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娟憐兩姐妹,其父居然瘋
「謝謝!」箭雨道,眼中顯見真誠。
不用明言,刀小白知道是為了他救小娟那件事。
「不必了,我當她是我姐姐。」
「我知道,不過,還是謝謝」箭雨正容「那是小娟,我的小娟。」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箭雨說謝謝,毫無疑問,這件事一定和小娟有關。
「卻是我的姐姐,小娟姐姐」刀小白偶見正色,既然認定了,就要堅持。
「哦?」箭雨仔細地瞧了瞧刀小白,好奇地道了一聲。
「哈哈哈……」兩個狂妄驕傲的男子突然同時仰天長笑,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妹子,小白好點了沒?」小娟的聲音從門外飄入,悅耳動聽。
剛走進門,恰好聽見刀小白意氣風發的笑聲,不由大聲道:「咦,小白醒啦,再不醒,我妹子都哭成淚人了,謝天謝地」然後猛地撲了過來,抱著刀小白左瞧右看,彷彿抓著一件藝術品一樣,久久不能釋手。
「姐姐你……」刀小白唇齒一動,本想說被小娟抓疼了,不過瞧見小娟緊張的樣子,便不好開口了。
「我,我怎麼了?」小娟一臉狐疑。
「哦,沒什麼」刀小白微微一震,然後嘻嘻一笑「姐姐變更漂亮了嘛。」
「真的嗎?」說完有些幽怨的瞧向一旁的箭雨,眼神一滯,嗲聲嗔道:「你便不知說這些話嗎?」
箭雨俊面一紅,瞬又恢復平常,「愛,給你的難道感受不到,偏要說這勞什子廢話?」
小娟剛想出聲反駁幾句,可一想到箭雨不顧世俗成見,又對自己呵護有加,百依百順,濃濃愛意溢於言表,不禁心中一暖,只得痴痴對上箭雨深情幾許的目光。
與此同時,刀小白也痴痴盯著小憐兒猛瞧,憐兒卻是嬌羞無限,一時反映不及,埋首捶道:「臭小白,壞小白,那樣瞧著人家。」清脆的聲音毫無雜質,立時將三人拉回現實,不同的是刀小白雖然放蕩不羈,卻不再凝神瞧看,只是偶爾偷眼望去,而箭雨卻是生性豁達,無視常規倫理,愛恨分明,仍是與小娟相依而視,小娟更是嚶嚀一聲,直接投入箭雨懷抱,狀如順貓,直看得刀小白與憐兒面紅耳赤,頓時羞地兩人轉過頭去,卻是心如鹿撞,長此不歇。
「呵呵」看著刀小白與憐兒的窘相,小娟終於忍受不住,箭雨也是滿臉笑容。
「妹妹,你怎地也跑了出來?」小娟奇兵突出地問了一句。
「呃……」憐兒顯然沒有準備,一時語塞。
「妹妹?」刀小白與箭雨異口同聲。
「恩,親妹妹!」小娟肯定地道:「如假包換哩!」。
「難怪我瞧著你倍感親切,如此一看,你們還真有七,八分相似」刀小白感慨道。
箭雨卻是心有疑慮,轉向小憐兒,目光中全是疑問神色。
「恩!」小憐兒猶豫了一下,終於慎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俏目一紅,別過身去,隱隱傳來抽泣哭聲,顯是在暗自垂淚。
「憐兒,你怎麼哭了啊,你……」刀小白一時慌了手腳,一把握住憐兒香肩,只知道一個勁地搖晃,神色中的緊張關切卻充盈於面,顯露無遺。
「妹子,有什麼話跟姐姐說說」小娟一把將小憐兒從刀小白懷中拉了過來,感到姐姐親情的溫潤,憐兒方漸漸平息心情,止住了哭泣,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抽咽著說「自從姐姐不告而別後,爹爹像換了個人似的,整天以淚洗面,差遣家丁出去尋你,後來聽得你將要嫁給孔定,爹爹心中十分歡喜,可後來又聽說……然後就狂性大發,濫殺莊客,劉師傅怕我被誤傷,就連夜將我帶了出來,隨後就遇見了小白……」
「聽說什麼啊?」好容易聽完的刀小白終於抓住機會詢問小憐兒丟掉的一句話具體是什麼。
憐兒瞧了瞧小娟和箭雨,幾次張嘴,卻又咽了口氣,什麼也說不出來。
其實聽說的是姐姐為了玉如意,居然和孔定的好朋友跑了,而且還是在新婚之時跑的,這等話,讓憐兒如何說地出口?
看著刀小白疑惑的神色,小娟幾次開口,卻還是欲言又止,粉面嗖地通紅,刀小白機靈無比,見到小娟身旁的是箭雨而非孔定,心中已有猜測,剛想勸住小娟不必說了,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聽說我把小娟帶走了」,正是箭雨出聲解圍。
小娟感激地看了看箭雨,她心知要說出這等話語,需要多大的毅力,箭雨何等身份,天下第一!竟然自降身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而且字語間將全部責任扛住,如何偉岸的男子,如何的氣魄胸襟,若不是對小娟的愛已經徹骨深入骨髓,不忍讓小娟受半點委屈,如何說地出來啊?
