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女人不是物品
第三十九章女人不是物品
只是,為何紫宸沒有正面回答二王子的話?他,真的有說過女人無數,她只是區區一個嗎?這,真的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話嗎?
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她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很想去相信他,可內心的疑惑慢慢擴散開來。相信他,相信他,如果要說這世界上有什麼人是她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無論如果她都要去相信他。
「王爺哥哥,你以為你說這話就能讓我放了她?」邪魅一笑,二王子琥珀色的眼眸閃起奇異的光,猶如一隻潛伏在草叢中蠢蠢欲動的猛豹正在伸出它的利爪,「你以為我會傻忽忽地把她送回到你身邊?你的想法真是太單純了,看來,王位不適合你。」
很自信的抬高下巴,他手中的劍直指紫宸的俊顏。
「難道你以為王位就適合你?」冷哼一聲,六世子的軟劍在空中划個優美的弧度轉而指向二王子,想與他爭,也要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
王位王位,都是為了王位,個個都是瘋子!
雅倩聽著他們的對話,第一次覺得人的心深沉得摸不見底,平時口口聲聲地喊著的情人,為了王位,竟也可以夾持她,置她的性命於不顧,突然,她覺得身心疲憊,難道真的是她太天真了?以為只要付出自己的真心,就會得到應有的回報,騙子,個個都是騙子!
「你們要爭王位我無所謂,但是,請你們不要把王妃當成一個物品,她不是你們賭博的工具!」
有些動怒地看著眼前的哥哥們都在進行著話語間的相互攻擊,八世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奇地望向他。
沒想到一向乖巧安靜的八世子會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此話一出,無疑是自動放棄了王位,雖然他沒有任何的優勢,可是,能這般坦誠地面對,可見是一個心胸開闊之人。
還是有人真心對待自己的,雅倩對他不禁另眼相看。
可是,這對二王子來說,這種人分明就是一個白痴。
「物品?你以為宮中的每一個女人不是物品?」嘲諷一笑,二王子冷冷地瞥他一眼,「你的娘娘,六弟的娘娘,還包括王爺哥哥的娘娘,都是物品,要不,怎麼會被王爺給拋棄?不是被打入冷宮就是再不侍寢,女人,本來就只是生孩子的工具,是為了換取國家安寧的交換品!」
紫宸被說及心中的痛處,眉頭一攢,潤紅的薄唇不悅的抿起。
二弟說的沒錯,可是,娘娘在他的心中是個像仙女一樣的慈母,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去詆毀,小娃娃在他的心中也絕不是換取王位的工具!她,是他愛的女人。
「如此說來,你的娘娘在你的心中也只是一個工具咯?」忿忿地開口,明知二世子對他娘娘的重視,雅倩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向他開戰。
女人,女人又怎麼了?沒有女人,能有他們男人嗎?
「你!」
沒想到她突然會問及自己的痛處,二王子有些難堪地瞪她一眼,手中的劍毫不猶豫地就向她的方向刺了過去。
「找死!」六世子的劍迎了上去。
「我不會讓你們傷害王妃!」八世子也沖了上去,本意是想把兩人隔遠點免得上到雅倩,沒想到他們兩人反而越打越靠近床畔。
手中的薄劍往殿頂一指,紫宸衝破瓦片飛了出去。
「有本事就出來,在狹小的空間任誰也使不出真本事。」
聽到這話,驕傲的二王子也隨即飛出,六世子立馬追了出去。
有些擔憂地望了望床上不動的人,八世子心想,至少此刻她是安全的,於是,也飛身而出。
真是一群愛武成痴的蠢蛋!雅倩躺在床上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至少也先把她的穴道解開再去比拼吧?那樣她也好找個機會逃跑呀,不過,還好珍珠還在身邊,但是,它又能幫到自己什麼呢?
