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137 誰的兒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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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潤之頓了頓,眼眸微閉,而後緩緩睜開,「可是我沒想到,在我被關在這裡之前我才知道,我是母妃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而且,我的生父竟然不是父皇。母妃當年把我換走,本是為了保我性命,沒想到陰差陽錯我竟然還是最後回到母妃身邊由她撫養長大。母妃覺得冥冥之中上天給了她指引,要給她死去的愛人復仇,她要討回這麼多年她失去的歲月,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我奪取皇位。」

「母妃這麼多年在我眼中一直淡然溫和,好似不管心中如何思緒萬千,只要坐在她身旁便能平靜下來,她一直是我心目中最美好的女子。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將我的身世告訴我,又為何明知道我身上沒有墨家的血脈還要讓我爭奪皇位?在這裡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母妃有她的苦,這麼多年的宮中生活磨礪,她早就不是當年我小時候抱著我給我講故事的母妃了。也許只有抱著這個目標她才會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但這麼多年父皇對我疼愛有加,他最看重的便是墨家的江山,我不會明知自己的身份還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父皇把我關在這裡,我不怪他;母妃想用我達成她的心愿,我也不怨她。」墨潤之說道,回過神看著韓惜默,「但是,我不會再做他們任何一個手中的棋子。」

韓惜默默默地聽著墨潤之的話,對眼前這個比她還年少的少年有些欽佩,也有些憐惜。其實無論是墨潤之還是她和蘇越白都面對著相似的情況,傷他們的和愛他們的都是一個人,或者至少是有關係的人。讓他們在前進和後退之間舉步維艱,左右為難。可是現在想來也許就是這份猶豫才讓他們沒有貿然行事,給了自己重新選擇的機會。

「我真不知道,如果現在告訴你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好是壞。」韓惜默說道。

「如今還有什麼是我接受不了的,說吧。」墨潤之想了想,「而且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的吧,不說豈不是可惜了?」

「三皇子明鑒。」

接下來韓惜默向墨潤之娓娓道來了一個看似很離譜但卻確實發生了的事情。原來三皇子墨潤之當真不是辰妃的孩子,但的的確確是墨瑾年的兒子。當年辰妃和針工局宮女安然同時有孕,先後生產,辰妃深知自己的兒子不是墨瑾年親生,怕有一天東窗事發,兒子性命不保,便想偷偷將安然的兒子掉包,而這一切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成功了。但辰妃萬萬沒想到的是,宮女安然地位低微,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有更好的前程,和自己的姑姑也就是宮中的老嬤嬤永華商量,想偷偷換給辰妃。於是這兩個各有打算的女人,在這深宮之中,冒著巨大的危險,各自玩兒了一出換皇子的把戲,陰差陽錯地讓各自的兒子回到了自己身邊,而安然早逝,她的親生兒子就讓兒子夭折的辰妃來撫養。

現在想來不知是否天意弄人,沒想到宮中人人知曉的反而是事情最真實的版本,而當局者,無論是死去的安然還是現在的辰妃都被這件事情困住,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墨潤之小小年紀卻一而再再而三被自己的身世打擊,前人作惡結果都報應在了後代身上。

「惜默,這可是真的?」良久之後,墨潤之輕聲問道。

「這件事我不是當事者,確實不敢確定。但是永華姑姑是宮中的老嬤嬤了,而且皇上念在她是安然娘娘的姑姑,所以待遇一直不錯,跟在她身邊的小宮女如心初入宮的時候被太監欺負,是安然娘娘和永華姑姑救了她一命。永華姑姑去世的時候交給了如心一些東西還有一封信,告訴她入宮有一天三皇子有難,要想辦法將信交給皇上。永華姑姑在宮中多年,想必她是知道了辰妃娘娘也做了和安然娘娘一樣的事情。她可能是聽說了辰妃的一些流言蜚語,怕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辰妃的過去做文章會連累到你。」韓熙默看了看墨潤之的臉色,畢竟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辰妃在進宮之前的事情不是沒有人知道。縱使皇上不知道辰妃換皇子的事情,你是她的養子,也定會受到牽連;如果皇上知道了辰妃做過的事情,那麼更會認為你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必不會容你活在世上。

「為何將這一切告訴我?」

韓熙默狡黠地笑笑,「想和你做筆交易!」

韓熙默從刑部出來的時候,意外-遇到了任南坡,「韓大人這個時間還來刑部辦公,真是勤勉。」

「不敢當,任大人不是也一直守在這裡。」

倆人對看片刻,「我總算知道一向孤高冷漠的靖安侯為何會為惜默小姐而停留腳步。」任南坡悠然說道。

韓惜默挑眉,這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妥,但總讓人感覺另有深意。「任大人和蘇太醫可是舊識?」

