林莫棠的事情,因為我打心底覺得關於他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樣不算無聊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我終於開始覺得無聊了。這感覺很奇怪,以前在青垂鎮的時候也是這麼過的,但也不覺得日子多麼無聊,現在到了藍城反而覺得無聊了。我開始期待有殺手光顧一次拾月閣。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個半月以後,讓我不無聊的事情發生了。
月黑風高。宵禁后的藍城靜的可怕。
我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有些失眠,腦子裡在亂想些東西。突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每次身邊將要有危險的事情發生時,都會有這種感覺。心裡毛毛的,好像被誰在暗處盯著一樣。我立刻屏息靜聽,仔細感受周圍的一切。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屋頂的瓦片上傳來,發出這個聲音的人輕功不弱,但是沒有小狐狸輕柔的身體,所以他跟小狐狸還差了一大截。那急促而又輕微的腳步聲自東向西,快速的向我的屋頂靠近。我知道他的目標是紫晶,因為紫晶的房間在我西邊的隔壁。我起身拿起含光劍,輕輕躍到房樑上拔了劍等那個聲音的靠近。當我感覺那個個人就在我的頭頂時,我快速的把劍插入屋頂,伴隨著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一股鮮血順著劍身流了下來。這時又聽院子里有人叫喊:「屋子裡有高手!」呼應者不下二十人。
合著來的還不是一個人。我是冷汗直冒呀,我還得謝謝屋頂那哥們,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這院子里藏了這麼多人呢。
這時,小狐狸用傳音入密跟我對話:「喂,你專心對敵,紫晶我來保護。」
我衝出屋子,跑到紫晶的門前,擋住門口。大喝一聲:「何方宵小?!」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從天井的樹蔭後面,假山後面,牆後面,陸陸續續走出二十多人。他們大都穿著玄色勁裝,有男有女,手中的兵刃也各式各樣。
「你是什麼人?」當先的一名手拿煙袋的白鬍子老頭問我。
我沒好氣的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各位的吧?」
「少年人,」那老頭用長者的口氣對我說,「不管你是誰,我勸你不要趟這趟渾水。叫林莫棠的那小子惹的人可不少。你擔待不起。」
「咳咳,」我乾咳兩聲,「我從來不怕惹麻煩,而且……我以前惹得人不比林莫棠少。」
「哦?」老頭的表情賤賤的,「少年人,敢報下名號嗎?」
我把含光劍收入鞘中,懷裡抱著劍,身體斜靠著門,輕蔑地問:「你為什麼不先報?」
「哼!」老頭似乎發怒了,「你別不識抬舉!」
「那咱廢話少說趕緊打吧,我怕你聽到我的名號就又不動手了。前兩天就碰到這事了,明明打得正火熱呢,人家一聽我名字,愣是不跟我打了,鬱悶啊。」
「嘿!」老頭大喝一聲,舉起銅煙袋鍋子就向我戳來。這老頭煙袋上的功夫還是不弱的,融合了判官筆、鞭還有劍的招式,招招打穴,招招都下了重手。這老頭的招法光明正大,法度森嚴,不像是殺手的行徑,倒像是名門正派的宗師。我不敢輕敵,盡全力和他拆招,然後,二十四招之後,老頭輸了……我可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他們二十幾號人呢。
我劍上用暗力將老頭震了出去,立馬有人把他接住了。「袁老您小心!」一名大漢把老頭擋在身後,正氣凜然的說:「大家不用跟他這種人講道義!一起上!」你聽聽,這就是所謂的道義啊。無恥就無恥吧,非得打上「正義第一」的幌子,真是欲蓋彌彰。
那幫人掏兵器的掏兵器,擺架勢的擺架勢,作勢欲上。單挑,他們不是對手,但是二十幾口子人一塊上我就受不了了。我只有拿出殺手鐧。
「嗆啷啷」一聲寶劍出鞘,我把劍尖指向他們,冷冷地說:「不怕死的上來領教下雲間派的劍法!」沒錯,你沒有猜錯,我的殺手鐧就是自報家門。雲間派,在江湖上還是有不小的殺傷力的。對於這種干戈,能不打就不打,畢竟現在的情況是打起來我比較吃虧,而且我還得防備著他們去屋子裡偷襲紫晶。
「雲間派?!」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我微微一笑,看來是達到我預期的效果了。我不由自主的挺胸抬頭,做出一派名門大家的風範。
