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慈善之氣
第二章慈善之氣
天獅寨門口,雷劈木、雷劈土早已立於中間,那一種如山嶽般狂放的氣勢早就罩住了整個大門。那是一種催人奮發的氣勢,那是一種豪情萬丈的氣勢,沒有蒼老的感覺,儘管他們已年近七十。那是一種沉穩,一種讓人信服的沉穩。那是一股並不逼人的氣勢,反而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艾地樁走路也是一派王者之風,大步前行。當他步上天獅峰的山腰,他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那兩股自然流露的氣勢。那是一種氣勢的感應,並非眼睛可以看出來的。那股氣勢便像是兩把刀,並不鋒利,而且很鈍很鈍。那是一種親切感,很強的刀感。因為這兩個人本身的純樸,才致使這兩把刀的刀氣無鋒,沒有逼人的感覺。
雷劈木、雷劈土也感覺到了艾地樁的存在,而且是逐漸行來。那是一種祥和、慈善的氣機,沒有任何衝動的思想存在,沒有意**,一片寧靜。那是一種比較接近自然的氣勢,那是一種讓人想親近的氣機。同時他們還感應到了兩股很熟悉的氣機在遙遙地響應。他們知道這是雷劈金和雷劈水,接著他倆便聽到了歡叫聲。
「恭迎艾家莊主光臨我天獅寨。」雷劈木與雷劈土的身音伴隨著輕風遠遠地送了出去。
「多謝寨主盛情,艾某感激不盡。」艾地樁遙遙回應道。
「恭迎艾莊主,願艾莊主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天獅寨的眾弟子一起高聲呼叫道。
「啪……嗖……呼……」天空中無數道響箭在飛舞,連陽光都暗淡了很多。
「咚咚……」鼓手已經將那巨鼓敲了起來,那每擊一下,如悶雷滾過,雄壯而有力,莊嚴、肅穆,氣勢恢宏。
「當……嗵……鏘……」鑼聲一下子也趕起了熱鬧,敲了起來,一時之時,鑼鼓聲震動得群山如搖,響箭也在天空中演示出了無比的美態。
艾地樁熱血沸騰,眼中儘是激動。和艾地樁一起來的五名隨從,眼中也露出了崇敬和感激。他們沒有想到,天獅寨的幾位寨主會如此重視艾家莊的莊主,他們臉上也有了光彩。誰不希望對方對重視自己的主人呢?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人受敬,其屬下也必定沾光不少。
終於一副壯麗的場面出現在艾地樁的眼前。
天獅寨的二寨主和四寨主如兩根頂天立地的支柱一般立於天獅寨的大門口,那蒼勁有力的「天獅寨」三個金字也讓人看得熱血沸騰。彩旗飛舞,鑼鼓震天,耀得烈日無光。每個寨中弟子滿面紅光,一臉的激動,一臉的歡暢,一臉的真誠。
「歡迎艾家莊主與艾家高手光臨我天獅寨作客。」眾寨中弟子一起高呼,這一下連艾地樁身後的弟子也高聲呼叫。數百名弟子的聲音組合起來,幾乎將整個天柱山都震得有些發抖。
「多謝眾位寨主,和眾位兄弟的盛情。今日之誼我艾某永生不忘,他日有用得著我艾某的地方,只要眾位寨主吩咐一下,定會全力以赴。」艾地樁抱拳激動地高聲道。那悠長而富有動感的聲音刺破鑼鼓的狂響,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內。那五名艾家的高手非常激動。
「艾莊主親臨本寨,是我寨的榮幸。今日我們不僅迎來了艾莊主和幾位艾家的高手,而且還帶回了一百多壇上等美酒,進寨后就來個大狂歡吧。一來為了歡迎艾家莊主,二來是慶祝我們打了一個大勝仗。」雷劈金揮手高聲道,一下子竟蓋住了鑼鼓聲,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艾地樁打心眼裡佩服雷氏兄弟的功力之深。
「好哇……」一片歡叫聲從鑼鼓聲中爆射而出。
鼓點更密、更急、更響了,鑼聲更脆、更狂了,彩旗如翻飛的大鳥,舞出一種迷幻、狂放、粗野的氣息,這是一種感情自然的流露,人性真純的體現。
艾地樁的心也被激起了萬丈豪情。
「啊……」仰天長嘯,萬山回應。
「啊……啊……啊……啊……」雷氏四兄弟也相繼而嘯,呼應長天,直插雲霄,鳥飛獸走,這一串長嘯直叫的山川變色,日月無光,讓人熱血沸騰。
