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魔教清苑內,賀牧把君翊的屍體放到床上,抱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水印月,莫憂和莫離被影和冰黎抱在懷裡,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知道他們的媽媽又不見了,爹爹流了很多血,在睡覺了。
「漂亮姨姨,你不要哭了。」冰黎懷裡的莫離伸出小手拍拍水印月的肩膀,水印月抬起頭一把抱過莫離,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影叔叔,爹爹睡了好久了,為什麼還不醒啊?」莫憂撅著小嘴看看一臉悲傷的影,「你們爹爹他……太累了。」
「哦,那我們別吵爹爹了,讓他好好睡吧。」
賀牧憐惜的看看兩個懵懵懂懂的小傢伙,摸摸莫憂的小臉蛋。
「翊兒怎麼了?!」屋子裡突然闖進了四個人,任蕭首當其衝的快步來到床邊,葉風和鳳琉還有蕭雲緊跟在任蕭的身後。
「師兄……」賀牧不確定的叫著,任蕭頓了一下緩緩的轉過頭,「彥師弟……」
聽到任蕭的一句『彥師弟』讓背對著賀牧的葉風身子頓時僵住了,任蕭看了看愣住的葉風,嘆了口氣,「風兒,他是你爹。」
葉風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一臉悲切的賀牧,表情很複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痛苦,冰黎接過水印月懷裡的莫離,水印月怔怔的看著葉風,「風兒……」葉風疑惑的看向水印月,「你、你是……娘……」
「是,我是娘啊……」水印月緩緩的抬手附上葉風的臉,一旁的鳳琉瞭然了,原來這就是丟下風哥五十年不管的公公婆婆。
「你們先別忙著相認了,有沒有誰告訴我翊兒怎麼?!」任蕭雙手顫顫的抓住君翊的雙肩,聲音禁不住的發抖,「師傅……翊兒?哪個翊兒?」鳳琉聲音顫顫的問道,眼睛緊緊的盯著床上那個面色蒼白一動不動的人,葉風也猛地轉過身看看床上的君翊看看鳳琉最終不確定的看著任蕭,任蕭老淚縱橫,「還有哪個翊兒?他是……你們的兒子啊……」
「兒子……」鳳琉顫巍巍的挪到床邊,「翊兒……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怎麼不動了?」葉風聲音顫顫的不敢上前,眼神不斷的掃過的周圍低頭一臉悲傷的人。
「師公師婆,爹爹睡著了。」
「爹爹累了,不要吵到爹爹。」雖然莫憂和莫離還小,可是心裡也懵懵懂懂的知道他們爹爹的狀況很不好,心裡難過小嘴一扁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憂兒、離兒,是……是翊兒的孩子?」怎麼今日這麼多意外?為什麼都趕到里一起?爹娘找到了,兒子找到了,就連孫子也在?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痛?呵~誰來告訴自己?
「師兄,翊兒他……他身中羅剎門的毒閻王,還、還中了一劍,雖然我已經為他護住了心脈,可是他……他已經斷氣了……」賀牧滿臉悲痛的聲淚俱下,水印月趴在他的懷裡閉緊了雙眼……
「翊兒……不、不會的,我的翊兒怎麼會死?那麼小的時候身中劇毒都活下、活下來了,師傅……琉兒求求你了,救救他……救救他……」鳳琉哭的撕心裂肺死死的抓住君翊的手,可是她的兒子怎麼都不回應她?怎麼不像小時候那樣甜甜的叫她娘親了?