有些鬱悶地瞧眼興奮地甩著尾巴的珍珠,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打吧打吧,反正屋頂都被掀了,把王宮也給拆了更好,就不用爭了。
可是,難道自己就真的在這等著他們打到你死我活的,等誰贏了誰把自己當垃圾般的收走?開什麼玩笑?
聽著他們揮舞銀劍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這跟原始社會有什麼區別,不就是誰贏了誰娶老婆,額,雖然他們也不是為了娶老婆,但與那意思也差不多了。
悲哀地嘆口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
「啊!」聽聲音好像是八世子被劍所刺傷。
有點焦慮地拉長耳朵,她擔心他是不是被刺中要害,在這些人中,他是唯一一個放棄王位,一心想護她周全的人,她不希望他受到傷害,畢竟,他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個人,而不是物品。
至於紫宸,咬咬下唇,雅倩的內心一陣掙扎。
他沒說太多的話,可也沒表露太多,這使她的內心非常地困惑。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嗎?怎麼到了緊要關頭,他,反而沒有給她任何安心的話語?難道,他也怕自己會連累他坐不上王位嗎?
「珍珠,你也關心我對不對?」苦苦一笑,她看著屋頂,這,是她碰觸不到的高度。
「汪汪。」吐出舌頭,它彷彿在安慰她似的在她的粉臉上舔了兩下。
「碰!」
不知道又是哪個人被人重擊在地,發出沉重的悶哼,「噗」的一聲,聽著好像是吐血的聲音。
是他嗎?有些擔心,有些焦慮,雖然內心有點疑慮,可還是自己還是向著他那邊的,無論如何也不希望他被傷害到,只因,他是她最愛的人。
「也不過是這麼點本事!」二王子涼涼的語氣很是得意。
看來這個瘋子的武功也不是蓋的,怎麼辦,不會真的是他贏了吧,嗚嗚嗚,不要啊,紫宸到底是怎麼樣了?有傷到嗎?
「二弟,你先打贏我再說。」
黑夜中,站在寶殿頂端的白衣被風吹得獵獵做響,墨玉般的眼眸好像神祇一般憐憫地看著二王子,潔白如玉的臉在不知何時露出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八世子卧在地上,捂住胸口的血跡,稍用內力運轉一周天來調順凌亂的內氣,深吸一口氣,他睜開雙眼,看見不遠處的六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六哥!
想支撐著站起來,可惜他的氣力早已用在抵擋二哥的劍鋒之上,手靠著劍剛支撐起半個腰身,又無力地倒下,試了幾次,他只能用雙手在地上艱難地移動身軀。
「六哥!六哥!」觸及他的手臂,八世子便哭泣著喊了出來。
從小,六哥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依靠,雖然他從不對自己說些兄弟情深的話,即使他們不是同一個娘娘,可是,那份手足之情是一份永遠都存在的牽絆。
「唔……」悶哼一聲,六世子的眼帘輕輕地顫動。
彷彿有了知覺,他的手指動了幾下,嘴角的血絲把他的臉忖托得格外的蒼白。
沒想到二哥的武功已經精進至此,看來,他真的是以卵擊石,可悲又可笑。
「怎麼回事?」一群揮舞著火把的侍衛帶刀沖了過來,一看地上躺著兩個世子,嚇出一身冷汗,個個都持刀圍成一個圈,關注地看著周圍,卻看到在空中閃動的一黑一白的兩個影子,難道,那就是刺客?
「快,傳御醫!」侍衛長熟練地安排人手,「你們看住刺客,千萬不要讓他們跑了,不然的話,腦袋不保。」
刺客?哪來的刺客呢?躺在宮殿里的雅倩無奈地撇撇嘴唇,要說刺客,個個王子都是刺客,他們都想互相殘殺嘛,有本事都去一起抓,切。
「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沒入右胸膛的劍端,閉上二王子的身子自空中滑落,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就在快要著地的時候,白色的身影飛掠而下,一把抱住他的腰身,緩緩著地。
「王爺殿下!二王子!」
待看清楚二人後,侍衛們反而不知所措地單膝跪地,發愣得怎麼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到底要抓誰?