「走,進寨喝酒去!」長嘯一止,雷劈金高聲叫道。
「走,艾老兄,我可要和你大幹三百杯,你跟我大哥、三弟倒是共同作戰過,那現在就和我來戰酒。」雷劈木興沖沖地走上來拍著艾地樁的肩膀道。
「哎,別忘了還有我,也是一樣,不能偏心。」雷劈土不甘落後地拍著艾地樁的另一邊肩膀也歡聲道。
「蒙二位寨主看得起在下,今天我們便不醉不休。」艾地樁豪氣干雲地道。
鑼鼓之聲開始移動,那翻飛的彩旗在眾人的前方引路,盪起一片濃濃的喜氣。
天獅寨的大殿設在天獅峰頂,這裡可以盡覽山色。遙望千丈崖,風輕氣爽,搭起的是一座大大的亭台式的大房子。這本是天獅寨大型集會所用之場地,而今卻用來擺設酒席為艾地樁眾人洗塵。
天獅寨很大,有很多房子都是用石塊堆砌而成,也有的是木質結構。不過十分清靜整潔,這些房子的設計和布局在艾地樁的眼中肯定不能算是上乘之作,但能有如此布局形式,也絕不會落入俗流,這是秦儒一手規劃的建築方案。秦儒不僅在武學上有些成就,還在管理和建築上也有所涉及。因此他規劃建設的房子基本上算是可以,不過這只是按照他個人創意所設計,不免有點漏洞,但別有一番新意。
「大寨主,這些房子的設計都別有新意,不知是哪位先生設計的呢?」艾地樁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是我的世侄秦儒所設計的,看!這便是我的世侄。」雷劈金拍拍秦儒的肩膀道。
「晚輩秦儒拜見老前輩,還請前輩多多指教。當時晚輩設計之時,便覺得有很多漏洞,可是我又一時找不出來。我知道莊主是建築巧器製作的宗師,很早就想向前輩請教一番,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而今前輩親臨指點,一定會更好。」秦儒抱拳恭敬地道。
「哪裡,哪裡,秦賢侄對這房子能有所創新,不入俗套,可見賢侄的靈根深藏。這些房子只是有一點不十分完美,那就是不能夠很好地互相呼應,以至有的房子顯得孤立,只要在這些地方稍加上一點點修正便行了。」艾地樁平靜地道。
「艾老兄,待過兩天,你再親自來給我們設計一番不就得了,到時候,讓秦世侄向你學學,那不是兩全齊美之事嗎?」雷劈木笑道。
「若如此,再過兩天,我便獻醜、獻醜。」艾地樁豪不客氣地道。
「那我便先感謝艾老弟了,誰人不知艾兄弟乃天下第一巧匠,若能有艾兄弟設計的房子,那我天獅寨定能固若金湯。」雷劈金興奮地道。
「大寨主過獎了,到時候,莫要叫大寨主失望便是了。」艾地樁謙虛地道。
「哎,艾兄弟,這話那不是太不夠味了嗎?待會兒定要多罰幾杯。」雷劈金粗獷地道。
「沒事,沒事。反正我們今天是不醉不休,既然多喝也要醉,少喝也要醉,我豁出去了,哪還在乎這多罰的幾杯酒呢?」艾地樁也粗獷地道。
「哈哈哈……」幾個人同時都被逗得放聲大笑。
「原來艾老弟是有恃無恐,怪不得。」雷劈金笑著道。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粗豪地大笑。
「秦賢侄,你去為艾莊主和幾位艾家兄弟安排一下住宿,同時叫各位兄弟把酒菜準備好。」雷劈金吩咐道。
「是,我馬上去辦。」秦儒應聲道。
「艾老弟,我們去四處走走如何?」雷劈金提議道。
「我當然贊成,也好看看這幾年威震天下的天獅寨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艾地樁笑道。
「哪裡敢稱得上是『龍潭虎穴』呢?這個稱呼還得需要艾兄改建了房子之後才能使用。否則,以現在這個模樣不讓江湖人士笑話才怪呢。」雷劈木也笑道。
三人邊說邊走,這條路全由石條鋪成的,而且是繞著山寨而鋪的。石條寬而平整,看上去有一種古樸、平凡之美,更有一種樸素而清幽的氣息。山寨周圍有很多移植或野生的花草環繞在路邊,各種花色不同的鮮花配栽在一起,而每一種色彩的花都會拼成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圖案,再和其他顏色的花草一配合,便是一幅完整的圖畫。如:用一種黃色的花在中間簇成一個圓弧形,然後周圍用一圈紅色的花鑲上一個邊,再以綠色的小灌木在花的周圍拼成一個菱形,雖然這樣的圖案人工刀斧的痕迹太多,但卻也能達到一種美麗的效果,讓人心動的美。
