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原是一樁舊事

世上的女子總也希望被人呵護，所以看起來嬌弱，可是偏偏有一種人卻是將被人照拂當做恥辱，朱雀便是。

其實嚴格上來講，她也算不得什麼女子，畢竟她只是一隻鳥雀，在那個天地未明的混沌時代，曾跟著天女靈淵四處征戰，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天上的男將也要敬重她幾分，又何況是礙著那天女的面子，在天庭說是有些橫行也是有的。朱雀這人說話直，也得罪了不少神仙，天女獲罪受罰，她也受到連累，這更是讓她在天宮無立足之地。

她也想要隨著主子一起去了，還好王母憐惜她，將她的元魂用那蛋裝了，尋得一個機緣，替她找了一副身子，又恢復了她的仙籍。

如今當年她看著長大的黃毛丫頭竟然這樣對她說話，朱雀的臉色必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你這黃毛丫頭白白活了這麼些年歲，竟然越來越糊塗了！」朱雀帶著她那標誌性的笑容，說的彷彿輕巧，但是句句里含著刺。

靈鈺知道這是要生氣了，朱雀的凌厲她是領會過的，這個女子說起話來，是不會給人留餘地的。

「你是？朱雀上仙？」風鸞突然覺得這話語怎麼這般熟悉，不自覺想起了幾萬年前的一樁舊事。

那本也是一樁小事。對於風鸞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事情的確是一件小事了，畢竟和她動過手的神仙也不在少數，但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畢竟大家都是仙友，哪裡能動真格呢？

幾萬年前，風鸞也還是個黃毛丫頭，可是朱雀早已不知道在那無盡的天宮裡度過了多少無聊的歲月了。

那日是青丘女君第一次進天宮日子，因是風鸞當時也是個出了名的，天宮的神仙們也都想去看一看那烈性的小妮子到底是個何樣的人物。

然而這天宮的女子中，若是有一個不八卦的女子，那就必然是天女了，她住在巍峨的九重天闕，一般宮中只有朱雀一人伺候著，旁人見不得她的面。

「紅顏，你怎麼不去湊湊熱鬧？」天女一直喚朱雀作紅顏，這一萬年來，再也不曾有人這樣喚她了。

「那青丘的美人怎麼比得上天女，我為什麼要去看？」朱雀笑盈盈地遞上剛剛剝好的蓮子遞了上去。

她們與其說是主僕倒不如說是姐妹。紛亂則陪你征戰天下，安定則伴你歲月安然，這世間能有幾人？這樣的一雙仙子，在天的最高層，以憐憫的態度望著上天的子民，守護著他們。

「你又這樣調笑我，這寂寂的天宮，也難得有個熱鬧的事情，你不必留在這裡陪我，且去看看吧！」天女溫婉一笑，似乎是看透了朱雀貪玩的心性。

「那我去看一眼就回來，你等著我啊！」朱雀笑著跑來了。

「記著，你可別再惹事了！」天女果然一語成箴。

朱雀剛剛來到那一群人聚集的地方，就瞧見了那個少女，，明媚的笑容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那樣的活力讓朱雀見了都有些嫉妒。

「你！你幹嘛老望著我？」風鸞也是個膽大的丫頭，第一次來這裡竟然就這樣說話。

她看著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用那樣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眼睛裡帶著些許的輕蔑，但是又好像有一些她看懂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一個上古戰士對一個尋常女子的艷羨。

「你們青丘就教養出這樣的女子么？」可能是太久的靜默讓朱雀原本就刻薄的天性有些難以壓抑，她冷笑道：「怪不得名聲那麼臭，都沒有人提親呢？」

偏偏這簡單的幾句話，就戳中了風鸞的死穴，什麼都能說，就是不可以說青丘！

「你是誰？你憑什麼這麼說？」風鸞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就要衝上去與她理論了。

旁邊的一眾女仙哪裡見過這陣勢，不一會兒，就跑了大半去搬救兵，剩下的就拉著風鸞小聲地告訴她：「這位是我們朱雀上仙，可不是你這樣的小丫頭可以招惹的人物，快些認個錯也就罷了。」

「哼，上仙有什麼了不起，我阿爹也是上仙呢！再說了，上仙就可以出口傷人么？我風鸞平生最不怕就是上仙！」這小丫頭依舊不知好歹地嚷嚷著。

「哈哈，看來你還算是個有趣的，今日你要是能擋我三招，我就給你認錯，怎麼樣？」一直和這些唯唯諾諾的溫柔女仙子在一起，這個異樣的爽朗少女倒是激起了朱雀的興趣，陪她玩一會也罷。

「好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爽朗的女子！」可謂是英雄識英雄，風鸞倒是很高興她沒有那身份來壓她。

旁邊的人都呆住了，這兩位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那時候的風鸞雖然說不至於被人欺負，可是面對這樣的神仙，她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朱雀的一雙眸子射出冷冷的光，很久，都沒有出招了，但是相比於那些敵人而言，她的眼光里全然沒有殺氣。

風鸞做好了準備要接招了，只見那朱雀手裡閃出一束藍色的光劍，朝著她那一側刺去，這一招並未使出多大的功力，只不過是朱雀隨手試一試她罷了。

風鸞一側身，手裡的凝結了一個紅色的光球將那直直射過來的光束從中間截斷了。

「看來你這丫頭不是個簡單的傻丫頭啊！」朱雀開懷一笑，隨即一眨眼閃到她的背後，打算從後面逗她一逗。

風鸞很靈活地凌空而起，在朝著後面飄了一丈有餘，笑盈盈地說：「想偷襲我，沒那麼容易！」

「看來我要真的出手了呢！」朱雀一挑眉，旁邊的人冷汗撲簌撲簌地往下淌，可是那當局者卻像是遊戲一般。

朱雀隨手甩出了一段紅綾，這紅綾是她隨身攜帶的法器，乃由鮫人所織，看似柔軟，實則以柔克剛，是能與遠處便可傷人的法器。

眼看著那紅綾將風鸞圍了幾圈，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可那丫頭性子烈，偏要掙扎，那紅綾，很快的收縮，幾乎快要將她窒息。

旁邊的仙女們發出驚呼，大喊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