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就就不可能了?
第7章:怎麼就就不可能了?
不過,也可能是受凍。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是極有可能的事情,貌似昨晚睡著睡著就覺得好冷。
律寒也不逼她,或者,是不想逼自己。
定定地看著她,他眼神透過她似飄得老遠,「會的,會下很大很大的雪,大地都會被厚雪覆蓋,樹枝,房頂,都會呈白茫茫的一片……」
不自覺的,豐流跟隨著律寒的描繪憧憬,直到律寒說完了,她才戀戀不捨的回神,微笑地看著律寒,「皇宮也會這樣嗎?」
律寒很肯定的點點頭,「會的。」
「好期待冬天的到來。」這樣,她就可以看到雪景了。
「到時,你會陪我一起看雪景嗎?」她微笑的凝視著他。
律寒怔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嗯。」如果皇上還讓他靠近她的話。
寢殿一時間陷入沉寂,安靜得只聽到那低微的呼吸聲,似他的又似她的,也許是彼此的。
「寒晨殿住的都是和親的公主,你知道的吧?」悠悠地開口,豐流低垂著頭,沒有看向律寒。
突然間,她就是想找人聊聊心中的鬱結。
「嗯。」律寒同樣低聲地輕應。不是很清楚後宮,但是寒晨殿在後宮的位置,還是略知一些的。
「辰妃,你知道嗎?」
律寒凝眉,很認真地搜集索著她口中的人物,良久,也搜不出此人的映象,才低聲道:「不知道。」
後宮有太多的女子,也有太多的妃子,受寵的,不受寵的,確切的數目連他都覺得驚異,而要一個很少將女子放在眼中的他記住一名女子,實在是太難了。
「哦。」原來律寒不知道的啊,她以為他會知道呢。
……彼此又一次沉默。
「我去了冷宮。」在大家都以為不會再有話說的時候,豐流又悠悠地開口。
察覺到她的悲傷,律寒眼中掠過心疼,不禁低語,「豐流……」
豐流只覺心底有什麼東西輕顫了一下,抬起頭,迎視他,卻在他的雙眼看到心疼……帶有逃避性的撇開視線,豐流扯著嘴角,「她們說,寒晨殿里住的都是和親的公主?」
金國,現如今最強的國家,年輕帝皇的野心當然是統一大陸,成為天朝,讓所有的國家都呈服在腳下做臣子,只是這需要一個戰爭的階段,於是弱體的國家便會以聯姻換得喘息的機會。
那麼多的和親公主,可見金國現如今的強大了,無論是天朝明朝,還是其他的部落,都在示弱著。
這也可能明白,為什麼,她一送進宮就被完顏烈這樣對待了。
和親公主,根本是一點階值都沒有。
律寒忍不住開口反駁,「不對,還有兩位是例外的。」
是的,有例外的。
「並不是每個和親而來的都會被閑置,像主殿的麗妃就是受寵過的。」律寒試著說服豐流,他不希望看到她如此沮喪的表情,這讓他……心疼。
「可是,她還是住在了這裡。」時間早晚而已。
豐流有些悲觀地想著。
「你應該受盡寵愛的。」律寒打斷她的話,繼續安慰。她應該被人疼的,豐邵將軍的遺孤,應該讓人疼愛的。
「為什麼?」憑什麼她就要受盡寵愛啊。
「因為你是豐邵將軍的女兒。」
豐邵將軍?豐流凝眉,她是豐邵將軍的女兒?她不是和親公主嗎?還有這個豐邵是個厲害的角么?