「把三位王子抬進六世子的別殿,誰也不許進來。」冷冷地吩咐,紫宸甩甩衣袖已經領先走了進去。
侍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半句話,只是小心地把王子抬了進去,看到殿頂上的大窟窿,個個臉色煞白,裝做什麼也沒看到,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連床上躺著的王妃也沒看到。
「他們要不要緊?」在空中聞到了一陣噁心的血腥味,雅倩有種想吐的衝動。
「都沒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我要拔出二王子胸中的劍,八弟和六弟我已經給他們餵過止血的葯,不要緊。」邊說他邊扯開二王子的衣襟,如若不是二弟痛下殺手使出陰招陀螺掌,自己也不會為了保全自己而使出絕招,否則,自己是絕不會傷他至此的。
「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淡淡地念著自小就跟孤兒院院長學會的七步詩,她意有所指。
由於太過於注重手正握住的劍,他倒未聽到她的話語,要是平時聽到她竟然會有感而發的念詩,肯定會驚訝於她還是胸有點墨,不像她成天的無所事事到處鬧的雞飛狗跳。
「好一句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這小丫頭倒挺有意思。」一個黑衣老頭蒙著面,只看到他那花白的眉須竟長至肩處,站在床畔稀奇古怪地擠著眼睛。
「你,你是誰?」雅倩咬咬下唇忍住笑意,這老頭還真好玩,可是,紫宸不是下令不許任何人進來,那他,到底是如何進來的呢?
御醫?
她猜測,可是看著一點也不像,那邊躺著三個人他不關心,倒是跑來關心她說了什麼,奇怪了,這個老頭到底是誰?
「你猜。」他像個小頑童一樣地同珍珠鬧著玩。
看到主人受傷,珍珠想跑到主人的身邊,可是,老頑童硬是擋在它的前面就是不讓它過去。
「汪汪!」著急的珍珠一把撲了過去,沒料到人影一閃,它便筆直地撲倒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睜著大眼淚水盈盈地望著主人的方向。
它怎麼了?
一開始她擔心那個黑衣老者會被珍珠咬傷,畢竟珍珠可是一隻龐大的藏熬,鋒利的牙齒可以一口咬斷人的脖子,沒想到她還未開口,老者就已經失去蹤影,只見珍珠撲到地上便不再動了,就像是鋪在地上的白色地毯。
「嘖嘖,老頭的骨頭可不好啃,要是啃了咽不下去可是會卡死你的。」
調皮地用自己的眉須尾端去撩珍珠的鼻子,老頭僂著背蹲在地上笑嘻嘻地,不時挑眼看正在聚精會神的王爺,遇事趁著冷靜,做事條理清晰,判斷準確,飄逸的氣質,果然是人中之龍!只可惜,為了補償自己對那個人的虧欠,也只好對不起他了。
「小丫頭,要不要跟老頭去個好玩的地方?」
身形一閃,老頭又移到床畔,一屁股做了下去,知道王爺現在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更不會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很是放心地說道。
好玩的地方?這老頭也真是奇怪,又不認識他,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又問她要不要跟他去個好玩的地方,開什麼玩笑,當她是三歲小兒嗎?拿根棒棒糖就能把她哄去賣了,更何況老頭手裡什麼也沒有,當然,就算有她也不會跟著他走的。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又不是我什麼人,老頭,宮裡不是你玩的地方,趕緊回去,等下小心腦袋不保,都活那麼大把年紀了可不容易。」
雅倩對這老頭心生好感,倍覺親近,可是,又覺得對陌生人還是要保持點警惕,不是說,人不可貌相,貌相不真人的嗎?
