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拳可潰星
「怎麼了！繼續啊！」
時隱時現的聲音鬼魅一般盤旋於步九重的周身，仇無衣的身形卻不曾顯現。
無形透明的微風本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今卻比刀刃更要鋒利，甚至傷到了步九重的軀體。
這正應了仇鶴鳴的那句話，世間並無永恆不滅的存在，步九重亦是如此。
「想要找到你，對我而言易如反掌，既然你想試試——光！焚滅寰宇！」
步九重胸口淺淺的傷痕早已完復，受傷，這是一個已經沒什麼概念的詞語。
此時甚至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興奮，本來在戰場上不該出現的情緒漸漸支配了內心，即使是極其細微的傷勢亦足以觸及自尊。
光之巨人，本來全身都在發光，其光芒雖比不上能夠代替太陽的步無極，卻也已經足以令人炫目不敢直視。
但步九重頭頂所凝聚起來的光球卻更加明亮，甚至將周圍的一片世界都映照成了灰白。
先下手為強！
決不能等待步九重的絕技凝聚成形，高速移動之中的仇無衣化掌為刀，在掠過步九重胸口之前的瞬間疾速揮出。
重刃是仿照謝凝殺戮形態所使用的斧錘而創造出的絕技，雖然動作輕快無比，看似藉助速度奇襲的招式，實則內里隱含著頗有些卑劣的小小手段。
步九重似乎全神貫注，沒有注意到仇無衣的攻擊已經逼近身旁的現實。
看起來這正是一個絕佳時機，仇無衣深知步九重是個不全力進攻就斷然不會有半分勝算的對手，所以這一擊毫不猶豫地劃過了他的胸前。
掌風如刀，人亦銳利如刀。
無形的影子潛入光芒之中，瞬息而逝，沒有瞬間駐留。
黑暗之中潛行的光芒滲入步九重的胸口，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步九重雙手齊舉，將凝聚出的光球用力拋向天空。
哧——
此時，深深的裂痕這才刻在了步九重的胸膛之上，濺起一叢淡淡的血影。
刀光先至，延遲一段時間之後，傷痕方顯。
仇無衣手刀斬過的動作只是一個影子，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只要被這個影子刻上印記，真正的刃光必定會隨之而來，即使步九重中途逃離，傷痕依然會猶如因果一般出現在他的胸前。
這裡運用的正是仇恨印記的能力，只不過將鎖定的東西換成了傷痕而已。
「厲害……」
步九重踉蹌數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這一次胸口的傷口絕非小可，即使他緊緊地將傷口按住，以聖子之威，卻也一時半會之間無法復原。
「繼續啊！」
乘勝追擊的道理仇無衣自然懂得，身影與前行途中果斷迴轉，與黑暗的世界再度融為一體。
消除存在感的能力已經完全熟練了，在於星核遺骸合二為一之後，之前需要心魂逆轉才能使用的面具技能而今全部能夠自由運用，除了某個還在強製冷卻時間內的復活能力以外。
沒辦法，之前無法使用的技能，現在依然無法使用。
同時，現在能夠使用的技能，已經不再受每日的次數所影響，能夠自由自在地一直使用。
包括鎖定，瞬移之內的諸多能力，現在更可以彼此之間進行組合。
步九重剛剛站定，背後襲來的淡淡刃光再度劃過他的身體，仇無衣打定了主意要一路連打帶跑，不會在同一地方停留片刻，但做了印記之後，隨之而來的攻擊照樣不會落空。
哧——
幾乎貫穿了整個後背的血光斬斷了他的脊椎，在斷骨的衝擊之下，步九重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空間當中。
但他所釋放出的光球依然在，像一個巨大燈泡一般，久久地懸挂在高空，不知有什麼意義，只是光芒越來越強。
「可以了。」
步九重在痛苦侵蝕之中艱難站起，後背騰起一陣白煙，瞬間將傷口強行癒合。
雖然仇無衣心中生疑，但至今為止還沒有任何異狀發生，所以斟酌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繼續進攻。
高速前行的世界是冰冷的，本來這裡就是零下200度左右的空間，尋常人會瞬間凍死，當然，這對仇無衣是無效的，甚至不會令他的身體感到不適。
步九重的身影越來越近，就在攻擊的範圍之內，這一次，仇無衣瞄準的是他的咽喉。
合掌，出刀，一切都在出手之前的計劃當中。
就在貼近的瞬間，步九重卻謎一般的微微一笑。