「琉兒……琉兒……翊兒他……」葉風把鳳琉緊緊的摟在懷裡,忍受著她的指甲摳進自己的血肉里,他又何嘗不心痛?那也是他兒子啊?二十年了,怎麼剛一見面他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等等……」任蕭的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所有人的哭聲,都緊張的看著緊皺眉頭的任蕭,「師傅……」
「翊兒他,或許還有救。」
「什麼叫做,或許還有救?」還算鎮定的冰黎疑惑的問出這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任蕭把手指從君翊的頸間拿開,「翊兒是假死,翊兒本身體內就有劇毒,如今這毒閻王正好與翊兒體內的劇毒相剋,所以並沒有發作,事不宜遲,我們趕緊把翊兒帶到赤雲山那個冰洞里。」
「為什麼……」
「不必問,要快!」頓時所有的人手忙腳亂的把君翊抬上馬車。
「翊哥哥怎麼了?」蘭馨跌跌撞撞的跑到馬車前拽住正待上車蕭雲,「雲兒你留下。」葉風丟下一句馬車邊向赤雲山疾馳而去,看著漸漸走遠的馬車蘭馨落寞的放下抓住蕭雲衣袖的手,蕭雲面帶憐惜的拍拍蘭馨的肩膀,「放心吧,會沒事的。」蘭馨抬頭雙眼充滿希望的看著蕭雲。
「小姐……」追來的暗塵手裡拿著一件披風,跑到蘭馨的身邊為她披上,面帶責備的說道,「小姐的身子還沒好呢,怎麼就跑出來了?」
「我擔心翊哥哥。」蘭馨落寞的低下頭,暗塵把她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早知就不告訴你了,看把你急的……」蘭馨一把把抱著自己的暗塵推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早知就不告訴我了?!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暗塵一臉的自責焦急的拉住蘭馨的胳膊,「小姐,我也是擔心你的身子……」蘭馨甩開暗塵的手,「擔心我?暗塵,你為什麼變了?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不挑明是因為你對我好,可是如今你竟然連翊哥哥都不放在心上了,連他性命危在旦夕你直到現在才告訴我,你安得什麼心?!」
「小姐,我……」
「你不必解釋了,我不想聽,你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可……」
「你放心吧,我會代你照顧你家小姐的。」蕭雲淡淡的說道,暗塵探究的皺眉打量著蕭雲,蕭雲淡淡的笑笑,「呵呵~~放心,我不會欺負她,你不用這麼緊張。」蘭馨瞪了暗塵一眼,暗塵只得一臉擔憂的離開了。
「哎……」蘭馨嘆了口氣慢慢的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蕭雲跟在她身後,「她也是關心小姐,小姐就不必生氣了。」
「我叫蘭馨。」蘭馨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蕭雲頓了頓跟了上去……
來到赤雲山,葉風抱著君翊飛身而上,莫憂和莫離被賀牧和任蕭抱在懷裡,幾人跟在葉風的身後到了赤雲山的冰洞,這冰洞赫然就是三年前君翊帶天天踏雪的地方,任蕭把懷裡的莫憂遞給鳳琉走到石門前按了一個開關,那石門便『轟隆隆』的打開了,幾人快步來到冰洞內,葉風把懷裡的君翊輕輕的放到一張大大的冰床上,冰洞內並不似納蘭天天閉關的那個冰室,這裡面有花有草,倒是一個避世居住的好地方,洞內並不冷,只是卻偏偏有一張大大的冰床。
「千年玄冰?」水印月疑惑的問道,任蕭點點頭,「現在我和彥師弟用玲瓏玉和鳳血玉為翊兒療傷,你們不可出聲。」
鳳琉和水印月擔憂的看著冰床上了無生氣的君翊只是點點頭不再言語,莫憂和莫離窩在水印月和鳳琉的懷裡雙手趕緊捂住自己的小嘴示意不會出聲。
「師傅,讓徒兒也……」