老頭一聽她這話,氣的吹鬍子瞪眼。
「宮裡怎麼就不是老頭玩的地方了,老頭縱橫江湖幾十年,王宮早就進來幾百次了,什麼人物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沒經歷,怕啥,怕啥,我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因為那場大場面,才使得他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做了一件一生中最大的錯事,導致現今,可能,他又要做一件錯事。
切!這老頭還真愛吹牛。
雅倩撇撇小嘴充分表達了自己對他說的話的質疑。王宮要是那麼好進的,那東西不都被偷光了,說謊也不眨眼,除非他是宮中的人,才有可能經常在宮中進出。
「你是往宮裡送菜的?」
想了想,她突然想到這個,因為宮中稍有地位的人她都見過,沒有一個的眉須是這麼長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地位比較低的。
「送菜的?」老頭氣得口水都噴了出來,幾滴噴到她的臉上,「你說老頭是送菜的?」
很想用手擦去臉上的口水,可她動也不能動,只能皺皺眉心,哎,自由真好。
「那是掃宮道的?」
懷疑是不是自己把他的地位說低了,她又改口,人要臉,樹要皮,她還是幫他提提地位好了,老人家家的,要是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
「掃,掃宮道?」臉部抽搐,老頭錘錘心口,一代毒蔦,竟被說成是掃宮道的。
不是?吶吶地張張口,她實在是猜不出來了,哎,這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她實在是有些不適合,只會越猜越遠。
「不跟你廢話,哼,以後你就知道老頭的厲害。」乾脆地點下她的啞穴,在她驚訝的目光中,一把輕快地把她橫上自己的肩。
「老頭!把人放下!」
額上的汗水滴下,紫宸手中的針線剛要穿過二弟的皮膚,又礙於汗水迷糊住雙眼,剛抬頭想要擦拭,卻意外地看到小娃娃被一黑衣的老頭甩上肩膀,情急之中他大喝一聲,可又不能放流血的二弟不顧,再慢一刻,他就會流血而亡。
「哼!老頭想要帶走的人,還從沒人能阻止過。」冷哼一聲,老頭抱著人,自空洞的殿頂一躍而去。
想要喊出口,又偏偏什麼聲音都沒有,看著距離越來越遠的紫宸,雅倩的心開始一雅倩的抽空了,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救她?連腳也懶得動一下,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夾持而去,他,只是站著,動也不動。他說會守護她,會在她身邊一輩子,原來,都是哄她的話,他,只不過當她是一個可以操控的布娃娃,隨他揉捏,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閉上雙眼,一滴淚滑落。她,不要再想起他,不要!
小娃娃!瞧見她眼底的傷心,空中一滴晶瑩的淚珠低落在他的眉心,那麼冰涼透骨,她,是否被他傷到?想要飛身前去解釋,突然二世子的呻吟聲喚醒了他的理智,不,一旦他走開,不但二弟會死去,就連六弟和八弟重則會殘廢,輕則也會半身不遂。
壓住內心中沸騰的血液,顫抖著雙手,他,繼續縫起傷口,然後上藥,包紮。
小娃娃,千萬,千萬不要恨我!對不起,下次,無論如何,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身邊半步。
睜大雙眼,呆怔地望著前方,她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就算老頭把她的全部穴道都解開,讓她能動能說,可她還是像個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獃滯的眼神,沒有焦點。
「師傅,你說過會安全地把她帶回來,為何她會這樣?」
一名年輕男子不安地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綠色的粗糙布衣仍是掩蓋不住他高雅的氣質,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貴人。
「我是安全地把她帶回來了,毫髮無傷,不過情感上的傷我老頭可就沒辦法醫,難道這也要我負責?」
蹲在地上拔起一根小草往嘴裡嚼,黑衣老頭也有些悶悶不樂。
情傷,一直是他處理不來的傷口,就像十九年前的那一夜,不然,他也不會虧欠這小兔崽子而去做這缺德的事。
情感上的傷?
有些心酸的吐出一口氣,要是,自己能比王爺早遇到她就好了,那樣,她,愛的會是自己吧?能早遇到就好了……她的記憶中,要是只有他就好了。
等等!像是抓到了思緒,御欽的臉頓時歡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