諸多疑問,她卻半句也不能問出。
「就因為這樣?」因為她是豐邵將軍的女兒,所以她應該受盡寵愛?那麼,為什麼之前會受到跟所有和親公主一樣的冷漠對待。
律寒微笑,「嗯。你理應受盡寵愛的。」
囧,理應,應該?「律寒將軍笑起來真是傾國傾城啊。」她揶揄的語氣把律寒氣得半死,轉移話題的能力絕對在律寒的意料之外。
「我走了。」雖然不舍,但後宮呆久了會惹閑言蜚語。
「哦。」她也不挽留。
修長的身影慢慢地遠去,只聽身後傳來低語,「律寒,謝謝你。」身影頓住,良久才道:「不用。」
御書房
完顏烈看著千篇一律的奏章,手中端起福貴剛奉上的茶水,淡淡地對著跪在地上的律寒道:「她怎麼樣了?」
放下茶杯,見律寒還跪著,又道:「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
眼神微微地從奏章中移開,他睨向律寒,再問一遍,「很嚴重嗎?」
律寒沉默,心中掙扎良久,才道:「咳嗽得厲害。」
聽罷,完顏烈不禁凝起雙眉,「這樣啊……太醫看了沒?」他問向一邊的福貴。
「回皇上,太醫看了。」福貴恭敬地道。
「嗯。」完顏烈並未多言,太醫看了的話,應該沒事吧。只是既然律寒這樣說,那她的確應該病得不輕吧,他需不需去看她一下?畢竟若她突然死了的話,那就不好玩了。
「福貴。」深思過後,遼皇低沉的聲音響起。|
「奴才在。」
「擺駕寒晨殿。」
律寒低垂著頭,只覺他眼中有什麼東西閃過,消逝不見。
「律寒,你退下吧。」遼皇跨步走出御書房。
「臣恭送皇上。」律寒低著頭,躬身道。
直到那潢色的身影遠去,他才抬起有些沉重的頭,眼中有著捉摸不定的神色,嘴角緊抿,一會喃聲自語道:「我會後悔的。」
是的,會後悔,可是為了她的幸福,他卻必須這樣做。
可是,他不知道,她要的幸福是否就是他現在成全的……
寒晨殿離完顏烈所住的殿宇很遠,就算是乘著舒服轎輦的完顏烈也頗有絲不耐煩的神色。他都不知道,原來後宮這麼大的,就在他想改變主意折道而回時,終於瞧見寒晨殿的牌匾。
「皇上,到了。」福貴以眼神示意轎夫放下轎輦,然後他虛扶完顏烈下轎。
完顏烈只是抬頭瞧了一眼牌匾,然後未多作停留地便進了殿。
只見向來沒有外人進出的寒晨殿一下子響起道道響聲,「皇上駕到!」
突兀的喊聲,讓綠草一下子驚慌得不知該怎麼反應,還沒有時間去看看怎麼回事,龍顏就到了她的面前。
她都不知該如何反應,腳不聽使喚地全『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想著,不對,這會娘娘正在睡覺,得趕緊叫醒她起來接駕,於是又慌亂地站起,衝去床前,「娘娘,快醒醒,快醒醒,皇上來了。」綠草的那個著急啊,真想一巴掌將沉睡的豐流打醒。
只見豐流嘟嚷幾句,轉個身,繼續睡去。
「娘娘。」綠草見豐流轉個身,又睡去,於是用力地掐了一下豐流的手臂。
「啊,好痛啊。」豐流撫著疼痛的地方,刷的一下坐起,額頭與綠草來了個正面相撞,她只覺兩眼冒星星,頭暈暈地又倒下。
「娘娘,別睡了,皇上來了。」綠草忍住頭暈的不適,又搖晃著豐流。
「吵死了。」豐流感覺耳邊不斷地有嗡嗡聲叫道,一個不爽地吼道。
完顏烈前腳剛跨過門檻,就聽到豐流的低吼,好看的眸子凝了凝,未作一言。
綠草綠這會也沒時間去理豐流了,趕緊跪下,「奴婢給皇上請安。請皇上恕罪。」
皇上?半睡半醒地豐流沒好氣地說道:「綠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我睡覺的時候說大話啊。」
皇上,怎麼可能呢?
