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燕王(一)
寧采臣信心勃然重生,叱喝一聲,連人帶劍撞上了牛頭怪的漫天斧勢中。
「轟!」又是一聲巨響,冷熱氣流的激化衝突的力道凝集成一股狂暴的龍捲風,無數的亂石碎瓦從街道兩旁的房舍捲入旋渦中心,似一條衝天的黃龍盤旋舞弄,周圍房屋連片地倒塌,眾人紛紛向外躲避。
眼不能視物,灰塵蔽日,耳邊也是呼嘯的風聲,怪嗚尖嘯,可寧采臣清楚地感覺到,牛頭怪就在前方,這是一種說不出的奇特感覺,就象生命的本能,無法解釋。
尖鳴的風聲里似夾著獸性的咆哮,牛頭怪的體力大異常人,片刻功夫已經恢復過半,只等激起的旋風停止,牛頭怪恐怖的攻擊便會再次出現。
虎口熾熱地疼,還好,手腕有了知覺,寧采臣咬咬牙,又開始了聚力,剛才驚天動地的一擊,整條手臂都震得麻木,牛頭怪也應好不到什麼地方去,誰能先恢復過來,誰就可以進行新一輪的攻擊。體內經脈受了很強的反撞力,部分經脈也受創不通,血氣運行遲緩,
大陽力在體內運行,可以將人體的潛能盡數激發,方才從斧下脫險,也是感到腳脈處齊齊發熱,身體突地一輕,便脫離了戰場,看來大陽力並不是自己認為的精神能量那麼簡單,還應有更加神奇的功效。擯棄一切雜**,寧采臣心寧氣和,反而沉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對外界變化全數不知,意識深深溶入了調控中的精神能,隨之一起在體內經脈微觀世界里遊走,感受每一寸肌膚在能量通過時的細微變化,象是初陽化雪,受創的經脈在量能的溶入下,細胞的重生速度加快了幾十倍,淤血重歸經脈,封塞的通道化然而開。
耳邊響起牛頭怪特有的粗氣聲,手臂間的阻滯感消失,寧采臣意識重回到了對峙的戰場,旋風漸息,低吼半聲,牛頭怪紅眼掃視中,已看見三丈外矗立的灰影,雙手纂捏戰斧,踏步衝來。
劍氣不能隨心所欲地放出,但能量注到劍中,劍招威勢大增,一場惡戰,寧采臣把從燕驚虹偷學的運氣法門也摸出了**分,身形輕靈了許多,再配以流雲斬,應可一博。
劍光突揚,大陽劍急旋而上,寧采臣強行搶進牛頭怪的攻擊半圈內,看是魯莽,步法配合進退有序,劍招揮灑間不經意地寒光一閃,劍意凌厲縱橫,威勢迫人。
雙手抹去臉上沾滿的灰塵,武威將軍從屋旁的瓦礫中爬了出來,崔翼三人傷勢不輕,退在一旁觀望,弓箭手攻擊無效,眾人計劃中的除怪之戰現已演變為寧采臣與牛頭怪的單斗。青石街兩旁的房屋倒塌數十處,橋頭現出一大片的空場,牛頭怪聲聲嘶吼中,一條人影如浪尖輕舟,任憑牛頭怪斧勢山崩海嘯,仍是進退自如。眾人神態迥異,均是望著那條人影說不出話來。
突地一聲大喝,那條人影躍在半空,數十道劍光如碎玉般地灑下,叮叮噹噹地落在牛頭怪的斧上,看似瑰麗無比,牛頭怪力撐之下卻是悶哼不絕,連退了十餘丈。寧采臣越戰越是順手,療傷時試著將意識溶入能量,發現在有意識的控制下,全身經脈的反應和療傷速度比尋常時均快了數倍,如在招式運用間,同時用意識在全身各部協調,身法和劍速也是大幅提高,大陽劍運用越發熟練。
更為驚奇的是,隨體內經脈能量運行的意識,有時流進了大陽劍內,這時候含在能量中的意識會從劍體傳來奇妙的感覺,彷彿大陽劍成了身體的一部。劍體與風相遇時,因風向的不同而作細微地變速,與場內各種激起量流碰撞時,震動旋轉產生的偏差角度,甚至連尖劍刺入皮肉時,對方體內組織密度的變化和器管受創時收縮的感應,劍體上每一分每一處的感觸,均是明明白白地傳了過來。
每一次劍招的使出,都能感到與上一次有些不同,似乎領悟到了一些從未學過的東西,若要說明是什麼卻說不出來,那種無法形容的精妙之處如是鴻蒙初分時就恆古地存在,而自己的領悟則只是剛剛窺見了傳說中神奇寶庫的一角。
心中似**非**間,寧采臣發出劍招時突然出現了一種玄奧的牽引,劍體順應地變換了一下角度,或者在方寸間移動的速度突然改變,平凡的劍招便似脫胎換骨,變得極為玄妙,威勢也增強了數倍,牛頭怪也似故意把破綻露在了自己劍鋒下,「哧哧—」數聲連響,寧采臣劍勢玉消后,牛頭怪身上頓現了幾條縱深劍痕,鮮血迸流。
寧采臣清嘯一聲,那種感覺又度延伸,心中充滿了對世上美好的一切嚮往,所有的物體均是合乎自然地存在。流雲斬的劍招又變,大陽劍以一種符合天韻的軌跡劃出,連自己都感到這一劍完美無缺。
這一劍仿似帶著世上無窮的美麗,不含半點人間塵氣,牛頭怪眼裡露出了深深地恐懼。寧采臣與大陽劍心神合一,無意中達到了劍術中以意御劍的境界,看似隨手揮出的一劍,其中的劍意卻包含了天地間唯美運行的規律,這一劍天道自成,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