艾地樁對這些園林的布局有些驚愕,便奇問道:「大寨主,想不到貴寨之中居然有這樣的高人雅士,為這些花草也下了如此一番功夫,真是不簡單呀。」
「這些都是秦賢侄的幾個家人,即是這次和我一起到九江去的那秦氏七名劍手所設計的,他們的劍法本就是這樣練出來的。所以其劍法顯得很簡樸、很直接,似是東劈一劍,西劈一劍,但是很有效。那中間的圓弧,也是他們用劍削出來的,我也還真佩服這七位夥計的幹勁和悟性。」雷劈金有些敬重地道。
「哦,想不到這七位從來都不愛說話的兄弟居然是如此值得尊敬之人。」艾地樁敬佩地道。
「不錯,他們的精神的確值得我們武人尊敬,說起來他們也還真是幾個練武的奇才。你猜,那條菱形的邊是用多少劍切出來的?」雷劈金指著那灌木的一條長達二丈多的菱形之邊問道。
「大概要十劍才能劈好。」艾地樁估計道。
「但你看他們用了多少劍呢?」雷劈金又問道。
「這個……」艾地樁仔細觀察那灌木的邊緣,猶豫地道。
「咦,這一條邊從頭到尾都沒有劍與劍交接的痕迹,這就奇怪了,難道是一劍切下來的?只有一劍才會沒有交接的痕迹,但這兩丈多長的菱邊又怎麼可能用一劍切好呢?」艾地樁自言自地嘀咕道。
「我實在弄不清楚,你還是說出來算了吧。」艾地樁一臉迷惑地搖頭道。
「哈哈,也有東西能瞞過天下第一巧手的眼睛,真是不簡單呀。不過說起來也的確有一些讓人不敢相信,這一條邊是兩個人切的,用同樣的速度,用同樣的劍招,每一個人花了兩劍才切好這一條邊,而且時間絕不會超過彈指之間。」雷劈金含笑道。
「什麼?這一條邊兩個人共用四劍,而且是在彈指間的事?」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要不是我親眼看到的,或許連我也不敢相信,他們的劍法居然能配合到如此圓潤的地步,幾乎是沒有配合的痕迹,這需要兩個人的心神是多麼的集中和統一,幾乎要成為一個人。這似乎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們卻做到了。這種配合好像比我們四兄弟配合更要精密,所以我才很佩服他們。」雷劈金毫無做作地道。
「哇,這真是太玄了,太難讓人相信了。」艾地樁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其實,艾兄不知道,還有比這更玄更精彩更讓人不敢相信的事存在呢?」雷劈金神往地道。
「什麼事能比這更精彩?比這更不敢令人相信呢?」艾地樁奇問道。
「那也是這一團花,這兩種不同顏色的花圈。」雷劈金記憶猶新地道。
「哦,難道這一團花圈也是兩個人切成的?」艾地樁看著那兩圈切得非常圓潤而不留任何交接痕迹的花驚問道。
「不,這兩圈花不是兩個人合手切成的,而是七個人,他們七個人同時出劍,每一圈顏色先後出了兩劍,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雷劈金還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什麼?七個人每人出二劍居然將這一圈花切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艾地樁心神大震道。
「不錯,一點都假不了。當時不僅寨中許多弟子在場,而且我們四兄弟也在場。當時我們只是指點了他們一下劍道的心法而已,卻沒想到他們對劍道心法居然掌握得這樣快。」雷劈木也應聲道。
「真是聳人聽聞,世上居然有這樣的劍法,和這樣的劍手。他們配合得如此細密不說,單講這切花的手法和角度就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這些花並非都栽得很整齊,但若有一劍稍微存在一點點偏差的話,就可能把花切成兩半,可是這團花沒有一朵是殘花,此種角度、力度可以想象。而且七人的劍以一個圓弧畫出來,居然能以同一圓弧運劍,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艾地樁一臉驚疑地道。