「怎麼了,朕不能來嗎?」一道低沉地聲音突兀地在耳旁響起。
豐流刷的一下,睜開眼皮:輪廓稜角分明,那濃密的雙眉聚攏,一雙好看的眼睛帶著威嚴射向於她,挺直的鼻樑下是那有著最完美線條的唇形,輕啟,似吐露芳香。修長的身子著著潢色的龍袍,那騰雲駕霧的飛龍在他眼前安份地停下,似對他俯首稱臣……
這就是那個一開始就把她丟進這裡的完顏烈,金國的皇帝?他怎麼會突然來她這裡?吃錯藥了吧。是她在做夢吧,想著,她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一下。
「風妃不起來迎接一下朕的到來嗎?」完顏烈瞧著床上那還沒所動的女人,英眉不爽地皺起,目前來說,他還未見過哪個女子這樣對他無禮的呢。
豐流再一次睜開眼,真的不敢相信完顏烈會來這裡。聽他語氣,似乎有點生氣的跡象,天,別還未見著人,沒說著話,就被他給處置了吧?話說,貌似以前他都很不爽她的存在的啊。
有了冷宮的遭遇,再三考慮,豐流得出一個結論,不得得罪他啊。
天,真的是他,裝作驚詫無比地看向完顏烈,「皇上……恕……罪。」杏眼瞠大,震驚表現得有模有樣。
豐流吞了吞口水,張大的口忘了合上,杏目受到的驚訝,似乎裝得太過神了。不,不是裝的,她是真的驚訝。
完顏烈同樣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他倒沒有豐流那麼失儀,只不過眼眸漾起了漣漪美,肌如冰造,骨如玉築,臉如榛首,眉似遠黛,杏眼桃腮,唇紅皓齒……
只不過,若是她不張著那大嘴巴的話,會更有美態的,雖然她的牙的確夠白。
「風妃娘娘,快給皇上請安呀。」見皇上與豐流二人都沉默不動地對凝,福貴趕緊提醒床上的人兒道。
豐流一個激動,滾下了床,一旁的綠草也不管完顏烈還未說讓她起來,她及時地扶住滾下床的豐流。
「娘娘,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豐流攏了攏垂下的頭髮,不在意地道,然後高呼,「臣妾給皇上請安。」一陣雞皮渾身而起,囧,臣妾?!很上道啊。都不需要適應期的說。
嗯,還有一個優點,青絲烏黑柔滑,如墨綢般光亮。
完顏烈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睛卻是一直盯著跪在地上的豐流。長得如此之美的女子,的確有資格被稱為明朝的第一美女。
「風妃,抬起頭來。」
抬起頭來?這台詞咋不是一般的熟呢?似乎某男調戲女子的前奏台詞吧?
見她不動,完顏烈的眼中閃過不耐。福貴察顏觀色,趕緊在旁恭順提醒,「娘娘,皇上叫您呢?」
她知道他叫她啊,她這不是在做自我心理掙扎嘛。
掙扎過後,她乖乖地抬起了頭,「皇上。」豐流低聲應道。
連聲音也聽著讓人舒服,完顏烈凝眉,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福貴。」
「奴才在。」
「去傳太醫過來。」完顏烈面不改色的說道,福貴應道,「是,皇上。」
「皇上,臣妾已經服過葯了。」豐流聽到完顏烈又喚太醫,嘴快地趕緊說道,天,可不要再來一個太醫,又開幾劑苦得難已下咽的中藥,她不活了她。
完顏烈挑了挑眉,卻未吭聲。
「我沒事了,我真的好了咧。」豐流的那個鬱悶啊,恨不得立馬讓自己表現得生龍活虎,無半點不適。
只不過她再賣力,主子的未開口,奴才又能說什麼呢。
「起來吧。」直到這會,完顏烈才讓跪在地上的她們站了起來。
瞧著豐流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完顏烈不滿地抿了抿嘴,「幫你們娘娘梳洗一下。」
綠草趕緊手忙腳亂地幫著豐流,唉,早就聽聞皇上很俊帥的,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衣服還未套上,豐流就用手勢打住。綠草為難地看著豐流,「娘娘。」不要這個時候不合作哇。
豐流看著那好整以瑕的完顏烈,「請皇上迴避一下。」
「不必。」他簡單明了的拒絕。
豐流沒轍,只得讓綠草繼續折騰她。背對著她完顏烈,她自我催眠,沒事沒事,不就是被一個帥哥看穿衣服嘛,又不是看裸體,沒什麼好介意的。
「這才有點人模人樣了,太醫怎麼說?」完顏烈說著不知是褒還是貶的話語,看著豐流。
囧,什麼叫這才有點人模人樣,她只是小歇而已,沒反自己弄得像個瘋婆子似的吧?
