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寧遠終於出現,小白身世之謎
「好漂亮啊!」小娟說著,將手帕一把奪過,細細把玩。
女人對於美好東西總是毫無抵抗力的,尤其是美麗的女子。
一番把玩之後,小娟終想起這終究是別人的東西,還是剛剛救自己出來的人,悻悻還了過去,刀小白卻是沒有接下,嘻嘻笑道:「姐姐若是喜歡,拿去便是。」刀小白一向瀟洒,豈會在意這些東西。
「真的?謝謝你」小娟歡天喜地,蹦蹦跳跳「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才不要學他那樣叫你小兄弟哩」
「哈哈,我叫刀小白,姐姐若是喜歡,叫我小白也行。」刀小白道。
「小白小白……」小娟呢喃了幾遍「我叫小娟,你叫小白,真好。」
聽見小娟細語的箭雨「呵呵」一笑,轉頭對刀小白說:「小兄弟,此地兇險異常,你還是先行回去吧。」
「不,我來此處,便是為見寧遠,傳說中『黃袍寧遠無人識』的寧遠!」刀小白一臉傲氣,錚錚鐵骨不讓分毫。
「哦?有仇嗎?」箭雨忽然發現自己最近很有好奇心。
「沒有,看看罷了」刀小白清澈見底的眼睛純潔無暇,坦然迎上了箭雨懷疑的目光。
「僅僅如此?」箭雨眯起眼睛道。
「僅僅如此!」刀小白似乎說的有些吃力,四個字彷彿是用牙齒咬出來的。
箭雨道:「此地機關重重,又是一處迷城絕壁,我方才一不小心,也中了設計,小兄弟孤身涉險,不值得。」
刀小白鄭重道:「非去不可!」
「那你和我們一塊去吧」一旁細細欣賞帕子的小娟插嘴道。
「恩……好吧」箭雨猶豫了一下,不過他顯然不習慣反駁小娟。
「我想還是不要了吧」刀小白本就不是一個靠人吃飯的軟蛋。
「哎呦,還滿有個性的嘛,姐姐請你去行不行?」小娟突然湊上半邊身子,扯著刀小白道。
刀小白立時面色大窘,勉強抽回身子,不好意思的點頭答應。
刀小白心下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女子心生好感,提不起一絲抵抗。
「哈哈,小娟啊,別再逗那小子了」箭雨哈哈大笑,他久經江湖,自然知道刀小白與小娟絕非男歡女愛,而兩人卻又十分投合就不知為何了。
一路三人慎重而又小心,卻也不時聊天解悶「哼,剛才差點憋死我了哩!」小娟憤憤地向刀小白訴苦。
「呵呵,那你就掐起一個鼻孔,用一個鼻孔吸兩個鼻孔的氣體就不覺悶人了」刀小白不由打趣道。
「哎,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哩?」小娟貌似發窘,小心地拍著自己小小的腦袋。
哈哈哈,刀小白和箭雨一陣大笑,小娟驀然回過神來,蠻靴一跺,不理兩人。
「那姐姐你們過來幹嗎呢?」刀小白忙擺出一張笑臉,笑盈盈湊了過去。
「找玉如意啊。」小娟似乎很喜歡刀小白,緊繃的臉再也裝不下去,回眸一笑道。
「玉如意,孔庄玉如意?」刀小白大吃一驚。
「恩」小娟鄭重地點了點頭,也睜大了眼睛看向同樣睜大了眼睛的刀小白。
刀小白訝道:「玉如意居然也在斷崖?」
「恩」回答的卻是箭雨,「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
「是」刀小白知機地閉上了嘴。
「嘻嘻,你別怕他,你是我弟弟,他不打你」說完,小娟轉過頭俏皮地對著箭雨眨起了大眼,一臉撒嬌。
「恩,是了。」箭雨抱了抱小娟,溫柔地道。
「哈哈哈……」看著前一刻煞神般的鋼鐵一樣的男子,剎時變成繞指柔,刀小白不禁開懷大笑。
「忘了告訴你,他可是天下第一哦!」小娟輕輕跳出箭雨懷抱,沖著刀小白神秘一笑。
天下第一,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至高存在!
刀小白心中也常常幻想自己哪一天成為天下第一的高貴威風模樣,驀然,天下第一突兀的出現在自己旁邊,還與自己兄弟相稱,平和自然,即使刀小白性子豁達,此刻也不禁心神失守,神暈目眩,一陣迷茫。隨即又釋然,畢竟他是自己的朋友。
換言之,天下第一拿他當朋友!說出去已足以自豪。
不久,過廳登堂,終於在皇堂之中見到一襲黃衫。
黃袍寧遠,冰室四尊之末,神秘地超人想象的存在,竟像是個病怏怏的老頭兒,甚至咳嗽不停,刀小白心中驀地一陣怪異,有如血液沸騰,心知有異,忙收拾心神,堪堪穩住。
「你竟不跑?」刀小白心中詫異。
「為何要跑,這是我家」寧遠竟反問道。
「哦,不過好象你偷了我的玉如意」聲音清脆婉轉,銀鈴鵲語,正是小娟。
「好象是的」寧遠並不否認。
「拿出來,我走」箭雨道。
「都說的我心動了」寧遠淡淡道:「只可惜你再也得不到了」
「哦,你頂多五十不到,尚有大好人生,難道便如此罔顧性命嗎?」
「大好人生,我有嗎,我還有嗎?」寧遠仰天嘶喊,想徹雲巔,心境顯曾遭逢大變。
「如果你東西給了別人,還要得回來嗎?」寧遠穩了穩情緒,慘然道。
「非不能,實不願也」刀小白與箭雨異口同聲。
東西給了別人,以他們的性格,豈會再去向人尋回?