「他們七人本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或許是從小心神就能相通之故,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配合成就。」雷劈金猜測地道。
「在潯陽樓中我並沒有仔細觀察他們的劍法,但卻見到他們其中五人殺人的動作十分利落乾淨,而且動作很整齊劃一,那時我只當他們是一個普通擅長配合的高手而已,竟沒想到他們的配合已達到了如此程度。」艾地樁懷疑地道。
「在三年前,他們七人聯手也不是我一招之敵,可是如今,他們七人聯手和我有一場大拼,若非我在功力方面佔了優勢,或許有可能敗給他們七人也不為奇事。」雷劈金坦然道。
「大寨主太謙虛了吧,以四位寨主的武功,要說能比你們更高的人,恐怕只有少林方丈了空大師和三大神僧、武當的前任掌門九夢真人及峨嵋寧遠師太。而功力能和四位寨主在伯仲之間的,在江湖中可能只有峨嵋掌門恆慧師太、蛇山金刀王家王祖通、青城掌門昆吾子。崆峒掌門夫婦聯手的『雙劍春秋』或許比四位寨主其中一人要厲害,但說到單打獨鬥,兩人絕不是任何一位寨主的對手。另外唐門的唐竹棋或許比四位寨主中的任何一位修為要高上一點。還有馮家的老祖宗馮玉山那老怪物是一個沒有人知道底細的人物,聽說當初,唐門老祖宗在世時都對這老怪物畏避三分,想必這老怪物的武功會在四位寨主之上。若是凌家依然存在的話,這世上至少多了二位比四位寨主武功更高的人,那便是凌家的莊主和『君子之劍』馬大俠,另外定還有三位可以和幾位寨主在伯仲之間,那便是凌家莊莊主夫人李玉環、二莊主凌春雨及凌家五老中的老大,不過那老頭卻是叛徒,莊主夫人又不知所蹤。江湖中還有一個丐幫中也是人才濟濟,『無影神丐』陳如風和四位寨主可能在伯仲之間,而丐幫幫主『舉火燒天』博愛天卻應在眾位寨主武功之上。其他好像就沒有誰的武功可能將大寨主你比下去了。想必這七人再厲害也是年齡不大,如何能是寨主之敵呢?」艾地樁不信地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其實艾老弟還說漏了幾個人。」雷劈金道。
「還有幾個人?是誰?」艾地樁奇問道。
「至少有兩位武功的修為可能比我高。一位便是殺手盟盟主司馬屠,這是一個沒有人知道他武功深淺之人,這個人太深沉,又藏而不露,總給人以莫測高深的感覺。雖然我只見過他一次面,但從一個高手的直覺去感受他,才知道他的深沉,甚至無法捕捉到他的氣機,他的氣機是飄突不定的,若有若無,就像是大自然中的空氣一般,那一種完全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他軀殼內部的東西全都寄放在大自然中一樣,只有自然才會是如此莫測。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殺招,絕不是他的真實實力,這是我四兄弟的第一感覺,所以這個人的武學絕對比我們四人當中任何一位的武學修為都高,或許只有我們四人聯手才可能戰勝得了他。」雷劈金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嗯,這個司馬屠近幾年來崛起異常迅速,而且武功無人知道深淺,只知他殺人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照雷兄所述,那這個司馬屠的武功可能的確很可怕。」艾地樁點點頭道。
「至於第二個,可能就是最近出道,獨挑毒手盟重慶分舵,在眾大高手的環繞之下還讓毒手盟右護法吃虧的正義殺手!這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據說連毒手盟都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和真實身分,可見此人的武功是如何的可怕,或許他的武功會在我之上。」雷劈金坦然道。
「哦,這個正義殺手的武功或許的確很好,但也不能排除運氣好,若和大寨主相比,可能會差一些,這是我的看法。」艾地樁認真地道。