不過她還是很乖地答話,「吃過葯就沒事了。」說著,看向一旁的綠草,使眼色,「對吧?」
可惜綠草還處於第一次見龍顏的緊張無措中,壓根就沒看到她使的眼色。
「是這樣嗎?」完顏烈看向綠草,瞧她將頭低頭恨不得貼到地上去似的,他很恐怖嗎?雖然平日里,能正視他的人沒幾個,可她這樣低的頭也太太低了吧?
「……」寢殿一片安靜,低頭的綠草半點也不知道完顏烈是在對著她說話。
她一直認為,做皇帝的,一般找宮女問話的時候都不是什麼好跡象,而她似乎沒犯什麼過錯,需要被盤問,所以她直接低頭,試圖變做透明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這是在引起他注意嗎?完顏烈挺自戀的想。
「……」
豐流嘴角抽搐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幫著她應,「綠草,她叫綠草。」
啥?叫她做什麼?綠草幾乎是立馬就起了反應,側頭看向豐流,「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豐流的臉上冒出黑線,嘴角繼續抽,這丫頭剛才敢情是魂游去了?
「綠草?」完顏烈挑了挑眉,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雖給他的俊美又增添了一分,可是卻讓豐流看著有點不爽。
護短的,她解釋道:「綠草這名好啊,堅強獨立,在挫折中成長,在危難下不低頭。」
「跟你的比起來呢,風流,嗯?」她的後半句完顏烈沒有聽進去,臉上帶著揶揄的笑看著豐流。
囧,她覺得挺好的,原名還叫下流呢。
不過,她學乖了,沒有接他的話。
見她不吭聲,完顏烈倒是不怎麼在意,自得其樂繼續取笑著她,「豐邵將軍當時一定是想生個男孩吧?」
他原來也知道她不是皇室?
想著,豐流鄙視了一下自己,人家是皇帝,能不知道嗎?律寒做臣子都知道這事,可能全天下都知道這事,就她不曉得而已。
「也許吧。」她怎麼知道,她又沒見過豐邵將軍,聽得出律寒對豐邵的敬佩,難道完顏烈也是?
「所以取名豐流?是希望你能夠有花堪折只需折?」完顏烈繼續猜測,傳聞明朝的豐邵將軍一生只娶了一妻,沒有姬妾,傳聞他是沙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在家中卻是最體貼的相公。
傳聞豐邵將軍的妻子難產而死,至此,他為情所困……
所以他娶其小孩為豐流,是因為他不要重蹈覆轍……
好吧,這些傳聞,豐流都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很朦朧地看著完顏烈在那YY地不知想著什麼。
她冒著黑線,又被完顏烈給弄得無語了,難道她去地府問問豐邵將軍原意是不是這樣?
「不過想不到最後竟然生了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兒,豐邵將軍福氣不小。」完顏烈似笑非笑地說著。眼睛卻是一直直視著豐流。
豐流眼睛不敢與完顏烈對視,可即便她不去看完顏烈的眼睛,她也感覺到身上突然有有炙熱的視線射來。
完顏烈慢悠悠地踏著步伐,緩緩地來到豐流的面前,單手輕挑起豐流的下巴。
豐流沒想到她也有被人如此調戲的一天啊,想當年,她可是覺得這個動作很拉風的啊,絕對正版的挑戲之舉啊,風縻數千年的單手挑下巴!