抬頭間,一抹硃紅色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我看到遠處藍城最高的酒樓頂上站著一個人。我敢肯定她是一名女子。她身著一件硃紅色的大衣,臉看不清,好像帶著面具。雖然那件紅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鬆鬆垮垮的並不合身,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在裡面。那件硃紅色大衣隨著夜風翻飛著,被風吹起的還有她常常的秀髮……我感覺她的身影很寂寥。我獃獃的望著遠處樓頂上不知是敵是友的女子發獃,完全把眼前的事忘了。那紅衣女子也看著我,少頃,她從塔樓頂上一躍而下,脫離了我的視線。
突然覺得有點失落。但隨即我又打起了精神,眼前的事還要解決。
他們沒有動手,只聽那個牛逼哄哄的老頭又說話了:「難道你是四年前退隱江湖的『絕劍客』?」
「我是。」
「哼,」老頭冷笑,「好啊,雲間派給那小子撐腰,怪不得他這麼猖狂。」
我反駁:「雲間派從未給誰撐過腰,而且你們跟林莫棠的恩怨我也不感興趣。」
「哼,」剛才那名大漢也冷笑一聲,「不感興趣為什麼還保護他的女人?那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
「放肆!」我裝逼似的大吼一聲,那幫人被我震了一下,「雲間派就算再不濟,也不會長見利忘義的軟骨頭!」
「那你為何……」聽到我發飆,那老頭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裡邊女子是我師妹,不是什麼林莫棠的女人。若是其他人,你們帶走隨便。但是我師妹的話,你們還要帶走,就是跟我雲間派作對了。」我這幾句說的義正言辭,把那幫人說的一愣一愣的。
那老頭驚訝的問:「上官劍聖有幾名弟子?」
我回答:「三個,屋裡的那個是我師父最喜歡的。」我特意強調了最喜歡。
老頭狠狠的跺了下腳,說:「你覺得我們相信你說的話嗎?」
「你們相不相信管我屁事?有意義嗎?」我說,「要打你快點。」我故意表現出一些不耐煩的樣子來。
本來這些人馬上就要被我唬走了,誰知道這個時候她出現了。
「慢著!」隨著一聲嬌吒,我們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天井的牆頭上。
好吧,這聲嬌吒並不是那麼好聽,實際上是有些沙啞的。但是誰都聽的出來聲音的主人故意這麼做的,她不想讓別人聽出她的聲音。
是那紅衣女子,剛才塔樓上的紅衣女子。雖然是深夜,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從她身體里透出的淡淡的光芒來。她長得瘦瘦的,但是挺高挑,身材瘦長。臉上帶著面具,面具只遮住她臉的上半部分,鼻樑以下的部分裸露在空氣中。下巴尖尖的,鼻樑高高的,嘴巴小小的,(……有沒有點排比句的感覺?)總之是一幅典型美人樣子,雖然看不到眼睛和額頭,但這有意無意的增加了這女子的神秘感。
我抬頭望著這個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女子,恍惚間有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我承認我被這個女子迷住了。
「我來領教下雲間派的劍法。」那女子輕輕從牆頭躍了下來,然後從硃紅色的大衣里拿出一條銀白色鎖鏈來。鎖鏈的一頭連著槍頭。我不介意跟她打,但我很介意知道她的名字。
「打可以,」我說,「敢問姑娘芳名?」我非常難得的把自己表現的像個君子。
她冷冷地回答:「靳紅袖。」
「噝~~」又是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然後聽到剛才那老頭吃驚的大喊:「靳紅袖?!「
我也納悶,心想這姑娘誰呀?比我還出名呢。「靳紅袖?」我說,「我四年沒在江湖上行走了,沒聽過姑娘的名號啊。」
「哼,」老頭沖著靳紅袖的背影冷笑,「原來是你這妖女,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小老兒我有生之年能遇到你!」這話聽起來有點不舒服,要是一個二三十的小夥子這麼說我倒覺得正常了。
「哼,」靳紅袖也冷笑,「就憑你們?」
我估計這自稱靳紅袖的紅衣姑娘是江湖上哪個被人成為魔教的聖女或者什麼的,反正她爹可能是個大反派。(……)要不然也惹不了這麼大的怨念。聽那老頭的口氣好像這姑娘屠了他滿門似的。
靳紅袖不再理會身後那幫「本來準備打我,想再又準備打她」的人。憑空抖了個鞭花,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向我論了過來。我拔劍迎鞭,和她纏鬥在一起。靳紅袖的鞭子耍的不錯,有攻有守,還不時的來一兩個花式,打起來倒是挺賞心悅目的。我以前很少和用鞭子的人打,因此對鞭子招數的破解不是那麼精通。但是我憑著劍法的精妙,倒也不至於落到下風。二三十招過後,我對她的招數有些看透了,開始漸漸從防守轉為進攻。靳紅袖的鞭子也越舞越快,慢慢的竟像一面牆一樣密不透風。我看的出來她有些吃力了,她一個姑娘家的,招式上多以快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而且耐久力相對來說也差一些,如果跟她能僵持住一段時間,要贏她不是問題。