「不需要,在一旁看著。」任蕭打斷了葉風的話,在冰床上坐定和賀牧把君翊的身體扶起,二人把他的上衣扒下,兩人一前一後面對面的把君翊圍在中間,任蕭在君翊的頸間拿出鳳血玉,又從懷裡掏出玲瓏玉向上一拋,二人緩緩的閉了雙眼,周身的氣場使被拋在半空的兩塊玉佩停止的下落,在君翊的頭頂不停的打轉,漸漸的有一道藍光和一道紅光自玲瓏玉和鳳血玉發出籠罩著君翊的全身,莫憂和莫離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小嘴不出聲,他們見過那個紅紅的圈圈,上次媽媽和爹爹都在裡面,可是那個圈圈沒了之後媽媽就睡著了,兩個小傢伙一臉擔憂的看看身旁的三個大人,可是他們都緊緊地盯著那兩個圈圈,莫憂和莫離也不敢說話,只得擔憂的看著。
君翊的身體幾近透明,一股藍光和一股紅光不停的在他的體內流轉,腹間的傷口漸漸的癒合……
如此持續了近三個時辰,莫憂和莫離早已窩在風流和水印月的懷裡睡著了,只是小手還緊緊的捂在嘴上,葉風輕輕的從水印月的懷裡抱過莫憂想把他的小手從嘴前拿開,可是奈何太緊,又怕把他弄醒就隨他去了,哎,把這兩個小傢伙嚇壞了吧,鳳琉懷裡的莫離也是緊緊的捂住嘴,睡著了小眉頭還是皺的緊緊的。
終於那兩束光漸漸的消散了,任蕭和賀牧緩緩的收了手,君翊的臉上已經有了紅潤之色,也有了呼吸,水印月和葉風夫婦一臉的驚喜趕緊來到冰床邊。
「師傅,怎麼樣?」葉風和鳳琉緊張的盯著任蕭,水印月也緊張的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賀牧,「彥哥……」
「不用擔心了,翊兒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暫時還醒不過來,這玲瓏玉和鳳血玉今日已經累了,明日再繼續吧。」任蕭和賀牧為君翊穿好衣服慢慢的把他放平,神色疲憊的下了床。
「玉佩也會累?」葉風疑惑的看著任蕭。
「它們是有靈性的。」葉風點點頭,趕緊扶住下床滿臉疲憊的任蕭,賀牧的眼神暗了暗,神色黯然的看著不理會自己的葉風,水印月見狀趕緊扶住賀牧,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鳳琉抱著莫離走到水印月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水印月淡淡的笑了,還好,他們的兒媳婦不排斥他們。
讓冰黎和影買來吃的用的,這幾人便在這山洞裡陪君翊住下了,莫憂和莫離也乖乖的呆著,不哭不鬧的,只是每天都會趴到君翊的身上陪他說一些悄悄話,鳳琉有一次問他們說了些什麼,他們小嘴一撅說是秘密,就算是師公師婆問也不能說,把幾個人都逗笑了,也幸好有這兩個小傢伙,他們才會輕鬆了許多,葉風雖然對賀牧和水印月不理不睬的,可是對他們也算細心,兩人心裡敞亮了許多。
雲墨把納蘭天天帶回了東皋,經過幾天的治療納蘭天天的傷口已經漸漸癒合,只是仍然沒有醒過來。
「為什麼還不醒?!」雲墨有些火大的抓住御醫的衣領,御醫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太子息怒,太子息怒啊,這位姑娘已無大礙,怕是……」
「怕是什麼?!」雲墨惡狠狠的瞪著畏畏縮縮的御醫。
「怕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呀。」
雲墨頹然的放開了手,御醫趕緊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狄秋落緩緩的走到雲墨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會醒的。」
「放心,放心!你們成天只會說些沒用的,半個月了,怎麼還不醒?!」雲墨雙手抱頭坐到桌邊的椅子上,狄秋落眼神暗了暗,微微嘆了口氣,瞥了床上臉色蒼白的納蘭天天一眼,緩緩的踱步到雲墨的身邊,「或許,你說一些她緊張的事或是人,她會願意醒來。」
「嗯?」雲墨霍得抬起頭,眼睛眯起,漸漸的笑了,「哈哈……對對對,她緊張的事,她緊張什麼?對,是那個男人,哼!只要能把她叫醒,說什麼都無妨。」
「呵呵~~」狄秋落拍拍雲墨的肩膀坐到一邊,雲墨片刻不敢耽擱的來到納蘭天天的身邊坐下,握住她冰涼的手,「憂憂,還不想醒嗎?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可是你也不想知道那個君翊怎麼樣了?」納蘭天天的眼睛似是動了動,雲墨頓時喜形於色,「還有你那兩個寶貝兒子呢……」