可是,她要做的是那個挑別人下巴的人啊,可不是要做被別人挑下巴的人啊。
俊顏近距離地在眼前,豐流被迫直視完顏烈的眼睛。
完顏烈頗溫柔地昵喃,「愛妃兩三天後能痊癒吧?」
愛妃?她什麼時候成她愛妃了?妃倒是,愛可是一點邊也擦不著的啊。
豐流難得地在帥哥面前保持冷靜,沉默數十秒,她終於用手輕撥開完顏烈停留在她下巴的手指,其實她更想用咬的,看他還怎麼拉風。不過理智告訴她,撥開就好了。
嫣然一笑,她誠實地道:「回皇上,這病去如抽絲,怕是有點難。」
豐流直視完顏烈,笑,再笑,她就是笑著。天知道她多想移開視線,那雙眼睛好凌厲啊,似要將她看穿似的,她都不知道她可以偽裝多久了。
沒錯,她現在不想成為被迫的角啊,剝光放在床上,被人強迫滾床單,嗚,她不想這個命運落在自己身上啊。
男人,面對美色而言,是沒有道德的。
完顏烈也沒怪她無禮地撥開他的手指。
在他看來,所有他不允許的事情做了都是被示做無禮的。
「是嗎?」聽不出他是相信還是懷疑的語氣,完顏烈仍舊凝視著她。
「是啊,這話皇上博覽多學,應該有聽過吧?」豐流笑,她只能笑哇。
「福貴。」完顏烈深望豐流一眼后,撇開視線,「將朝清殿收拾一下。」
福貴垂著頭,只覺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未敢有多餘的疑問,應道:「是。」
豐流眼眸閃過驚訝,心裡閃過不詳的預感,卻又不敢多問。
完顏烈好看的唇形一彎,笑意綻現,「愛妃應該也會喜歡的。」
「喜歡什麼?」
「喜歡你的新寢殿。」
豐流瞬間怔住,傻呆站在原地,頭耳嗡嗡直鳴,她沒聽錯吧?朝清殿,她的寢居?預感為何總是這麼的准啊。
完顏烈將視線看向豐流,笑意漸深,「看來愛妃開心得都忘記謝恩了呢。」
嗚,她不要,她不要去啊,朝清殿,那可是離皇上最近的地方啊,她去了還有什麼自由而言?
難道從此就要步入後宮這個泥潭了嗎?深陷下去……
越離他近,那她入冷宮的機會不就越大?這是什麼邏輯?也許只有豐流本人知道。
綠草當事人要開心個萬倍了,天啊,朝清殿,離皇上最近的寢殿啊,雖然沒有未央宮那麼明示著地位超群,但是大家都知道,朝清殿的地位是與未央宮媲美的呢。
拒說,那個宮殿是給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住的。
拒說,百年前,金國第X代皇帝言示,朝清殿非最寵愛的妃子不得入住。
當然,這一切都是傳言面已。
瞧著一臉怔呆,不懂得謝恩的豐流,綠草趕緊上前提醒,「娘娘,快謝恩啊。」天,娘娘終於要翻身了嗎?她已經可以想象娘娘獨寵後宮的風光日子了。
「我不要。」發怔過後,豐流是不怕死的拒絕。
完顏烈斂住笑,神情不解,「哦?為什麼?」並沒有因為她的抗旨而大發雷霆。
當然是因為怕進冷宮啦,不過豐流沒敢這樣直說,歪頭想了良久,終於想了一個自認為很貼切地理由,「我習慣這裡了。」為了表示她的所說不假,她重複了一下,「呃,對,我習慣這裡了。」
完顏烈坐回位置上,將她的話當作耳邊風,對著綠草道:「你幫愛妃收拾一下吧。」想了想又說,「一個妃級的娘娘最少也得有四名宮女使喚,一會讓福貴安排一下才行。」
「你叫綠草,我看新派來的宮女就取個與你相近的名字吧。」
可不可以不要無視她的意願啊,她不希罕多少人服侍,可是,她不想換寢殿啊,起碼這一刻不想。
「等一下」涼涼的語氣,卻把正收拾東西的綠草嚇個半死,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吩咐。」
豐流只當綠草是被完顏烈的龍顏給震憾著了,不然怎麼腳老不聽使喚往地上跪呢。
「嗯,還是你懂規距,不像你家主子,還以為有什麼的主子就有什麼的奴婢呢。」完顏烈繼續涼涼地說道,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向豐流。
他什麼意思?贊她?貶她?威脅她?似乎種種意思都有啊。
豐流只當沒聽懂,笑著為綠草辯解,「是的,綠草這丫頭很機靈。」
「你先去備個茶水給朕。」完顏烈仍舊無視豐流,對著綠草下命令道,剛吩咐一切的福貴走了回來,請示道:「皇上,要不奴才去吧?!」
完顏烈未作他意,只是擺擺手,福貴便跟著綠草一起退了下去。
瞧完顏烈這樣無視她的意願,豐流不禁有些急了,「皇上,我不要去。」人一急,連稱謂也會換了的。
「愛妃,你這是命令朕嗎?」危險的信號向豐流傳來,完顏烈勾起的唇角,那抹笑寒意深深。
難道說一個多月的冷落還不夠長時間?女人,長得美固然有本,但在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她難道不知道朝清殿在後宮的地位?
