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敵襲【已修改】
87_87624密信二字一出,許澤便看見廳中三人臉色微變,極其細微,隨即便是一臉吃驚道:「血口噴人,我三人自小生於邊城,番邦話蠻夷語倒是染了幾句,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認得什麼密語?」
「哦?」許澤道:「既如此,你們也必定不知曉,三個月前那次戰火發起之前,博義將軍手下三名副將為何被調回京城的了吧?」
三人一楞。
許澤繼續道:「還有博義將軍究竟如此逝去的,軍中軍餉為何一直拖欠乃至將軍暗自出此下策,而少將軍……此次又是為何去由縣的?」
這一刻,廳中三人皆是一片震驚,博義將軍佔了個功高震主的名,那位早看他不順,就跟心口處扎了一根刺似的,已經到了非拔不可的地步,遇襲本就是個陷阱,就連已故的博義將軍都不知道,這個聽聞常年病弱的書生是如何知道的?更何況軍餉一直是國之密令,這書生是什麼人?竟連軍餉也知道?
三人面面相覷,心道,他為何問這些,是當真知道了什麼,還是單單是試探?
若是知道了什麼,那這個書生留不得,可若是試探的話……。
那胖子悄悄給另外兩人遞眼色,許澤卻沒了那個耐心,一手輕叩桌面催促道:「想好了嗎?是否知道?」
「我們確實不知,你讓我們說什麼……。」那胖子心懷不軌,正待上前一步,卻被許澤打斷道:「行了,不願說便罷了,各位先在此處住著吧,必定不會虧待了。」
不說讓常易回來再料理,也不說對他們的處置,便再一次將幾人軟禁了起來。
許澤皺著眉起身就走,常四與常萬琦緊緊護在身側,那胖子瞅了好幾眼,到底是沒狠下那個心去拚死一搏,一旦動手,將軍府上下親兵的圍剿哪裡是他們能逃得掉的。
直到院門再一次關上,聽得院外的防守又多了一層,心中的忐忑更甚了。
許澤走出院子的臉色一直不好看,常四小心翼翼跟在身後:「先生怎麼……?」
許澤擺了擺手道:「好好看著他們,能留下就留到少將軍回來,若是實在留不得了,就了解了吧,省的生事。」
常四一驚,問道:「先生不是說讓他們交待點什麼的嗎?怎麼……。」
「不必,左不過是我剛剛問的那幾樣,能留就留不能留趁早解決,不要給少將軍留下絆腳石,這若是摔個跟頭,搞不好會要命的。」
常四聽得一陣唏噓,管事介面道:「先生放心,小的自有分寸,不過既然要做便得把咱們府上的責任摘乾淨了,不然給少將軍留下小辮子便不妙了。」
畢竟這人是進了將軍府的,保不準那位還有別的暗部人員在暗處盯著呢。
許澤腳步頓了頓,對管事笑了笑,歉意道:「是我思慮不周。」
「先生不必自謙。」管事彎腰道:「另外,鹽都與番邦換了些東西來屯著,鐵也處理了有一半有餘,還有些是原本就打好的鐵器,先生看是否轉移遠些?」
許澤想了想,轉移遠些固然安全,只是……這邊城戰爭不斷,就算是現代的戰爭,武器也是早早就屯好的,臨陣磨槍是誰都得輸,況且到時候若真是出事兒了,許澤料定京里那位不會幫忙的。
這麼一想,思慮也就多了一層,轉頭道:「兵器尋個相對安全些的地方放著吧,以防突遇敵襲惹得手忙腳亂,管事覺得呢?」
管事先是不大願意,但仔細一想,又不得不說許澤的思慮是正確的,於是便沒有了反對的理由道:「小的知道如何安排了。」
許澤點了點頭,一陣風吹來便覺得有些冷了,常四道:「起風了,先生回屋裡坐著吧,回頭風寒加重就不好了。」
此後又是三天,許澤再沒去看過那三人,只是這些時日屋外風沙較大也不大出屋子,常萬琦沒說他將幾個暗部的人怎麼樣了,只是有第四天中午,許澤又去那院子看了一眼,院里已經平靜的看不出曾經住過人——雖說那基本算不得住。
許澤正在院外感嘆,自己也算是殺過人的了,就聽院外腳步匆匆響起,急切的向著這處來,轉頭就看見常管事,一臉的焦急反倒給那張平日裡帶著些嚴肅的臉添了幾分喜感。
「怎麼了?這麼急?」
「先生,大事不好了。」常管事進來便在許澤面前一跪道:「城外敵襲,邊城駐軍已經發了撤退令,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許澤向來冷靜的有些過頭的腦袋『嗡』一聲悶響,他的人生太平的有些過頭,二十一世紀可沒有那麼多戰爭讓他去體驗,唯有看過幾部抗丨日電視劇,可惜那些『徒手撕鬼子』的神劇沒能教會他如何來殺敵,愣了好一瞬才反應過來,問道:「敵襲?哪一部隊?」
常管事道:「是蠻族第四部隊,這些時日一直風平浪靜,此刻怕是休整好了,突然間就襲了城,駐軍少了將軍戰力大減,不容樂觀。」
許澤沒能悲春傷秋多久,很快便將一顆心在肚子里九曲八道彎的轉了個遍,轉身就要往外走,道:「管事先起來,府中親兵如何安置的?」
常管事一見他要往外去,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忙爬起來追上回答道:「府中親兵不多,算上將軍的暗部也不過數百,撥了五成去了城牆,還有五成在府外候著。」