仇無衣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心中知道事情有變，連忙決定收手撤離，卻突然覺得皮膚表面如同澆上一大盆滾燙火炭一般，瞬間起了層層的血泡。
身體上的痛感尚且不算大事，步九重的後續攻擊也不曾到來，仇無衣咬牙衝出被灼熱所包圍的區域，正待進一步遠離，好不容易平復了些許的血泡再度密密麻麻地涌了出來。
「我的弟弟喲，在光芒的沐浴之下化為灰燼吧。」
步九重將雙掌合於頭頂，口中念念有詞，掌心猛地分開，懸於高空的光球隨之爆散，一大團光芒自爆散之處一路擴蔓延，眨眼間就吞噬了一大片戰場。
仇無衣雖不清楚光芒的本質，身體上的灼傷卻是貨真價實的，連忙果斷放棄了追擊步九重的可能性，盯著一個方向全速逃離。
自身後窮追不捨的灼熱波浪似乎完全不會減弱，瘋了一般狂涌直追，不管怎麼逃好像都沒有盡頭，也不知道現在步九重究竟身處何處。
一旦稍稍放鬆，足以將皮膚燒焦的恐怖熱浪立即席捲過來，片刻都無法放鬆，仇無衣乾脆直接使出瞬間移動，連續幾次瞬息逃出了近萬公里，這才重新回到了冰冷而安寧的世界當中。
遠遠望去，大爆炸一般的灰白光團同樣吞噬了數千公里的空間，而步九重沒有在周圍出現，似乎依然在光團的內部待機，這個選擇導師十分安全的，只要熱度依舊在，仇無衣就無法接近。
但這只是最基礎的龜縮，起不到什麼解決事情的作用，搞不好還只會耽擱時間，就這一點，仇無衣十分不明。
印象中，步九重可不是喜歡縮起來防禦的人，這個光球恐怕另有其用意。
究竟是為了什麼？
仇無衣突然急促地抽了口氣，儘管無法吸入任何空氣。
錯覺？不，似乎不是錯覺。
範圍巨大到上千公里的巨大光球似乎正在向著自己這邊飛來。
難道？
靈光一閃，仇無衣終於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回事，即使看得清楚，也沒有過多的時間進行迴避，當即選擇了向腳下全速俯衝的路線。
「分離。」
步九重威嚴如舊的聲音透過光球送到仇無衣的耳中。
巨大的光球立即從正中央分作兩個，雖然體積的確稍稍小了一點，躲避起來卻更加困難了。
兩個光球在步九重的控制之下兩邊堵住了仇無衣，僅僅憑著自身的速度是幾乎無法躲開的，仇無衣在前後無路的夾擊之下拖延到了最後一瞬，在光球合體的片刻瞬移逃出了堵截。
「散射。」
步九重再次命令光球進行攻擊，這一回，狀況立即變得更加糟糕。
一分為二的光球再度分裂，變成了二十餘個更小一些的球狀光彈，奮起直追。
三四個數百公里大的光彈已經發現了仇無衣，其他的光彈似乎能夠立即接受到信號，爭先恐後地包圍過來，一顆顆光彈布滿了仇無衣可能逃竄的道路，甚至將有可能進行瞬間移動的坐標都封得死死的。
呼——
一枚最先抵達的光彈自仇無衣頭頂數公里的位置呼嘯擦過，仇無衣的臉色頓時變了一變，光彈雖小，其中所蘊含的溫度卻一點都不小，甚至比剛才的大傢伙還要更加濃縮，一旦被擊中，難免嚴重燒傷。
到時候，在剩餘光彈的圍攻之下，自己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只能使出這個不太熟練的招式了，如果沒有這種局面，仇無衣暫時還不準備使用此等難以控制的技法。
「三之型·銃槍！」
仇無衣背後燃燒的烈焰披風忽地散發出狂熱的光芒，數百枚不過手臂長的細小物體一圈圈自烈焰當中飛出。
「鎖定！」
距離雖遠，仇無衣依然能判斷出步九重的具體位置，閃身瞬移到附近。
「奇襲是沒用的。」
步九重隨手一招，附近等待已久的七八個光球立即砸了下去，仇無衣不曾在遠處停留，再度身形閃動，又一次避開了光球的攻擊。
光球沒有命中，但仇無衣的身影再度暴露了，步九重正要控制光球出擊，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百餘個精巧的金屬板所包圍。
這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大小一致的金屬板將步九重圍困在中央，閃亮發光的金屬面一齊噴射出灼熱的光束。
命中了？
仇無衣一邊躲避追擊，一邊遙控金屬板進行光束攻擊，本來只想擾亂一下步九重的行動，卻想不到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真的有效？
就在這一念閃過的瞬間，仇無衣的背後驟然滑過一陣寒氣。
輕柔的掌心已然貼在了後背之上。
「滅！星辰顛覆！」
砰——
自步九重掌心所釋放出的黑色光芒透過了仇無衣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