還是說,她在耍著小脾氣?
豐流串起的底氣一下子消失無蹤,「臣妾不敢。」稱謂又回來了,「臣妾只不過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意願罷了。」豐流語氣含著委屈,冷宮陰影深深影響到了她的決擇。她沒有勇氣挑戰這個國家的一把手。不然不知道——會怎麼死。
不得志啊,恨啊。
完顏烈輕應,「哦,朕已經聽到愛妃的意願了,愛妃只是住慣了這裡,不是么,那麼朕就讓他們將朝清殿布置得跟這裡一模一樣吧,這樣愛妃就不會覺得有什麼不慣的了。」
然後,話一頓,便吩咐了人下去照辦。
豐流一陣傻眼,這完顏烈什麼意思啊,還真當真了?
不理豐流的傻眼,完顏烈站了起來。
「等一下。」看完顏烈似要走的意思,豐流又一次阻止。
「愛妃還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
愛妃,愛妃,別口口聲聲地愛妃好不好,她都沒得到他半點愛意呢,真難為他叫得那般順口。
「我不去。」她決定再為自己的利益爭取一下。
完顏烈眼神閃過好玩,呵,若說她開始說不願去,當作是妃子間慣用的欲擒故縱伎倆,那麼她再次拒絕,又是因為什麼呢?
她不稀罕他的寵愛?不和怎地,他很正常的就聯想到了她初入宮時的自殺行為。
雖然身為豐邵將軍唯一的遺孤,被封為公主,和親於金國,是一件不得志的事,可是,他完顏烈想要的人,可從來都沒有要不到的呢。
很有耐心地,完顏烈關問道:「難道愛妃想讓朕將寒晨殿都搬過去嗎?」明明是說笑的成份居多,可豐流卻直覺他說的是真的,只要她點頭,或許這寒晨殿真的會被拆了也不一定。
汗,那她不就害得其他姐姐們沒避身之所。呃,或者會成為間接害得別人進冷宮的禍水。
「……」沉默,她無話可說。皇上說了就是天,她再反駁就太不知趣了。
朝清殿
傳說只有寵妃才能入住的殿宇,卻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富麗堂皇,相反,異常的空曠及樸素。
所謂樸素則是指,殿宇的裝潢在整個皇宮中低調的讓人難以相信這樣的殿宇會被傳稱為寵妃入住的地方。
當然,豐流知道這個傳說也是不久的。
早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完顏烈便派了很多的人來,說是要把『寒晨殿』搬過去朝清殿。豐流是在半睡半醒間就被抓了起來梳洗,然後便見眾人異常繁忙的開始搬東西。
床,桌,椅……
「停,停,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是真的把寒晨殿給搬過去嗎?
「給娘娘請安。」福貴從外頭走了進來。
他雖然詫異這個居住在寒晨殿的主子會突然間有資格遷往朝清殿,但是這是聖意,聖意是不可揣測的,他這個做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娘娘,昨天您不是說要把寒晨殿『搬』過去么?」這不,天才剛亮,皇上就讓他派人來做搬遷事宜。
豐流的臉上冒著黑線,果然是一言九鼎么?笑得有些勉強地看著他,「呃,朝清殿里沒有這些東西嗎?」
福貴低著頭,「有是有,可是娘娘您不是要求把這裡的東西搬過去么。」
她什麼時候這樣要求了?
深吸一口氣,豐流很有耐心地道,「那麻煩公公去跟皇上稟報一聲,就說,昨天豐流是鬧著玩的,這擺設的東西還是依照舊殿的吧。」
福貴為難了一下,但還是選擇去稟報完顏烈。
他剛走,豐流便讓那些個丫環通通退了下去,只剩下綠草為她梳妝。
「娘娘,皇上好喜歡您呢。」綠草笑得有些見牙不見眼了,手興奮得都有些哆嗦。
豐流白她一眼,「你又哪隻眼睛看出來的?」拜託,她只看到了完顏烈對她這張皮的喜愛,深入的喜歡,是半點也沒有感覺到。
「天啊,娘娘,您要搬去的是朝清殿啊朝清殿。」綠草笑得臉快要抽筋了。懸空已久的朝清殿啊,竟然被娘娘住上了,這是後宮何等的大事。
豐流翻個白眼,「綠草,我想提醒你,你現在是在抓著我的頭髮,請不要那麼激動一時忘情的狠抓,行不?再有,朝清殿,說一個就夠了,不需說朝清殿啊朝清殿這樣。」
綠草訕笑,「娘娘,奴婢這不,嘿嘿,替您高興嘛。還有娘娘,您進了朝清殿,可不能再我我這樣了,一定要自稱本宮,這樣才能有氣勢啊。」寵妃啊,當朝的寵妃,後宮誰可爭峰?