「我卻是非不願,實不能也」寧遠說地有些凄切。
「哦?所交何人?」箭雨道。
「冰——室——室——主」寧遠一字一頓道。
刀小白臉色驀的變地鐵青,雖然害怕,忽然又出現了異樣紅暈「有機會還真想見見他。」
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好奇心會很快覆蓋恐懼。
刀小白道:「你是冰室的人?」
寧遠哈哈大笑,似乎奇怪:「青衫,紫襟,白綢,黃袍,居然有人不知,哈哈哈」
刀小白也不著惱:「室主是誰?」
寧遠昂首道:「不知。」
「如此看來你也還只是個嘍嘍」箭雨輕蔑一笑,隨後又說:「難怪青衫,紫襟,白綢,黃袍,黃袍排在最末。」
「只是沒人知道罷了」黃袍竟似毫不介意。
有些人不是不介意,只是若介意表現在臉上,給人又了防備,這介意也沒什麼用處了。
話音剛歇,黃袍寧遠暴起發難,突然從椅子上彈跳而出,手成鷹爪,一招大鵬展翅飛勢而下,腳下機關暗點,三支羽箭飛泄而來,破空聲起,后發先至,去勢竟比寧遠尚快三分,配合寧遠先行動身,一時竟同時擊出,隱挾風雷聲。
「小娟!」箭雨駭然發現箭矢竟直追小娟而去,此時寧遠爪力撲面,心有餘,奈何時不我與,分身乏術,解救不得。
「撲哧!」鮮血漫天飄散,利箭從刀小白小腹穿膛而過,利刃連皮帶肉,留下兩指大小空空洞穴,箭矢本是機括所發,自然留有彈簧螺旋力道,螺旋勁發,后衫衣襟盡卸,粗布衣裳隨著箭石直穿胸腔,彷彿裹粽子般將人扯在一塊,直疼得刀小白大叫一聲,昏了過去,死活不明,後背肌肉儼然,偌大的拳頭文身躍然跳出,虎虎生風。
「兄弟!」箭雨怪叫一聲,雙眼死死盯著撲面而來的寧遠,雙拳毫不留情,貫足全身勁力,隱含雷鳴之音,奪魂穿胸。
寧遠卻是緊緊看向刀小白背後文身,吶吶怪叫:「不,不可能……」臉上神色若見鬼魅,飄忽不定,全然未有顧及箭雨殺神般的拳頭已經近體,直轟出十數丈外。
箭雨收了拳勁,兩眼睥睨有光,淡淡道:「你全身經脈已斷,雖對你仇恨甚深,不過我不殺廢人,滾吧!」
寧遠突然雙目眼淚長流,眼中悔恨交加,口中呢喃亂語,猛一發力,撞上牆角,身子驟軟,糨糊一樣頹然死去。
「冰室,便能讓人如此忠堅嗎?」箭雨心頭感嘆,隨即快步前行,一把抱住已經嚇暈的小娟,微掐人中,小娟便悠然醒來,隨後立刻趕至刀小白身側,鼓盪渾身真力,長生氣起,泄洪般瘋狂湧入刀小白體內,刀小白緩緩醒來,只感腹中疼痛異常,「啊」一聲復又暈了過去。
睡夢中刀小白只感渾身暖洋洋一陣通泰,綿綿內力長江水般奔騰流轉不息,暢通脈絡,達至渾身百穴,內力勃勃欲出,忽然有如洪水泄地,那貫徹全身的力量一時間退了個乾乾淨淨,巨大的落差使得刀小白心頭一顫,頓感心下空虛異常,悠悠忽忽睜開眼睛,眼中布滿失落。
「醒了哩」一聲呢噥脆語劃過耳際,心頭一個激靈「憐兒!」竟突然發現不能出聲,只得睜大眼睛,提溜亂轉,以引起憐兒注意。
「小白!」一個柔軟的身子攜起一陣香風湧入刀小白懷中,刀小白被撞了個措手不及,小腹處疼痛陣陣,直疼地刀小白齜牙咧嘴,偏又做聲不得,直咬得嘴角發青,面色蒼白一片。
「你若再抱一抱,他就不是小白,而是全白了」箭雨雄渾的聲音淡淡傳來,身前刀小白已經牙根酸楚,冷汗直透後背衣襟。
「啊!」小憐兒畢竟少女心性,不由地嬌嗔一聲,鬆開雙手,低下了頭,滿面嬌羞,久久不敢見人,紅暈直插耳際,可愛無比,卻也因此沒發現已經疼痛地滿臉煞白的刀小白嘴角竟掛著一死若有似無的笑,隨即那笑意慢慢擴散開來,最後竟便成了哈哈大笑,卻又疼痛難忍,不由地笑的斷斷續續,邊笑邊哭,怪誕之極。
如果你有這樣一個紅粉知己,你會不會笑呢;如果你大難不死,你會不會笑呢;如果你突然發現你能笑了,你會不會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