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有悲歡離合（22）

我早就嚮往這個地方，一直沒有機會目睹它的風采。這次有幸途經國立師範大學的新址，它坐落在大名鼎鼎的光明山下。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我，頓覺心胸開闊，一線美好的希望在心頭悄悄升起。我懷著由衷的喜悅和愛慕之情走近國師的校門，這兒青山環抱，景色秀麗，環境幽靜，是讀書的聖地。我向校園深處貪婪地張望，只見條條小徑都有男女同學在走動。也許正是下課時間，有的腳步匆匆，有的說說笑笑，有的邊走邊翻書本，有的神采飛揚地跟在老師身邊，興緻勃勃地爭辯和請教什麼。這幸福的情景，多使我眼饞啊！我想，我要是生活在他們中間，也能成為一名品學兼優的學生，能成為前途無量的可塑之材。可是，我今生今世會有這樣的緣分嗎？會有這樣的幸福嗎？

正當我想入非非，做著白日夢的時候，父親一聲吆喝：「看什麼看，趕路！」，我猛然驚醒。「軍令如山倒」，豈容違抗？我不得不恨恨地離開。我的心，我的思緒好久好久還停留在那裡。

走出安化地界，又穿過新化縣城，總算結束了幾天的辛苦行程，我和父親到達了那時尚屬湘鄉縣的婁底鎮。

12回到母親的懷抱

父親帶領我走到一所大院前，看上去房子不少，但外觀卻已經破敗。進得槽門來，有一塊稍大的地坪，父親朝著窄窄的旁門努了努嘴，我往那裡邊走，經過一間房，我@繼續往前走，父親在我身後大吼一聲：「到了！就在這，你還往哪兒走？」當時，我傷心極了。他自己總不走在前面，又不說個明白，由我瞎闖，等到走錯了又罵我，這不是故意捉弄人？這地方是我做夢也不曾來過的呀。我意識到離開漵浦太不明智，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要依我的心情，恨不得馬上轉身就走，打死我也不回這個所謂的「家」了。我萬般無奈，眼裡噙滿淚水，母親聞聲急忙從屋后的菜園子里跑出來，接著祖母、妹妹也迎上前來看我。我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想：「要不是你們三代人的感情溶化了我的心，我還怕沒路可走？還怕在外面活不成？」

在祖母的心目中，我的地位當然要次於父親。妹妹呢？畢竟還小，不能深刻領會人間的悲歡離合。唯有母親，我的歸來讓她找回了失落的心肝寶貝。將近一年的分別，她魂不守舍。母親見到我，一時間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用只有慈母才有的慈祥、溫柔、深情、愛憐交織在一起的目光久久地注視著我。而我也只有接受了這樣的愛撫才真正感受到親情的溫暖，遊子的心靈才真正伴著她疲憊瘦弱的身軀回到母親的懷抱。

母親為我們倒茶倒水，做飯炒菜，出出進進忙個不停。待我吃完之後，她才傍著我坐下和我詳細談起分別後的種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