豐流無語了,透過銅鏡看著綠草那笑得幾近瘋狂的模樣,她還是不作聲吧。為了頭髮著想。
上揚的嘴角似乎都不會累似的,綠草持續興奮中地為豐流梳妝。
先是挽個驚鴻簪,再然後插上完顏烈剛賜下來最新款的首飾……麗影流蘇,顧盼生輝,華麗的的宮妝將豐流的絕美容貌襯得貌若天仙,傾國傾城。
寵妃,舍她其誰?
豐流很想睡覺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梳個頭,綠草也能梳上半個時辰。
「娘娘,您真美。」連綠草也驚不住地感嘆。
可是當事人卻只是瞥了一眼銅鏡的自己,「的確。」然後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肚子餓了。」是誰規定了搬房子要早上搬的啊啊。
綠草瞧著自己的一番苦心只是換來豐流的不在意一瞥,不開心的嘟了嘟嘴,「娘娘,您真的很美呢。」
豐流只知道她現在很餓,「嗯,這個你說個很多次了。」
「只有像您這麼美的人,才有資格入住寵妃之殿啊。」綠草繼續嘆。
撫著肚子哀嘆的豐流,突地側臉看向綠草,「寵妃之殿?」
瞧她一臉不解的模樣,綠草發現了事實,果然,娘娘是不知道朝清殿的地位啊。
「朝清殿,又稱寵妃之殿,據聞,先祖遺訓,非寵愛妃子不得入住,此殿懸空多年,皇上卻讓娘娘您入住,娘娘,皇上是真的喜歡您吶。」
原來是這樣。
「娘娘,吉時到了,請移駕朝清殿吧。」福貴突地從殿門口冒了出來,恭敬地說道。
出寒晨殿時,卻見麗妃一人站在門口,向這裡來張望。豐流猶豫了一下,便吩咐,「本宮過去跟麗妃姐姐辭別一下。」
福貴點頭,「那奴才們就在這裡等娘娘,娘娘您快去快回,不要誤了遷殿的時辰。」
「知道了。」
麗妃,寒晨殿的主妃,長相美麗,直率。與豐流同命運,都是和親而來的公主。
看著眼前這個眼裡流露著哀愁的女子,豐流只能微笑地給她請安,「給姐姐請安了。」禮才行了一半,便被麗妃給扶起,「你現在是寵妃了,該是我向你行禮才對。」
說著,麗妃反過來向豐流行了一個大禮。
「豐流啊,你知道朝清殿的地位吧。」麗妃輕嘆,與豐流的關係雖談不上情同姐妹,可是那份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讓二人的距離確實近了不少。
她曾是唯一一個得過寵的和親公主,只不過寵愛的時間很短罷了,短到讓她錯以為,她的人生並沒有那樣的一段光陰。
可是,現在,眼前的豐流,卻是一朝成鳳,住入每個妃子都夢寐以求的朝清殿。
說真的,她真的有絲嫉妒了,可看著豐流美麗的容顏,麗妃又覺得,豐流是有資格成為寵妃的。
「嗯,剛聽說了。」寵妃之殿,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皇帝都這麼有空閑想這麼事情的么?