說完又怕許澤一介文生到底害怕,安撫似加了一句:「少將軍也快回來了。」
「他這時候回來做什麼?」許澤腳步飛快,皺著眉冷聲道:「將軍如何去的不記得了?常易這會兒不回來才是最好,府外駐紮那麼多親兵,管事是有何安排?」
「護送先生離開。」
「離開?」許澤腳步猛然一停,回頭眯了眼看管事,隨即冷笑道:「管事說笑的嗎?若是早幾個月與我說這話還來得及,如今敵人都打到門口了才說送我離開,晚了。」
許澤不是不害怕,畢竟沒有誰不怕死的,許澤這條命本來就是多得的,談不上多珍惜,卻也沒有那麼賤命,有些話他不說不代表心裡不想,邊城這種地方從一開始就不是他一個書生能待的,既然待了就沒有那麼輕易走的。
許澤心裡有太多的彎彎繞繞,有些話就是爛在肚子里也不定能繞出來,此刻被管事的話一刺激,倒好似在他肚子里扔了一顆火雷,將他對穿越的怨念,對這個陌生世界的害怕與恐懼炸了個稀爛,簡直要在他心裡來一出大鬧天宮。
常萬琦早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便和常四一起跪了下來,深深的叩了一個頭道:「小人絕無此意,此次邊城危矣,少將軍未歸,軍心本就不穩,恐怕不多時就會破城,先生於將軍府,於少將軍而言已是重要,決不能出半點差池,小人必定盡心保護先生,還請先生信小人一次。」
許澤衝動過後已然已經平靜,頭痛的揉了揉眼角,苦笑道:「二位起來吧,方才是我急糊塗了,我不走,就在此處,是生是死皆由天定吧,你們不會不知道那位對將軍府的忌憚,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這個將軍府餘黨恐怕會死的更慘。」
正說著,就聽遠處傳來一聲爆炸與倒塌之聲,三人齊齊轉頭,越過高高的圍牆,似乎是看見遠處的天邊升騰起一陣黃沙,隱約間還能聽見喊殺聲陣陣。
許澤回神道:「府中親兵撥六成出去,留四成在城中幫助婦女小孩,現在軍中誰人坐鎮?」
管事忙道:「是將軍手下一名叫荊合的將官,不過兵符之前連同摺子一起遞進京中了,他手中並無兵符,調度起軍隊來恐怕有些困難。」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那些駐軍在城破都要看一枚兵符行事,那也稱不得駐軍二字了。」許澤想了想,自己出去不添麻煩已經是好的了,轉身往自己院子走去,道:「我就在府中,管事不必憂心我,若是老天要我死,誰也救不了。」
管事見他神色不似作假,咬咬牙只好點頭道:「先生好生待在府中,小人這便是去找暗部隊長,這邊城就是守不住也得守!」
許澤沒說話,管事已經小跑著離開了,常四抿了抿唇才問許澤:「先生還好嗎?」
許澤點了點頭道:「還好,只是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難免有些心急,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常四似乎是考慮了許久,這才道:「其實方才我聽常三說了,外面的情況並不樂觀,沒了將軍,士氣不振,恐怕……。」
許澤苦笑道:「偏生少將軍又不在,呵。」隨即又想起什麼來,看著常四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常四內心掙扎了許久,衣袖都被捏出了一片褶皺,這才跪地道:「常四想請先生上城門一觀。」
許澤有點呆,沒說話。
常四道:「先生不光是少將軍的西席,原本也是將軍的軍師,雖沒正式入宮備案,但駐軍都是承認的,將軍與少將軍都不在,幾名副將又都在京里,唯有先生露一面或許可以救邊城一救。」
許澤的面容有些冷,低頭看他問道:「方才管事在這時怎麼不說?」
「管事將少將軍看的無比之重,而先生於少將軍而言已是唯一的親人,管事不會同意先生冒險的,常四不願見邊城血洗,才有此提議,先生若是覺得為難……也可當常四未曾說過。」
說罷,又給許澤磕了一個頭。
許澤被他這兩個頭一磕,頓時覺得哭笑不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讓他說什麼?說不去?說自己貪生怕死嗎?
沉默良久后,常四才聽許澤道:「給我準備一碗薑湯吧,外頭風大,我怕自己不爭氣,被風一吹從城牆上摔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常四紅著眼眶抬頭看許澤,重重的磕了個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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