狄秋落神色黯淡的看了看一臉認真的雲墨轉身出了房間,新源城內慕容勝和歐陽宇的大軍還沒有離開,而且他們已經派人潛入了雲城正在四處查探慕容嫣的下落,真不知道墨把她帶回來是好是壞……
新源城內的驛站里慕容勝慕容鈺還有歐陽宇和歐陽靖都是一臉的擔憂,聽派去了人回來報,嫣兒被帶進東皋的境內便沒了任何消息,他們也查不到那兩個面具男的蹤跡,和他們的身份,真不知道嫣兒怎麼樣了……
「岳父大人,就讓小婿親自潛入雲城去打探吧。」
「不可,你是王爺,那兩個人很有可能是東皋皇室之人,若是被發現他們會把你當做人質來威脅大興,倒時就麻煩了。」慕容勝一抬手否定了歐陽宇的想法。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大將軍,你身為我的副將理應聽從我的安排!」慕容勝目光如炬的盯著歐陽宇,歐陽宇皺眉不再言語。
「爹,宇王爺不能去,那就讓我去吧。」
慕容勝看看言辭懇切的慕容鈺,「鈺兒,你武功不好,為父怕……」
「岳父大人,還是讓我去吧,我定不會讓他們發現的。」歐陽宇目光堅定的看著有些猶豫的慕容勝。
「還是讓我和宇王爺一起去吧,姨媽是東皋的貴妃,我想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慕容勝仔細的思量了一下這才點點頭,「你們勢必要小心,這次只作為大興的使者便可,不可漏了馬腳。」
「是,爹。」
「小婿明白。」
「慕容將軍,既然三哥去得,我也一同去吧。」歐陽靖緊張的盯著慕容勝。
「靖王爺還是快快回京吧,皇上已經派人送來信,讓王爺速速回京,若是王爺執意不回,便要老夫派人押送王爺回京。」
「什麼?!我不能回去!沒救出天天我怎麼能安心的回去呢!」歐陽靖一臉堅定的看著慕容勝,慕容勝無奈的嘆了口氣。
第二日一早慕容鈺和歐陽宇便帶了慕容勝的信件,作為大興的使者去了東皋,歐陽靖落寞的看著漸漸遠去的人,不理會慕容勝便一個人跑到了大街上,慕容勝搖搖頭進了驛站。
「錢袋?」冰黎本是下山買吃的,沒想到看到了一臉落寞的歐陽靖,歐陽靖聽到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冰美人,興緻缺缺的點點頭,「冰美人好。」
「錢袋丟銀子了?」冰黎有些疑惑的看著無精打採的歐陽靖。
「沒有,對了,你們有天天的消息嗎?」頓時歐陽靖雙眼亮亮的看著冰黎。
「天天?你是說少主?」
「對,就是你們的少主。」歐陽靖緊緊的抓住冰黎的手腕,冰黎不自然的臉紅了,「少主她……」
「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歐陽靖拉著冰黎便跑,冰黎面頰緋紅,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歐陽靖有些害羞的低了頭,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來到上次他們四人野炊的地方,歐陽靖雙手緊緊的抓住冰黎的雙肩,「快說,天天她怎麼樣了,在哪裡?」
「你……很緊張少主?」冰黎臉紅紅的有些不敢看歐陽靖的雙眼,只是低著頭。
「對,很緊張。」歐陽靖並沒有看出冰黎的不對勁,他心裡現在裝的滿滿的都是天天、天天的安危、天天現在身在何處。
冰黎眼神暗了暗,抬頭看著一臉期盼的歐陽靖,「我已經派人查到,少主她被東皋太子帶走了,據說東皋太子很緊張少主,最近還到處招募大夫,想必是為少主治傷,少主沒有生命危險。」
「真的?」看冰黎點了頭,歐陽靖這才鬆了口氣,拿開抓住冰黎肩膀的雙手靠在身後的大樹上,冰黎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肩膀,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若無他事,我先走了。」
歐陽靖抬頭看著冰黎,「你有事?」
「教主他們還等我買東西回去。」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待會兒。」歐陽靖閉上了雙眼,知道天天沒事就好,頓時心裡輕鬆了不少,雖然那個男人死了可是自己心裡清楚,天天最終選擇的不會是自己,可是直到她安全就好了。
冰黎看一眼歐陽靖沒有言語,腳尖輕點便飛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