「艾老弟不要小看了這些後起之秀,其實他們的潛能之猛並非我們所能知道的。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那『正義殺手』,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我已經請祖老弟和那『正義殺手』接觸了,可能就會知道結果。」雷劈金真誠地道。
「祖老弟也在天獅寨中住過?」艾地樁驚問道。
「不錯,祖老弟在天獅寨中住了半年之久,而且這三年來,他每年都要在天獅寨中住上幾個月。其實我們天獅寨和祖家人交往很密切,我們天獅寨的經濟網路便是先由祖家去打通的,否則天獅寨這麼多人,怎麼能正常運作?不打劫、偷盜才怪呢。」雷劈木介面道。
「原來如此,我也不太相信,在三年前,四位寨主便有如此財力建如此規模的大寨。」艾地樁恍然道。
「不錯,建立這座大寨我們在各地方土豪惡霸那裡借了一些不用還的錢,同時將各山寨收服,將其財力集中,又在祖家大力支持之下,終於將這座大寨建成,只不過我們不想將祖家與我們天獅寨的關係公告江湖,這樣對祖家會很不利的。所以除天獅寨與祖家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天獅寨與祖家的關係。」雷劈金直言不諱地道。
「那我這次來天獅寨真是來對了,不僅見到這麼多的武林精英,而且能有機會和老五這閑雲野鶴般的傢伙大醉一場,真是幸運之至。大寨主,那我艾地樁可不能客氣了哦,我要在天獅寨多住上一陣子,但願五弟能在這一段日子返寨,那我便真的不虛此行了,想來大寨主定不會介意吧?」艾地樁笑問道。
「我怎會在意?若艾莊主能多住一段日子,我可是求之不得,但相信艾莊主定沒有空閑,寨中那一幫兒郎們定會纏著你不放,至少賢侄便不會放過向艾莊主請教的機會。同時還有改建天獅寨布置之事也得由艾莊主承擔呢,我怎會讓你這麼快就走呢?」雷劈金大笑道。
「哈哈,看來我是想走也得留幾天啰。」艾地樁也大笑道。
「那個當然,哈哈哈……」雷劈金一道,三人便同時大笑起來。
「轟轟……」一陣掌勁相擊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好……」一陣叫好、歡呼聲也傳了過來。「呼呼呼……」掌風之聲又呼呼作響。
艾地樁抬頭一看,只見這條路旁的一塊石坪上圍著一大幫天獅寨的弟子,而艾地樁的五名隨從也立於一旁觀看。
「又是李二牛與姜老五在斗掌,這兩個傢伙的掌力似乎有了一些進步。」雷劈木聽到那掌風的呼嘯后道。
「是啊,這兩人的掌力都有了進步,看來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這兩個鬼東西是下過一番苦功。」雷劈金應道。
「大寨主、二寨主和艾莊主來了,兄弟們暫停一下!」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道。
「大寨主、二寨主、艾莊主好。」眾人齊聲問好道。
「大家好,繼續練吧,我們倒想來看看你們是否又進步了。」雷劈金爽朗地道。
「好哇,大家可要賣力一點練啊,爭取盡情發揮,到時候由兩位寨主為大家指點指點,可就會獲益不淺哦。」那沙啞的聲音道。這是一個身材比較瘦小的漢子,一臉木訥呆板樣,只有那一雙眼睛,靈活得讓人可以從中讀出無窮的智慧,很特別,就這一對眼睛很特別。
眾人自覺地為三人讓出三個位子,然後拉開場地便開始練將起來。
剛才李二牛的鐵掌對姜老五的神拳還沒有結束,因此繼續開場。
兩人的塊頭都很大,都擁有許多共同的特點,皮粗肉厚、臂長掌大,那靈活的眼神似帶著夜鷹的靈性,那滿臉刻畫著的是一股股難測的野性。
李二牛的起手架式很特別,他的鐵掌卻是緊握,一隻高舉頭頂,一聽彎向背後,這是違反常規的掌法。
艾地樁從來沒有見過一套掌法和拳法會有這樣的起手式,因此興趣十分濃厚,他倒要看看這兩隻手怎樣算是鐵掌。
而姜老五的起手式卻是很隨便,五指由爪形緩緩握攏,骨結一陣「啪啪……」作響,握緊的雙拳便斜斜地垂掛於兩側,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李二牛並沒有動,也沒有攻擊的意思。定定地,目光很平靜,可以看出其心底的寧靜。而姜老五隻是稍稍將兩拳握緊,繞著李二牛轉動,兩隻腳的腳步都很沉,那石坪每當他的腳步一落便會有「咚」地一下震響,每一步似是重踩在人的心頭,讓所有人的心都輕輕地跳了一下,這並不是心跳應有的震動,而是在正常心跳之外的震顫。