任南坡看了看韓惜默,笑著擺了擺手,走了。

夜色中,蘇越白一襲白衣顯得分外明顯,皎潔的月光下,身長如玉,風度翩翩。韓惜默的嘴角自然地掀起一個弧度。「我讓無言過來的,你怎麼來了?」

蘇越白自然而然地牽過韓惜默的手,放在手心裡,「有人告訴我說,他們家主子是要招上門女婿的,而且要滿足很多條件。這第一條就是他們小姐出門時要隨侍左右,任憑差遣。於是,我就過來聽憑小姐命令了。」蘇越白說的頗有些無奈又寵溺的味道。

韓惜默噗嗤一笑,這話聽起來倒還真像是離香和無言說的。

「都談好了?」

「不知道,算是吧。我想他需要時間考慮。」韓惜默覺得墨潤之應該會同意她的提議,但他確實需要時間消化這些東西。「越白,你後悔嗎?」韓惜默問的很斟酌也很慎重。

蘇越白停下腳步,和韓惜默面對面站著。月光下的女子,容顏傾城,瀲灧的桃花眼中少有的認真,還有一絲絲擔憂。蘇越白彈了彈她的額頭,「又瞎想些什麼東西呢?」

「這皇位,你唾手可得,這麼放棄,不可惜嗎?」

「江山多嬌,如果被困住這金絲籠中怎麼能看到它的美好?我想做的事,沒有這皇位撐腰也辦得到,何須給自己施加一個枷鎖。再說,這麼多年,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惜默,你能明白嗎?」蘇越白深深地看著韓惜默說道。

韓惜默微微動容,伸手環住蘇越白的腰,蘇越白順勢將嬌小的女子攬在自己懷中緊緊抱著。蘇越白的話韓惜默聽明白了,他要的是一個家,是和她在一起的家。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他們的心靈孤寂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又怎會輕易放手。再說,蘇越白說的沒錯,沒有這皇位和皇子的身份,他一樣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須將自己困死在這聖都的皇城之中。

「對了,我出來的時候遇到任南坡。你,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韓惜默僅僅是猜測,覺得任南坡的語氣有些怪異。

「他曾經和李路一樣。」

「什麼?你是說任南坡也是你安插在朝廷的?」韓惜默被驚到了,這她萬萬沒想到,因為她一直認為離思被抓和任南坡脫不了關係,他如果是蘇越白的人,怎麼會。。?她之前一直以為任南坡是皇上親信,後來又覺得他和皇后和卞懷仁關係匪淺。這人究竟有幾面?

「小惜默,你沒抓住重點。重點是,曾經。」

「什麼意思?」

「當年任南坡妹妹病重,我出手救了她一命。這任南坡,人心思深沉,八面玲瓏,但和妹妹相依為命長大。我救了他妹妹一命,他答應為我做事三年。」

「他知道你的身份?」

「也許知道吧。任南坡心細如塵,抓到些蛛絲馬跡也不奇怪。」

「你不怕他將你的身份說出去嗎?」

蘇越白搖了搖頭,「他不會。任南坡是極聰明的人,這種人在想要達到自己的慾望之前都會先做到自保。先不說他說出去有沒有人會信,就是信了,他又怎麼解釋和我的關係?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難怪你對朝廷的事情了如指撐。任南坡是刑部尚書,又在地方打拚多年,深諳官場之道。他心思縝密,很多事情都逃不掉他的眼睛。」

「沒錯,那三年,我從未讓他特意去探查過什麼事情。只不過通過他了解了金國大小官員的關係,沒想到,他一個刑部尚書,居然比起吏部更通透。」

「他是皇上的人還是卞懷仁的人?」韓惜默問出自己的疑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兩者都不是。」

「你是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為官之道來進行的。讓所有人包括皇上在內,都認為他是皇上的心腹,忠心耿耿。但在必要的時候卻不會駁了卞懷仁的面子,反而給他行方便。」

「沒錯,看似這每發生的一件事情都與他有關係,但細推敲起來好像又看不到他做了些什麼。就說賢妃被下毒一事,看似是他主審,結果也借著他的口說出來。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背後有問題,任南坡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擺設而已,輕而易舉地就摘除了自己和這件事情的關係,在皇上那裡也完美的交差了。」

韓惜默不由自主地點頭,確實如此。這大概是她遇到的做官做的最明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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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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