刀小白雖然心中猜中大半,可乍然聽聞,猶是心中一緊,然而聽見箭雨坦然相告,對箭雨猶添了七分敬重,敢愛敢為,不正是江湖人所敬重的愛憎分明嗎?
「那爹爹現下如何了?」小娟急切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只怕是已經瘋了」說完就要垂下眼淚來。
箭雨輕攬小娟纖腰,耳語道:「回去看看吧,我陪你回去看看。」
「不!」近乎於嘶喊「你不能去,一定不能去。」狠狠地抓住箭雨大手,瘋狂哭喊。
「為什麼?」箭雨神色大變,毫無半點風度,聲音驟然大增「為什麼,難道我不配,你嫌棄我?」
如果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箭雨氣急敗壞,那一定和小娟有關。
「不,不能,就是不能……」小娟瘋狂地拉扯著自己黑雲般如絲秀髮,聳人之極。
看著小娟瘋狂欲絕的樣子,箭雨內心一陣洶湧,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次次撞擊著箭雨痛苦不堪的心靈,「難道不行,我終究見不得她的家人?」突然,箭雨雙目赤紅,雙手握拳,一遍遍擊向虛空,手指掐入肉里,仰天悲嚎「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披頭散髮,轉身飛奔而去。
「姐夫!」憐兒清脆的聲音穿過空間及時散入箭雨耳中,堪堪扼住箭雨急忙的腳步。
「姐姐好象很痛苦,你多擔待些吧。」小憐兒輕聲說話。
小憐兒的話如閃電般刺入箭雨耳朵,那個依靠著自己打轉撒嬌的小娟清晰地浮現了出來,箭雨狠狠地捶了捶自己寬闊的胸膛,深深地嵌下了那顆高貴的頭顱,回過身去,抱了抱仍在不住顫抖的小娟,細聲溫語道:「好了,不去不去……」不過眉宇中的蕭索依舊像密雨烏雲般不能散去。感受到懷抱中水樣的身子逐漸平靜了下來,箭雨不由緊了緊手,讓小娟臻首貼地更親近些,漸自平靜,趨於和諧。
刀小白知趣地拉了拉小憐兒溫濕小手,風一般溜了出去。心中突然想起苦命和尚,一時間心裡空落落的,只能抱緊憐兒,一解煩惱。
古寺,舊庭,熙風旭曲,相依而擁,靜靜無語。
起霧了,濃的化不開。
「我要回去看爹。」夜幕中,憐兒脆語帶著顫抖,惹人憐惜。
「哦?」
「我要回去看爹!」小憐兒又重複了一遍。
「可是……」刀小白欲言又止。
「可是他可能瘋了?」對於刀小白心中所想,小憐兒總是把握地很好。
「恩。」刀小白只好應道。
「他可是我爹,親生爹爹。」憐兒心都要化了一般。
「我們的,我們的爹!」刀小白柔聲道,聲音雖小,卻帶著無窮堅毅。多是因為刀小白明白親情的可貴,此下不得不鞏固小憐兒,不能讓她失望。
一點星光照上憐兒倔強的臉,柔弱美好。
「我們的爹,我們的!」小憐兒呢喃了兩遍,突地負手將刀小白牢牢抱緊,清淚兩行,無言而落。
一個絕世特立的男子,為了你無怨無悔,淚,總是會忍不住的。
「我要回去看爹,很快了。」夜幕中,脆語帶著顫抖,惹人憐惜。
「哦,我陪你!」刀小白不得不說。
「到哪?」憐兒似乎很喜歡這些話,似乎很有意思一般。
「天涯海角!」刀小白一字一頓,一改平日的憊賴模樣。
「謝謝你」憐兒甚至踮起腳尖,輕輕的親了親小白——刀小白。
「她要回家看爹。」低沉的聲音赫然就是箭雨。
「我知道。」刀小白道。
「可是她不許我去。」
「我知道。」刀小白搖搖頭道。
「憐兒也去。」
「我知道。」刀小白只好擺擺手,當成無奈的答案。
「你還知道什麼?」箭雨甚至有些不耐煩了。
「你想我去,甚至會求我去,而且你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去的。」刀小白自信滿滿。
「哦?」箭雨不能不好奇。
刀小白道:「小娟要去,卻又不讓你去,你一定會擔心,你想我同去保護她,甚至你願意求我同行保護她,可是你知道小憐兒也去,所以你知道我一定也會去的,難道不是嗎?」
「哈哈哈……」箭雨的笑聲豪邁雄渾,直逼雲霄,好似要把天笑穿一般。
箭雨知道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了,笑聲已經代表了一切,既然刀小白什麼都說了,還要說什麼呢?既然刀小白也去,還要擔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