李二牛的身子並不動,他的眼睛甚至都快閉上了,他只是靜靜地感應著姜老五的存在,他無須轉身面對姜老五。沒有那個必要,以不變應萬變,這是他掌法的精要所在。
姜老五的身形越轉越快,而李二牛彎於背後的一隻拳頭,拳面總是指向姜老五,無論他轉到背後哪個地方。
姜老五的輕功很好,可是李二牛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終於姜老五忍無可忍,「呀……」地一聲大吼,整個人飛撲而上,他選擇了李二牛的正面攻擊。他也不知為什麼會選擇這一面進攻,反正他只感覺到當人轉到李二牛背後時,突然感到壓力大增,所以他只好選擇正面攻擊。
姜老五拳頭上的氣勢的確不小,帶起一陣龍捲風的呼嘯向李二牛撞到。
李二牛也動了,他那高舉的拳頭舉得更高了,然後當直立之時又猛地一下子砸了下來,倒看不出這是什麼鐵掌,好像是一隻鐵鎚,一隻沉重的鐵鎚,以泰山壓頂之勢砸了下來,帶起一股剛猛無倫的霸氣,向姜老五的身上砸去。這是似乎沒有將自己生命放在心上的人,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敵人的拳,而只有自己的拳和別人的軀體。
一開始便是拚命的樣式,似乎有點無賴的作風。不過這一下還真的十分有效,逼得姜老五隻好撤回一拳,迎向李二牛砸下的那一拳。
「嘶……」,李二牛那一拳突變,變成一隻掌,厚而有力的掌。像刀,一把厚臂大環刀,帶著銳嘯,帶著劈開萬物的氣勢向姜老五的身上砍去。
姜老五的腳步斜移,但是李二牛彎於背後的一隻拳頭卻抽了出來。是掌,這一掌是直刺,如一把鋒利的劍,一把可以洞穿萬物的劍,向姜老五刺去,很快!
姜老五的拳頭突然全都一抖一推,在拳未及對方之時整個人迅速倒退而出,李二牛的兩隻掌突然也改變了軌跡,迴繞於胸口迅速地推出。
「轟轟……」姜老五的拳勁在空中與李二牛的掌風相擊。
兩人都不停留,繼續搶攻。李二牛的掌式收回,人疾進,掌緩推。而姜老五卻在退身之際,兩腳尖借后挫之力一點,整個人又立刻倒飛而回,迎向李二牛的掌。姜老五的身形是螺旋形式的,整個身子在虛空中轉成一團旋風,那兩隻拳頭便成了旋風的中心,氣勢強猛無比。
李二牛的雙掌是推出的,但在快與姜老五接觸時,他的雙腳迅速一點地,整個人斜飛而出,從姜老五的頭頂斜飛而上,兩隻手掌向下直插,其部位正是姜老五橫豎著的身子。姜老五迅速變身,身形疾沉,兩腳在地上一點,橫翻而過,同時向下墜的李二牛攻出一拳,兇猛的拳風破空而出,角度也很准,很刁鑽,雖然翻身很倉促。
李二牛的掌勢一變,向拳風橫截而去,這是無法可避的一拳,因為李二牛身在半空,又怎能換氣轉身呢?因此,他只好變掌橫截。
「啪……」又是一聲爆響,李二牛的身形在空中翻騰著遠飛。
「呀……」姜老五一聲大喝,不依不饒地向翻落的李二牛衝去。這一擊很快,他並不想給李二牛以任何喘息的機會。
李二牛著地之時,姜老五的拳頭已經逼近他三尺之內,那拳風掀得李二牛的衣衫浮動。
李二牛突然倒下,很快,很突然,他的腳並沒有離地,當他倒下離地一尺半左右時,他的身子又突然剎住,照樣是很突然。「好……」周圍的人看到急險處不禁叫起好來。
兩腳如釘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地挪動,而整個身子則以兩腳為軸旋轉了起來,向右側旋轉,就像是甩出去一般,甩出的路線是以雙腳為中心的等距圓弧。
姜老五的拳頭走空,而勁風卻從側面襲到,是李二牛的掌,粗大的掌,威猛的掌,借旋轉的力度向姜老五腰際撞去。
姜老五不想退,但卻料不到李二牛有如此怪招,他也不能退,一退先機便會盡失,所以他回拳變爪在左側一撈,同時踢出一腳,都很兇猛,都很有氣勢。這一腿,是踢向李二牛立於地上的兩隻腳。
李二牛的雙腳立即感到了氣機的逼臨,迅速向下疾點,兩腳不停地移位,手中的攻勢也隨之一緩。
「啪……」姜老五的爪,李二牛的掌撞到了一起,李二牛的身形疾翻,脫離到姜老五的攻擊範圍之外,起身而立。
「好,你們兩人的招式和功力算是有了些長進,若能一直這樣下去,定能大有所成,就比試到這裡吧,再比下去只會浪費時間,大家還要等著去喝酒呢。」雷劈金摸著鬍子笑道。