眼見她左手手腕處有個破綻,我便瞅准機會刺了一劍。我並沒有想傷到她,只是想藉助這一劍破了她的防禦然後制住她就行。誰知我失算了,我的劍還未到達她的手腕處,就看到三點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她左手寬大的衣袖中射出,來不及眨眼,三點銀光已到我面前,我急速回劍,「噹噹當!」三聲擋掉這三點銀光。才發現那是三枚鐵蒺藜,鐵蒺藜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點點綠光,是淬了毒的。我知道這女子暗器的厲害,不敢近身,於是跳開來和她拉開了距離。可是這樣一來我就吃虧了,她的鞭子可比我的劍要長。就這樣,她時不時的向我撒兩枚鐵蒺藜,以此來拖住我的攻擊。就在我費盡心思的想著如何應對的時候,突然聽到一直都沉默對戰的她大喝一聲:「嘿!」這一嗓子要比她剛才說話清脆的多。
她大喊的同時,右手儘力一甩。那條精鋼鞭子好像突然間神龍附體了一樣,整個化作一條白光,勢如破竹般向我襲來,速度之快,竟讓我有些手忙腳亂。我格擋一下,大吃一驚。這麼軟綿綿的一條鞭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寸勁!差點把我的劍震出手。她用這樣的力氣向我揮舞了七下鞭子,逼得我不得不用上了劍氣,第七下之後,我的含光劍被震開掉落在地上,她的長鞭也掉在了地上。她整個右肩膀像是沒有骨頭般塌了下來,我知道那是由於用力過猛導致整個右臂脫臼。
靳紅袖彎著腰耷拉著右臂,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剛才的那幾鞭子對她的體力是不小的考驗。她抬起沾滿汗水的臉看著我,然後左手抓住右臂有力往上一擰,只聽「喀喀喀」三聲脆響。手臂算是接上去了,她也痛得**了一聲。
我看著都心疼,那麼嬌弱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呢?
旁邊觀戰的人都看呆了,(他們之前不是觀戰的。)大概是沒見過這麼行雲流水、風捲殘雲般的打鬥吧。
她向我揮舞的那七鞭子我一下也沒有躲開,不是我不想躲,是我根本就躲不開。那樣的速度和力量是她的極限了。
天井裡很安靜,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靳紅袖。半晌,她撿起地上的鞭子,右手剛剛用脫力了,拿著鞭子的時候還在不停地抖。
「我殺不了你。」她說的很平淡。
「趁他們兩個現在疲憊不堪!大家一塊上!」……還真有這麼無恥的。感情讓這幫人坐收漁翁之利了
我把右手掌心對準地上的含光劍,氣運手心,一股看不見的氣從手心發出,將距我幾丈外地含光劍吸入手心。我握住含光劍,身體向前一晃擋在靳紅袖身前——這並不是因為我被她迷得七葷八素,恨不得為她拋頭顱掃熱血,而是因為我實在看不慣這幫人以「為了正道」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對別人實行慘無人道的制裁。
可是靳紅袖並不承我的情,她在第一時間逃走了。我只聽到「呼啦啦」的衣袂翻飛的聲音,用眼睛餘光掃了一下——*她已經跑了!我心說:姑娘你也太薄情了,怎麼說我也為你著想幫你擋著人啊,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走了。
「跑了一個!」有人大喊,「先殺了這個再說!」他們迅速將我圍住,二十幾把寒光閃閃的武器對準了我的胸膛。我冷汗直流啊,對付一個一流高手,和對付一群三流貨色完全是兩個概念。前者攻擊點集中,後者分散。這就是單挑和群毆的區別。眼看我是躲不了了,正準備拚死一搏的時候,忽聽頭頂九尺處一聲利刃破空的清嘯,來不及抬頭,一把古樸的長劍從天而降,「鏘」的一聲插入青石地板中。
所有人都被這把劍震懾住了。我仔細打量著那把劍:玄色的劍柄和護手,劍身雪亮,微微泛著血光,劍柄上有顆血紅色的寶石,沒錯!是赤霄!我大師兄的赤霄!
「大師兄!」我激動地沖著天井的一面院牆大叫一聲,所有人目光跟著我到了那面院牆。說實話,我其實不知道大師兄到底在哪個方位,我只是下意識往那邊看去而已。我看到原本圍攻我的那幫人已經面如死灰了——一個雲間派的就夠難對付了,現在又來了一個。
大家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面院牆,等著我傳說中的大師兄從牆的那一邊一躍而出。大家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