豐流不在意的模樣,讓麗妃愣了一下,而後她笑了,「別人相爭的,你卻不在乎,也許這就是命吧。」
什麼意思?豐流狐疑地看著麗妃,不明白她所說。想再問時,卻聽她講,「見著皇上,能幫我帶一句話嗎?」
「可以啊。」豐流微笑應允。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仍舊選擇這般。」麗妃說這話,眼神飄渺,似穿透時間的空梭回到過去,似緬懷,又似追逐著什麼。
臉上的柔情是豐流第一次見的,第一次見到原來直率爽朗的麗妃也會有這麼柔情的一面,那另她展露這一面的就是完顏烈。
她深愛著完顏烈。
「為什麼你不自己告訴他?」
麗妃苦笑,「他應該不會樂意見到我的。他們等急了,你快去吧。」麗妃催促著她的離開。
豐流想說什麼,卻見麗妃已先轉身回殿,大紅的衣裳如火般熱情,卻也掩蓋不了身下人的哀傷。
她沒有看到,轉身後的麗妃,眼睛一片灰濛,沒有看到她滴落的淚滴。
她轉身,粉紅的宮裝裙擺揚著美麗的弧度,似在高調地結束這寒晨殿的待遇。
寵妃之殿?
豐流駐步睨視著眼前的殿宇,漆柱有些斑駁,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豐流給發現了。裝修也不新,看樣子似乎好久沒有人住過的模樣。
從外表看,它除了大,似乎沒有其他地方能讓人以為這是多了起的殿宇。當然這是對以貌取殿的人來說的確如此,而碰巧,豐流就是那種以貌取殿的人。
相反,綠草卻是一臉神聖的膜拜著這幢殿宇,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不淑女地張開,只差口水沒流下來,「天啊,朝清殿啊朝清殿。」
豐流沒好氣地睨了一眼綠草,「你口水流下來了。」為嘛,為嘛她沒有半點的開心哇。
「娘娘,請進殿。」福貴全程服侍著,以他待在深宮多年的經驗來看,剛才這位風妃深藏不露的表情,只可以說明一件事,她習慣隱藏心底所想。
嗯,又是一位厲害的角。
豐流壓根就不知道福貴所想,她純粹是不喜歡這裡啊,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會被綠草碎碎念的。
殿門吱呀一聲,仿若自動地開啟,豐流只覺有道金光向她射來,她慣性的咪了咪眼。
「娘娘,請進殿。」福貴彎腰恭請。
豐流在眾人的期盼下,抬起腳,跨進朝清殿。然後,傻眼了。
寵妃之殿,果然……
俗語說,人不可貌相,原來,殿宇也是的。
她額頭掛滿黑線,嘴角抽搐,「呵呵……挺……挺讓人意外的。」丫,這簡直就是一個的體現啊,全金的裝潢,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了。怪不得剛才打開門時,感覺有一道金光射來。
不知為什麼,她突的就想起了金屋藏嬌那個典故了。
一旁的綠草驚訝之下絕不下於豐流,眼睛冒著光,天啊,好有氣派的寢殿啊。
福貴笑眯了眼,又或者是被金光反射成這樣的?「娘娘,您喜歡嗎?」
喜歡?討厭才對吧,豐流訕笑,「本宮感覺自己似乎到了金庫,呵呵。」
「娘娘,您的比喻好恰當啊,奴婢也是這樣覺得。」綠草全然都沒有了解豐流的反話,還以為兩人心有靈犀。
福貴卻是聽懂了豐流的話外之音,臉上閃過尷尬,「娘娘,這些只是鍍金的。」
哦,原來不是真金啊,豐流眯眼笑,「是嗎?」
「皇上駕到。」一聲高揚的特有太監聲由遠而近。豐流暗翻了一下白眼,擄了擄袖子,然後規距地轉身,低頭,行禮,「給皇上請安。」
身著龍袍的完顏烈心情似乎挺不錯,臉上難得的竟然露著笑容,才剛一進門,就聽他用歡快的語調說道:「愛妃免禮。」手順便的握上豐流的柔荑,明顯的揩油。
豐流雞皮不可控制的又冒了起來,想掙脫卻發現他握得老緊。抬頭正想說什麼,卻聽……
「給娘娘請安。」律寒眼底閃過一絲憂傷,卻是抑制的讓人看不見。
入住朝清殿,是他萬沒有想到的。
而剛剛聽皇上說時,他甚至不知道,皇上這樣的用意是什麼。
冷落了一個多月,皇上會擺駕去寒晨殿時,他就知道她的冷落日子就此結束,他知道他會後悔,卻不知道,原來悔意來得這麼快。
「律寒將軍?」豐流詫異地看著完顏烈身後的律寒,他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可是他那過份冷靜的請安聲,卻讓豐流聽得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