「謝謝大寨主的誇獎。」兩人同時向雷劈金及雷劈木、艾地樁抱拳道。
之後又連鬥了九場,有刀、劍、棍、槍等,每一種兵器都有很多創意,都有讓人意外驚險之處,更有意外的破解之法,讓人叫好不止。雷劈金和雷劈木心中特別高興,艾地樁心中特別歡欣,那五名艾家的高手也大為高興,這些人的功夫和他們差不多,但那些切磋的怪招卻給了他們很多啟示,對各種兵器的運用,各種身法的配合也有很大的啟示。也難怪這些人進步快,每個人想出一種怪招,組合起來便有無數怪招,去劣留優也不得了,而且這些人武功所走的路子不大相同,互相取長補短,其進步速度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人說天獅寨是『龍潭虎穴』,我看這的確是屬實,這天獅寨不僅有雄獅,而且還藏龍卧虎,豈不是『龍潭虎穴獅子窩』了。」艾地樁笑道。
「哈哈哈……艾老弟這個『龍潭虎穴獅子窩』用得很好,我就想我們天獅寨在邪惡的人眼中成為『龍潭虎穴獅子窩』。」雷劈金大笑道。
「大寨主、二寨主,祖二爺飛鴿傳書回來了。」雲中燕如飛般地掠了過來。
「祖二爺的飛鴿傳書?」雷劈金、雷劈木、艾地樁都激動得迎了上去道。
「不錯,祖二爺的飛鴿傳書,帶回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呀。」雲中燕停身滿臉喜色地道。
「什麼天大的好消息?」雷劈金奇問道。
「是關於凌少莊主下落的消息,這不是一個大好消息嗎?」雲中雁有些興奮地道。
「什麼?有海兒的下落?」三人同時驚喜地叫道。
「不錯。」雲中燕情緒很激烈地道。
「在哪裡,信呢?快拿來看看。快!快!」雷劈金急切地道。
「信在三寨主那裡,他和四寨主正在書房裡等候三位呢。」雲中燕喜道。
「好,走,走,我們這就去。」雷劈木也激動地道。
「是不是真的,真的有海兒的消息嗎?」艾地樁激動得不敢相信地道。
「千真萬確,是祖二爺親筆所寫,還說過兩天後便會回寨呢。」雲中燕認真地道。
「走哇,還愣什麼愣?」艾地樁突然聲音變得有些粗暴地向雷劈金道。
這一下可使雲中燕、雷劈金、雷劈木愣住了,他們想不到艾地樁反應會如此強烈,於是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艾地樁那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便「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
艾地樁似乎反應了過來,也「嘿嘿……」地加入大笑的行列。
「艾老弟真是性情中人,何必這樣激動呢?他們至少現在還沒有回來嘛,我以為我們的心已經夠激動的了,沒想到艾老弟的反應更加強烈,好!我們快去吧。」雷劈金笑道。
「雷兄勿怪,的確是這消息太讓我興奮了,所以反應也就跟著變得太過激烈,真不好意思。」艾地樁不好意思地道。
「怎麼會呢?大家都是對海兒一片關心,一片至誠,我們怎會怪呢?只會為海兒感到高興才對。」雷劈木豪邁地道。
於是三人一陣疾行,來到一座以巨木構造的寬大房間之前。
「三弟,是不是有海兒的消息了?」雷劈金還未走近房門便高聲問道。
「是呀,大哥,我和四弟都在這裡等候著你們來分享這份喜悅呢。這次祖老弟真是功勞不小呀……」雷劈水那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
「嗖嗖嗖!」三人就像是三支勁箭一般從房門口射了進去。
「信呢?信呢?拿來給我看看,拿來給我看看。」雷劈金剛落地便激動地問道。這一下子,此房間的老頭子全都變成了小孩一般,哪裡有高手的風範,更不用說鎮定了。
「給,這是祖老弟的信。」雷劈土興奮地將信交給了雷劈金道。
雷劈金迅速用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將信展開,似是怕弄壞了這張紙的任何一個角落一般,更怕弄壞了一個字。三個人的腦袋立刻湊在一起,低頭細看:
「雷家四位老兄,聞說艾二哥也正在寨中,十分欣喜,特奉上世上最讓你們激動的消息:海兒不僅沒死,反因禍得福,『正義殺手』便是海兒的化身,現在又在武漢成立了『正義門』,因峨嵋派可能有難,海兒便陪恆靜師太同赴峨嵋,而『正義門』便由我先帶往天獅寨暫住,大概在兩日後便可回返天柱山,到時候,一切再詳談,暫請替海兒的身分保密!……」
「啊,『正義殺手』居然便是海兒?」雷劈金驚叫道。
「怪不得這個『正義殺手』是在海兒失蹤後幾個月才崛起,而至目前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樣一個人怎可能在以前是默默無聞呢?我們早就應該懷疑『正義殺手』是以前江湖中高手扮的了。」雷劈木恍然道。
「海兒怎麼會是只失蹤了幾個月呢?他不是已經失蹤了三年多嗎?當初凌家被毀之後,海兒不是已經下落不明嗎?你們難道知道海兒這三年來是在幹什麼?」艾地樁奇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難道司馬屠沒有告訴你,海兒在他那裡嗎?」雷劈金疑問道。
「沒有哇,司馬屠從來都沒有通知我海兒在他那裡,我還以為海兒已經死了呢。」艾地樁也奇問道。
「海兒在失蹤前便是殺手盟中的絕殺。」雷劈金沉聲道。
「什麼?殺手盟中的紅牌殺手絕殺?便是殺死了馮不肥,殺傷了馮不矮而後自己被擊下山崖的『絕殺』?」艾地樁更加奇怪地問道。
「正是,三年前,是馬大俠護送海兒逃出凌家莊,可惜馬大俠卻遭奸人所害。後來便是司馬屠救了他,當初司馬屠和凌文風的關係很好,所以我們放心地讓海兒在他那裡學劍。我是因為馬大俠才去找海兒的,他身懷馬大俠的『含月珍珠劍』,也便是我們的主人。司馬屠叫我們放心,他會把海兒的消息通知祖家和艾家,讓你們兩家共同為凌家慘案出力。或許是他事務太忙,忘了對你們說吧。」雷劈金緩緩地道。
「什麼?你剛才說海兒是你們的主人?」艾地樁更覺奇怪地道。
「不錯,四十年前,馬大俠便是我們四人的主人,我們的命是他的。那是因為我們四人輸了,為了承諾。當時,馬大俠以一根楓枝擊敗我們四人的聯手,我們心服。因此,馬大俠這一生一世便是我們的主人,現在我們的武功便是馬大俠所授。可是自馬大俠與唐門三次決戰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蹤影,我們也便退出江湖苦修馬大俠所授的武學精義。可是當我們聽說馬大俠死於凌家一役之後,便重出江湖為馬大俠報仇,可是馬大俠死前已把遺命傳給了海兒,因此他也便成了我們四兄弟的主人,就這樣我們四人便四處打探凌家慘案的兇手,終於組成了天獅寨,其實這只是海兒的。」雷劈金嚮往地道。
「這幾年來江湖中崛起的勢力很多,本來很亂、很雜的江湖,經過這兩三年的醞釀,居然使整個紛亂的江湖,變成了幾股界線分明的實力,每一股實力都不能輕視。我想到所有勢力都顯現出來之時,便定是凌家兇手出現之時,因此我們不得不成立一個組織。」雷劈木也沉聲道。
「原來眾位還有這樣一番苦心,令我艾某慚愧之至呀,想我三大奇門同氣連枝,居然落於人后!」艾地樁有些愧疚地道。
「時機還未到,艾老弟,有你出力的時候,當真正的兇手出現之時,你就是想躲也躲不掉呢?」雷劈水接道。
「那幾位寨主可有些眉目?」艾地樁疑問道。
「照目前的情形估計,兇手可能和毒手盟有關,不過我們還不敢肯定,而毒手盟的盟主是誰都沒有人知道。但我們定會與毒手盟決戰到底,就算不是兇手,總是奸賊,為了天下百姓,也必須要將之清除!」雷劈金狠聲道。
「這下可好了,海兒依然在世,就可以由他手刃仇人了。」雷劈土歡聲道。
「是呀,海兒沒事,我們應該高興才對,這些不開心的事過一陣子再談吧!」雷劈金也笑道。
「嗯,等五弟帶回了『正義門』不就可以解釋很多問題嗎?我們現在應該去喝酒慶祝才對呀。」艾地樁歡聲道。
「稟告四位寨主,屬下黃青樹,有消息要報告。」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進來吧。」雷劈金溫和地道。
一個道裝打扮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鞠身道:「屬下接到消息,說毒手盟的總部設在洛陽花果山的七峪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