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賣房
是啊，如果他們不見面，即使我在這裡守一年也沒用。夏露安慰我，「你別多想了，手帕上的事也許只是巧合而已，誰那麼有閑心做偵探的事兒？再說我看湯錦雯對你爸也是真心的，不然你怎麼拉不走她呢。」
我沉默了，夏露慢慢地倒車將我送回家，車子在我家門口停了。門大開著，前前後後進出許多人，跟博物館觀光一樣。
「你們家準備賣房子嗎？」夏露詫異地伸頭朝里看。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一肚子的火全引燃了。我爸就站在大門口，跟一個中年男人談論著什麼，那個人前兩天我在吃飯的時候見過，當時他還沒開口我就讓他吃了個閉門羹。怎麼現在又來了？
我拉開車門跳下去，衝進家門口就大喊，「你們幹什麼？幹什麼？誰允許你們進來的，我說了我家房子不賣！」
大叔大嬸詫異地看著我，我爸將我拉到了身邊，表情僵硬地難堪，「蘭蘭！」
「爸！」我跺著腳，滿腹委屈，這房子也算我的一份，連招呼都不給我打一聲就要賣掉，我爸太過分了。
「趙先生，那就這樣說定了，七月十五號我來取房。」中年男子同我爸熱情地握手，我站在一邊就跟個撒潑的小丑一樣。
「好的，就這麼說定了。」我爸鎮定自若的表情。
來看房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我的心也瞬即空了，七月十五號，現在已經是六月五號，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我就不在這住了。
我媽從樓上下來，看見我蹲在地上，驚疑地問我，「蘭蘭，你回來了啊？」
我忍著淚水沒有出聲，心想我不回來要等你們把房子賣了才回來嗎？我爸在客廳里走了兩步，依舊是沉穩的語氣，「反正遲早是要知道的，沒事，你去做飯吧。」
我媽又多嘴問了一句，「別人只要房子，到時傢具怎麼辦？」
「傢具拿到舊貨市場處理掉，或者放在網上拍賣，這個你別操心，有人看的話你給他們看就是了。」我爸走到客廳皮椅上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上。
我已經跟個愣頭呆一樣傻傻地蹲在地上，腦子都被他們談話的內容洗劫一空了。房子賣掉，傢具賣掉，他們這是要奪走我童年的所有記憶嗎？我記得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家裡還是平房。上了初一，我爸請人蓋了這棟三層樓房，裝修好的那天我放學回家還看見他抱著我媽在光禿禿的客廳里轉了一圈。
那時我們家並不富裕，可是有個溫暖的家庭。我爸對我媽好，他們對我疼愛有加，從高中起我爸就開始發達了，每天有做不完的業務，每年拿不少的獎金。高中畢業，我媽徹底閑置在家，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爸就開始不滿足於現狀的嗎？
「蘭蘭，你想吃什麼菜媽去給你做。」我媽站在廚房門口問我。
「我不吃了。」我站起身，咚咚咚地跑到樓上關上房門。
看著我卧室里的衣櫃、梳妝鏡，還有精緻的雕塑及藝術品眼淚就嘩嘩地淌下來，這些將來都不是我的了，它們不知要飄零到哪裡去，我心裡突然升騰起濃濃的難以割捨的情愫，坐在床角捧著被子嗚嗚地哭起來。
手機簡訊的聲音響起，我擦了一把淚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夏露發過來的，她問我，「你沒事吧？有什麼重要東西你放我這，別人也帶不走。」
我站在窗口，對面馬路上一個影子都沒有，夏露已經把車開走了。我很感激她待我的姐妹之情，在我找不到地方哭訴的時候還有她給我依靠，比親人還要親密，比愛人還要安穩。
我不想讓她擔心，回了一條簡訊過去，「沒事，我會習慣的。」
發送的過程中，手機又接入一條簡訊，我以為還是夏露，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點開上面有一張圖片，拍的是湯錦雯洋房路口夏露倒車的情景，下面一行話：這是你朋友的車吧？停在我家門口好幾天了，以為我不知道嗎？
湯錦雯竟然察覺了，還截了個圖給我，這是叫我省點心嗎？我立即就撥了這個號碼過去，聽筒嘟嘟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喂，你是湯錦雯嗎？」我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是。」一個飽滿圓潤的女人聲音回答，「拜託，下次你能不能用高明一點的方法來查我？」
「我能不能找你談一次？」我問。
「對不起，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幼稚的遊戲！」湯錦雯十分高調的語氣。
「跟一塊手帕有關，我想你會感興趣的。」我堅持。
「我沒興趣！」湯錦雯說完要掛電話。
「等等，我問你，你認識陳岩琛嗎？」我忽然問。
對方突然默然了，大約五秒之後才反問我，「問這種問題，你覺得我有必要回答你嗎？」
我知道陳岩琛是商業界的精英，更何況是順泰公司做事的湯錦雯，想不認識都難，關鍵是我想知道她的反應，還有她怎麼回答。
「你用過的手帕在我這裡，你不想拿回去嗎？」我拐著彎子繞來繞去，相信湯錦雯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心裡要真有事的話絕對會來見我，如果沒事才會拒絕我。結果是她答應與我見面了！
「好，你說個時間、地點。」
「時間就明天下午吧，大約5點多鐘，地點就在我家附近一家咖啡廳里。」
約定好了時間，湯錦雯掛了電話。我心裡呼出一口氣，肚子餓了。房門前傳來腳步聲，我媽敲門問我，「蘭蘭啊，飯還有，下去吃點飯吧。」
「我不吃。」明明肚子餓得厲害，我偏偏固執地不下去。
我媽扭開了門，我才記起這門沒有反鎖，「餓著怎麼行呢，你爸已經出去了，你就是跟他置氣也犯不著跟肚子過不去，快下去吃點，雞湯給你熱著呢。」
我媽上前拉我，我聽到雞湯兩個字，胃就開始泛酸了。彆扭了兩下，我還是下去吃了。我媽在一旁好奇地問我，「你跟誰打電話啊，約了要見面？」
我一愣，這個事我媽聽到了啊，但我也只能裝作無事，「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